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秦正中義正言辭的呵斥,叫康南的壯漢禁不住愣了一下。
趙海洋也見縫插針的打了句圓場:“康哥,你確實有點情緒化了,有些話不合適亂講,咱們有咱們的規矩,是吧?”
可能是感覺在秦正中那裡跌了份,康南一下子把火全都撒在了明顯比他級別低不少的趙海洋身上。
只見他橫眉倒豎,手指頭都快戳進趙海洋的鼻孔裡,喘着粗氣低吼:“作爲鵬城土生土長的巡捕,又是主管大案要案,轄區裡竟然出現和海外勢力勾結的不法分子,你難辭其咎!”
趙海洋瞬間被他吼懵圈了,抓了抓後腦勺幹聲訕笑兩下。
“不是老哥,你這人咋盡嘮欠收拾的嗑呢?”我背靠椅子,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康南:“一口一個不法分子,張嘴閉嘴的海外勾結,你跟我解釋解釋,我是偷你家米了,還是盜你家菜了?犯的哪門子法?如果有倆幹海外代購的哥們就叫勾結邪惡勢力的話,那一年你們得槍斃多少間諜,操!”
“你跟誰說話操操的呢!”康南不滿的抻手朝我抓了過來。
“就特麼跟你呢!咋滴!”我一點不帶慣着,直接一胳膊搡開他,橫聲破口大罵:“看機八把你能耐的,攥點鵝毛小權利,還真拿自己當封疆大吏啦?配合你們調查,是我的義務,可不代表我真做錯啥!”
面對我的不屑,康南如我預料的那樣,被瞬間被激怒,破馬張飛的薅住我衣領,噴着唾沫星子喊叫:“死飛仔,你還敢跟老子動手?”
我嘴角上揚,鄙夷的笑出聲,隨即高高舉起雙手,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委屈表情呢喃:“是是是,您厲害您老大,我平頭小百姓不該反抗,我們賤如草芥就對了。”
“老康,你要幹嘛?”秦正中表情嚴肅的攔下康南,同時將他薅住我領口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掰開,板着臉道:“我認爲你現在這個態度完全沒有辦法勝任工作組的需要,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你什麼意思?”康南氣喘吁吁的質問:“咱們不是一個部門的,你無權讓我停止工作。”
秦正中不容置疑的出聲:“是,我沒有權利干涉你的本職工作,但我是此次特案組的組長,有權利調派你應該做什麼,我現在命令你出門右轉。”
康南像條被踩着尾巴的大狼狗一般,嗷一嗓子躥起來,咬牙切齒的乾嚎:“你這叫徇私枉法,羊城誰特麼不知道你和王朗的關係不一般,甚至於你能爬上去,王朗功不可沒。”
而秦正中完全不爲所動,平靜的如同一汪清水,轉動兩下脖頸撇嘴:“你如果覺得我工作存在問題,或者我領導的認命不合理,可以隨時跟上面彙報,但在這之前,我還是組長,現在請你出去。”
康南暴躁的蹦躂:“秦正中,你應該瞭解這次特案組的...”
“出去!”秦正中耷拉眼皮,提高一點調門。
康正吞了口唾沫,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又直勾勾凝視秦正中幾秒鐘,拍了拍手,氣哄哄的連說三個“好”,最後一腳踹翻我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重重摔門而出。
見他走遠,我彎下腰笑盈盈將垃圾桶扶起來,搖頭嘲諷:“一點素質沒有,簡直給自己的職業丟人。”
“別浪。”秦正中白楞我一眼,扭頭朝身後另外幾個隨行努嘴示意:“倆人下樓跟林家棟聊聊家常,倆人幫我守住門口,別被人監聽都不知道咋回事。”
“是。”
“明白。”
幾個青年馬上利索的出門,房間裡立時間只剩下我、秦正中和趙海洋。
之前我組織他倆吃過幾次飯,秦正中也清楚趙海洋是我的人,將房門反鎖上以後,秦正中壓低聲音到:“你到底作啥妖,林梓啥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吵幾句,打兩架都是無所謂的事兒,你這直接給人幹了個腦死亡,老林家不得抓狂纔怪!”
“不是我整得。”我搖搖腦袋解釋:“之前我們確實鬧過幾次,但昨晚上我真是去找他和解的,誰知道竟會碰上這種破事。”
“真的?”秦正中審視的注視我。
“中哥,咱倆的關係,我有必要騙你嗎?”我表情誠懇的點頭:“動手的人是車勇,這車勇過去是輝煌公司養的頂級戰犯,敖輝和郭啓煌出事,都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昨晚上賀來也是受害者,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
把所有事推到車勇身上,是我和他在事前就商量好的,對已經背下滿身臭水的車勇而言,再多扛幾個黑鍋也沒啥大不了,當然他也有條件,我必須得一週之內送他出國。
而堅信賀來絕對會跟我站在同一陣營,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出事那晚,是他拋林梓於不顧,真要追究起責任,林梓背後的家族指定不會放過他。
“騙我是小事兒,關鍵你得知道自己到底要幹嘛?”秦正中嘆了口氣道:“車勇現在已經是重點通緝犯,他涉嫌多起人命案,你現在被懷疑和海外勢力勾結,就是因爲他。”
“因爲他?”我愕然道:“我倆沒啥關係啊,他是輝煌公司的人。”
秦正中看了我兩秒鐘,接着道:“今天早上,鵬城羅湖區幾個自動提款機分別取了一些錢,而他使用的銀行卡是你們頭狼公司名下的,剩下的還需要我多說嗎?”
我的腦瓜子瞬間“嗡”的一下炸了,千算萬算,沒想到竟會是這種完全不起眼的細節暴露了我。
“康南剛剛有句話說的很對,林梓的家庭特殊,他出事就意味着整個林家會傾囊而出。”秦正中遞給我一支菸,自己點燃一支,苦笑道:“如果林梓是個普通人,你這點瑕疵根本不會被注意,可現在,丁點漏洞都會被無限放大。”
“朗哥,樓下的林家棟是林梓親堂哥,也是國安的一個小頭頭,來你這裡之前,他已經撒出去大批人馬抓捕車勇。”趙海洋也接茬一句:“車勇要是真被抓到,恐怕對你很不利,早做打算吧。”
“如果他在我這裡一無所獲,然後又沒抓到車勇,接下來會怎麼辦?”我想了想後發問:“告訴我,最壞的可能。”
“他會徹底跟你耗上,林家棟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藥,但凡跟他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那傢伙屬貓的,逮着耗子就得咬一嘴毛。”秦正中琢磨片刻後回答:“關鍵,你還不能對他使用你擅長的那些手段,他的身份特殊,只要有一點點證據,就完全可以把你帶回去徹查,他們那個部門權利大,隨手扣下去的帽子也大,千萬不要招惹他。”
“那意思是,我只能被他耗着?”我煩躁的吐了口唾沫。
“也不是,先交代車勇扛下來所有,然後再讓他抓到車勇,反正他不可能空手而歸,不過咱也得理解,換成誰至親被人搞的腦死亡,都得崩潰,這把你玩的確實又狠又大。”秦正中揪了揪鼻樑骨,疲憊道:“不過好在他現在沒掌握任何實質證據,你現在要馬上補救的就是解釋清楚車勇爲什麼會用你們公司戶頭的銀行卡取錢,剩下的邊走邊看吧,我也算不出來林梓的父輩們會放什麼大招,記住昂,從這一刻起,你不能犯錯,一點點錯誤都有可能致命。”
“姚軍旗的家族好使不?”我吸了口煙問。
“勢均力敵下,姚軍旗家族穩佔上風,關鍵現在不平衡啊,老林家死了命根子,姚軍旗家如果往上硬湊,那不等於替你吸引火力嘛,你尋思着自己夠格不?別嫌我說話難聽,這是事實。”秦正中抿嘴道:“現在老林家一派最恨的就是你們和輝煌公司,待會從你這兒離開,我們還會到輝煌公司去走一圈,李倬禹比你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