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裡,秦正中跟我聊了很多,大部分是關於林梓和姚軍旗家族的。
如果把林梓和姚軍旗的父輩們比作參天大樹的樹根,那麼他們兩家別的子嗣無疑是樹杈和樹葉,可能成就並沒有長輩那麼輝煌耀眼,但在尋常人眼中各個也是高攀不起的存在。
“姚林兩家黨羽門生遍佈全國各地,真想全部剔除,這輩子你估計都忙不完。”臨走前,秦正中意味深長道:“我不是打擊你小朗,人家祖輩積累的財富,好幾代人的結晶,豈是你幾年刀光劍影就能輕鬆比擬的?所以說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在終點。”
“嗯。”我悶着腦袋苦笑。 wωw★ тт kдn★ ¢○
送走秦正中和所謂的特案組後,我立即把哥幾個全都喊了回來。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將過程一五一十轉述給大家,我搓了搓臉蛋子道:“車勇肯定不能交出去,他跟咱非親非故,讓他背鍋,那和直接讓他舉報頭狼一樣。”
“要不我安排個信得過小兄弟,主動到巡捕局自首,就說他挪用公司公款給車勇。”盧波波眨眨眼睛出聲。
錢龍豁着沒有大門牙的嘴巴反問:“那爲啥挪用公款?又爲啥要給車勇,現在這架勢,只要是牽扯到林梓,巡捕肯定會問的一清二楚,這裡頭要是有漏洞,咱不等於給自己找事幹嗎?”
“提前把話編圓滿,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扯呢,巡捕會怎麼問,咱們都不知道,哪可能把瞎話編的圓圓滿滿..”
李俊峰、孟勝樂和楊晨也紛紛七嘴八舌的提出各自的想法。
在大家吵的不可開交時候,我發現張星宇沒事人一般抱着辦公室的盆栽植物,饒有興致的拿指甲小刀在搞修剪。
“胖砸,你啥想法?”我冷不丁出聲。
“啊?”彷彿在走神的張星宇嚇了一跳。側頭看向我憨笑:“我都行,你們說了算,反正我沒意見。”
“啥玩意兒都行。”我哭笑不得的罵咧:“車勇這事兒你有嘛想法,他現在花的銀行卡,確實是我給的,如果他被抓,我指定是瞞不住。”
“卡的事兒不是問題,或者說只能算個很小的問題,我現在在琢磨的是另外一個大問題。”張星宇放下盆栽,一邊剪自己手指甲,一邊沉聲道:“你們說林梓腦死亡這事兒,究竟是誰幹的?”
錢龍理直氣壯道:“還用想嗎,絕對是李倬禹,昨天朗哥回來,不是把他利用車勇威脅李倬禹的事兒告訴咱們了嘛,我要是李倬禹哪怕再不樂意,也得任憑擺佈。”
楊晨捻動着手指頭也接茬一句:“李倬禹怕被林梓報復,先下手爲強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昨天胖子不是也把林梓住院的具體位置發給李倬禹了麼。”
“肯定是李倬禹。”
“沒跑了!就內個狗東西。”
其他人互相對視幾眼,也一致把矛頭對準李倬禹。
“朗朗,你覺得呢?”張星宇笑了笑,拍打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笑道:“你也認定是李倬禹了嗎?”
原本我根本沒往這方面想,自從知道林梓謝幕後,就開始一門心思考慮應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狂風驟雨,可張星宇這麼一問,我也立即泛起狐疑。
“除了李倬禹,還有誰存在動機。”我舔舐嘴脣上幹皮,喃喃自語,猛不丁看向張星宇道:“賀來!”
昨晚上,車勇拎槍出現,並把我們堵在包房裡的時候,賀來是最先逃走的,當時我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李倬禹身上,根本無暇去琢磨太多。
現在靜下心想想,賀來當時真的逃走了嗎?會不會消失在我們視線後,馬上找了個角落偷偷觀察?他對車勇的出現有沒有懷疑?
如果他得知一切後,會不會將計就計,給我們玩一把神不知鬼不覺的陰招?
李倬禹怕林梓逃出生天報復他,賀來何嘗不怕?在動機方面,他們幾乎不相上下。
假設林梓是賀來幹掉的,那麼最沒嫌疑的反而也是他,畢竟還矇在鼓裡的我和李倬禹都會拼了命爲他證明,因爲我們還指望他也替我倆作證。
想到這兒,我的後脊樑瞬間泛起一層冷汗。
錢龍不耐煩的叼着菸捲哼哼:“不是,我有點沒搞懂,林梓是誰幹掉的,還重要嗎?反正他已經那個機八樣了,咱還是抓緊時間研究咋應付內狗日的特案組吧。”
我無語的拍了拍腦門子道:“皇上,你招呼小偉他們給我們整幾個硬菜,眼瞅快到中午了,大家先填飽肚子再研究。”
“還是你最懂我,我也正好想出去溜達溜達,你們嘮的,我聽不明白。”錢龍立即躥起來,彷彿解脫一般連蹦帶跳的往門外跑。
把他打發走以後,我繼續看向張星宇道:“如果這事兒確定是賀來乾的,接下來你有什麼好想法?”
“說實話沒有。”張星宇搖搖腦袋苦笑:“知道誰是殺豬的和哪頭豬要被殺很簡單,可要猜出來這頭豬爲啥會被殺就有難度了。”
我吐了口濁氣呢喃:“關鍵不知道爲啥被殺,咱就沒辦法繼續下一步。”
“算了,我還是先確認誰是屠夫吧。”張星宇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站起來,隨即擺擺手道:“你們繼續聊着,我約了朋友參加園藝培訓班。”
孟勝樂調侃道:“你啥情況啊,現在愛好變得這麼文藝?”
“我的愛好從來都是和作用相輔相成的,過陣子肯定用的上。”張星宇神秘兮兮的一笑,接着拍了拍楊晨的肩膀頭道:“晨子,有心儀的姑娘沒?”
“有..啊沒有,不是,咱不是聊正事嘛,咋好端端換到我個人問題上來了?你丫這個急轉彎直接給我繞不會了。”楊晨滿臉通紅,頗爲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別往我身上延伸話題哦,我特麼臉皮薄。”
“大高個的混血兒稀罕不?長得嘎嘎帶勁兒。”張星宇吹了聲口哨,接着伸手在口袋摸索半天,最後滿臉遺憾的撇嘴:“得,照片忘帶了,明天我看機會合適不,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楊晨很是難爲情的應聲:“快別禍害我,一天天忙啥逼樣..”
“就這麼定啦。”張星宇不由分說的打斷,隨即轉錢往屋外走去。
“胖砸,胖砸!”
楊晨慌忙攆了出去。
“我也出門一趟。”從位置上杵了幾分鐘後,我也撒腿往出跑。
就在剛剛,我突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倘若林梓是賀來幹掉的,那麼李倬禹現在應該是最清楚的,我陷入不得不背黑鍋的狀態,他不會比我強太多,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可以聯手一下。
這就是江湖,今天恨不得把對方扒皮抽筋,明天可能就會握手言和,沒什麼不死不休的仇敵,只有虛僞到極致的利益至上。
一邊往出走,我一邊撥通李倬禹的號碼。
“有事?”電話接通,李倬禹不冷不熱的冷哼。
我開門見山道:“挺悶的吧?”
“對我來說一個吊樣,反正是背黑鍋,給你背和給其他人背有多大的區別。”李倬禹仍舊態度冰冷:“如果只是想說這些,那咱們沒什麼可聊的,就這樣吧,祝你好運,也祝我順利。”
“誒誒誒,咋說着說着就開始揚沙子呢。”我連忙打斷:“老李啊,黑鍋和黑鍋大不同,給我背,只要你不浪,咱們永遠是不上臺面的兄弟,給其他人背,你敢保證自己下一輪不充當傀儡?”
李倬禹沉默幾秒鐘後,聲音乾啞道:“所以呢,你想表達啥?”
“逼宮賀來,讓他主動找你我攤牌。”我重重的吐了口氣道:“林梓的事兒,要麼你我一塊玩完,要麼就讓賀某人想轍解釋,反正老林家需要的是罪魁禍首,不是搗毀你我任何一家,真想覆滅你我,林家要付出的肯定不是三兩句話,這種時候啦,你我態度必須得硬起來,不能讓人感覺咱特麼就是砧板上的肉,誰想剌幾刀就剌幾刀,你說呢禹哥?”
“咳..”李倬禹乾咳兩聲:“你說的對,關鍵我信不過你啊。”
感覺李倬禹有鬆動,我馬上順坡下驢的奉承一句:“這樣吧,你給我個位置,面談,我有個超牛逼的計劃,事成之後,保管咱倆...”
李倬禹慌忙打斷:“得得得,我讓你坑幾年了,真心吃夠了你紙上畫的餅,你但凡有丁點良心,我只求你擡擡手,別再禍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