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臨離開後,夏照午領着糖糖回了家。
“!”推門而入,正巧碰上了從樓上下來倒水喝的安妮,安妮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照午手裡牽着的小男孩像是發現了什麼神奇寶藏,“小午,你從哪兒拐來個小孩?”
夏照午開玩笑說,“大街上撿的。”
“嘖嘖嘖”安妮走過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糖糖幾眼,“告訴我在哪兒撿的,我也去撿個回來。”
“這個啊···”夏照午笑了笑,“隨緣。”
安妮見糖糖生的冰雪可愛,尤其是身上的那個熊貓的衛衣顯得更加的圓圓糯糯。
安妮看着糖糖的眼神兩眼放光,“我以後生的孩子也要這麼好看。”
夏照午聽到她這話,搖搖頭笑了。
“你糯米糰子,你叫什麼名字?”
“糖糖,我叫糖糖。”糖糖好奇的看着夏照午,問:“姐姐,這個阿姨是誰啊?”
“阿······姨?”安妮臉色鐵青的看着她,“你爲什麼管她叫姐姐,管我叫阿姨?”
“嗯——”糖糖很認真的回答她,“因爲叫姐姐夏姐姐會開心啊。”
安妮:“······”
“要是你不開心了,我也可以管你叫姐姐哦~”
安妮當機立斷,“叫姐姐,必得是姐姐。”
糖糖乖乖的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鬱汐呢?”夏照午從冰箱裡給糖糖拿了一根奶酪棒,問安妮。
“他說今天晚上要去喝同學過生日,晚些回來。”
“嗯。”
“你什麼時候回去?”
安妮說,“我還沒玩夠呢,玩夠了我再回去。”
夏照午正往杯子裡倒果汁,聽安妮這麼說擡眸看了她一眼,“那邊你能離得了這麼久?”
“嗐”安妮無所謂的說,“總會有人幫我處理那些事情,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多玩兒會嘛。”
安妮喝了一口果汁,隱晦的和夏照午說:“安東尼這小子今天和視頻,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他不知道我來找你了,要是知道我在你這,肯定吵着鬧着要來見你了。安東尼挺想你的,你不打算抽個時間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也看看之前的那些朋友?”
“不必了”夏照午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俗話說的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俗話又說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嘛。“
夏照午聞言一笑,“你倒是把我們的俗語用的得心應手。”
“好了,我帶着糖糖先上去洗漱休息。”
安妮見夏照午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操之過急。雖說那人讓她帶着夏照午回去,但真帶不回去也就帶不回去了。
糖糖所有的東西,夏照午上次在他在的時候就置辦的很全了。夏照午先讓糖糖進去洗澡了,然後給他找出了上次沒有穿過的小兔子的睡衣。
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糖糖問夏照午,“姐姐,你不喜歡我爸爸嗎?”
“嗯?”
“唉,其實爸爸挺可憐的。”糖糖小大人模樣似的憂愁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說?”
“爸爸一個人把我養大,他很辛苦的。而且奶奶一直想讓爸爸娶那個江家的阿姨,但是爸爸不喜歡,不願意。爸爸一個人過的很孤單的,糖糖沒有媽媽,爸爸也沒有了老婆啊。”糖糖看着夏照午,很認真的說,“爸爸,是真的很喜歡姐姐的,糖糖能感受的出來的。姐姐就算不喜歡爸爸,也別討厭爸爸行嗎?”
夏照午覺得糖糖小小的一個人兒,懂的倒是很多。
她憐愛的摸了摸糖糖的頭,“姐姐知道了,姐姐不會討厭你爸爸的。”
“嗯嗯”糖糖高興的說,“姐姐不討厭爸爸是不是就是說姐姐其實是喜歡爸爸的?”
夏照午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啊。
夏照午不想和他討論喜歡、討厭這種事。
“好了,糖糖該睡覺了。”
這晚,安妮做了一個夢。
在一片玫瑰花海中,夏照午一身大紅色連衣裙,面上笑靨如花。那是安妮第一次見夏照午穿大紅色這麼鮮豔的衣裳,也是第一次見她臉上出現這麼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從來是疏離清冷的,好似那天將落凡塵染上了一絲煙火氣息。
美人一笑,傾城傾國。
“小午,你今天不太一樣。”
夢裡的夏照午臉上帶着洋溢的笑容,她說:“安妮,我懷孕了。”
畫面一轉,是在別墅裡,夏照午雙目緊閉躺在牀上,肚子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動手。”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安妮驚慌的看着說話的那人,“你不能這麼做,這可是一條生命。”
“我們手上沾染的生命還少嗎?”他說,“安妮,你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
“你這麼做,等她醒來肯定會恨死你的。”
“恨我總比漠視我來的好。”
安妮知道勸不了他,但是她心裡不願意看着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那可是小午期盼已久的生命。
畫面又一轉,是滿臉汗水的夏照午懷裡抱着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她說:“安妮,幫我。”
“小午,你出不去的。”她眼裡是無能爲力的悲涼和歉疚。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離開前夏照午那絕望而又無助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她的眼裡見到這種眼神。
畫面又一轉,漫天的煙火,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從火光菸灰中,她看到那個人懷裡抱着一個女孩走了出來,女孩雙目緊閉,生死不明。
安妮突然從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沉重的喘着氣。
“是夢······”
安妮沉沉的呼出了兩口氣,此後再也沒有睡着。
安妮毫無睡意,回想着夢裡的一幀幀畫面,突然想到了今天被夏照午帶回來的糖糖。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着的話,應該也像糖糖那般大了吧?
安妮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
這件事情,自己又何嘗不是幫兇呢?這個夢中的事情在提醒她,自己究竟虧欠了小午多少,恐怕是還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