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錢龍的謾罵聲,我下意識的扭過去腦袋,見到他跟鈕濤已經推搡在一塊。
鈕濤面紅耳赤的嘟囔:“啥意思啊皇上,我就看看你手機,你至於跟我急眼不?”
“太特麼至於了!”錢龍一手攥着自己手機,另外一隻手掐着鈕濤的脖領厲喝:“咱倆很熟嗎?誰特麼允許你跟我挨那麼近的?”
程正龍和事佬似的擋在兩人中間,皺着眉頭朝錢龍嘟囔:“皇上,沒意思了啊!都一塊從學校出來的,咱是兄弟,你看你急赤白臉的樣...”
錢龍一巴掌推在程正龍的胸口冷笑:“你快滾你麻勒痹吧,就屬你最狗籃子,當初咱因爲啥被開除的?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是麼?”
我們之所以被開除,源頭就在程正龍身上,那會兒他看上個我們下一屆的小姑娘,小姑娘不待見他,他死皮賴皮的非往人跟前湊,最後被小姑娘他哥喊了一幫社會青年暴揍一頓。
那時候我們處的比親兄弟不差什麼,一聽說程正龍捱打了,肯定得幫着出頭啊,一來二去,我們這夥人集體被開除了。
其實被開除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關鍵程正龍做人太特麼短,開除以後這傢伙直接失蹤了,連句最基本的謝謝都沒跟我們這幫人說,所以不怪錢龍那麼大火氣。
程正龍臊紅着臉訕笑說:“那會兒歲數小,我怕惹出來大麻煩,所以直接跑到京城打工了。”
錢龍搡開鈕濤,扭頭看向程正龍似笑非笑的問:“那會兒歲數小?意思是現在成熟了唄,昨晚上的事兒你以爲我不知道咋回事呢?警察剛特麼來,你和鈕濤直接撂攤子,來龍哥,受累跟小弟解釋一下啥原因唄。”
程正龍剎那間被問的啞口無言,磕磕巴巴的咧嘴:“昨晚上..昨晚上..”
這時候劉洋站了出來,直接走到錢龍面前出聲:“皇上,昨晚的事兒是我挑頭的,有啥你問我,跟鈕濤和正龍都沒關係,咋地?第一天上班,你就要給我甩臉子啊?”
“呵呵。”錢龍捏了捏鼻頭禁不住笑了。
看錢龍笑,劉洋也跟着一塊傻笑:“都是哥們,不是多大事兒,一笑泯恩..”
“仇”字還沒說出口,錢龍冷不丁一把薅住劉洋的頭髮,“咣”的一下按在茶几上,另外一隻手抓起菸灰缸獰聲道:“你擱我從這兒冒充擺事兒大哥呢?劉洋,你告訴我,上學打架,你哪次不跑?這會兒感覺自己是個人了?你聽清楚我的話,我顧念過去關係,不跟你一般見識,但再有下回,我當着你舅面前收拾你!”
“錢龍,你幹嘛!”
“撒手!”
程正龍和鈕濤瞪着眼珠子一塊朝錢龍圍了過去。
“草泥馬,你想幹啥!”我一把推在鈕濤身上。
楊晨更直接,大胳膊一甩,徑直摟住程正龍的脖頸,歪着腦袋冷聲說:“咱倆試試吶?”
看我們這頭差點幹起來,錢龍鬆開劉洋,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後腦勺出聲:“行了,不叫啥大事,朗哥、晨子,你倆放手吧。”
劉洋滿臉通紅的拽了拽自己衣裳,看向我們冷笑:“朗,我好心好意替你們求份工作,你們就這樣對我是吧?行,我啥也不說了。”
楊晨把臉湊到劉洋的面前,不掛一絲表情的說:“你要再他媽吹牛逼,信不信我馬上把你籃子拽出來?好好說話,工作是你替我們求來的不?”
劉洋嘬了嘬嘴角沒敢吱聲,這傢伙打心底裡怵楊晨,上次他和楊晨幹仗,如果不是我們攔着,楊晨能直接把他送到醫院重症監護室。
錢龍叼着菸捲,挨個掃視一眼他們仨問:“劉洋、鈕濤,還有你程正龍,都給我聽清楚了,往後大家在一個槽子裡吃飯,同甘共苦是吹牛逼,但我希望咱做人做事別太狗,OK不?”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人和人之間的情商、智商高低。
錢龍這邊剛說完,劉洋立馬迴應:“我沒意見。”
鈕濤反應稍稍慢了半拍,但也馬上吱聲:“我也沒意見。”
程正龍摸了摸鼻頭出聲:“我聽洋哥的。”
錢龍吐了口菸圈,直接轉身走人:“行,那就這樣吧,朗哥、晨子,咱撤嘍!”
我裝腔作勢的呵斥錢龍:“你他媽是不是分不清眉眼高低,洋哥好歹是咱們這個部門的頭兒,往後有啥事聽洋哥招呼明白不?”
錢龍能犯渾,但我不能一塊跟着瞎胡鬧,不然就是打陸國康的臉,這事兒劉洋如果跟陸國康告狀,我們幾個不說要倒黴,起碼印象肯定會變差。
錢龍停下腳步,斜眼掃視劉洋問:“我們往後得聽你吩咐呀?”
劉洋搓了搓乾笑道:“什麼吩咐不吩咐的,咱都是哥們,有什麼事情一塊研究,還像以前上學一樣,大方向聽朗哥和你的,小事兒我來處理。”
我和錢龍假的不能再假的連連推辭。
其實我們剛剛整這一出,目的就是確定誰是頭、誰是尾,儘管陸國康是劉洋的親舅舅,但讓我們這幫桀驁不馴的小崽子聽從劉洋安排,那肯定不好使。
寒暄幾句後,我們仨一塊往門外走,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楊晨扭頭看向鈕濤說:“濤兒,要是沒事的話,待會去我攤上喝酒唄,說老實話,郎朗這幫朋友裡,除了錢龍,我最樂意跟你嘮嗑。”
鈕濤一臉的迷茫,估計想不透爲啥楊晨會對他“與衆不同”,尷尬的看了眼身旁的劉洋和程正龍,隨即不自然的笑了笑說:“行,待會我就過去捧場。”
劉洋馬上接過話茬:“都是哥們,我們仨回去收拾一下,馬上到位,今晚上酒錢我請,好好給你暖暖場。”
楊晨樂呵呵的擺擺手道別:“成,不見不散哈。”
走出公司,坐進出租車以後,錢龍埋怨的踢了楊晨腿一下嘟囔:“你特麼有病吧,好端端喊那幾個二逼幹啥?”
楊晨看白癡似的瞟了眼錢龍,側頭看向我問:“跟你這種腦子好像租來的傻缺嘮嗑浪費我唾沫星,朗朗,你能理解不?”
我想了想後,笑着點點腦袋。
楊晨的做法很明智,就是從根本上分化劉洋他們的小團隊。
眼湊着我們以後都得跟着劉洋混,他們仨要是鐵板一塊的話,我們以後的日子勢必很艱難,但如果他們仨都不團結,這個隊伍劉洋還怎麼帶?劉洋不行事兒,必須得還個行事的,誰行事?我們仨任意挑一個,指定都比劉洋強。
回到燒烤廣場,攤子已經支了起來,大軍正站在燒烤架旁邊生火。
楊晨擔憂的說:“軍哥,管理處那幫人不是讓咱八點出攤嘛,待會又得跑過來找麻煩。”
大軍一邊拿着破蒲扇扇風,一邊叼着菸捲低頭說:“麻煩這玩意兒,躲不開避不掉,他們要是瞅咱不順眼,你就算一天跪地作八次揖,照樣不好使。”
楊晨舔了舔嘴皮說:“關鍵咱不是還想掙這份錢嘛..”
大軍彈了彈菸灰,眯着眼睛淺笑說:“反正咱自己的燒烤廣場也快弄起來了,何不趁着這個空當賺點人氣,練攤喝扎啤的人,圖的就是一個安穩,從你家攤上呆着舒坦,他們就不愛去別的地方。”
不知道爲啥,這次看到大軍,我總覺得他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裡不同,我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我們這頭正說話的時候,上次砸錢龍攤子的那幾個青年咋咋呼呼走了過來,帶頭的傢伙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呵斥:“楊晨,咱協議啥咋寫的?你們這個攤位八點出攤,你是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吶。”
楊晨還沒來得及吭聲,大軍直接解開衣裳釦子,皮笑肉不笑的點點腦袋:“對,我就是找事兒!想單挑,我一對一,想羣毆,我一個就夠,非得見下生死,你們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