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恆的話,我半晌沒吭氣。
“你自己慢慢品,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吳恆哈哈一笑,接着又問。
我撇嘴反問:“理兒確實是那麼個理兒,關鍵我不樂意理,你有招沒?”
吳恆笑罵一句:“操,少特麼跟我滾刀肉,在這塊我是王者!”
我語重心長道:“老吳啊,咱兄弟之間認識時間不算短了,我是個什麼脾氣你不是不瞭解..”
吳恆忙不迭攔住我:“得得得,又特麼開始打感情牌了,這回不好使,你要是再跟我窮墨跡,我馬上掛電話。”
“行,那咱不扯感情,只嘮利益。”我抽吸一口氣道:“甭管你說的多天花亂墜,老子反正不信你是個有奉獻精神的選手,連城也罷,羅權也好,哪怕算我在內,以你的脾氣哪怕地球毀滅,都絕對屬於冷眼觀看,這次爲啥那麼偉大?”
“我偉大個雞兒!”吳恆禁不住爆粗口,說完以後,他又莫名其妙的的嘆了口氣。
沉默良久後,吳恆幽幽的喘息一口:“我要是說我活膩了,你信麼?做這些事情不過是順手而已。”
“信!”我毫不猶豫的迴應:“可我還沒看膩你。”
“我雞八又不跟你搞對象,你膩不膩的跟我有毛線關係。”連城嘟囔一句:“小朗子,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瞭解我,當然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瞭解,但要說對我知根知底,你絕對算爲數不多的之一。”
“差不多吧。”我表情認真的“嗯”了一聲。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吳恆在大多數人眼中就是“精神病”的代表人物,“殘暴、冷血、自私自利”這樣的詞彙更像是爲他量身打造,但我知道這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其實細膩到極致,冰涼涼的外表下蘊含着一顆完全不屬於這個年代該有的道義之心。
“你是知道得,我不想活已經很久了,只是不知道爲啥總捨不得去死,可能我還相信奇蹟,也可能我想看看這個不完美但卻足夠有趣的世界還會不會發生什麼令我感興趣的人和事。”吳恆繼續道:“就在昨晚上,親眼目睹老唐斷氣,我一瞬間徹底厭倦了,你爭我奪、爾虞我詐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主旋律,不管怎麼逃,我始終都逃不掉,既然是這樣,我爲什麼還要繼續?”
我能覺察到他的死意,更曉得他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費力的勸解:“老吳,人生在世不過是坑坑人,偶爾被人坑,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你又怎麼可能免俗..”
“你這句話說的沒毛病,人生在世就是個坑,不論是王權富貴還是販夫走卒,到最後都逃不過一個坑,你躺你的,我睡我的,都是一樣的土,都是一樣的黑。”吳恆輕飄飄的接茬。
我哭笑不得的臭罵:“你耳朵裡好像塞驢毛了,老子的意思..”
“好啦,嘮幾句正經的吧。”吳恆迅速打斷:“你那麼聰明和敏感,肯定覺察出來自己身邊有眼睛了吧?”
我稍稍一頓:“先說說你的想法。”
“昨晚上忙着跟高喜家拼命,我沒來及考慮太多,今天安頓下來以後,我開始琢磨皇上被襲擊的事情。”吳恆長吁一口氣:“透過搭救皇上的那個拾荒者描述,動手的人十有八九是敖輝身邊的謝大嘴,這你應該也想到了吧?”
“繼續往下說。”我接茬道。
“按理說謝大嘴這個時間段應該在鵬城或者羊城纔對,敖輝手邊已經沒什麼高端戰鬥力了,以咱們跟他多次對壘的經驗,這老東西惜命如金,絕不會允許身邊沒有保障,謝大嘴會出現,說明敖輝十有八九也跟着來了。”吳恆語速很慢,似乎在邊想邊說道:“可敖輝爲什麼會來上京?又爲什麼會那麼準確的讓謝大嘴襲擊皇上?肯定不是湊齊吧。”
吳恆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來不及細細的梳理,隨即低聲道:“這事兒我想過,當初從鵬城出發時候,我們曾在高速路遇到過洪震天的人,我猜消息十有八九是從他那裡流出去的。”
“信兒可能是從洪震天那裡傳出去的,可你身邊絕對還有別的眼線。”吳恆篤定道:“從鵬城到上京幾千裡地,你又沒帶幾個隨行,就連家裡人知道的也不多,如果沒人背地裡使壞,皇上壓根不可能被定位到?”
“呼..”我心臟驟然收縮。
也就是說,眼下敖輝這個老雜毛極有可能和高喜家族,甚至於高家背後的那一脈大咖搭上了線,要是那樣的話,我們接下來真有點舉步艱難,謝大嘴的戰鬥力毋庸置疑,我現在把白帝他們調過來完全不現實,再配上御林軍裡和羅權一族敵對的派系加持,以及敖輝狐狸般的大腦,這場爭鬥怎麼算,好像我們的勝率都不是太大。
張星宇和地藏可能眼下已經抵達上京,但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貿然聯繫的話,容易打亂彼此的計劃,套用一句老話: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可我有兩個地方想不明白,第一,第九處和天棄的總部全在上京,兩個組織目前處於蜜月期,正在聯手抓捕敖輝,沒得到十足的保證,敖輝肯定不敢冒冒失失跑過來,可什麼樣的保證能讓他動心?”吳恆倒抽一口氣道:“第二,你和謝大嘴打過照面,清楚那傢伙的實力,錢龍完全沒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吧?可錢龍愣是跑走了,這本身就非常的不合理,再加上錢龍不讓那個拾荒者報警,如果對方真的是謝大嘴,錢龍爲啥這麼做?”
我一拍後腦勺道:“擦,你這幾個問題直接給我搞迷糊了,你說說爲啥?”
“我不知道,動腦子的事情向來我不擅長。”吳恆很直白的回答:“反正疑問我是告訴你了,能不能挖出來答案是你的事情,憑藉我多年經驗,你身邊有鬼是絕對的事情,只是那隻鬼究竟是明面跟你稱兄道弟,還是躲在暗地裡穿針引線,我無法判斷,好啦,你有電話打進來了,我先幫你接下哈,待會再研究。”
不等我多說任何,吳恆那邊已經掛斷。
十幾秒鐘後,一串數字打進我手機,看了眼是個上京本地的號碼,我不作任何猶豫,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粗獷低沉的男聲:“我是羅權!”
“權哥您說。”我似笑非笑的打了句客套。
“剛剛是吳恆接的電話吧?”羅權語氣平靜道:“昨晚黃村的事情,我剛剛聽人說過,你們這幫傢伙屬實有魄力,衆目睽睽之下愣是能把高家的主事人高宏圖劫走,讓我不由刮目相看。”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權哥打電話肯定不會是爲了奉承我,有什麼,您直接吩咐,能做不能做的,我肯定盡力而爲。”
“跟你對話省時省力,好,那我簡單點。”羅權怔了一怔道:“我希望高宏圖..也就是被吳恆擄走的那個老傢伙不要再出現,至於是死是活,看你們自己心情就好,我有把握順利將連城接回來,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無需操心。”
我聞聲楞了好一陣子。
見我不吭氣,羅權催促一句:“王朗,你在聽麼?”
“權哥,也就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有辦法搭救連城對麼?”我搓了搓腮幫子發問。
羅權不做停頓道:“是,有辦法,但是把握不太大,現在高宏圖被抓,整個高家亂成一鍋粥,我覺得成功率可以提升一大截,所以我想咱們可以聯合一下..”
“羅權!”我瞬間提高嗓門:“我有一句尼瑪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臥槽你仙人,你明明有招,卻始終不肯動彈,直到老子開始跟人玩命,你又狗籃子似的躥出來,眼下我特麼掌握主動權,你跟我來句聯合,怎麼聯合,讓吳恆單換高家那個老頭麼?我告訴你,他不配,你更不配,曹尼瑪的,在救連城這事兒上,咱們各幹各得,誰也別妨礙誰,給我特麼惹急眼,老子隨時隨地可以聯繫高家背後的大咖,反正都是當孫子,誰給的糖多,老子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