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墓裡吹出來那股陰風,搖曳着白銀太刀後面的荒草,像亡靈般嗚嗚悽鳴不已。風神獠一步一步走進墓內清脆的迴響,讓白銀太刀的心也一下一下地揪緊。
“嗚——”忽然,風神獠轉過頭來,衝他們做了個鬼臉。白銀太刀一見,即時嚇得暈了過去,身體無力地傍着花木良癱軟下去。幸得花木良一手把他拉住。
“別耍賴,好好進去吧。”花木良同時也在催促風神獠。
這時,古墓傳來更爲濃烈的腐臭味,讓風神獠不得不掩上了鼻子——它似乎比怪鴨那可以薰倒人的便便更爲厲害。風神獠順着陰潮昏黃的墓道,信步走進了古墓,發現就只有前面的通道是有火把的,往後一點的地方,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的一大片。
就在這時,花木良嘴角邊忽然漾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他用力把那個石方條一拍而下——
那古墓上的石門便“轟隆”一聲,重重地墜落下來。把風神獠完完全全地隔在裡面。
裡面的風神獠也在這時,心頭一震。
他也知道,這種富人的古墓,爲了防止別人來盜墓,大多數都做成密不透氣的墓室,這樣做,還可以讓墓室裡的主人,不易受蛇鼠蟲蟻的侵犯。
這樣連蛇鼠蟲蟻也難以進來的墓室,對一個活人,似乎更要不得。
然而,風神獠卻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取下了一枝火把。
他剛纔之所以答應了花木良的有心刁難,是因爲,他還有“通人術”,在必要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用通人術逃到外面去。所以,儘管他知道花木良那種恨不得他死的居心,但仍然進了來。只要他能夠在這裡堅持到一刻鐘,就可以知道什麼是關係到蝶月終身大事的秘密?
此時,他閒着無聊,便執着火把,深入到裡面,看看花木良的爺爺的死相。
但走過通道,進入了一個小門後,卻聽到腳下“咔嚓”一下脆響,迴響在這個陰森的古墓裡。
他把火把湊近腳下,陡然發現是一截白骨!
風神獠想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因爲,這裡的涼氣太他奶奶的臭了。他只好強憋着,繼續走進去,猛然又發現前面還有一些不像是人的頭骨。
風神獠上前蹲下來,擺弄了一下,再在腦海中還原它們原來的樣子,發覺它們最像的就是豬。
“奶奶的,原來是牲口的骨頭,看我都快被嚇死了。”當風神獠知道這些骨頭是牲口的骸骨時,心中當下一寬。
即時又鑽進了左邊的一個小房裡去,把火把先往裡面一伸,發現裡面卻是滿屋的農具。
“這花木家,果然是個世代種田的,連死也要帶上一些農具。嗯,有特色。”風神獠輕輕一笑,大讚花木良的爺爺死得有創意。
又走過右邊的一間去看,哇!好傢伙,竟然全是燦然徵兆的黃金和珠寶。火光在門口出現,頓時把它們照得耀眼奪目。
“看來,花木良要是沒零用錢花了,進來問他爺爺討一些用,還是可以的嘛。”風神獠謔笑一聲。不屑一顧。
掉頭再向前走,穿過一個圓拱,發現前面好像有一個高臺,正想走過去,卻瞥見火光中,似乎浮躍着點點白光,不由得貼地照去,風神獠真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地上所有的白光,原來,全是人的屍骸骨頭!
“這些人是陪葬的人?”他不禁大惑不解,“花木良的爺爺是啥時候死的?這三十年來,大夏皇朝早就不允許下人陪葬了。”
風神獠細細一看,那些白骨的旁邊似乎還有一些布碎,還可以分辨得出顏色和形狀。“這個是裙子吧?這個是肚兜?這個是骰子?這個是菸斗……”
“你奶奶的,男女都有?”風神獠不由得有些氣憤了。他瞥了一眼高臺,看見上面好像有一個棺材模樣的東西,便連忙走過去想看一看是不是花木良爺爺的棺材。
不料,剛踏上一步,忽然,兩個白影呼地從上面飛過來,赫然就在他的面前停下。
風神獠一見,不由得嚇得頭皮發麻,魂飛魄蕩,連火把也掉到地上熄滅了。
那兩個白影,赫然就是兩個臉色蒼白,面目猙獰,伸着血紅長舌的吊頸女鬼!
他連忙一個“鷂子鄱身”,把自己向後斜斜飛了出去。
然後,暗運真氣,凝神戒備着四周。
等了一會兒,見那兩個女鬼沒有出現,不由得沿着原路,一口氣跑到有火把的通道前,纔敢大口大口地喘息。
“不會吧?真有女鬼的,那應該有更多才對,怎麼只有兩個了?”風神獠喘息一定,就開始以他冷靜地分析開來。
過了一會兒,他分析到那兩個女鬼太不尋常了,便再取下一枝火把,不甘心地又往回跑,“我不信,她們是真的鬼。”
這次,他直接跑過牲口區和陪葬區,來到棺材的前面,卻再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出現。再擡眼向上一看,那兩個女鬼卻仍然懸在半空上。
“我,我不怕你。”他大着膽子,一邊以火把當劍,胡亂揮着,一邊緊握右拳,準備一旦女鬼再次撲來的時候,就馬上傳送出去。
當火把碰到女鬼後,那女鬼卻應棍搖晃着,風神獠一個不慎,用火把把女鬼的衣服點着了,霎時,火苗獵獵地向上衝,把那個女鬼的衣服一燒而盡,只剩下一個鐵架。
“假的?”風神獠定眼一看,果然是一個鐵絲紮成的紙形女鬼。
“你奶奶的,都把我嚇傻了。”風神獠不由得氣憤地把另外一個女鬼也點着了。讓她了一燒而盡。
“又找真人陪葬,又找紙人守靈,我看你到底是什麼東東?”風神獠燒完紙紮女鬼,憤慨地走到棺材前,要看一看花木良的爺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不料,這卻是一個沉重的石棺,風神獠一隻手,只能勉強地緩緩推動。無奈之下,他只得氣聚丹田,沉氣一吐勁,以內力一掌推開了石棺蓋。
突然,棺裡面的人緩緩坐了起來,一臉死相地盯着風神獠。
風神獠親眼看着他緩緩彈起的姿態,瞳孔不由得一再的放大再放大,張大的口也隨着屍體的彈起,越拉越開。
就在這時,他手裡的微弱的火把,忽然一下子熄滅了。外面通道上的火把也一起熄掉,古墓裡頓時進入了一個漆黑死寂的空間。
“哇——”
眼前的人動了,火把熄掉了,風神獠再也忍不住,連忙施展自己的渾身解數,儘量依照自己記憶中的路線,發瘋似地直接跑向入口通道前。
一個不慎,“蓬”地一聲,碰到了一堵牆。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多想,因爲,他不知道,那具會動的屍體有沒有就跟在他的後面,只有迅速再聚真氣,奮力發功,把前面的牆推了一個大洞,直線地跑過去。
不料,又被一陣“嘩啦”聲絆倒在地。他隨手抓了一把,好像是珍珠項鍊之類的東西。莫非他誤入了剛纔看到的那個金銀屋?
他仍然不敢多想,連忙爬起來,左一手珠寶,右一手黃金地拔弄開去,想找到那個門口,奪路而逃。
不料,這時,他的手卻碰到一個好像是手臂的東西,他拽了起來,輕飄飄的,好像是一個斷手。
“哇——”扔掉那個斷手,風神獠這次嚇得更加魂不附體,連忙慌不擇路,瘋狂地狂發真氣,一直地逢牆就推,逢柱就撞,拼了命地往前撒腿逃命。
最後,不知道逃了多遠,後面好像沒有東西跟來,腳下也沒有了纏物,他才滿頭大汗地癱坐在地,渾身仍然不住的顫抖。
“我,我要回,回去!”他這時纔想起自己的右手,連忙一握緊它,胡亂想着蝶月的音容笑貌,“蝶,蝶月,我,我來了。”
一會兒後,發現四周仍然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才知道自己沒有傳送成功。他又纔想起,自己沒有念字訣。便再握緊右拳,想着蝶月,唸了句“人,人物,氣,天,地……”。
勉強唸完後,他忽然一歪頭,身子失去了重心,整個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理智開始有點不清晰了。
過了一會兒,他仍然沒有回到蝶月的身邊,仍然躺在這陰潮的地上。慢慢地,連氣也似乎喘不上來了。
“沒,沒氣了?”風神獠不知道爲什麼又沒有傳送成功,但那一點一點喪失的理智,卻讓他想起密室悶死人的現象。
“我,就,要……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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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外。花木良沒有離開,還像一個孝順的孫子一樣,默站在爺爺的墓前,追思着與爺爺的快樂時光。
這時,白銀太刀在他的身邊,悠然地醒轉過來,環野了四周,依然是幽暗的小徑,荒草滿地的墓前。
他扶着花木良的手臂顫顫地站了起來,卻發現少了風神獠,不由得地問:“那,那搬運仔,還沒有出來嗎?”
花木良一聽,他的嘴角邊不禁泛起一絲陰森的笑意,“爹爹說過,裡面的氣只夠一刻用,現在也巳時一刻,過了半個時辰。風神獠,他沒有仍然可存活的可能了。”
“什,什麼?”白銀太刀心中不由一驚,顫聲地指着花木良,說:“花,花木兄,你,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