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一轉,風神獠就看見眼前的花木淳品和簫萬山在走廊上。正對坐在矮几的面前,盯着一盆只有一株火紅苗的盆栽,神情肅穆。
風神獠悄然在淳品的後面出現,簫萬山不由得微微一驚。花木淳品則繼續優哉悠哉地在品茗。
簫萬山眉頭一皺,問:“風神獠!你來這裡幹什麼?”
風神獠見他是蝶月的爹爹,便按捺着火氣,抱拳向他揖道:“晚輩風神獠,見過簫伯伯。”
“你的小鎮已經在那個妖豔女子的督促下建成了,現在是不是來給我們發請柬來了?”花木淳品忽然頭也不回地問。
風神獠冷哼一聲,“怎麼了?花木前輩不是想我先喝你們倆的親家酒嗎?”
花木淳品依然頭也不回地呵呵一笑,說:“這個沒有你的早。放心,喝了你的峻工酒後,我會請你喝良兒的成親酒的。”
風神獠輕瞟了一眼簫萬山,簫萬山已經微低下頭,臉色則是陰晴不定。
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慢慢走到他們的中間,忽而望着花木淳品冷峻地說:“你們明知道,我那麼喜歡蝶月,還要偏偏在這個關節,橫加一腳,這不明擺着和我作對嗎?”
花木淳品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說:“小侄兒,你別惱火。我告訴你,蝶月和我家良兒,從小就青梅竹馬,一起玩耍到大,雖然,我們沒有指腹爲婚那麼老土,但是我們兩家早在這方面有默契的了,橫加一腳的那個的人似乎是你。我要花木良去向你宣稱他的訂親,是給你一個提醒,不要再在蝶月身上花心思了,她是我們花木家的。”
風神獠一怔,這才知道,在鎮廣場上遇見花木良並非巧合,他也並非單純來搶租鋪位的。原來是帶着他爹的口信,來告訴他,讓他知難而退。只不過,那小子竟然加多了一個賭博,來騙他進古墓裡去受死。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無名火起,忽然大喝一聲:“廢話!青梅竹馬怎麼了?有默契又怎麼樣?訂親又怎麼了?總之,我們要尊重蝶月的喜好,不可以強迫她嫁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轉而,又對簫萬山陰陰一笑說:“如果我要強迫她的話,蝶月就不會到今天還完整無缺。”
簫萬山一聽,臉部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花木淳品也臉有慍色地說:“兒女終身大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是兩家商議好的。而你們則無媒苟合,是大逆不道!就算去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會是支持我們的。”
風神獠冷哼一聲,說:“一直以來,我和蝶月都是和睦相處,沒有侵犯過她,靠的都是尊重她的意願,守護她的理想,你們這樣做,是自私自利地讓她做生兒育女的工具,完全沒有尊重過她的想法。”
花木淳品也冷笑一聲,說:“就算她嫁了進來,我們也會讓她繼續她的研究和醫所的,還會贊助她蓋個醫宮呢。這個就不勞你費心。”
說完,花木淳品又悠閒地呷了一口茶。輕蔑地瞟着風神獠。
風神獠一聽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個花木淳品果然已經有了全盤計劃,他剛纔提出的所有顧慮,花木淳品都能夠對答如流,應付自如。風神獠在心中不由得罵了他一聲,老狐狸。
忽然,他單膝“咚”聲觸在走廊的木板上,跪在簫萬山的面前,誠懇地說:“簫伯伯,我想你最疼愛蝶月了。她最喜歡做什麼,喜歡誰?你應該也清楚。你爲什麼就甘願逆她的意願了?”
簫萬山見他忽然有這些的行爲,不由得一怔,終於忍不住,破口罵道:“風神獠!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懂個屁呀!”
風神獠連忙問:“我不知,當然不懂了,你說給我聽,我不就懂啦?”
“我……”簫萬山欲言又止,轉而說:“你不懂就算了,請回吧。還有,請你不要再煩蝶月了,她是我的女兒,她的幸福也是我的幸福,我是不會害她的。”
風神獠被下了逐客令,仍然不死心,繼續懇求說:“有人說,一個女子,無非是找一個有才華有家勢,有樣貌有修養的男子。你看我,論智慧,論才華,論家勢,有哪點兒比不上那個花木良?你爲什麼選他不選我?”
一聽這話,簫萬山不由得嘿嘿一笑,嘲諷說:“你認爲你們風神家族,有花木家族那麼有錢嗎?”
風神獠一怔,他想不到,簫萬山真的要他比家財。他不由得嚴正地說:“蝶月是不貪錢的,蝶月真正喜歡的是救死扶傷,像簫伯伯你那樣懸壺濟世。再說,就算我們的錢不夠花木家的多,但也足夠蝶月天天瓊漿玉液,龍牀鳳被這樣過一輩子了。”
簫萬山被他提及“懸壺濟世”,不由得心中一痛,卻冷然地說:“就算不說家勢,論才華吧,花木良是上屆的狀元爺,皇上也贊他有經天緯地之才,你呢,你除了會通運術外,還有什麼?”
風神獠一聽,簫萬山這次要他比才華,不禁心中一顫。瞟了花木淳品一眼,看見他偏偏在這時候,扭過了頭,望向走廊外的假山流水。
風神獠卻知道,他這樣做,其實是爲了更加專注傾聽他的說話,這個問題,是他們一直都想弄清楚的,卻也是他心中的一個不輕易公開的秘密。
“我……”他一時也變得答不上來了。情願抱歉地垂下頭。
簫萬山有點讚賞地凝視了他一會兒,卻失望地說:“論智慧,你這樣下跪,又及得上花木良嗎?”
風神獠又是一怔,他這樣下跪,一來是尊敬簫萬山,二來是爲了蝶月而懇求他。兩方面也是出自誠意。他當然知道,對於一個真的擁有超智慧的人來說,這樣的下跪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然而,誠意是這世上最高的智慧!這句話,就是他老師說的。
風神獠見簫萬山不體諒他的誠意和情義。便萬般無奈地站起來,以手輕輕撣了撣膝上的灰塵,笑了笑說:“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一片之詞,蝶月還被你們矇在鼓裡。”
花木淳品這時轉過頭來,一雙小眼睛緊盯着他。
風神獠正想一握右拳,傳送回去,看見他那陰險毒辣的眼神,忽而又信心滿滿地說:“你們太不瞭解蝶月了,她一定不會答應這樁親事的。”
“風神獠!”花木淳品忽然從牙縫裡狠狠地迸出一句話,“你如果想再從中作梗的話,我就不在你的鎮上設立米糧鋪,甚至連五鬼鎮上的米鋪也給撤了,讓你的鎮民,在方圓二十里處,再也找不到一粒糧食!讓你的小鎮,就這樣變成死鎮,變成荒鎮!”
風神獠一聽,心中一駭,心內不由地感到一股寒冷迫來。就像感受他的小鎮已經是餓殍遍野、嗷嗷待食的慘象。他不由得顫聲地喝斥花木淳品:“你敢?”
花木淳品冷然一笑,“我花木家財雄勢大,所產的糧食供應占全國的八成,而且,還被劃分爲兵糧,早就不在乎少一間兩間米鋪的小事情。”
風神獠心中大驚,怒火中燒,上前一步,厲聲地吼說:“你就不怕民衆造反?都到你這裡搶糧?”
花木淳品也站起來,大聲相向:“我有護院逾萬,高手過百,而且,鋼牆高築,就憑你那幾千餓鬼村民想搶我的糧食?況且,你稍有所動,我立即稟報皇上,不用片刻,你三伯父就會立即把‘鋼鐵神兵’送到,到時候,全鎮遭受屠城之災,所有的責任都由你一個人負!”
“你敢?”風神獠終於怒不可遏,一個忍不住衝上去,一把拽起花木淳品的衣襟,揚手想一拳揍過去。
就在這時,簫萬山厲喝一聲:“風神獠!你敢打國柱大人?”
這時,花木淳品也傲然地說:“我和你爹也一樣,是大夏的國柱大人,我們曾立約,只要我們一旦枉死,我們的家族立即就不再爲朝廷效力!你不怕引起全國動亂的,你就打呀,殺呀,殺了我呀。”
風神獠凝望着他那副不可一世的痞子嘴臉,真想替那些鎮民揍他一頓。但想到他的背後牽連到了大夏的命脈,便生生地收回了那已經出了中途的拳頭,頹喪地跌坐地上。
他沮喪地問:“你們到底想我怎麼樣?”
“很簡單,你說,你的老師是誰?”這時,花木淳品也不怕暴露他的目的了。
風神獠轉過頭,苦笑一聲,說:“我也很簡單,你們去問皇上,皇上比我更加清楚內情。”
花木淳品一怔,“你當我們是傻瓜了?我們哪敢去問皇上?”
風神獠站起來,對他狡黠一笑,說:“我怕我說了出來,後果會比你國柱大人的命,更加嚴重!”
花木淳品聽後,不由得呵呵一笑,說:“別在賣關子了,你當我們不知道呀,你的老師一定是逸國聖儒宇文顏!”
風神獠一聽,嘴角勾了勾,笑說:“你嚷大聲一點啊。去外面說我是宇文顏的弟子呀。”
花木淳品一聽,自知失言,立馬驚愕地環顧四周,緘口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