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變

褪變

望着地上的黑衣人,邵瑕咬牙逞強道:“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慕林翻身上馬,義氣道:“放心吧,看在顧相將邵府借我小住的份上,我不會將這事說出去的。等會御林軍趕到時,你自己想辦法應付吧。反正沒有目擊者,只要你說的話讓人信服,相信以顧相的能力,他還是能保你清白的。”

邵瑕緊咬牙關,任由慕林騎馬離去。

從此以後,她不欠他任何事。她不會再因小喬姐姐之死而覺得對他有任何內疚。

慕林消失在視線中,邵瑕崩潰的倒地上。逞強的堅強不復存在,晶瑩的眼淚珠子吧嗒着往下掉。

怎麼辦?

將他活埋還是分屍?

望着染血的雙手時,邵瑕的心依舊緊揪起來。

要不,跑…跑吧,應該不會有人看見的。見着相公後,再跟他道明一切,他會幫她的。

可是萬一被人誤會,說人真是她殺的,豈不是連累的相公?

慕林想折磨她,所以他不會放過這個栽贓陷害的機會。他定早已設好局,讓相公往裡跳。

她不能將相公往火坑推,不能讓任何人將相公毀了。

怎麼辦,怎麼辦?

邵瑕慌張的爬了起來,抓住黑衣人的雙手,吃力的拖着往原路往回退,來時百丈遠處有個低谷,可以將他埋在那裡,不會有人發現的。

“我還以爲你有何高明的方法,卻也是這般愚蠢。”不知何時,慕林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邵瑕身後,擋了道。

“啊……”邵瑕一聲尖叫,嚇出一身冷汗。

“要拖到哪裡去掩埋?”慕林挑眉道:“按你這烏鬼爬的速度,太陽下山了也找不到地方將他埋掉,只怕是自己反倒被抓起來。”

邵瑕黑臉道:“抓倒又如何,我沒殺人。”

“你沒殺他,埋他幹嘛?”慕林笑,“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反正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邵瑕罵道:“滾!”

慕林自衣袖中掏出一隻瓷遞了過去,好心道:“算是給你的獎勵,遇事還能冷靜下來處理。”方法對不對尚且不提,最起碼她沒遇事就逃。

“不稀罕。”邵瑕未擡眼瞅他。

慕林靠近她身邊,笑着將瓷瓶放在她眼前,“可以將你殺人的罪行全抹殺掉,真不想要?”

邵瑕撇臉不屑道:“是什麼?”

“化屍水。”

“……”邵瑕莫名其妙的望着她。

慕林惋惜的搖頭,“堂堂丞相夫人居然這般沒見識。化屍水,只要沾上一點,能直接將屍體化成一堆水。有了這個,你就可以毀屍滅跡,保住清白。”

邵瑕不說話,神情嚴肅,眉頭緊蹙。

“想要嗎?”瓶子在邵瑕面前晃動,欲擒故縱。

“條件是什麼?”邵瑕極力冷靜道。

慕林讚道:“嘖嘖,你似乎會學聰明瞭,知道交易了。”

“要賣關子就滾!”他做任何事都有目地,連化屍水都隨身帶,沒有陰謀纔有鬼。

“其實你誤會我了。”慕林捉過邵瑕的手,將瓶子塞進她手中,施捨道:“無條件給你。只要將它倒到屍體上,立馬就化成一堆水,不用再如此費勁找地方將屍體埋掉。沒有人證、物證,只要你不提,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你殺過人。”

“…說話算話?”良久後,邵瑕終於屈服。

慕林保證道:“我慕林說話算話。”

算個屁!邵瑕接過瓷瓶,手有些發擅。

“小心點別撒到手上,要不然,你也成一堆水了。”慕林小心提醒着。

邵瑕小心拔出瓶塞,將瓶中帶惡臭味的黃色液體倒在屍體上。

藥水倒在屍體上,當即滋滋冒出白泡,屍身快速腐爛消失。不消便刻,地上只剩一堆難聞的臭水,連骨頭渣都未剩半截。

“慕林?”邵瑕特不是滋味,心裡梗着。

慕林心情甚好,笑應道:“嗯?”

“你到底想要什麼?”

“要什麼,我暫時沒想到。”慕林望天,心情甚好,“想到時我自會告訴你的。”

邵瑕轉身離去。

“快,聲音好像從那邊傳來的。”一陣腳步聲自遠處傳來。

邵瑕只覺得腰身一緊,緊接身體被慕林攬住,夾在腋下躍上樹梢。

“放我下來。”邵瑕給了慕林一掌。她不是東西,豈能被他挾到腋下…不對,她是東西…不對,她不是物件,不能被他挾到腋下。說不定…說不定他有狐臭呢……

女經說,男女授受不親。當然,除去相公不說。

慕林將邵瑕放在樹梢上,邵瑕忙穩住身體。

“人很快就到了,不跟我走?”

“我自己會走。”

“怕是不能如你所願。”聽腳步聲只怕是御林軍,憑她三腳貓的功夫,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

他暫時還不想讓她落入司馬逸的手中,若是如此,太沒趣了。

慕林抓住邵瑕的手,運起輕功在樹梢間穿越。一開始邵瑕被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扯着走,可到後來,隔空飛躍、耳邊呼呼生風的快感,不由讓人眼界頓開。她試着運起自己的輕功,想跟上慕林的速度。

剛開始尚好,可沒過一會,邵瑕只覺得非常吃力。

“注意調整氣息。”心知肚明的慕林不知哪根筋搭錯,竟然提醒她。

慕林不覺放慢速度,讓她跟上自己。

呼呼的風在耳邊響起,邵瑕放眼望去,青山綠水在腳下,不由心情大好。

飛的感覺真好。

慕林在水潭邊停下,邵瑕忙掙扎開他到潭邊清洗。

淡淡的鮮紅在清水中暈散開,邵瑕拼命洗着噴了血的臉,手勁大的只差沒扒下層皮。

慕林站在她身後,手一伸推了她一把,邵瑕整個人往水潭栽去。

笑容泛起,她竟然還是這麼傻。

只是那瞬間,慕林被人扯住,一齊往水潭跌去。

“撲通”一大巨響,水花高淺,兩道身影跌進清涼的水潭中。

水涌進嘴內,邵瑕惱慕林玩陰的,顧不得其它,一腳用勁踹在他肚子上。

撲騰着浮出水面,邵瑕一個猛撲過去,抓住慕林死命往按水面裡。

淹死他!

慕林揪住她的手臂一扯,站了起來,不怒反笑道:“喲,小刺蝟發怒了?這次學機靈了,不發傻了?”

“你個變態!”邵瑕張牙舞爪的亂踢着他,水花濺天。

“你再打?”慕林板起臉道:“再找信不信我將你毀屍滅跡的事說出來。”還從來沒有人敢…沒有哪個女人在他在面前如此放肆。

慕林手一伸,扯住邵瑕的臉蛋,用力捏扭着,“真以爲我不敢打女人?”果然跟小時候一樣,捏起來不哭。

望着被扯的變形的臉蛋,慕林有絲痛快,她還跟小時候一樣,不哭。

邵瑕忍住痛,側身咬住慕林的手臂。

慕林一記吃痛,捏住邵瑕的嘴將她推開。

好傢伙,手腕愣是被她咬出一口牙印,鮮血滲了出來。

落湯雞的邵瑕自水潭中站了起來,忿然走到另一邊,洗着衣服上的血跡。

慕林上岸,徑自脫去外衣擰乾水。

“啊…變態!”邵瑕從水中掏起塊石頭砸了過去。光天化日,他竟敢當着她的面脫衣服。

邵瑕的意識中,脫衣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是極爲親近之人,似相公跟她。可是慕林,是她的仇人,竟然當着她的面毫無忌諱的脫衣,不是變態是什麼?

慕林極…爲不悅的轉身剜了他一眼,依舊手不停的解着衣賞。

本是隻想脫外衣的,被邵瑕的一塊石頭砸出怒氣,慕林脫光了上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結實的胸膛……

“啊……”邵瑕捂住眼睛奔上岸,誰知腳撞到石塊,跌了個五體投地。顧不得其它,邵瑕愴然爬了起來,罵罵冽的遮臉離去。

“不要臉,生兒子沒屁、眼……”跌跌撞撞的身影遠去,罵聲隱約傳來。

“莫名其妙。”慕林甩着衣服上的水,隱約有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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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瑕跑出湖邊,一路走走停停出了狩獵場時已接近黃昏。

狩獵之人已陸陸續續回來,邵瑕從後院進去,剛來推想推門而入,門卻應聲而開,顧子喻站在門前。

“邵瑕?”一身落魄的她嚇了顧子喻一跳。

“相公。”再次見到顧子喻,邵瑕只覺整個人很恍惚,如若幾年未見,早已滄海桑田。

顧子喻拉住邵瑕的手,帶她進了門。

“玩水去了?”見她一身溼漉,顧子喻的眉頭緊蹙。

“我到狩獵場去找相公,誰知被一頭野豬追趕,慌然間失足掉進水潭。”

“快去洗個熱水澡,小心着涼了。”顧子喻催促着。她就沒一天消停過,總是頻頻出事故。

邵瑕先是搖頭,後又點頭,失神的往前走。

“怎麼了?”顧子喻忙拉住她。

“去洗澡。”邵瑕茫然道。

“浴室在左邊。”顧子喻的手搭在她肩上,將她轉了身,頭疼道:“這邊是寢室。”

“喔。”邵瑕往浴室走去。

顧子喻嘆氣,轉身給她找換洗衣物。

褪去身上衣物,邵瑕抱着身體坐在浴池中,拼命搓洗身體。

顧子喻一直在房間等着,直至一個多時辰後,邵瑕慘白着臉自浴室回來,不出一聲倒在牀上。

“累了?”顧子喻給她蓋被子。

“相公?”邵瑕疲憊不堪。

顧子喻暖笑,“嗯?”

邵瑕憂慮道:“…相公,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天大的錯事,你會怪我嗎?”

“什麼事?”她做過的天大錯事,太多了,着實數不清了。

“…比如…我是說比如…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之類的,反正是很嚴重的。”

顧子喻直直望着她,放緩聲音道:“你今天怎麼了?”

“沒。”邵瑕躺閃着,側身對着顧子喻。相公,她的雙手染血了,該怎麼對他說?

“送你樣東西。”顧子喻摸了她的腦袋,起身走到桌邊提起個小竹藍放在牀邊,笑道:“特意帶回來給你的。”

“是什麼?”邵瑕興趣缺缺的轉身。

顧子喻哄道:“打開看看。”

邵瑕半趴着身體,掀起籃蓋一看,只是雪白的兔子。肥胖兔子溫順的窩在籃子內,安靜的吃着青菜葉。

“相公捉的?”邵瑕想伸手去摸,只是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了。過於雪白的顏色,她要用這雙染血的去摸相公特意送給她的禮物嗎?

眼睛苦澀,邵瑕收回了手。

對前邊買V的同學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