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留香將紅脣嘟起,在某狼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某狼身體一僵,手從奚留香的衣襟下拿了出來,略帶殺意森冷的眸子,如同黑夜中的狼眼一般,盯住奚留香。
“你是什麼時候猜測出來的?不可能,是彩鈴告訴你的!”
奚留香妖嬈地笑:“你以爲彩鈴敢告訴我嗎?初見,我們打賭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了,否則你以爲我爲何一直如此的安穩?”
“那時你剛剛見到爺沒有多久。”
“有些事情不需要很久,我的眼睛能看透你的皮,看到你骨子中去。別忘記了你的承諾,別給你的血統丟臉,列祖列宗在看着你。你如此尊貴的身份,高傲的人,該不會對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失言的。”
某狼翻身坐起,眸子極冷,久久盯住奚留香。
他忽然微微嘆息,冷色從眸子中褪了下去,身上的殺意也淡了很多。
“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爺身份的?”
“水沉香,彩雲對待你的態度,所執的禮儀,還有你的眼睛。這雙眼睛不會說謊,是這雙眼睛告訴了我,你是誰。”
“果然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算無遺策的皇后娘娘,想不到你真的能猜出爺是誰。一直不說出來,是怕爺殺了你,殺人滅口嗎?”
“我想,你並不在意我知道你是誰,你該快顯露出你的身份了吧?想用我去交換什麼呢?是這天下,這錦繡江山,是龍椅嗎?”
“這些,本該就是爺的!”
某狼從牀上下去,在房間中徘徊:“憑什麼都給了他?憑什麼?”
奚留香搖搖頭,此人已經瘋狂,不可理喻。
某狼回眸,盯住奚留香,縱然他輸了,他已經輸無可輸,莫不如就要了她,給宮錦文帶一頂綠帽子,讓宮錦文和奚家永遠臉上無光!
奚留香的心一沉,瘋狂的變態狼,果然不能用常理去揣摩,這個男人,很可能會違背承諾,凌辱她,從而用這件事去羞辱宮錦文,羞辱奚家。
她坐了起來,看着某狼:“記得你也有家人,有妻妾和兒女的,不爲你自個着想,也爲你的妻妾和兒女着想吧。”
聽了奚留香的話,某狼臉色陰沉如水,良久一語不發,在房間中緩慢地踱步。
奚留香的手,搭上腕錶,這隻狼要敢強行羞辱她,就只能拼命了。
內功恢復了一些,絕不是這狼的對手,只能偷襲或者突然襲擊。
“我的兒女……”
某狼的神色微微波動,到底是一個做父親的人,想起兒女心中有難以碰觸的柔軟。
“他們都很好,你的報復不該涉及到太多的人,讓你的部下,你的妻妾和兒女一起去爲你陪葬。如今旦夕國朝野安穩,你如此做有何面目在地下去見先帝?”
“先帝,先帝!”
某狼重重地重複了兩句,眸子中滿是不甘和恨意,卻不敢說出一句不恭的話來。即便那個人已經死去,在他的心中,仍然滿是敬畏,不敢也不能有絲毫的不敬。
恨,深深的恨,同樣也深深的敬畏欽佩。
“先帝是最讓我,也是所有人欽佩不已的人,你們都遠不及先帝。剛剛被你劫走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先帝的安排,是先帝預先的謀劃。看起來,我還是低估了先帝的氣
度。”
奚留香遙望宮擎天的陵寢,緩緩地向陵寢的方向跪了下去:“父皇,是兒臣錯了,不該如此懷疑父皇,父皇您在天有靈,請恕宥兒臣吧。”
某狼冷冷地看着奚留香,奚留香擡眼看着某狼,某狼終於屈膝跪了下去,久久向陵寢的方向長跪不起,低頭匍匐跪伏地,雙手握緊成拳,不知道在想什麼。
奚留香起身,回到牀榻上,看着面向陵寢長跪不起的某狼,不由得微微嘆息,對那位先帝,這個瘋狂的男人,心中仍然是深深敬畏不敢有絲毫不敬的。
是在向先帝請罪,反思他的重罪和過錯嗎?
是在向先帝請教,爲何會如此嗎?
那個男人的心思,她猜測不透,也不知道下一步這個已經瘋狂的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他,會爲了你,放棄皇位,放棄大好江山和一切嗎?”
某狼背對着奚留香,跪在地上問了一句。
奚留香楞了片刻,遙望建安城的方向,這個答案她同樣不知道。
美人江山,孰輕孰重?
在宮錦文的心中,是這爲之苦苦籌謀奮鬥了二十年的位置重要,還是她更重要些?
他會爲了她,拋棄拼命得到的至高無上的位置,放棄這所有的一切,寧願一無所有嗎?
某狼終於從地上緩緩起身,轉身看着奚留香:“你不敢說他會,不能肯定。”
奚留香妖嬈一笑:“無論他如何選擇,我都不會失望,因爲他所選擇的,就是我想要的。江山和美人,無輕重。江山美人二者爲何就不能兼得?每一個人,都有想要守護的,用性命和一切去守護。我想守護的,你不懂,而你想守護的,你沒有找到。”
“你想守護什麼?”
“親人,愛人,家,國家,安定,大概就是這些吧。”
“真是個貪心的女人,你以爲你能做到?”
“你想守護的,又是什麼呢?只是你自己一顆失去常態的野心嗎?以你精明和睿智,該知道你做不到,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那冬季的霜花,會在陽光下消融,不再存在。你該守護的東西,你從未重視過,別等你失去了才明白。”
“我該守護的……”
某狼茫然的目光猶疑不定,他該守護什麼?
“你是父親,該守護你的兒女,給他們安定歡樂的童年和生活。你是丈夫,該守護妻子,讓她們不必擔驚受怕,可以安然地生活,爲你撫養兒女。”
某狼的神色冷了下去,那些他真的不曾去想過,或許是不願意去想,也或許,是不想去想。
太多的東西左右了他,那些曾經被他所遺忘。
奚留香推開窗櫺:“你看,每一個人都有他們所想守護的東西,就是那一盞盞的燈光,他們的家,他們的妻子和兒女,他們的父母兄弟。”
江岸,燈火搖曳,朦朧地透過暗夜的寒霜,遙遙從兩岸進入某狼的眼中。
“回去的時候,看到房間中有燈光,知道有人在等你,溫馨的感覺,回家的感覺。無論多晚,無論他是否會回來,我都會在房間中爲他留一盞燈,讓他知道我在等他,讓他想回家!”
一抹溫柔的笑意,涌上奚留香的脣邊,那樣的感覺很好。
等待也是甜
蜜的,因爲知道不會等多久,他終歸會回來,回到她的身邊。
“或許,有一天你再等不到他,苦苦孤獨在漫漫長夜中無望地等待。看着他去召幸其他的美人,去寵幸後宮的其他嬪妃,走進別人的宮苑和懷抱。那樣的日子,那樣的夜,將陪伴你一生。”
奚留香無語,某狼的嘴夠毒,是跟她學的嗎?
“不知道你的嘴,也會如此的陰損的毒辣,尊貴的殿下!”
某狼冷冷一笑:“尊貴的皇后娘娘,是和你學的。”
難道,這就是報應?
“後宮佳麗三千時,寵愛是否還能在一身?皇后,你以爲呢?”
“沒有佳麗三千,就能了啊,多簡單的事兒。”
奚留香撇撇嘴,向某狼翻了一個白眼。
“呵呵……”
譏誚的笑聲從某狼的脣邊吐出,戲謔地看着奚留香:“你以爲皇上只會有你一個女人嗎?自古皇上三宮六院,後宮美人如數,就連爺,也有十幾位妻妾。”
“你是你,他是他。”
“爺很期待,想看到尊貴如皇上,如今旦夕國的至尊,會否爲了你放棄皇位,爲了你向爺低頭。更期待,你失望時的表情,或許,你不如就跟了爺,讓爺帶你離開吧。”
某狼的眼眸深處,忽然涌上一抹熱切,帶了她走,遠遠離開……
這個念頭,只是在他的心頭一閃就熄滅。
“即便是我肯的話,你會做嗎?”
奚留香的話,一針見血,某狼沉默片刻搖搖頭:“果然,最瞭解爺的人,還是你!”
“那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吧,我很期待。”
某狼走到奚留香的牀榻之前,伸手點了奚留香的穴道,奚留香沒有反抗。
某狼轉身,走出房間,房間中靜默下來,一片的寂靜。
建安城,越來越近了,終於逃過一劫,那隻變態狼,不會再來騷擾她了吧?從今夜開始,那個男人,還會每夜過來陪她入睡,爲她提供內功嗎?
或許,這個男人只是太偏執了些,並未完全喪失人性。
她開始修煉葵花寶典,將內功一點一滴地積蓄起來,在體內運轉,不去有意衝擊穴道,但是在葵花寶典的運轉中,穴道中某狼的內力,很快就被吸取一空,穴道被解開。
奚留香看了一眼,很好,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某狼點她的穴道,每一次如果等自動失效,需要四個時辰之久,運用葵花寶典,如今用一個時辰就可以將穴道解開,進步很大。
如果利用這點,或許就可以逃出去,在某狼點了她穴道之後,房間中沒有人監視她,太好的機會。若不是在船上,在江面上,完全可以實施逃跑計劃。
或許,到了建安城內,就是最好的機會。
奚留香在等待,等待最後的那個機會。
“娘娘,奴婢侍候您起牀。”
彩鈴低頭走了進來,快到天明的時候,彩鈴纔回來,一直靜默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她醒過來。
聽到彩鈴進來的聲音,奚留香沒有去驚動,默默修煉葵花寶典直到天色大亮才坐了起來。
彩鈴走了過來,攙扶奚留香下牀,一低頭間,奚留香看到彩鈴的脖頸中,密密麻麻的吻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