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太刀不由得深吸一口涼氣,“誰訂的?”
風神獠不理衆人驚愕的目光,傲視過去,朗聲地說:“我。”
白銀太刀斜斜一笑,“你當你自己是鎮撫?”
“正是。”風神獠輕笑一聲說:“我堂堂大夏皇代射,難道做一個小小鎮撫也不夠資格嗎?”
“哦?”白銀太刀微微一驚,似乎還不知道風神獠皇代射的官職。
他還想再問,但此時風神獠已經一翻身躍上了槐樹的樹椏上,對其他老闆說:“請大家放心,我們鎮上已經有了白銀家族的投資了,喏,這位就是聞名遐邇、如假包換的白銀家族的公子,大家可以放心跟着他來這裡做生意吧。還有,我剛纔對白銀公子的一番對話,是對他特別的照顧,如果你們也像他那麼有錢的話,我也可以這樣照顧你們的。”
一番說話,說得白銀太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雖然如此,但是,要我們減回原來的價,太沒有油水了。”那些老闆有一點動心,但也有一些憂心。
“對呀。還要我們請這鎮上的人做工,他們會幹什麼?難道要我們連掌櫃、帳房也一併請嗎?”又有老闆說。
風神獠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朗聲地說:“這個容易辦。這樣吧,我減租,你們減價,還有你們進出貨的運輸,由我來負責,這樣子你們就可以再替你們省一筆運輸費了;至於請鎮上的人做工的問題,我指的是長短工,那些掌拒帳房的,你們可以自己帶來。”
他們一聽到可以省下運輸費,每個老闆的心當下一鬆,臉色即時洋溢了笑意。只有錢小雨看着風神獠,哭笑不得地搖着頭。
有些手快的老闆,就連忙按下指模,在協議上畫押。
忽然,風神獠看見一個老儒生在協議上簽字爲“蕭笛字畫”,連忙跳下來,走到那老儒生的面前,說:“老闆,你是做字畫的?”
“是呀。”那老儒生即時就應了一聲。
風神獠問:“做不做匾額?”
老儒生肯定地說:“做。”
“嗯,這個忒好,你來生意了。”風神獠讚賞他走運了,然後比着手勢對他說,“你就替我做一個丈二見長,二尺見寬的莊院匾額,怎麼樣?”
“不過……”風神獠忽然在老闆的耳邊附耳細語了一番。
“好,都沒問題。不過,這裡沒有老員工,我要回總鋪去做了,再送過來。”那老儒生考慮了一下。
風神獠呵呵一笑,“這個沒問題,你下次來的時候,再一起送來也行。”
“那麼,上面要寫什麼字呢?”老儒生很專業地問。
風神獠想了想,又在他的耳邊耳語一番。
“好,就這樣定了。我先走了。”那老儒生點了點頭,抱拳一揖,轉身就走了。
風神獠送他走出了人羣,瞥見還在涼轎裡的白銀太刀,便過去問:“怎麼樣?白銀公子,考慮清楚沒有?要一間還是三間?”
白銀太刀歪嘴邪笑,“不就十萬月租嗎?我們在皇城也有幾十間了,這個租金小意思了。”
“但是,你的鋼鐵製具,可不能買得那麼貴喲,一定要賣回兩年前沒有通漲的價。”風神獠鄭重地告訴他。
白銀太刀不明白地問:“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想一個人阻止通漲嗎?”
風神獠對他嘿嘿一笑,說:“這個你少管,你只要這樣配合和辦好了那十三證,再准許你經營。”
說完,瀟灑地走出人羣,準備返回蝶月的大木屋。不料,卻在人羣外,看見儒雅俊俏的花木良。也在對着他微微地笑,那意思就像在猜想如果風神獠落魄了,會是怎麼個樣子?
“幹嘛還站在這裡,不進去搶租?”風神獠乜視了他一眼,卻戲謔地笑說。
花木良瀟灑地一展摺扇,眼瞟向人羣中,說:“那裡面起碼有四五個老闆是我的人。我不愁搶不到鋪位。”
“你小心點,如果不依照我的規矩來賣糧食,就算是你老爹,我也不給面子。”風神獠忽然狠狠地警告他。
花木良輕搖着摺扇,則笑吟吟地望向他的身後。
風神獠回身一看,看見白銀太刀也正笑着走過來,還一邊說:“花木兄,別來無恙嗎?”
“真是稀客啊,遠在北方的白銀老弟,竟然在國中出現了。”花木良一番感慨,也迎了上去。
兩人一碰上,即時來了一個緊緊的擁抱,看得風神獠愣是起了渾身的疙瘩。
“你們聊,我先走了。”說罷,他就要走出廣場。
忽然,花木良在後面說:“風神兄,又去找我的月妹了?”
“什麼你的?她還沒有嫁人呢。”風神獠聽不慣花木良老是把蝶月叫得那麼親密,便一口頂撞過來。
花木良嘿嘿一笑,忽然說:“這樣吧,風神兄,如果你肯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就說一個關於月妹的秘密給你聽,怎麼樣?”
風神獠想了想,笑說:“你是想說她背上有什麼胎記的事情吧?不好意思,我沒你那麼無聊。”
“我也沒有你那麼無聊,”花木良說,“這可是跟她的婚姻大事相關的喲。你不聽,就一定會後悔。”
剛走了兩步的風神獠,還真的受不了“婚姻大事”這幾個字的誘惑,轉而又想,這小子會有什麼地方可去?難道他敢去,我就不敢去嗎?想完便回頭答應他說:“好,但要是你不說的話,我會立即扭斷你的脖子。”
“呵呵,”花木良一陣朗笑,又對白銀太刀說:“白銀老弟,可否也有興趣?”
白銀太刀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說:“要是去一些有小動物的地方,我可不敢喲。”
花木良又是呵呵一笑,說:“放心。那裡沒有小動物的。”
說完,搖動着摺扇,趾高氣揚地走在前面,白銀太刀朝風神獠冷笑一聲,說:“搬運仔,請吧。”
風神獠即時當仁不讓地跟了上去,也譏笑說:“謝了,打鐵仔。”
花木良一聽,心中一驚,連忙一收摺扇,回過頭來,摺扇晃晃地說,“我先說明,你們千萬不能叫我種田的。”
風神獠笑着超過他,說:“放心,我們不叫你種田的。”
花木良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忽而,風神獠又說:“只不過,我們叫你捉蟲的。”
白銀太刀一聽,先是一愣,轉而也狂笑起來。
“呀,”花木良一聽,連忙追上來,氣憤得想破口大罵,卻又罵不出口。
“不會罵人,就憋着吧。憋個屁出來放了,也就沒事了。”風神獠又調侃了他一下。
花木良就差一點兒沒有氣得昏倒在地,口吐白沫。
三位紈絝子弟一行出了鎮東,花木良一指南邊密林的幽暗小徑,說:“這邊,請。”
說完,一彎身,即時鑽入茂密的藤蘿密林中,兩邊高逾過人的茅草蔽住了整個天空,風神獠便藝高膽大地跟在他的後面。
小徑越走越低窪,越走越陰暗,白銀太刀跟在最後面,也越走越膽發怵。不由得扯了一下風神獠的衣袖,要求說:“風神兄,我剛纔請你先走了,你是不是禮尚往來,也請我先走啊?”
風神獠一愣,嘿笑了一聲,側身讓他先走。白銀太刀走過他的面前,連忙追上前面的花木良,緊跟着他。
不一會兒,拐過了幾個轉彎,他們居然在一座古墓面前停了下來。
“這,這是哪啊?”白銀太刀看見古墓前旁邊的破甕爛罐,就頭皮發麻了。
風神獠嘿嘿一笑,瞟了那塊還沒有完成的墓碑,說:“你不會帶我來拜祭你爺爺吧?我可沒有帶帛金哦。”
花木良在陰暗中狠瞟了他一眼,說:“不是這裡。”
說完,拉着白銀太刀又抄了一條小徑,轉到了古墓的後面。
這裡比剛纔那裡,顯得更加幽暗潮溼,而面前的小土丘也荒草亂生,不時有些蛇鼠在驚慌地出逃。
白銀太刀驚得像個女子一樣摟着花木良的手臂,死死不放。一改在鎮上氣定神閒的淡定。
風神獠又是一笑,說:“怎麼了?想我幫你請你爺爺出來,回家團圓啊?”
花木良忽然陰森一笑,回答說:“是想請你進去,跟他敘一敘。”
說完,在土丘上拔開一些亂草,找到了一個拉環,把一根石方條,一拔而起。就在這時,面前的土丘,忽然“咔咔”一陣作響,仿似飢餓鬼魅的嚎叫。白銀太刀的身體也禁不住篩糠般顫慄。
風神獠見了不由得冷笑一聲,嚇得白銀太刀的脖子頓時有一股滑膩如蛇的冰冷竄上脊樑。後來一想,才知是背後風神獠的聲音,這才緩過神來。
山丘隨着響聲,忽然自下至上升起了一道石門,大開一個高逾七尺、可容兩人同時進入的洞口,風神獠放眼望進去,裡面忽然有火把迎風而着,照亮了一條寬廣的通道。隨着一陣腐臭的陰風從裡面吹出來,白銀太刀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陣寒慄,臉色一下子刷白起來。
“怎麼樣?如果你敢進去呆上一刻,我就放你出來,給你說蝶月的秘密!”花木良回身對風神獠陰陰一笑。
風神獠看到他那個恨不得他死的樣子,也藝高膽大,不作他想,即時就答應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