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招待所裡醒來,聽見塵世的喧譁聲讓我恍如隔世。之前的遭遇還歷歷在目,一閉上眼睛就看見到處是血咒的兇影。
我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如果從我和老二第一次到這家招待所算起,到現在也有快有小半個月了。我們躺了這麼長時間,竟然也沒有什麼事,最多就是有些虛弱,這倒是真的不可思議。
我見老二還沒醒來,心裡又有些緊張起來,忙下牀過去看,就聽老二正打呼嚕,竟睡的正熟。
我見他沒事,也就沒想着先叫醒他。
張月說過,只要在醫院中的人有一個從夢裡醒來,這場夢魘就會結束。我現在急欲知道大家的情況,忙在身上找起來,可是電話已經不見了,脖子上的戲彩珠也不見,還有陪伴我多時的冥獸獸頭也沒了蹤影,看來這場夢真像張月說的,夢裡發生的事情會影響到現實。
我站起身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忽然發現電視櫃上放着一個信封,拿起來一看,信封上什麼也沒寫,裡面倒是有一張信紙。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信紙倒出來,張開一看,內容是這樣的:
王小亮,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從夢裡醒來,那我就要恭喜你逃出一死。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刺激?
其實從還沒有遇見你以前,我就已經在計劃這整件事,當我遇見你的時候,一方面驚異於你的體質,另一方面,我也竊喜自己的計劃終於可以開始。
其實你所遇到的大多數事情,都是我爲你製造出來的幻覺。世界上根本沒有枉死城,更不會有什麼枉死簿。
從你醒來的這一刻,你的生活就恢復了正常,你以後都不會再看到我,你也不用知道我想幹什麼。
最後,忘了告訴你,我並不叫清水,不過相信你也不會想知道我的名字。
這封信應該是清水老頭寫的,我當然不會在他的真實名字上多做糾纏,只是越發不明白這老頭到底想幹什麼。起先我還把清水當成是自己的敵人,可是看完這封信,我發現自己連他到底想幹什麼都沒弄清楚,又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對手,從頭到尾就是被人家牽着鼻子耍。
把信從頭到尾看了兩遍,我也沒看出什麼,也不確定清水是否還活着,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心裡冒起一股無名火,猛地將手裡的信紙撕成碎片,心裡還是不解氣。我第一次感覺這麼憋屈,竟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過了許久纔將心裡的怒火慢慢壓下去,最後化成了無奈的苦笑。
總之不管怎麼說,我和老二還好好的活着。
老二的呼嚕聲這時好像也大了幾分,我猛然想起應該趕快去看看其他人情況。張月在最後的時刻,不顧自身的危險將我推進招待所裡,自己卻被死死的圍住。我一想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越發擔心起張月安危來。
我走到老二跟前,猛地將他推醒。
老二身子一抖,嘴裡突然叫道:“好你個王海波,過來在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我忙把他按住,老二這才冷靜下來,一雙眼睛往四周打量一番,猛地坐直身子驚道:“我這是在哪啊?!”隨即,他看見了我,又開始問我。
我將他從牀上拉下來,說:“你忘了?咱倆一直在這個招待所睡着的。”
老二更加奇怪,道:“這不是咱們去枉死城時睡的那家招待所嗎?咱倆怎麼跑到這來了,小亮,你快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剛纔還正和王海波在醫院打架呢!”
“等有時間在跟你解釋。”說完,我拉起他開了門往外走。
下了樓,走過前臺時,一個尖尖的女人聲音喊:“唉,先別走,你們兩個!”
我和老二愕然回頭,就見前臺小屋裡坐着一箇中年女人,她手裡拿着十字繡,此時一雙眼睛正狐疑的看着我們。
老二粗聲問:“幹什麼?”
中年女人被老二問得一愣,頓了一下才說:“你們的房錢還沒結。”
老二聲音更粗:“什麼房錢?”
中年女人似乎被老二的彪悍氣息震懾,她顯然也看出老二不好說話,便晾下老二又衝我說:“你們在這住了這麼多天,房錢只交了十天的。”說着,衝我揚了揚一張登記表。
那張登記表我看着很是眼熟,心裡一陣好奇走到她跟前往上面看去。上面名字有的龍飛鳳舞有的工工整整,整張表格跟我在剛纔那場夢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隨後我又注意到中年婦女的十字繡,那張十字繡也和我夢裡看見的一樣。那片像血一樣的紅,一定耗費了她不少的紅線,而十字秀上的那個人竟然已經繡好,在夢裡時還只是繡了一半差個頭,可是此時他已經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我不由對十字繡上繡的這**感興趣,仔仔細細的看起來,心裡越看越驚,十字繡上這個假人竟然讓我聯想到那個屢次幫我的神秘鬼影。
“喂,跟你說話呢!”中年婦女見我不說話,不由跟我大喊起來。
我回過神來,見她正指着登記表裡的一行信息,那些字龍飛鳳舞,隱約認得出名字叫晏鳴偉,後面是身份證和電話號碼,入住時間正好是那天我和老二去枉死城的那天。
中年女人指着表格說:“你看,你們住的那間房子一共只交了兩百,現在還差着錢呢。”
我口袋裡哪裡還有錢?老二更別說了,我迎着老闆娘的目光尷尬一笑,然後指着她的十字繡問:“你這上面繡的誰啊?”
中年婦女臉色微微一變,聲音又尖了幾分,她說:“誰也不是!趕緊把錢交了!”
老二冷哼一聲,扒住前臺窗戶幾乎將腦袋伸進去,粗聲問:“表上登記的是我們的名字嗎?你憑什麼讓我們交錢?我告訴你,我倆是被人綁架來的!”
中年女人臉色一白,見老二打上門來,只得還擊道:“怎麼着,還想賴賬,你們今天不把錢叫了就別想出這門!”
我突然一陣奇怪,我和老二在她這睡了這麼多天,她就沒覺得奇怪嗎?當下我將老二拉開,把話一問。
中年婦女說這幾天還有一個老頭在我們房裡,老頭是昨天走的,走時說讓我們結錢。
我一聽,心說好嘛,整個一白玩。清水還活的好好地。臨走還陰了我們一把,讓我和老二替他叫房租!
中年女人說完後,以爲自己在理,整個人變得氣勢洶洶。可是我聽完她的講述,再一想清水可惡的嘴臉,忍不住罵道:“老王八蛋!”
中年婦女目瞪口呆,好像不敢相信一般,驚道:“你敢罵我?”
雖然我並不是在罵她,但是我也下定決定不交這錢,何況我和老二現在身無分文。
我將那掌櫃登記表拿過來,將清水老頭登記的信息撕下來,然後衝老二一招手,說:“走!”
中年婦女眼睜睜的看着我把表格撕下來,然後和老二揚長而去,忍不住衝我怒喊:“好小子,你比這胖子還狠!”
我和老二走出這個叫“如家”的招待所,走進人來人往的街道。
路人跟往常一樣,一臉的默然,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各自奔走在自己的軌跡裡。這一幕卻讓我和老二激動不已,我們之前上街一見人就得跑,生怕跑慢了就會被咬死。
老二看着街上的行人感慨道:“小亮,我看到大家激動,恨不能上去擁抱一下。”
“算了吧,咱又不是抱抱團的,別瞎鬧。”其實我心裡跟老二一樣,看見這平日裡最平常的街景,竟也這樣觸動內心。
我倆一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醫院門口,我們看着醫院心中感慨萬千,剛纔的夢中我們還被困在這家醫院裡,想起裡面漆黑可怖的景象,心裡又是一陣顫抖。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個女孩從醫院大門走出來,我乍一看見,猛地高喊:“思恩,思恩!”引來路人回頭張望。
我急忙拉着老二追上去,這時思恩也看見了我們。她似還有些摸不着頭腦,說:“小亮,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在病房裡躺了一會,醒來後醫院恢復了原樣,倒好像之前的事情只是一場夢。”
我說:“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一時也沒法給你解釋清楚,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張月,讓她說給你聽。”
之後,我們帶上思恩一路去找張月。思恩說:“剛纔我醒來時,還看見王醫生了。”
我嗯了聲,我和王海波在這場夢裡認識的,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認識。
不一會,我們就到了萬阿姨的住處。
上了樓一敲門,是萬阿姨開的門。她看見是我們,表情明顯一愣,嘴裡不由道:“咦?”
思恩趕忙上前問:“阿姨,張月在嗎?”
萬阿姨要頭道:“小月不在這裡。”
我們道聲打擾,往下走時,就聽萬阿姨自言自語道:“真奇怪,這小夥子怎麼這麼眼熟?”
我走到樓下突然想起來樓上住的雀斑美眉,既然已經走到這裡,就順便上去看看。想到這,我們又返回樓上去看雀斑美眉。
雀斑妹妹家住在五樓,當我們敲開門時,面前站着的卻是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他詫異的打量我們一番,問:“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