梓衣回頭,看着浩宇,輕聲問了一句,“有什麼事?”
“關於昨天的事情我想和你談談。”浩宇這麼說着,梓衣看着浩宇的眼眸,見到裡邊的認真之後,便點了點頭,“也好。”
梓衣說了一聲也好,浩宇的心便輕鬆了下來,“那放學後,我們在竹林那裡見面?”
“好!”梓衣答應了。
浩宇也沒再說什麼,默默地從梓衣的身旁走過。
而清翎這個時候卻來到了梓衣的身邊,“梓衣,吃飯去吧!”清翎這麼說着。
梓衣緩緩擡頭,看了一眼浩宇的身影,最終說了一聲,“好。”
清翎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陡然一緊。但他還是笑着握住了梓衣的手,便往食堂那邊走去……
就在清翎拉着梓衣往食堂那邊走去的時候,白山學院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昨晚上有幾個學子在白鷺湖上乘興夜遊,正游到興致最高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水面上飄過來一具浮屍。
對於那具浮屍,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有人更是掉進了水裡,剛到飄到了浮屍的身邊,被下出了一身冷汗,今天就病倒在牀上了。
而其他兩個人,坐在船上,也是嚇得三魂去了一魂,再也不敢獨自外遊。
當梓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眼中突然一亮,清翎見了,不由得被嚇了一跳,“梓衣,你沒事吧?”
“呃……沒事。”梓衣拼命壓下心中的興奮,笑着對清翎說到。
其實清翎哪裡能夠理解她這個視破案如生命的人的心裡啊?
在這個學院呆了這麼久了,可是卻一直風平浪靜,連個打架的事情都沒有,梓衣早就呆得膩了,如今好不容易冒出一個兇殺案出來,而且還是湖邊沉屍,這讓梓衣怎麼不高興?
不過她也知道這樣的話是不方便跟別人說的,所以梓衣只能拼命壓下內心的歡喜,表面上還要表現地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天知道這表情有多糾結。
而清翎聽着梓衣這麼說,雖然還有些奇怪,但到底沒有再追問了。
只是等到梓衣吃完飯準備往兇殺案的“現場”去的時候,清翎才變了臉色。
“梓衣,你到那邊去幹什麼?”清翎緊張地問着。
梓衣看了清翎兩眼,最終確定他不會想去湊這個熱鬧的時候,才說道:“我去那邊有點事情,很快就會回去的,你別擔心。”
“可是那邊……那邊是兇案現場啊!”清翎仍舊不放心地說着。
梓衣卻是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道:“你放心了,我不會往那邊去的,我只是到旁邊去辦點事情很快就會回來的,哎呀,你就先回去好了。”梓衣這麼說着,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不耐。
清翎見了,倒也不再堅持,只默默地看了梓衣一眼之後,便說道:“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梓衣乾脆地說着,目送清翎離開。
而等到清翎離開之後,梓衣才揚起了一抹笑容,直直地往兇案“現場”走去。
有兇殺案這麼好玩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過去?
只是見着周圍被衆人踩踏的痕跡,梓衣還是免不了有些嘴角抽搐。
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保護現場的概念,所以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屍體上邊摸來摸去,或者看來看去,只是當他們這些檢驗屍體的人再過去的時候,很多線索便已經斷了。
所以當梓衣瞧見那圍着的很多人的時候,神情更加不爽。
而浩宇卻剛好站在了旁邊,正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
他自己本來就熱衷於破案,所以一聽說有這樣的事情,就直接趕過來了,而當他見到梓衣的身影的時候,心卻不由得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怎麼過來了?”浩宇有些手足無措地想着。
梓衣卻已經越過了他的旁邊,直接往屍體“躺着”的地方看了過去。
屍體在湖水中泡着,已經有些浮腫了,只是這浮腫放在梓衣的眼裡,卻感覺有些奇怪。
按照她從那幾個學生的話中聽來分析的話,這屍體浮腫的程度應該很高才對,畢竟都在湖水裡泡了這麼久了,即使是一頭母豬也該被泡的面目全非了。
可是現在,這個躺在地上的死者,卻依稀還可以分辨地清他的面容,並且他的四肢都還沒有真正的浮腫到似乎一碰就會戳破的地步。
所以梓衣見着這情形,心頭微微有些疑惑。
而浩宇在旁邊見着,卻微微有些心慌,“梓衣,你怎麼來了?”浩宇直接問着。
梓衣回頭,見到是他,微微眨了眨眼睛之後,才說道:“呃……我就過來看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怕屍體太難看,太驚人了嗎?”
“這有什麼好怕的?”梓衣大大咧咧地說着,朝着浩宇抿嘴一笑。
“我從來就不怕這些事情,反而是有些活人比死人更可怕。哎,對了,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難道也是好奇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梓衣好奇地問着,看着浩宇的眼中微微有了幾分興趣。
浩宇見着她這模樣,心就更加緊張了,不過他還是勉強鎮定了下來,組織了一下他自己的話,“我是過來破案的。”浩宇簡單地說着。
梓衣一聽到他這話,頓時就興奮了,“破案!可以嗎?”
“當然。”
“可是這案件一般不都是由官府來處理的嗎?他們怎麼會允許你來干涉?”
梓衣疑惑地問着,浩宇卻只是微微一笑,“我爹爹在刑部做事,所以這些官員也都認識我。”
浩宇這麼說着,梓衣卻瞬間明白了過來,她無所謂地哦了一聲之後,便馬上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上,“那麼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破案?”
梓衣期待地問着,浩宇聽了,卻吃了一驚,“爲什麼?”
“因爲……”梓衣聽到浩宇這話卻有些爲難了,雖然她是喜歡破案,但是一個女子破案在這個時代看起來還是十分奇怪的,只是見着浩宇專注的眼,梓衣卻也不想過多地欺騙他,所以梓衣撿了一個比較合情合理的藉口,“我爹爹也是當官的,他經常經手這樣的案子,我從小跟着他看,也看慣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破案的人員已經不是我爹爹了,但是我還是想重新溫習一下那種感覺,所以我想請求你帶着我一起破案。”
梓衣這麼說着,浩宇倒也理解了幾分。
只是他的心中仍舊有些顧慮,“你……就不怕別人說我們兩的嫌話嗎?”
浩宇問這問題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十分緊張。
梓衣聽了,卻只是微微一笑,“如果我怕別人說閒話的話,我就不會來這個學院讀書了,我並不是那種只會待字閨中,等着嫁人的女子,在我的人生裡,我的命運應該由我自己來掌控,雖然我這樣的說法在你看來可能太過於驚悚了一點,但是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我希望你也能夠理解。
這一次雖然我和你之間發生了一點矛盾,但是我並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和你有隔閡什麼的。
我這人,雖然我不是非常懂愛情,也從未懂過愛情,但是我尊重愛情。
當我對你還沒有感覺的時候,我會真心真意地告訴你,因爲我不想在將來再來傷害你,但如果我對你有感覺,我也會直接告訴你,因爲我不想讓我自己將來後悔。我現在對你沒有感情,但並不代表我們以後就一定不能成爲朋友。
雖然我知道這對你,對我來說都很難,但是我真心希望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們之間的師兄妹情誼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而斷絕了。
因爲浩宇,其實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可惜,我配不上你。”
梓衣這麼說着,神情中有着十二分的認真。
浩宇聽了,卻心頭震動。
他從來沒有想過梓衣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兩人之間還可以有這樣平靜而又真誠的交談,只是看着梓衣,再想着她剛纔說的話,浩宇的神情也舒展了開來。
其實也不怪他有這樣的反應,哪個少年不風流,哪個少女不懷春?
他們總是把第一個自己認爲有好感的人看成了自己所愛的人,其實這份好感到底是感情還是友誼,他們自己也分不清楚。
但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他們兩人反而坦誠了。
不管以後他們到底是否會在一起,也不管以後他們是否一直都只能是朋友,今日的這番話都會刻在他們的心裡,永遠都不會消散。
所以浩宇看着梓衣,露出了幾天來最爲真摯的笑意,“梓衣,我答應你,在你對我沒有感情之前,我絕對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來煩你,饒你,但是也請你相信我,我會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浩宇這麼說着,梓衣的神情微動。
其實說不感動那不是真的,畢竟每個女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夢,那就是被人疼,被人愛着。
但是也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夠接受每一個對她示好的男人。
所以梓衣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再繼續剛纔的話題。
人羣已經逐漸散去了,官府的人也已經走了過來,見到浩宇,他們都叫了一聲公子,浩宇也只是微笑着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等到有人想要請梓衣也離開的時候,浩宇出面讓梓衣留了下來。
見着這一幕,有人誤會了,有人想歪了,也有人嫉妒了,只有梓衣和浩宇兩人之間卻十分坦然。
而等到官府正式接手了這個案子之後,兩人才有時間認真觀察起來。
這具屍體的身上有着很明顯的掐痕,似乎死前被人虐待過一般,而在他的脖子之間也有一圈黑的發紫的痕跡,初步看上去是被人用繩子或者其他物件給勒死的。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死法,還有待進一步確認。
而屍體整體的溫度偏低,似乎根本就不像一個死去不到一夜的人的體溫,故有人猜測,此人已經死去好幾天了,而官府另外也有人來查詢此人的身份。
在經過調查之後,官府很快找到,此人名叫顧溫厚,是白山學院的一名學生,但是最近幾天,他卻無故在學院中消失了,因爲他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朋友,平日裡在課堂上也不是十分積極,所以他的消失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而與他同寢室的人,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卻也沒有上報。
畢竟這個時代沒有手機,沒有電話,沒有網絡,一個人如果外出探親或者出遊的話,消失幾天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顧溫厚這人平日裡爲人比較極端,對人對事也談不上熱心,所以大家對他也不甚關心。
而等到官府去查詢他的家人的時候,卻發現,顧溫厚的家人早在三年前就在一場大水中就死去了,顧溫厚已經成爲了一個孤兒,在這世上也沒什麼親戚了。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大家對於他的死因都有些不解。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要纔沒才,要色也沒色,那些人要了他的命有什麼用?
這麼想着,便有人猜測,這個顧溫厚是不是無意中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這麼想着,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絡了起來。畢竟對於隱私、秘密這一類的事情,感興趣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
不過梓衣和浩宇對於這些事情卻並不是那麼熱衷。
他們都是狂熱於破案的人,收集情報是官府要做的事情,而他們關心的就只有屍體上留下的線索。
先不說顧溫厚這人怎麼樣,單單看他的骨骼生長狀態以及肌肉生長狀態,就可以看出此人平日裡定是極不喜好運動的,否則他的肌肉也不會鬆弛到這種程度,同時他的個子並不高,相貌也不過是一般,一眼看過去確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且在他的口中,梓衣和浩宇也沒發現泥沙、水藻之類的東西,想必是在死後才被推入湖中的,只是他到底是哪個時辰死的,又是怎麼死的,梓衣和浩宇暫時還不能下定論。
雖然死者脖子上被勒的痕跡十分明顯,但是這也並不就能表明死者一定是被人勒死的,因爲經過梓衣的觀察來看,死者的喉部並沒有受到毀滅性的毀壞,同時他的氣管也沒受到強大的擠壓,如果一個人要勒死一個人的話,這種程度的勒痕是不夠的。
而且從死者的肌膚上看,死者生前肯定是被人虐待過的,雖然梓衣現在還不清楚死者到底是爲何被虐待又是怎麼被虐待的,但是隻要是被虐待過,那麼這些痕跡也就不難解釋了。
至於死者的死因,那還有待進一步的檢查。
死者的嘴脣、手指還有腳趾都有發紫發黑的跡象,同時死者的皮膚雖然在水中浸泡過,但是卻還是起了很多的褶皺,這點令梓衣十分不解。
雖然她現在還不敢確定死者到底是爲何而死的,但是看着這些痕跡,梓衣也有些懷疑,死者生前是不是吃過什麼有毒的物質?
只是到底有沒有吃過,梓衣現在還不好檢測。
畢竟這一次處理屍體的人,最主要的還是浩宇,她不過是在旁觀察一下而已,如果梓衣要確定死者是否中毒過,那就必須要用銀針以及其他一些器具來檢查,只是現在浩宇還沒這麼說,梓衣也不好擅自行動。
而浩宇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個異象,他皺着眉頭看了看死者的手指還有腳趾之後,最終還是喊人拿了一套銀針過來。
銀針是用牛皮包着的,當它被送到浩宇的面前的時候,浩宇剛好起身。
梓衣見着那包銀針,卻有些心潮澎湃,很久以前,她也是有這樣一套裝備啊,只是可惜現在全都不見了……
哎……梓衣在內心嘆息了一聲之後,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看起浩宇的動作來。
只是卻沒有想到,浩宇並沒有繼續他的動作,反而看向了她。
“怎麼了?”梓衣有些錯愕地問着。
浩宇卻只是高深地朝着她笑了笑,沒有說話,便繼續彎下腰檢測起來,而梓衣見着浩宇這番舉動,卻有些小鬱悶了。
她這麼大一個活人杵在這裡問他話,他卻只是笑而不語,哎……
梓衣再次嘆息了一聲之後,便任命地充當起她那無辜的觀衆來。
而浩宇見着她這鬱悶的神色,嘴邊閃過一絲笑意。
等到浩宇將銀針擦入死者的手指縫裡的時候,梓衣的眼神也專注了起來,畢竟她也很想知道這死者到底是不是中毒而死的,不過當浩宇將銀針拔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失望了。
銀針上光潔無比,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梓衣見了,心微微一凸,“難道這案件另有隱情?”
這麼想着,浩宇已經快速地將手中的銀針換成了其他的東西,再次檢測起來。
檢驗毒性的物品並不只有銀針一項,不過最常用的便是銀針了,只是現在情況特殊,浩宇也不得不特殊對待。
要知道死者體內是否有有毒的物質,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一個動物來測試一下,就比如現代人們所說的小白鼠。而浩宇他們使用的也正是老鼠這一類的動物,雖然不是白的,但也可以勉強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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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在這個月內將這文完結了,雖然有些匆忙,但沒人氣也是事實,哎……
只能將所有的話化爲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