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忙碌之後,房間裡終於能看出它原來的樣子了:髒衣服被扔到了洗衣機裡,桌子上的垃圾也到它們該去的地方,地面上也變得乾乾淨淨,整個房間立刻變得順眼許多。
“真累。”傑克森直接倒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了。
“快起來,”愛莎踢了踢他說:“去把你自己收拾乾淨。”
“收拾什麼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傑克森蠕動了一下說:“我覺得和大掃除相比,我甚至更願意去殺幾隻作惡的異種。”
“哼,快起來,”愛莎把一條毛巾丟在他的臉上:“這裡的兩個孩子都沒說什麼呢。”
“哦,”傑克森慢悠悠地坐起身對他倆說:“今天真是謝謝你們。”
湯姆和洛白也幫忙給傑克森收拾房間,洛白甚至都覺得傑克森已經忘了帶他們回來是做什麼的了,在看到一堆堆垃圾被清理出房間時,洛白心中竟然還有一種奇特的敬佩感——能製造那麼多垃圾,也挺不容易的。
在傑克森慢悠悠地走向浴室時,愛莎給他們兩個端出果汁,並且和他們交談起來。
“克洛維亞就是這樣,其實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愛莎說:“只是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和別人。”
“謝謝。”洛白接過她遞來的果汁,卻一口都沒喝,湯姆也是一樣。
愛莎看出了他們的小心思,卻不戳破,她接着說:“其實,我知道一些關於那些人的事情。”
“你們還沒告訴我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湯姆說,洛白在一旁贊同地點頭。
“這件事,還是讓克洛維亞告訴你們比較好,”愛莎笑着說:“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第一次見克洛維亞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大男孩,”愛莎露出微笑說:“實際上他現在也很年輕,只是——你們知道,他從不注意自己的形象。還記得，我當時剛來鎮上沒多久,有一次我們要抓一個極其兇殘的殺人犯,他總是喜歡藏在下水道之類的地方,然後把人吃掉。——沒錯,是吃掉。”愛莎看着洛白臉上露出噁心驚疑的神色,又重複了一遍。
在看到湯姆和洛白交握的雙手時,她笑一笑,又接着講下去:“那時候我們對付那個兇殘的罪犯簡直是用盡了一切方法,可就是住不住他,不僅如此,我們還失去了一名警員……直到克洛維亞的出現，他來找我們說，他能抓到兇手,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是那麼年輕瘦弱。”
愛莎停下來,喝了一口咖啡“但他還是去了,並且不準別人跟着,我不放心,就悄悄跟着他。剛開始非常順利,克洛維亞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很快找到了罪犯,但是他和罪犯發生了爭執,那個混蛋竟然還想吃了他。”
“怎麼會”洛白問:“那個犯人是有吃人癖好的變態嗎”
“變態”愛莎笑了起來,她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如此。知道嗎,那傢伙不是人,在他和克洛維亞的撕打中,我看到了他的頭變成了鱷魚腦袋。”
“鱷魚人。”傑克森的聲音傳來:“兇猛,殘暴,我記得我的胳膊被他擰折了,當然我最後還是抓到了他。”
“那是你們所說的異種嗎”洛白循聲望過去問。
“異種的其中一種。”傑克森說。
洛白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充滿了探究:“傑克森”
“什麼事”正在擦溼漉漉頭髮的傑克森說。
眼前的傑克森完全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模樣了,他的邋遢衣服沒有了,換了一件普藍的毛衣,鬍子也被剃掉,一張臉立刻顯得年輕英俊起來。
“和我們講一講關於異種和格林吧。”湯姆說,他只是掃了一眼清理過後的傑克森,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好啊。”傑克森隨手又想把毛巾扔到沙發上,可是接觸到愛莎的眼神之後又飛快地蓋在自己腦袋上。
他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沒骨頭似的攤在那裡,和兩個孩子講述。
“其實在童話故事中,那些神奇的生物都是真正生活在世上的。只是在平常的日子裡他們都會變成人的樣子隱藏在人羣中,甚至有時會危害到人類的安全。而我是一個格林,能分辨出人類中的異種,從而把他們消滅。”
“都有什麼樣的異種,爲什麼你能認出來他們”湯姆問。
“你們相信我所說的話”傑克森說。
洛白和湯姆是有些相信,因爲在他們的世界裡,也有很多那樣的神奇的生物,比如人魚,比如馬人,等等,所以即使對傑克森所說的異種感到驚奇,可是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對”
“格林,就是狩獵異種的人,在異種違反了規則殺了普通人類後,警察沒辦法對他們做出什麼,但是格林可以。異種的種類非常多,他們大多數都是某種動物的化形,就像是古埃及的守護神,你們知道嗎有着動物的頭和人的身子。大多數的異種都非常殘暴,他們有的甚至以捕殺人類作爲樂趣,簡直就是未開化的畜牲。”傑克森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
“你們明白了嗎”只是一會他的語調又變得歡快。
“大概明白了。”洛白說,在他感覺,格林存在的意義就相當於異種與人類間的維和警察。
“那你們能告訴我你們的身份了嗎”傑克森的眼睛亮晶晶的,愛莎也注視着他們。
“對不起,雖然我們相信你的話,但是在我們真正看到異種之前是不會把我們的事情告訴你的。”湯姆禮貌的拒絕。
“你們不告訴我,那就讓我猜一猜吧。”傑克森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們是巫師對吧”
“!”湯姆和洛白同時感到吃驚,他們從沙發上站起來,防備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真的是啊!”傑克森大笑起來說:“我只是猜的,你知道,我剛纔看到你拿了一隻小木棍對着我,那是你們的魔杖嗎”
“你們這裡也有巫師嗎”洛白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巫師我沒見過,女巫我知道。但你們肯定不一樣,”傑克森上下看着他們說:“女巫比你們長相恐怖多了。”
“放鬆,小傢伙們,要知道我可是冒着被你用劍戳死的危險把你們帶回來的呢。”
“你知道就好,”洛白的臉色好看了些。
“哼,”傑克森地哼了一聲:“你們現在可是站在我的房間裡,我的地盤。”
“貝瑞爾,我們走。”湯姆拉着洛白就要離開,被同樣站起來的愛莎攔住。
“好了,請你們和平共處好嗎時間不早了,克洛,我該回去了。”愛莎把她的外套穿好,就要離開。
“不在這裡共用晚餐嗎”傑克森問。
“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們要好好相處，知道嗎”愛莎對傑克森說。
“明白,我是想和他們和平共處啊,”傑克森搖晃着身子站起來無所謂地說:“只要他們願意。”
“當然，我們一定會的。”湯姆和傑克森對視了一眼，嘴角帶着紳士的微笑，眼神裡卻沒有溫度。
“那就好。”愛莎說：“明天我會來看你們。傑克森，希望你的房子能保持現在這樣整潔，還有，照顧好兩個孩子。明白，嗯？”
“是的，長官！”傑克森把愛莎推出門外說：“路上小心。”
“你快回去吧。”愛莎嫌棄地擺手讓他回到屋子裡，接着又叮囑一遍說：“照顧好他們兩個！”
傑克森背對着他擺手進了屋子裡。他把門關上，然後幾步走到沙發上，軟趴趴的躺在上面不動了。他懶洋洋地對着湯姆和洛白說：“你們可以隨意參觀，但是注意，一定要在愛莎明天來之前努力維持原樣，知道嗎，女人發起怒來，比一個獅人還可怕。”
“好的，謝謝你。”洛白站起來問：“如果有給我們準備房間的話……”
“二樓右轉，房間都是空着的，你們去挑吧。”傑克森伸手指了指。
洛白想要上去看看，順便探尋這個房子和它主人的一些事情，於是他對湯姆說：“上樓嗎？”
“你去挑就行了，我們住一間房。”湯姆說：“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傑克森先生。”
“我陪你一起吧。”洛白不放心地說。
湯姆從口袋裡把胖丁掏出來遞到洛白的手裡說：“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你帶着胖丁吧。”
洛白雖然擔心，但他知道湯姆的性格，小心地接過那隻肥胖的短耳絨兔，對湯姆小聲說：“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就喊我，我馬上過來。”
“放心，我明白。”湯姆用額頭和洛白碰了碰，洛白才猶豫的繞過他們走上樓梯。
“那是一隻老鼠嗎？”傑克森問。
“你覺得它是什麼，它就是什麼。”在洛白不在的時候，湯姆身上的刺完全張開了。
“怎麼不在隱藏了？”傑克森坐起來，他剛纔還懶散的樣子此刻一點都看不出了“你做的很好，可惜還是太年輕，很多時候，你都控制不住你自己的情緒。”傑克森緩緩開口：“湯姆是嗎？知道嗎，你在你的同伴身上投注的東西太多。”
“這是我自己的事。”湯姆冷冷的說：“不需要你來管。”
“……隨意嘍，”傑克森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說：“知道嗎，很多時候，有些東西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他的眼神變得更深沉，語氣也變得更冷漠：“或許你所謂的付出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是。”
“那是你。”湯姆說：“我們不一樣。”
“我們哪裡不一樣？”傑克森嘲諷的說：“冷血，自私，控制慾，善於隱藏自己，我們是一樣的。”
“那只是你的想法，”湯姆的語氣也更冷了，甚至帶上了一點威脅，他說：“希望你能把聲音放小一些，我不想貝瑞爾聽見。”
“……哼”傑克森發出一聲哼，可是接下來的聲音卻降了下來。
“你要和我說什麼？”
……
洛白在樓上轉了一圈，心裡依舊擔心湯姆，他從二樓向下面看去，卻發現湯姆和傑克森好像聊的非常愉快，接着他放鬆了點，把二樓的房間全都逛了一遍，又回到了樓下。
“湯姆，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只是說一些我和傑克森先生都比較感興趣的話題。”湯姆看着精緻的白髮男孩，感覺心裡被填的滿滿的，他覺得傑克森說的話只對了一半，因爲他有的一些東西，是傑克森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