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什麼也不是的蘇氏,等她俘獲了蘇大運的心,就是她離開之時。
阿蓮放下竹簍子,理了理不是很亂的頭髮做了一個自認爲風韻十足的動作。待她回過神來之時,蘇大運已經回了屋。
她也不生氣,自動忽略蘇氏看她的不善眼光。拿着一個撥浪鼓去逗小九離。
小九離倨傲十足,連個眼神都不想給她。
文副將端過竹簍去打稱,道:“六斤,這是給你的銀子。”
阿蓮嫵媚一笑,一副不差錢的模樣。“不必了,送給這個小丫頭吧,我與她挺投緣。”不久的將來,整個蘇家都是她的。這點銀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言罷,把手上的玩具遞到小九離面前,故意作出還是慈愛的表情,徐徐善誘道:“你叫小九離吧,你可以叫我蓮阿姨。”
小九離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啪……”一巴掌把她手上的玩具給拍飛。輕蔑的撇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老太婆,你長得真難看。”想用這玩意誘惑她?也不看看自己那長得慘絕人寰的麪皮。
“噗嗤……”明露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觸到女人的冷眼閉了嘴。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內心的不適。
冷靜,冷靜。一個孩子而已。
對上小九離不屑的眼神,稍稍平復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竄了上來。
賤丫頭,賠錢貨,簡直氣死她了。等着吧,等她進門後第一個收拾她。
小九離彷彿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泛着冷光的眼眸剎那間閃過一道精光。隨後,換上一副天真爛漫的娃娃臉。奶聲奶氣的道:“阿姨,抱抱。”
聞言,女人笑了,笑得臉上的得意都快包不住了。看看,也就是一個孩子而已,這麼快就喜歡上她了。還改口叫她阿姨。
抱起小九離時,女人朝蘇氏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眉眼。看到後者生氣之後,心裡更加的得意了。
她和蘇大運只有一面之緣,但那一面之緣是有肌膚之實的。只因她在上牛車時不慎摔倒,是蘇大運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
他長得英俊看着又忠厚老實,是她夫君的不二人選。
這事兒都過去半年了,他竟然記得她的名字。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在他心裡,是有位置的。
忽的,手背上傳來疼痛。她下意識的鬆了手。“啊……”小九離就這樣華麗麗的掉在了地上。
“唔,痛痛,你是大壞蛋,你故意摔的我。”
小九離痛得肉肉的臉蛋都皺成了一團,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癟着小嘴脣。一副寶寶疼,寶寶受了委屈,但寶寶不哭的樣子。
那模樣別提有多委屈了,見者,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蘇氏和蕭陌一同衝上去,蘇氏趕緊把小九離抱起來,“怎麼樣?告訴孃親摔到哪裡了?”蘇氏急得不行。小九離從來沒有這樣摔過,這麼高,會不會傷到骨頭?
蕭陌沒有抱到小九離,但見她眼睛包着淚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生疼生疼。
“譁……”抽出了他的短劍。
女人嚇得小臉一白,一屁股跌倒在地。“我沒有,不是我。”剛剛是什麼東西咬了她,她才……
屋裡聽到動靜的老太太也趕了出來。“天吶,我的乖孫女哭了。誰弄的?”老太太比誰都心疼小九離,見她眼含淚花,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疼得不得了。
小九離不說話,但她含着淚花的眼睛一直盯着地上嚇得驚恐的女人。
老太太瞬間瞭然,抄起一旁的木棍就朝女人打去。“你個黑寡婦,老婆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快滾,這裡不歡迎你。誰稀罕你那點樹雞。”
女人沒來得及擋,被打了好幾下。
蕭陌的劍還指着她,大有一副再不走,他就下手的樣子。
她怕了,連滾帶爬的出了小院。手背也不知被什麼蟲子咬了一口,奇癢難耐。越撓越癢,越癢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撓。
很快,手背被撓出了血絲,那血絲呈蜘蛛網般四散開來。像尋找獵物的蛇,朝她的手臂上方爬去。
她大驚,跌跌撞撞的往鎮子上跑。
“離兒傷到哪裡了?告訴阿奶。”見小九離淚眼婆娑,她鼻子一酸,也有了要哭的趨勢。
小九離展顏一笑,不再僞裝下去。“離離沒事呢。”
老太太破涕爲笑,瞬間明白她是裝的。“你呀你呀,真是個人精。是不是一早就看出她不懷好意?”
小九離認真的點了點頭。“保護孃親。”
蘇氏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是她的心肝寶呀!如此的善解人意,讓她這個做孃的自愧不如。
蕭陌也難得的勾了勾嘴角。
明露意味深長的看了小九離一眼,然後轉過身去曬樹雞。
文副將的目光落在明露身上,面露沉思。他肯定在哪裡見過她?不然,心底那股熟悉的感覺沒辦法解釋。
到底在哪裡呢,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晚飯時分,蘇氏在和蘇大運置氣,沒有搭理他。
剛回到牀上熄了燈。院子外有人打着火把敲門,門聲急促,應是有急事。“大運在家嗎?快打開門,你大哥出事了。”
蘇大運披衣下牀點燃火舌子,“誰呀?”
外面的敲門聲響個不停,像打雷似的,把屋裡的人都震醒了,小九離睡眼惺忪的從被窩裡爬起來,軟糯的喚了聲:“孃親。”
“不怕不怕,你阿爹去看了。”在蘇氏的眼中,小九離永遠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奶娃。
蘇大運打開院門,發現敲門的是里長,聽他急忙道:“大運,叫上你阿孃一起吧,蘇大勇出事了。”說完就要走。
蘇大運一把拉住他,“里長,我大哥他出了何事?”他本不想管他的,但血濃於水他又不忍心。
“唉,說來話長,你先去叫上你阿孃,隨後趕緊過來,來晚了,怕是見不到你大哥了。”
“這般嚴重?”蘇大運心下一慌,轉身便往屋裡走。
老太太這會兒也醒了,聽說蘇大勇又犯了事,翻了個身。說:“不用叫我,那崽子三天沒有兩天讓人省心死了倒好。”話雖如此,可她的心裡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