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正午12點,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悶得讓人難以忍受,可以看見火球似的烈日正當空掛着,容尉遲在心底裡詛咒着這該死的天氣。
他一路跑來,早已經是滿頭大汗,後背的衣服溼了一片,緊緊貼在肌膚上,黏得人無比難受,可是他片刻都不敢停下來,甚至連好好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腳步急促地到處奔走,尋找着那個身影。
他一邊東張西望着,一邊甩掉西裝外套,然後捲起雪白的襯衫袖子,恨不得將身上的衣服直接脫掉丟進垃圾桶裡。
午休的時間,體育館裡的工作人員還有在裡面娛樂的人們紛紛走出,到附近的快餐店吃飯,三五成羣的,或是手牽着手的一男一女時而路過他的身側,也偶爾有形單影隻的一個人,但卻全都不是她
。
桐桐,你到底在哪裡?!
額上的汗水順着那線條堅毅的臉龐上滑下,滴落在灰色的地面上。
他凝眸望着腳下,有一種感覺,她一定就站在同一塊土地上,就在這附近的某一處。
他知道,她還在。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知道。
這是一種堅定的相信,不只是對她的信心,也是對他自己的信心。
他相信他們對彼此的心意,相信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前方的拐角處,有一個賣冷飲的小攤,大大的太陽傘遮住了大半的櫃檯,但是卻帶着致命的吸引力似的,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想要問老闆有沒有見過她,但卻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他極度缺乏這種經驗。
頓了頓,他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大鈔,想先買一瓶冰水,這樣的話比較好開口吧。
容尉遲暗暗想着,伸手去拿距離手邊最近的冷飲,卻……忽然頓住了動作。
他不經意地一個擡眸,瞥見前方不遠處的樹下,坐着一個纖細的身影。
她坐在長椅上,半垂着臉,巴掌大的小臉上泛着微紅,顯然也是熱的,精緻的秀眉,一對翦翦的水眸,小巧的鼻子以及一張櫻花似的小嘴……在如此劇烈的陽光荼毒下,她居然沒有被曬黑,真是奇蹟。
他的目光近乎貪婪,緊緊地盯住她,熾熱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忘返。幽黑的眸,注視着楚楚動人的她,一秒都離不開。
身體像是不由自主,胸腔裡泛起一股熱流,一股又猛又烈的熱流。
容尉遲忽然覺得自己更熱了,此時的他,需要的不只是一瓶冰水,而是一整個臺灣海峽。
有人在看她。
尤桐低垂着眼眸,但是卻依然敏感地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窺視,從早上5點開始一直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偷望了。
苦等了7個多小時,連她自己也覺得尷尬,她沒有擡頭去看對方這次又是什麼人,如此窘迫的情形她已經習以爲常,只要別開眼不去理會,自然就沒事了。
她微微咬脣,低下頭望着自己的雙腳,可是……那兩道視線卻依舊糾纏着她,不但沒有收回,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忍不住轉過身,想要徹底避開那直勾勾的目光注視。
這一動,不小心碰到了她放在身旁的那份早餐,豆漿早已經涼了,但是被午後的太陽一照,又溫溫的了,卻是悶悶的那種熱度,不禁讓人惋惜
。
“阿遲,你要是還不來,這份早餐就會壞掉啦!”她不自覺地呢喃,語氣溫吞吞的。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又重,又沉,又疾。
她來不及回頭,眼前就閃過一道黑影。
猛地擡起頭,揚起了一張充滿了期待的小臉。
四目相對,尤桐明顯一怔,帶着濃濃的疑惑,驟然閉上了眼睛,單手撫着額頭,額上沁出一層冷汗。
是錯覺嗎?!她恍惚地想。
“桐桐?!”關切地詢問聲在身邊響起。
尤桐嚇了一跳,慌忙地睜開眼睛,美目裡遊移着夢幻般的神采,有那麼一兩秒鐘完全搞不清自己是否在夢遊。
此時的她,猶如驚弓之鳥,全身都在發抖,她茫然地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可思議般地注視眼前的男人。
他好高大,站在她面前宛若一尊天神,高大的身軀,帶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震撼感,他白色的襯衫袖子被挽起,露出手臂上結實的肌肉以及古銅色的皮膚,整個人陽剛極了。
逆光的關係,他的五官隱匿在一片陰影中,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強烈存在感,卻叫人無法忽視。
那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薄薄的脣……
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你沒事吧?!”容尉遲坐在她的身旁,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略顯蒼白的臉蛋,低沉的嗓音帶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是不是天氣太熱了?!你有沒有中暑?!”
她瞪圓了雙眸,呆呆地搖頭。
容尉遲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的一隻小手,她的手很小很細,青蔥似的手指寸寸精緻,指甲上沒有那些花俏的美甲,就連指甲油也沒有塗,就只是修剪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像一片片美麗的花瓣,淡淡的,呈現出透明的粉色。
兩人肌膚相觸,瞬間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竄過一股電流似的奇異感覺。
他的手骨明顯結實,她的卻是柔若無骨,他的指尖溫熱,她的卻是偏涼,明明是很不同的兩隻手,可是握在一起的時候,每個指節的弧度卻是完美的契合。
被他的大手握着,尤桐一顆忐忑的心終於踏實了。
真的是他!他真的來了!他終於來了!
她沒有白等這麼久,她終於等到他了!
【嗚嗚,桐桐和阿遲見個面可真不容易哇!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