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香香雖具賢妻孝媳之德,可惜無法懷孕生育;六月雖任性妄爲,卻能爲何家傳宗接代,孰輕孰重,只有仁者見仁了。

若攆六月離開,面上都不會好看,更何況還有金大榜在。若趕香香走,於情於理又不忍心。誰走誰留,一時之間,何所懼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找妻子商量。

楊妹久不由莞爾,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看把你糾結成什麼樣!

她在郊區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暫且安頓下來,此地距離醫院十公里,因而租金也較爲便宜。她召集金六月和餘仰香香,隨即三大禁止八項注意擺在桌面上。

爲公平起見,她分發給兩人每人五千元,晚餐由她楊妹久來做,中餐自行解決。這五千元,可以自由支配,但不得短於九十天。短於九十天算作出局,中途若認爲無法繼續可退出,凡出局者從今往後不得再來干涉叨擾。

六月忙問:“護理時間怎麼分配?”

楊妹久笑問:“你們看呢?”

六月不語。畢竟,需要做些什麼,這些事情怎樣做,她還處於無知狀態。如果明天就輪到她,那豈不是讓餘仰香香看了笑話?

既然她不說話,那香香便提了建議。六月負責週一和週二,楊妹久負責週三週四和週五,週末兩天由她負責。

六月暗鬆一口氣,當即拍案同意。明天正是週三,她有大把時間看婆婆怎樣做。你餘仰香香能做到的,別人也能做到。掐指一算,平均每天五十五元,只解決一頓中餐怎麼着都夠了,每天還能節約一點,到最後甚至還有餘錢買件衣服。

第二天清早,六月便跟着楊妹久去了醫院。她顯得很用心,婆婆做什麼,她跟着做什麼,不會做的,便在一旁仔細看,待下午的時候便搶着做。三天下來,不會的也會了。

何所懼也不是無所事事,楊妹久給他的任務是觀察她們的舉動。見六月跟着妻子學習護理,稍稍放下心來,轉身準備看香香在做什麼。這三天輪不到她,爲什麼也早早地就起牀了?

暗地跟蹤,他發現香香進入了一家家政服務公司,心裡頓時頗爲欣慰。她的護理技能已經做得很好了,竟然還想着要學習。

實則,香香是來找工作的。

被男秘書稱作是張總的眼鏡男正在煲電話粥,甜言蜜語使勁往外丟,哄得電話裡不時發出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辦公室裡傳出一聲“拜拜”,男秘才推門而入,說有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來找一份保姆的工作。

男秘的眼光張總非常清楚。她說漂亮,那絕對不會難看,當即讓她喊了香香進來。

“名字?”張總頭也沒擡,張口就問,可明明他的桌上放着簡歷。

“餘仰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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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張總似笑非笑地擡起頭,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美女身材高挑,烏髮如漆垂肩,身材曲線流暢,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迷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百看不厭。

“你說……叫什麼名字?”這一瞬間,張總的呼吸彷彿都停止了。

“餘仰香香。”

“哦,對對,餘仰香香,這名字真好!來找工作?”

香香點點頭,說家人得了重病,眼見着錢已經所剩無幾了,便想着出來找份工作貼補家用。但有個條件,只能週一至週五,週末要回去照顧家人。

張總噴了口菸圈,不無感慨地說道:“哎呀,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應該是位美麗高貴的公主,是得有人專門服侍的,怎麼反過來要去伺候別人呢!唉!真是沒天理啊!”

“我是來找工作的,不是來聽你演講的。”

丟下這句話,香香扭頭就走。

張總微微一愣,趕緊一個箭步竄出攔在她面前,頓時一股清新的芬芳撲面而來,在他心頭迅速蔓延。香水的品種除非還沒有上市,否則便沒有他不知道的,只是這味道卻非常奇特,沒有庸脂俗粉的香味,卻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香香柳眉一挑:“你知道擋我路的代價是什麼麼?”

張總擺擺手;“別誤會。我是說有份保姆的工作挺適合你。按照你的要求,週一至週五,早上六點至晚上六點,負責一日三餐和家庭清潔整理。待遇麼——”

語聲稍頓,他突然張開五指,微微一笑,道:“每月五千。做得好,可以另加。”

爲了避免她不願意,他特意開出了很高的薪酬。哪知香香搖搖頭,伸出三根纖纖玉指:“再加三千。”

“沒這麼高的……”張總苦笑搖頭。

香香開門就要走。誰知剛打開門,只聽張總在身後叫道:“行,答應你。”

“口空無憑,立字爲據。”答應得這麼爽快,莫非有詐?香香靈機一動。這點,是跟婆婆學來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用在這地方。

張總道:“我可以和你籤合同。但別人若是問起來,你只能說月薪兩千,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

香香莞爾一笑:“若我沒猜錯,是去你家吧?”

否則,他怎麼會答應得這麼痛快?若沒猜錯,家裡必定有一隻母老虎。只是香香素來就不三八,也不想打聽人家的私事,自己只是來打工賺錢的,不是麼!

張總尷尬地點點頭,而後簡單地介紹起了家庭情況。父親早亡,家中有老母親和妻子,還有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女兒。

“你妻子不做家務麼?”香香很是不解,實則,她的心裡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是啊,我也這麼想。照顧家人,整理家務,本是妻子的責任和義務,這很難麼?不應該麼?在我家,再簡單地一件事也會搞得很複雜。”他擺擺手,長長嘆了口氣,神情顯得頗爲沮喪和懊惱。

香香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很想質問他這就是你找別的女人的理由?但他的情況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倒是張總顯得非常熱情,載着她驅車來到市區的“和平花園”,他的家住在二十三樓。

來開門的是一位拄着柺杖還搖搖晃晃的老太太,香香下意識地將她攙扶住,擡頭看時,有一個胖女人正翹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捧着手機刷着視頻,時不時地發出一陣母雞下蛋似的笑聲。而瓜子殼隨着手的起起落落,漫天飛揚,落了滿地都是。

張總介紹說,這位老太太叫吳桂蘭,是自己的母親,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的是他的老婆,名叫趙麗,女兒名叫張曉慧。從今天開始,週一至週五就交給你了。

香香“哦”了一聲,打量起這個叫做趙麗的女人來。年紀約摸三十上下,身高頂多到她肩膀處,穿着吊帶短裙,露出一雙大象腿,短髮,圓臉,小眼,左邊臉上有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忘了介紹,我叫張默然。”扶了扶眼鏡,他低聲回答。

“介紹完了吧?”

趙麗起身,衝着香香“呸”了一聲吐出瓜子殼,撇嘴冷笑道:“這小丫頭長得倒是挺水靈的,是來給你暖被窩的吧?”

“這是我請的保姆,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的,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呢……”張默然的聲音既柔和又深情,卻不停地搓着手。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趙麗冷冷地說着,圍着香香轉了一圈,那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多少工錢?”

“不多……”

張默然剛開口,趙麗突然一巴掌扇過去,怒喝:“我讓你說了麼?規矩是不是忘了?”

這麼一個潑辣女人,張默然爲什麼還要卑躬屈膝地和她在一起?不過這個問題她可不願多想,也不關她什麼事。

於是,按照先前張默然的指示,她告訴趙麗每月兩千元。只因家中有人病重需要用錢,同時又需要有人照顧,爲減輕家中負擔,纔出來做保姆,最後,她不忘記感謝了一下張大哥的照顧收留。

“哪裡哪裡……”張默然微微一笑,趙麗隨即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的笑容立馬跟着消失在肌肉裡。

“別看你長得挺有模樣的,在我這裡你也就值這個價!我可告訴你,來我這裡必須遵守規矩。不得遲到早退,中餐和晚餐不得重複,不得穿過分暴露的衣服,不得還嘴,不得缺斤少兩,不得偷懶偷吃……”

趙麗一口氣說了二十個“不得”,卻見香香突然一揮手,說了句讓她氣到不行的話。

“我會按照合同辦事。順便說一句,你男人有的,我男人都有,你男人沒有的,我男人也有。所以,我一點不稀罕!”

趙麗反脣相譏道:“既然你說的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缺,那你還來做什麼?”

“做不做是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要辭退我,付我違約金。不然請別擋路,我要幹活。”

說着,攙扶着老太太進了裡屋。

還沒見過這麼盛氣凌人的保姆,趙麗只覺得頭上青煙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