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送醫下鄉自然要進行個幾天，而且領導們要拍片子，還要寫報道，什麼記者會之類的，學生會的積極分子都是義工，加上縣城裡的很多人員都投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活動中來。
自然也就沒有凌昭陽和梁山什麼事了。
他們被王晉西帶到了委辦。
邢權對着遠處一輛車點點頭。
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分散到兩邊隱藏起來。
王晉西的秘書和兩個幹事過來攤開了一副縣域地圖，然後兩個幹事開始打開電腦，報各種數字。
秘書又叫來了兩個委辦的女孩子，一起用記號筆標上數據。
他們要將數字實質化，比如四年前，全年小王村發病九十二人，那麼就點九個點在小王村附近。
一小時後，整幅圖初見端倪。
一個類似非字的形狀出現。
第一個發現的是一個女孩子，她去拿礦泉水，結果進來的時候，站在門口不動了。
“快看！這病源是沿着易溪擴散的嗎？”
大家都站到門口，果然如女孩所說，易溪兩岸是重災區。三個鄉正好是易溪下游，而進入三個鄉之後這圖就散亂了。
“啊！”王晉西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麼這麼笨啊，這要是按照作業圖來畫，早看出不對勁來了。”
邢權也有點震驚。
梁山居然一下找到了關鍵。
“你們看沿着這條河岸，最初非常規則，只有到了平地和人口分佈較廣的縣城附近纔看不出來。”梁山指指圖中間的易溪，“這說明，病源是沿着水流分佈的，也就是說病源是在水裡。”
接着梁山呆呆看了一會，發現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擴散區。
“等等，這中間是什麼？”
王晉西的秘書第一時間衝過去看：“是勝陽水產批發市場，三年前將幾個小市場合並過來的。”
“快，叫人先封了這個水產市場，然後檢測所有水產品。”凌昭陽對着王晉西說。
王晉西是軍人出身，自然雷厲風行，先安排好之後再和肖雲
書記和其他領導彙報。
“老王啊，在哪呢，趕緊把教授他們和你戰友叫過來吃晚飯吧。”肖雲爽朗的聲音響起來，“我們的劉大廚特意準備了特產黃刺魚……”
“雲書記，恐怕這頓飯不能吃了，因爲我們查明是水產出了問題，病源找到了！”
王晉西聽着對方哐噹一聲，恐怕是酒杯掉地上了，然後就是吼叫聲：“都別動桌子上的魚！”
這時候歷年的檢測報告也拿了過來。
梁山和凌昭陽分別拿出水產部分在查看。
不一會，腳步聲響起來。
王晉西正色地開門，可惜進來的是邱常務，劈頭就罵：“王晉西，你搞什麼鬼，有沒有點組織原則和紀律性啦，誰允許你封掉水產市場的？”
王晉西封掉的不是一個市場，而是全部三個，包括一個老市場，兩個新市場。
自從十年前《舌尖上》出來之後，舊易縣的黃刺魚錯位特色被廣爲人知，舊易縣的水產市場逐漸繁榮，成爲當地的支柱產業。
王晉西的一個命令，讓水產市場措手不及，很多商戶剛剛進了大批量的魚，準備明天大賣。
送醫下鄉引發周圍鄉鎮的人涌入縣城，自然是生意好了很多，但是王晉西這樣一封市場，上百萬的貨色壓手裡，那些商戶不叫嚷纔怪呢！
“不好意思，我事先沒說，是因爲我們發現這個眼疾的病源就是水產！極有可能就是黃刺魚。”王晉西拉着邱常務看那張圖。
邱常務倒吸一口涼氣：“這下完蛋了，黃刺魚再出問題，咱們縣可怎麼辦？”
氣氛變得格外沉重。
秘書帶着人繼續在標識數據，很快今年前半年的也標識上去。
“這幾個是什麼地方？”
梁山指着基礎密集數據區。
“藤原小區，二建家舍，這裡只有兩個小菜場，不像是啊……這應該是華府漁家一條街。”
“這是建工局，桃心花苑，天然氣站……這是生江食府！”
“我知道了，這些就是專門賣河鮮的酒店和飯店
，對不對？”梁山一掌拍上去，“趕緊讓人把河鮮的菜色停下來。”
邱常務臉色一僵：“正好是飯點，不讓吃特色菜，恐怕……”
“常務，不行，一定要阻止！”王晉西急了，“你怕擔責任，我來，大不了我回老家去。”
“我來下這個命令。”肖雲大踏步的走出來，有一點像達康書記的味道了，這是他這些天一直在看，受到了感染，“人民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我們的政治生命算什麼！”
電話撥出去，自然又是雞飛狗跳。
“不對，還有大食堂！”王晉西的秘書叫起來，“這是林業局食堂，周圍三四個小區都是重點擴散區。”
“學校呢？也是大食堂！”
“還有公交終點站和客運站！這裡大多數的飯店都有黃刺魚。”
凌昭陽沉聲說道：“黃刺魚，一般是生活在水底淤泥裡，那麼可以肯定這些淤泥有問題。”
他是看了檢測報告之後說這話的，報告上很多數據表明，鯿魚等都沒什麼大問題，所以歷年水產類的都被忽視了。
“先把飯店的河鮮菜色都停下來，三天之內不能進貨，不能出貨，原本在的全部篩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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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調衛生、食品、工商、檢疫等部門在公安水警、港務、水上交通的配合下以整治濫捕的名義進行檢查。”
這個會議室一下就變成了指揮部，一道道命令發佈出去。
跟着來的校領導都暗暗在想，這師徒倆可真會折騰。
梁山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理縣的工廠怎麼會影響到舊易縣呢？
難道是煙塵飄過來的，也不科學啊，中間隔着大山呢。
“這裡是什麼地方？”梁山問身邊一個小姑娘。
“啊？”小姑娘剛纔在偷看梁山，被他問得嚇得跳過一格去。
“咳咳，那裡是一片谷地，上面原本有一個湖，七年前縣城的垃圾填埋就放在那裡。”
“這裡是附近的低海拔，所以……”
梁山終於想起來自己忽視的問題，那就是等高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