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清越的龍吟,驚醒了殿上的公主。
她在恍惚中醒來,便在恍惚中看到了風神獠。喜悅即時泛現在她的臉容,她又想不成熟地飛撲下來。卻忽然想起了什麼,親自提起藥煲,爲風神獠斟下滿滿一碗藥湯,顫顫地端了下來,端到風神獠的面前。
公主的突然出現,嚇了風神獠一怔。剛纔他只顧着彙報西寧王的旨意,沒有發現她竟然在大殿上。
“風神獠!喝藥了。”公主在父皇的面前,也毫不扭捏地說。
風神獠很快地接了過去。因爲,這句話有若母親關懷備至的叮嚀,很平淡而令人暖心。
他避開公主眼裡滿滿的深情,一口氣地把苦藥仰着脖子喝了下去。不知怎麼時候,爲了國事,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虛弱的身子。靠着那股熱血,他硬是挺了過來。
藥湯是暖的,是一直在炭爐上微微地回暖着,目的就是在一直地等待着他的回來。風神獠一邊喝,一邊感受着公主在那裡等他,等到打盹了也不知的心意。他的心一暖,熱血在他的體內開始奔騰。
蝶月那清冽的微笑在他的腦際閃過,他即時把這份熱血又壓抑了下去。
他剛喝完,一陣香風撲至,公主那淡粉的的手帕即時出現在他的嘴角。風神獠冷不防,被公主的情意偷襲。見老皇上在一旁讚賞地點着頭,便也由得她,爲他擦拭嘴角上的藥漬,就像一個乖乖的俘虜。
“這次,你去的比較久。”公主擦完,有點嗔怪地說,“我都擔心你在外面出糗了。”
風神獠說:“沒事。只不過去了次戰場,拖延了些時間。”
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期,竟然和對手的孃親相認,他是不便說出來的。即使他的內心在這時是快樂的,
很快,百官魚貫而入,皇上叫公主退下,自己也往龍椅上一坐,升殿商議國事。
公主帶着宮女,一步三回頭地望着風神獠,依依不捨。
“先退下吧。下次我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風神獠不由得向她展顏一笑,說了一句讓她安心的說話。
公主在心底裡感到風神獠還是關心她的,才欣然退了下去。
殿上,老皇上向羣臣再宣讀了一次西寧王的三個條件,即時引來下面百官的譁然。
“這是霸王條件!簡直就視我大夏無人!”
“這樣的條件,明擺着沒誠意講和!”
“這簡直就是把大夏當個傻瓜!”
“……”
一個大臣當下向皇上慷慨陳詞說:“侵略了我們,還要我們賠償他們軍糧?就等於颳了我們一個耳光,還要問我們要湯藥費醫他的手呢!答應了他,就是奇恥大辱!”
一個文官也上奏說:“還要把我們兩城的財物擄走?他不是一點損失也沒有?還兩頭賺呢!”
一位武官稟報說:“我們的‘鋼鐵神兵’還沒有真正發揮力量,就要賠款降稅,皇上,我是怎樣也不會贊成的。”
一位文官即時也贊成的說:“西寧錦織要價太高,要是讓它入主大夏,肯定又要擄走大夏不少的財物。”
這些建議聽得風神獠眉頭一皺再皺。這些結果,本都是他意料中事。他心底憂患的是在他們這種只顧國體顏面的討論下,無辜流血的勞苦大衆。
老皇上聽完他們的上奏後,沉吟了片刻,轉而又高聲問:“風神獠,你對此事又有什麼想法?”
風神獠向前一揖,沉聲地說:“皇上,三者都是有價的,可以回覆的。但是,生命是不可以重來的,鮮血是不會流回身體的。我的想法還是以和爲貴,以民爲主。”
他此話一出,那些大臣即時不同意,紛紛向他質問。
有大臣即時問:“兩城的財物價值也有幾十億,是兩城人民幾十年的心血,你是因爲不是你自己的錢,才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說話吧?”
風神獠即時對說:“兩城財物雖多,但畢竟是有價,而生命則無價,沒有了生命,再多的錢也是沒用的。你問他們,是願意用錢換生命,還是願意用生命換錢?”
另一文官又尖銳地問:“再說,百萬石糧食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這是被人打耳光,還付藥費的事,換是我打你,你能不能夠賠藥費給我?”
風神獠也反譏說:“戰爭大事不是打耳光的小事可比。你不賠這點藥費,就會有更多的人不是被打耳光,而是被戰爭屠殺。你願意用你的生命來換百萬石糧食,還是我用百萬石糧食來換你的生命?”
一位文官擔心地說:“西寧錦織馳名世界,且價格奇高,不控制它們的關稅,它們就會大量涌進大夏國,狂擄去大量的錢財,這是我們不想看到的。”
風神獠則建議說:“只要你降低關稅,他們自然也會降低價格了,到時候,他們薄利多銷,你們關稅也自然收得多了。”
“我們不在乎這種奢侈品的交易額,它對我們的民生起不到任何巨大的作用。”那文官保守地說。
風神獠便耐心地教導他:“奢侈品是供富人購買的,現在那些富人在本國買不到,他們照樣會出國去買,那時候,不僅我們沒有收到西寧國的關稅,還讓西寧國賺了高價呢!何不讓它進來呢,起碼富人們歡喜,我們收到了他們的關稅,也喜歡,他們能夠多賣出貨品也喜歡,這可是一舉三得的局面,我們何樂而不爲?”
風神獠與羣臣舌戰多時,老皇上一直都在眯着眼看他,眼瞳裡不時因爲風神獠的說話而閃過一縷奇異的閃光。
有些大臣忽然問:“你這麼袒護西寧國,莫非你已經變節?”
風神獠一怔,轉而雄辨:“我這是從兩國的利益出發。外面已經人命攸關,你們還在爲吝惜那幾個錢,而喋喋不休嗎?”
有大臣不相信風神獠的正義,再問:“這會不會是你自己編造的要求,其實是想中飽私囊?”
風神獠傲然笑說:“我風神一族,雖然不算超級富豪,但也能拿得出那麼十億百億,我只要一伸手,就有幾個億,我用得這麼辛苦,處心積慮地與他們謀那幾十億嗎?”
這時,老皇上說話了:“風神獠說的也不無道理。錢財畢竟是身外物,既然百姓都會想用金錢來換取生命,我們也不應該再吝惜這些錢。”
風神獠一聽,不禁輕吁了一口氣。他認爲,如果能夠這樣子換來和平,那是最好的了。
這時,外面忽然一聲宣稱:“四大家族覲見!”
風神獠一怔,連忙和文武百官也一起望向殿門外。
少頃,殿門外,出現了高矮肥瘦四位道貌岸然的人物。
風神獠見到其中有三伯的影子,不禁一愣。
在他的身邊是花木良的父親花木淳品;在花木淳品的身邊是那位雷雲將軍,雷雲守誠;隔着他們,還有一個風神獠不認識的留着白羊須的老者。他們一起跨進勤政殿,昂首闊步地從羣臣的面前傲然飄過。在風神獠的兩邊,擦身而過。
風神獠忙與三伯打了聲招呼,三伯冷冷地應了他一聲,接着就和其他三人,直接走到了殿下前面,不用下跪,也不用揖禮。
“四位卿家,你們來了就好了。”老皇上見了,也不介意。呵呵笑着向他們重申西寧國那三個條件。
那羊須老者問:“文武百官都有討論的結果了嗎?”
老皇上說,“百官的意見都認爲,不應該妥協!”
話鋒一轉,又問他們:“如果這時期與西寧國開戰的話,國力與軍事力量方面有沒有問題?”
花木淳品彙報說:“啓稟皇上,今年七月纔在火浦國收成糧食數億石,糧食一事,本家族願意一力承擔。”
雷雲守誠也說:“本朝的‘鋼鐵神兵’已經發展過百萬,五年來都是在訓練,還沒有讓他們有實戰的經驗。此戰正好可以讓他們一展所學。只是,鋼鐵兵器方面,還要請白銀老兄,多加輸送。”
老皇上又問那羊須老者,“蒼生,你呢?”
那老者揚眉說:“回皇上,我鋼鐵坊,也藏有兵器過億,完全可以勝用於征戰十個國家之量!即管叫風神家族的人來搬運吧。”
老皇上笑問風神丙,“三弟,你別來無恙吧?”
三伯父即時揖禮說:“蒙皇上聖恩,老三身體還硬朗,足以傳送百萬軍隊上戰場。”
說着,還回身指向風神獠,說:“況且,今年不同,我還有個侄兒也懂得高級通人術,兩人傳送的話,可謂神速!”
皇上聽後,看着風神獠呵呵朗笑:“你以前稱爲鬼速,如今又稱神速,看來,你這個侄兒還不錯呢。”
風神獠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一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響蕩在大殿的笑聲戛然一止,老皇上忽然臉色一凝,朗聲地宣稱:“那好!既然四位卿家都支持一戰,那麼,我現在宣佈:即日開始,大夏皇朝要全面反攻西寧國!”
“且慢!”風神獠突然也大聲地吼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