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旭下意識給小婷打了一個眼色。
“別人看到的你，都是你想讓他們看到的。”小婷完全沒有在意白子旭的暗示：“以前是，現在也是！”
很長一段時間了，顧林楓都沒有說過話。
“你完全正常。”小婷是已經打算把所有的話說出來了：“你沒有過激的黑色經歷，沒有負面的生活壓力，那到底是什麼讓你陷入了這種病態的虛假。”
“小婷，夠了。”白子旭出聲道：“這是小顧自己的事情，我們無權干涉。”
“你就不好奇嗎？！”小婷看向白子旭：“他是從一出生就是這樣，還是因爲在你我都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經歷了什麼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說了這和我們沒關係！他不想說你就不要逼他！”白子旭提高了音量：“就算我們知道了能怎麼樣？！他現在說出來也不過是滿足我們的好奇心罷了！”
“吳景輝有心理問題。”小婷道：“那是真的病態，能抓到病因找到源頭的。而他”小婷指着顧林楓：“什麼都沒有！甚至催眠他我都看不到任何東西！”
“那又怎麼樣！”白子旭看了一眼林思雅的房門：“行了，翻篇，這個問題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就是因爲這個節骨眼上我纔要說！”小婷怒道：“我要讓他演一齣戲你懂嗎！我現在連他都控制不了我怎麼讓他去演這場戲？！”
“演戲？”白子旭一愣：“什麼戲？”
“做他自己。”
“啊？”白子旭皺眉。
“是不是很荒唐。”小婷苦笑：“我只是想讓他做他自己，說出口的形容詞，卻是讓他演一齣戲。”
顧林楓終於有了反應，他有些茫然地擡眼。
“小顧。”小婷柔和了目光：“我幾天跟你說的這些話，是我已經憋了很久的。你聽着可能雜亂無章，甚至莫名其妙。”
“也是”小婷笑笑：“我對你的排斥本就是莫名其妙的”
“等等！”白子旭還是沒有想明白：“老婆，我沒懂你什麼意思。”
“我是不是幾乎沒什麼朋友。”小婷不答反問。
“是不是！”白子旭脫口而出的回答被他自己堅決否定。
“不用哄我，我自己很清楚。”小婷低下頭：“若非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可能也不會有現在的關係。”
“說他呢！怎麼又扯到自己身上了！”白子旭有些不自然的道。
“我的性格，我的行爲，我的工作。”小婷語帶苦澀：“其實我一直活的很小心翼翼。”
“說什麼！”白子旭心裡酸酸的。
“那好，不說了。”小婷看着顧林楓：“小顧，你不是第一個我看不透的人，卻是第一個直到現在我們之間還能保持聯繫的存在。不只因爲你是白子旭的徒弟，而是因爲我一直想有一天能夠剝開你的心從裡面揪出一個人來。”
“”白子旭沉默。
“你跟我說這些。”顧林楓終於出了聲：“是想告訴我什麼。”
“思雅需要一個新的顧林楓。”小婷不再繞彎子：“你能給他嗎。”
新的，顧林楓。
白子旭嘆息扶額。
“怎麼給”
“把你自己給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白子旭揉揉顧林楓的頭髮，臉上都是心疼。
顧林楓隨着他的動作慢慢轉頭，雙眼一片迷濛。
“傻小子。”白子旭勾住他的脖子：“不明白就算了，沒關係。”
“你必須要明白！”小婷厲聲道：“如果你還想要林思雅，你就一定要明白！”
“你就不能給他一些時間嗎！”白子旭氣道：“這麼多年他都是這樣過來的，你突然讓他變回真正的自己，那你倒是告訴他什麼樣的纔是他真正的自己！”
“我不知道。”小婷看着顧林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不廢話嗎！”白子旭擡手轉過顧林楓的臉正對小婷：“你看看他的表情眼神，他像是知道的樣子嗎？！你也說了他沒病，既然沒沒病就沒有病因！沒有病因就是連你也沒辦法治的情況！你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讓他怎麼辦！”
“這是思雅想要的對嗎。”顧林楓突然輕聲道。
“對，這是思雅想要的。”小婷沒有理會白子旭的質問，而是回答着顧林楓的問題：“思雅怕你，每一個不是真正顧林楓的你。”
顧林楓眼睛亮了亮：“思雅見過真正的我？”
“她的心裡一直有個誰都拿不走的人，甚至別人連看一眼都不行的人。”小婷直直看着顧林楓的眼睛：“我想，那個人就是你，思雅一直在等的真正的你。”
顧林楓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片刻後卻又再次落下。
“可是我不知道我沒有記憶”
“那個你，是你們共同的記憶。”小婷道：“小顧，好好想想。”
“好”
“累了吧。”
顧林楓微微點頭。
小婷舉起右手：“那就睡吧。”
一聲響指，顧林楓緩緩靠在了白子旭的肩頭。
呼吸平穩，睫毛顫動。
白子旭早就已經出了一聲的冷汗。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扶着顧林楓的頭枕在自己的肩窩裡。
“不敢看他眼睛的時候。”小婷抹了一把額頭上被劉海遮住的汗：“所以我纔會對他有牴觸。”
“我都沒有發現。”白子旭皺眉：“這小子唉！”
小婷站起身，一陣暈眩。
“沒事吧？！”白子旭驚道。
“沒事，話說太多了大腦缺氧。”小婷用力睜了幾下眼睛。
白子旭的眼睛又瞟向了林思雅的房門：“我們說這些林思雅會不會聽到。”
“不會。”小婷道：“我加了藥的，她現在深眠。”
“那就好。”白子旭把熟睡的顧林楓抱起來：“我把這小子放牀上去。”
小婷點點頭：“我也去洗個澡。”
白子旭把顧林楓放在了牀上，又幫他處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唉”白子旭幫他拉了拉被子：“你這個臭小子啊，瞅瞅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