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不愧是老刑警出身,他只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走訪,馬上鎖定了板棍村的嫌疑人阮玉詳。板棍村距離李家村是不遠,兩村的距離不外乎是五里路程左右。
而阮玉詳只是個老實的農民,至於他爲何要往範扁承包的魚塘投毒?此事還得往前說起,範扁還曾任鳳凰鄉副鄉長的時候。
原來此事很簡單,亦是很普通。因爲一塊田地的問題。阮玉詳是個老光棍,他是家中的老二,上面還有個老大。老大阮玉中是個憨厚的男人。
一家人窮得家徒四壁,家中雙親父母好不容易出了一份錢,才讓已經四十多的阮玉中娶上了鄰村一個啞巴姑娘爲妻子。
畢竟是上了年紀,另外家中又是實在窮得揭不開鍋了,老大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婦,原本是好事一件。
前後花費的彩禮不到五千塊錢。
可作爲家中的老二阮玉詳,他因此認爲父母偏心了,他同樣也是四十好幾了,爲何偏偏給老大去媳婦?反而冷落了他這老二?於是他便是鬧着要分家。
家中人口單薄,田地也是不不多,而老二阮玉詳則是看中了唯一的一塊水田。
可家中的爹媽是不樂意了,他們自是認爲老大已經結婚,居然是要分家,那麼來年的時候老大媳婦很有可能會產仔,家中就這麼一塊水田,自然是優先給老大留着了。
最終,這老阮家因爲一塊水田的歸屬問題,終日農鬧得不可開交。於是他們決定讓外人來公斷,評評理兒。
一家子於是鬧到了鄉政府。
此事當時恰好是範扁接手的,他聽從了雙方的各抒己見,舉得阮家爹媽做的的決定沒錯,畢竟老大是結婚,得養家,生活壓力大了。至於老二阮玉詳細,他目前還是單身,他們分了家以後,一人吃飽全家餓不着。
遂是將老阮家唯一一塊水田劃給了老大阮玉中。爲了此事,老阮老的老二,阮玉詳一直記恨着範扁。
而這一次的魚塘投毒,便是他心中多年來積怨所爲,他從市場上購買了十公斤的敵敵畏,一股全部都倒下了魚塘。十公斤的敵敵畏啊,別說是魚苗了,一隊人都得喝死。
案子調查明朗,投毒之人阮玉詳,他也隨之被高飛扣押了起來。
聽聞了整件事情的發生始末,範扁沉默了。如果當年他不參與到老阮家的雞皮小事情中去,那麼他會有今日的苦果嗎?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屋子中,張凡,高飛他們面面相覷。對於沉默中的範扁,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來安慰他。魚塘撒下的魚苗,整整是投資下了兩萬塊餘錢。原本生活本來就不太安逸的範扁,他只能把眼淚往肚子裡咽下。
苦啊!生活竟是那麼的艱難。
“老範,我來是徵詢你的意見,你如果打算要對阮玉詳上訴的話,他投毒魚塘,也算是觸犯了刑法,不過要判刑的可能性不大,最多法院會判他賠償你的魚苗費用。不過……唉,這阮中詳家畢竟是窮得叮噹響,家中都快揭不開鍋了,至於那個賠償,我也不到何年才能落實了。”
高飛說完,嘆息了一口氣。都是一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百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不打算投訴他了。他畢竟也是個可憐人。畢竟當初他恨我……唉,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他能夠明白他的心情,勞煩高所長把他人給放了,然後帶給他一句話,我不會對他有任何要求,讓他安心的把日子好好過下去,此事到此爲止吧。”
範扁的決定,讓張凡跟高飛都是倍感相當驚訝。不過他們只是需要換位思考一下,同時也能夠明白範扁做出的選擇。
阮玉詳本亦是個窮鬼,家中都揭不開鍋了,即使範扁對他上訴了,然後要累賠償款,可依照軟玉詳的目前情況而言,把他給賣了,最後也不知道是否能夠湊足那份子錢?
華夏有一句古語說得極其好,贈人玫瑰,手留餘香。
“行吧!那我就依照你的意思了。他人現在還被關押在我們派出所呢,那個……我先回去了。”
高飛告別離去。
屋子中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壓抑,張凡也想找個理由開溜了。
誰知範扁卻是悠悠對他說道:“唉!真是可惜了那些魚苗了。我原本以爲頂多半年後,便是可以給範安籌集他的大學學費,現在看來來,原來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範扁面色越發的暗淡,到了最後,他的腦袋整個都垂了下去。
張凡看着於心不忍,終是下了一個決定,“我看這樣吧,老範你重新去把那魚塘的水給開閘了,然後在重新輸入新的水源。我借你五萬塊錢,你可以拿着這比錢重新去夠買魚苗。從哪裡跌倒,便從哪裡站起來。其實人生中處處有風景,只要你不放棄,依然堅持下去的話,我想你最終會站在雲端上,俯瞰着自己的勞動果實,那麼你會發現,原來生活一切皆是美好的。”
“小張主任,這……好像不大好吧?”範扁目光一晃動,有了一絲神采奕奕。他可是想不到,在他人生中最灰暗,最艱難的時候,張凡會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我正有那個打算在江都的市區盤下個樓盤,然後跟人合夥人開飯店呢。如果你的魚將來銷路不好了,我也可以兼顧一下你的生意。就這麼說定了,遲會兒我拿錢給你,如果還不夠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五萬塊錢已經足夠了。我……小張主任,我謝謝你。”
範扁一雙眼圈一紅,差點要掉下眼淚來。
“好了, 一切都雨過天晴了,我也回去了。”
範扁可能真的是激動壞了,對張凡的感激,他無以回報,一直把張凡送出了家門口,又是送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若非不是張凡揮手讓他回去,老範這人真的會單根筋的要將他送回了鄉政府的寢室。
晚上。
張凡約上了高飛,在周文虎的酒樓喝酒。
這一次回來,張凡已經從陳家偉那得到了消息,陳家偉告訴他說,在東城街,正好有個店面售賣,他便是盤了下來,差不多兩百平,售價在三百萬左右。
張凡對於這個價位,他可以接受。
畢竟現在的樓盤越炒越熱,同時帶動了周邊區域的地皮升價,真的是寸地寸黃金。
周文虎也是從張凡口中得知了此事,他也是高興。整了一箱茅臺,然後才吩咐廚子炒了幾個小菜,三人頻繁的舉杯喝酒。
幾杯烈酒下肚子後,張凡對周文虎說道:“文虎,那地皮已經給我一個朋友盤下來了。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抽空去看看。對於酒樓方面的,我是小白,不懂。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等辦完一系列手續,人員一到位,即可裝修動工了。”
“行,那沒有問題。回頭啊,我抽個空上去看看。不過在裝修跟設計方面,我也是小白啊,那個……嘿嘿,張哥,你不如請教你的那位朋友,我想他也是經營酒樓生意的吧?”周文虎雖然是做酒樓出身的,可他這酒樓畢竟是在鄉下,不能跟一般的都市比較啊。他有一定的見識,但施展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看可以吧!等有空閒了,我會好好的跟他說一下。”
陳家偉是江都帝都一號飯店的大股東,他身兼大老闆。他的帝都飯店在江都市中,可是高檔的星級酒店。
設計跟裝修,想必是難不了陳家偉。
“哎!看你們計劃未來都朝氣蓬勃的。可憐我老人家了,照樣還做着我的小所長。張凡,我聽說你在薊縣的時候,搞下了那個縣局的公安局長?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張凡面色方是一愣,他也不知道高飛到底從何處得來此消息。其實張凡覺得,縣局公安局長如果由高飛來擔任的話,那是最好的。
可是高飛目前給踹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擔任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依照他的能力,的確是大材小用。
可當時的情況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纔會讓許*便宜了代理局長。況且,張凡也是沒有這個能力能夠將高飛往上調任。
“此事你也聽說了?”張凡問道,心中有幾分不確定。
“嗯!偶爾聽說的。哥們,你果真有能耐啊,一個縣局公安局長都給你整下來了,那什麼時候也跟老哥哥我整個局長噹噹啊?”
張凡聽得高飛是酸溜溜的,他眉目微微一皺起,“呵!你還當我是一尊大佛啊?其實他的下位,那是他活該!有些事情的內幕真相你不懂,所以我也懶得說了。高飛,我跟你說,你之前也是擔任了濱海的白沙分區刑偵大隊長,我想你的智商也不會比我低到哪裡去。這仕途的升遷,不是你我能夠決定得了的事情,關鍵是要看自個的機遇,還有自己的滲透能力了。”
“且!竟說些沒有營養的話題,喝酒!不說了,越說越是心煩。”
高飛舉起了酒杯,張口是一杯酒烈酒下了肚子。他深深嘆息了一口氣,再是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上天真的是不公平。總不能一次的錯誤,然後就給……”
嘭的一聲,高飛腦袋一歪,居然是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張凡唯有是笑着搖頭:“這混人,既是不能喝了,爲何還要喝那麼多呢?唉!兄弟啊,我知道你心裡苦,其實我心裡何嘗又不是呢。”
三人的酒場上,周文虎是腦袋最清醒的一個,聽了張凡的話,他只能是輕輕一聲嘆息了。這些人,都是一副十足的官迷,他可不能瞎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