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英武微微地點了點頭,是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此多的人,如此關係重大的殺戮。既然這事情已經出了。那麼,就一定有風聲泄露出來。只要通過端木陽,能知道這些個蛛絲馬跡,諸葛英武相信,想找到答案,並不是太難的事。
更重要的是,對於他和陶心然來說,手中握有端木陽的兵符,那麼,行事起來,在關鍵時刻,可就事半功倍了。
陶心然的話,還在繼續。而她的所有的想法,彷彿是早就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此時一出來,便是有條有理。
她說道:“殺死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皇子,相對於一個可以握在手中,爲自己換取更大的方便的皇子來說,我相信,只要是一個有頭腦的人,都會想到這些。所以,我更是由此推斷,端木灼,應該還活着……”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膽的推測。
要知道,若是端木灼的仇家,一旦捉到了端木灼,想來是絕對不會留下他的命的。可是,若是因爲陰謀,因爲想要嫁禍於端木陽,另有他圖的話,那麼,他們可能暫時不會取端木灼的性命。
畢竟,端木灼的身後,還有博爾濟氏。若是留下端木灼的命,相信還能爲當事者,換來說不出的便利。
當然了,這一切,到了現在,都還只是推測。事實上,那一千多的親兵,再加上端木灼,究竟去了哪裡,相信這些,還沒有人能解釋得清楚。而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弄清事實,將端木灼救出。其他的事,只能是見步行走。
聽了陶心然的話,諸葛英武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要知道,端木齊此次遠來端木陽的封地,所帶親兵,也不過是三兩千之衆。而要殺死一千人,則可能需要一倍,甚至數倍於這些親兵的兵力。可是,若是端木齊當晚行兇,那麼,他的人手調動,就絕對瞞不過所有的人,可問題是,握諸葛英武所知,端木齊那裡,當晚很是安靜,並沒有軍士出入的痕跡。
驀地想起上一次碰到的袁烈,諸葛英武只覺得心裡一跳。他有一種直覺。這件事,和袁烈,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是,這件事,若真的是袁烈所爲。那麼,他的目的,就只救出陶心然嗎?
可是,而今端木陽成功被擒,那個袁烈,卻爲了什麼按兵不動呢?難道,他不應該趁着這個時候,將陶心然帶走,然後快速地離開這裡麼?
又或者說,他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端木齊打起了陶心然的主意,那麼,陶心然可能會陷入另外的一個或許是更大的危機之中。
而這個危機,相信即便是袁烈,也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而今的袁烈,卻仍然沒有絲毫的行動,就彷彿是忘記了當晚和諸葛英武所說的話一般。
不得不說,諸葛英武充其量只是個足智多謀的一派尊主,而袁烈,則是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這兩者的區別,是前者有的是辦法,可以自保,並可以意識,或者是分析到危險的存在。而後者,則是殺人於無形,隻手揮下萬人顱……
諸葛英武搖了搖關,他還真的想不出,這袁烈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諸葛英武深思之間,陶心然掏出一物,放到了諸葛英武的手上。諸葛英武下意識地擡頭,只看到一枚半邊的黑色的令符,正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枚黑色的玄錢製成的令符。只有半邊,令符之上,刻着一個大大的“令”字。可是,因爲只有一半的緣故,只大概地看出這個字的輪廓。
黑色的令符,質地沉重,顯然,因爲一向被端木陽收藏極好的緣故,所以,整個令符的符面,都散發着一種說不出的令人心驚的黑色光芒。就彷彿是一種不祥的眸光,正在某一個陰暗的角落,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不明白陶心然爲什麼會把這個交給自己,諸葛英武微微地愣住了。他擡起頭來,望着陶心然的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用詢問一般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這令符,你拿去。要知道,而今,我這邊到處都是端木齊的人,所以,這令符在我這裡,實在也並不安全……”
“事實上,我們不但要查清究竟是誰想對端木陽不利。然後,我們還得確實,這軍中,有多少忠於端木陽之人——要知道,能將一隊加起來超過千人的親衛如此無聲無息地殺戮,而且移屍他處。那麼,這一次,動用的人,一定不少,而且,這些人的身手,也是相當的可怕——所以,我們一旦和這些人狹路相逢,那麼,就得保證,我們有足夠的後援。”
陶心然將諸葛英武的手心合上以後,然後,鄭重地叮囑道:“你可要小心地保存,要知道,這枚令符,若是落到了端木齊的手裡,那麼,我們就會連最後的後援,都沒有了……”
當然知道這枚令符的價值,諸葛英武再一次地,小心地將那枚令符收好,這才望着陶心然:“師傅,那麼,你呢?要知道,而今的你,可並不安全,端木齊若是找不到令符,想必一定會對端木陽逼供。而且,說不定還會危及到你……那麼,你確定,還要在這裡繼續等待嗎?”
是啊,端木齊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算起來,他還是端木陽的大哥,相信他可以穩坐太子之位,更多的,憑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所以,相對於那個足智多謀的端木陽,諸葛英武的心裡,更是忌憚端木齊。
“我是一定要在這裡的。最起碼,在現在的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陶心然望着諸葛英武收好那枚令符,這才說道:
“你知道的,只要我還在這裡,端木齊的注意力就會被分散。他要派人嚴密地監視我,要派人對端森陽逼供,更有甚者,他還要應付來自盛京的質問,以及被逼地尋找端木灼……可是,若是我離開了,怕端木齊就會名正言順地下令搜索,然後,恐怕端木陽的所有,都要被他據爲己有。到了那時,我們就會被動了。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在這裡好好地住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逍遙,我爲什麼要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呢?”
雖然明知道是陶心然幫作輕鬆的話,更知道,端木陽被抓她的處境,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是,正如她所說,只要她還在這裡的一天,端木齊就會入鬆一些戒心,而且,會有所顧忌,可是,若是陶心然離開的話,怕這裡就成了端木齊的天下了。正如陶心然所說,若真到了那裡,什麼都晚了……
一念及此,諸葛英武微微地點了點頭:“還是師傅想得周到,那麼,還請萬事小心。”
“嗯,我會的。”望着諸葛英武告辭,陶心然的心裡,卻有些心不在焉。她蹙了蹙眉,終於在諸葛英武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英武,小唐呢?他可有消息?”
諸葛英武站住了。
不得不說,這幾天,他找遍了這附近的地方,硬是沒有發現小唐的蛛絲馬跡。而且,據他所知,根據唐方的身上的傷,還有這半年因爲受折磨而逐漸虛弱的身體,諸葛英武相信,他絕對不會走遠。
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找到小唐。
又能或者來說。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小唐的對手,若是小唐想要藏匿起來的話,那麼,即便他上天入地,都是沒有辦法可以找到的。
可是,面對着陶心然的殷切的眼神,諸葛英武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才是。
小唐的身上的傷,還有他的而今的遭遇,都是來自於那個可恨的端木陽。可是,陶心然卻要幫助那個人。不得不說,若是被小唐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又會想到哪裡去,所以,諸葛英武雖然不說,可是,在心裡也是認定,現在,還真不是尋找小唐的最佳時機。
看到諸葛英武搖頭,陶心然覺得有些失望。要知道,自從上次小唐離開,她一直的,都要掛念着他。可是,一直到今日,卻仍然沒有他的哪怕是一絲的消失。
難道,小唐會是因爲生氣而躲起來了嗎?
微微地嘆了口氣,陶心然說道:“算了,或許他躲起來了,等過些日子,他想通了,就好了。”
明明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小唐可以相通的事,可是,陶心然的心裡,還是想着,若是小唐能想得開,能明白她的心思,她就會覺得寬慰了。
不得不說,這實在並不是提小唐的時候,至少,在諸葛英武看來,小唐和端木陽,絕對不可以相提並論——那本來好象是火星和地球的兩人,若是說到了一起的話,就連諸葛英武都沒有辦法預測,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想了想,只好暫時敷衍陶心然。令她不再擔心,也不再爲了小唐的事而分心:“小唐那裡,我會慢慢找的,倒是端木陽這裡,是必須在眼前解決的。”
是啊,要解決眼前,纔會有以後。太多的事情,是無法一起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