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黃四聽到要自己說經過連連點頭,心裡想着說不定有轉機,也不敢馬虎,他認真的回想着之前的每個情節,一絲不漏的說着,“上個月二十四的時候,我家娘子忽然說想回冰縣去看望父母,小人因爲擔心娘子感染瘟疫,所以沒讓她去,誰知道她不依,死活都要去,最後,我們倆就爲這事,爭吵了起來,那時候牛大媽剛好來我家借鋤頭,還是在牛大媽的勸解下,我娘子才暫時聽從了,哪知道,下午我從地裡回來的時候,她竟然就留字走了,我一氣之下將字條撕得粉碎扔了。”
張知府問道,“那些碎紙可還在?”
黃四想了想答道,“應該還在,因爲娘子不在,小人一個人又懶得打掃,家裡仍是我家娘子走時的樣子。”
“來人啊,昨日整理現場的時候可曾有這些發現?”張知府朝堂下的張三問道。
張三回想着昨天的情景,進屋後,他們好像有四處裡找過,看看有什麼發現,只是他們什麼也沒看見,記憶中,好像地上是有那麼些紙屑的,但是,因爲都過了這麼多天,再加上前幾天又下過雨,地上有些溼,那些碎紙是證物,可能也被破壞了吧。再加上他們當時哪裡知道那就是證物,所以也就沒在意。
於是,張三拱手答道,“回大人話,昨日檢查現場時,卻是有發現紙屑,但是卻不知道是不是他口中的字條。”
張知府點了點頭,立刻命令道,“張三,你快快去將那些紙屑整理起來,看看黃四說的是否屬實,還有,順便將牛大媽傳來堂上問話。”
“是,大人。”張三得令。立馬帶的幾個衙役朝黃四的家奔去。
莫紫林梳洗後,悄悄的從後堂的後門走了進來,恰巧看見張三離去,這堂中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於是苦着臉,衣服沒精打采的樣子。難道這麼快就審完了?我不過是洗了個頭,還有個澡,這也未免太神速了吧,只是當她探出頭看時,卻發現原來黃四還跪在堂下,而蕭海陽與冷風他們端正的坐在堂上,看樣子他們也是白鵝無聊賴啊,還是自己好,這樣站着多輕鬆。想怎麼站就怎麼站,莫紫林不由得偷笑起自己的聰明來。
只是當莫紫林再次朝堂下跪着地黃四看去時,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個人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不過是在牢房中待了一晚上而已,看看,他今天卻變得這般狼狽不堪了,不由的聯想到了牢房,這裡的牢房該不會是私下裡對他用過刑了吧?但是,仔細看時,卻也沒見黃四身上有何傷處,只是精神有些頹廢。僅此而已。
一陣過後,張三帶着牛大媽和證物回來了。
“大人。牛大媽帶到。”一邊說着張三一邊將證物呈上臺面。“大人這是小人在黃四家發現地碎紙。雖然有些潮溼。不全。但也能辨出字來。”
張知府接過用托盤呈上地證物。地確。雖然紙都潮溼了。還有些腳印什麼地在碎紙上。但是卻能看出是個娟秀地女人字來。
紙上這樣寫道:
相公:爲妻掛念孃親。回家幾日。無念!
娘子:蘇蘇字。
張知府掃過一眼後就連忙殷勤地將托盤全部地朝蕭海陽遞了過去。哪知蕭海陽只是掃了一眼。便說。“張大人。這些事。你自己處理就好了。不用事事都問於我。我只不過是來聽審地。”
“是,是。下官明白了。”張知府笑着連連點頭答着。
張知府被蕭海陽說得自然是有些尷尬的,只是,哎,其實他也不想事事都問蕭海陽,但是誰叫他是二皇子殿下呢?他總也不敢當着他的面,自作主張吧,哎!他還真是爲難。他能有什麼辦法呢,只得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免得摔了大跟頭。
張知府將字條仔細的再看了一遍,字條都是被細小的碎片拼起來地,還好碎紙上的字沒有被完全的蒙掉,依稀能看得清。
張知府看完字條後略有所思的看了眼堂下眼巴巴的望着他的黃四,問道,“有誰能證明這碎紙上的字跡就是你家娘子的?”
黃四原本以爲有了這張字條就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了,再不也不用被關在大牢裡輾轉反側了,但是,當他聽完張知府的問話時,他就知道自己先前地想法太簡單了。
此時黃四整個人都傻了,街坊誰也沒見過他娘子的字跡,再加上這農婦人家的,也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寫字,所以,除了黃四,恐怕就只有他娘子的孃家人才識得了,但是他的孃家人也都在冰縣,這要如何是好啊?雖然街坊們都知道白蘇蘇是個識字又學問的能幹媳婦,但是卻從來沒有人見過白蘇蘇的字跡,這一時半會要去哪裡找人證明呢?
黃四想了想,實在無奈,最終搖了搖頭,“大人,我們都是農戶人家,就算會寫幾個字,也都是見不得人的,更別說讓人看見了。”黃四說道這時,忽然想起從前未成親之前與白蘇蘇有過書信往來,而且那些書信自己還一直當寶似的保持着,於是興奮地說道,“大人,我曾與娘子有過書信,您可對比下字跡便能通過筆記分辨得出是否出自我家娘子之手。”
“既然如此,張三,你去黃四回家取來書信,對比便知。”張知府吩咐下去。
張三問明情況後就帶着兩個小衙役一起前往黃四的家中取證物。
張三走後,衙門裡又一次靜了下來,這樣的等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這身邊坐了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是第一次的,張知府心裡自然是七上八下的十分不自在,他不時的用衣袖擦拭着額頭冒出的細密的汗水。
蕭海陽一開始就發覺張知府不太對勁,好像特別地緊張,現又見他不斷地擦汗,還以爲他很熱於是開口叫道,“張知府。”
張知府一聽蕭海陽叫他。立馬轉身獻媚地笑着,“下官在,二殿下又何吩咐?”
“你很熱嗎?要不到後堂喝口涼茶涼快下吧?”
蕭海陽本是發自內心地關心,但是這話在張知府聽來,卻是變了味道地,一來因爲他本身就十分的緊張。二來,這該死的冷汗一直冒個不停。
張知府本來剛剛擡起的擦汗的手,在聽到蕭海陽地話後,臉色一變,立馬就放了下來,掐媚的答道,“下官不熱,二殿下可熱,要不到後堂休息片刻。等張三帶回書信,再請您出來?”
蕭海陽看了看那邊站着的莫紫林,再看了看身旁的冷風。與他一個平民百姓一起上座公堂,於情於理都是不太合適的,張知府既然這樣提議,蕭海陽也就來了個順水推舟,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蕭海陽和冷風被張知府熱情的送出了公堂後,他這纔算鬆了口氣,擡手擦了擦早已掛滿了汗珠的額頭和臉,就剛纔與蕭海陽說話的那一會,他額頭上地汗水就將官帽的邊沿都汗溼了。他擡手抹了一把汗水,黏黏的,再看了我看外面火辣辣地太陽,難道今天比往常的溫度高?還是……,哎,反正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邊觀察了張知府半天的師爺急忙上前幾步,遞過來一條錦帕,說道,“大人。其實您不用這麼緊張。”
張知府一聽師爺這話,心中有些不快,急忙辯解道,“我這不是緊張。”他沉着臉接過師爺手中的錦帕,一邊擦着額頭與臉頰上的汗水一邊說道,“我只不過有些擔心,對了,你說今天溫度應該比昨天高吧?不然怎麼這麼熱啊?”
師爺朝門外看了看,答道。“大人今天的太陽沒昨天烈。”
張知府皺了皺。朝外看去,“好像真沒昨天的烈。可是爲什麼這麼熱呢?”
師爺想了想,小聲的提醒道,“大人,你那是擔心。”
張知府側過臉附在師爺的耳邊小聲地說,“這可是二殿下,稍有不適人頭就不保了,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大人,別緊……。”師爺的話還沒說出,張知府立即糾正道,“都說了不是緊張,是擔心。”
師爺皺緊了眉頭,“是是,大人你不必擔心,二殿下不是說了嗎?只許照着平日裡審案的步驟做就好。”師爺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是他還是不明白,這緊張和擔心怎麼這會聯繫起來了。
張知府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哎呀,算了,你先退下,等下再出來吧。”
“是,大人。”師爺見剛遞給張知府的錦帕現在幾乎都可疑捏出水來了,心裡不由得替這個大人擔心起來,這樣一直流汗流下去,會不會脫水啊?
蕭海陽和冷風一走近後堂下,就一把拉過躲在後面偷看的莫紫林。
幾個人就這樣坐在後堂的圓桌前。
蕭海陽看見莫紫林心中總會有一種沒來由的開心,雖然他不知道這種開心是不是由於喜歡造成的,但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好,他擡眼望着莫紫林,她地長髮還有些溼,大概是剛梳洗過的緣故吧,但是半乾半溼頭髮的她,卻又有着另外的一番美。
蕭海陽就這樣眼也不眨的望着莫紫林,看着她玩着手中的茶杯,翻來覆去,覆去翻來。
冷風就這樣看着他們兩,一人看一會,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說不出,道不明緣由,也不知從何而來,反正看着他們這樣,心裡就是會覺得怪怪的。
莫紫林忽然擡頭,蕭海陽尷尬的別過臉去,調整了一下自己地表情,他再轉過臉來,問道,“丫頭,你什麼時候來地?”
“剛來不久。”莫紫林淡淡的說,她將手中地茶杯舉起,輕輕抿了口茶,再放下。
蕭海陽見莫紫林面無表情的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放下再拿起,拿起再放下。要麼就翻來覆去的看上面的花紋,只是那雪白的茶杯上什麼花紋也沒有,她是在看什麼呢?平日裡莫紫林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熱誠,今天地她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蕭海陽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你。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莫紫林被問得先是一愣,隨即咧嘴笑了笑,訕訕的說道,“哪有,人家只是沒睡醒,還有些不清醒罷了。”
冷風在一旁蹙了蹙眉,他就知道這丫頭會這樣說。
蕭海陽責怪的說道,“不是說起不來就不用來了嗎?何必勉強?再說也沒什麼好看地,就是一片普通的殺人案。與哥的案子無關的。”
“你怎麼知道無關。”莫紫林一時嘴快,差點說漏了嘴,意識到這點後。她急忙朝冷風使着眼色,要冷風幫忙打圓場。
蕭海陽詫異的望着她,問道,“什麼叫我怎麼知道無關?難道有關?”蕭海陽轉念一想,難道他們知道了什麼新線索瞞着他?
蕭海陽有些不快的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新線索?瞞着我?”
冷風見莫紫林一臉的樣連忙開口解釋道,“哦,這個。紫林丫頭,不過是信口開合,隨便說說,你幹嘛就當真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總喜歡逗人玩的,再加上這個女死者也被人毀了容貌,難免會讓人猜疑這會不會是一個人乾的?我想,她是這個意思吧。”冷風一邊幫莫紫林說者話,一邊朝頻頻對他點頭地莫紫林使白眼。
莫紫林一時興起拍手叫好。她完全沒想到冷風圓謊的本事這麼厲害,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只是當她回過神來時,卻是對上了兩雙莫名其妙的眼神。
莫紫林尷尬地咧開嘴,點頭笑着說,“其實,我只是贊同風的意思罷了,他太瞭解我了,簡直就是說出了我的心聲。所以……。”莫紫林眨巴了幾下眼睛。“所以,我就鼓掌贊同啊。嗯,對就是這樣的。”
“是嗎?”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問完還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一說假話,就會被這兩雙利劍般的眼神給殺死,至少也是非死則殘。
莫紫林覺得這氣氛太過不正常了,“哈哈”的笑了兩聲後,乖乖的將話題拉入正題,這纔是她解脫地王道,“其實我就是風這個意思啦,如果能證明兩起毀容案是同一個人所爲,那麼,就可以證明諾是無辜的了,雖然還不能確定兇手,但是至少可疑排除諾的殺人嫌疑啊。”說完莫紫林朝兩個聽得入神的看了看,還不忘補充的問道,“你們說對不對。”
蕭海陽聽了莫紫林的想法,一時也來了興致,他突然意識到只要能證明這兩個女子是同一個人所殺,就可以還蕭海諾清白了,只是要如何才能證明這點呢?殺害這兩個女才的人又是誰呢?更多的疑團的便沒有了解了。
蕭海陽總算想通了前面一半,“對,我怎麼沒想到,我這就去找張知府說去。”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要興奮地衝出後堂去找張知府說理去。
莫紫林和冷風相視一看,完了,這下慘了,這不是完全誤導別人嘛。莫紫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擡手一攔,將蕭海陽攔在了後堂之內。
蕭海陽被莫紫林莫名其妙的攔住,不解的望着她,問道,“怎麼了?難道是還有什麼新發現?有的話就一起說出來吧,到時候就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哥是清白的了。”
蕭海陽正開心的想着,還蕭海諾清白後,他們就可以回皇宮了,月底就是蕭海諾的冊封儀式,一定要在這之前把這些大小事情通通處理完才行。
蕭海陽正自個樂樂的想着,擡頭卻見莫紫林搖了搖頭說,“沒有。”
“沒有?不過夜沒關係,那我先去找知府商議去。”蕭海陽說着又要走,只是莫紫林這會不在攔他地,但是卻把他地胳膊抓得緊緊的。
“丫頭,你這又是怎麼了?”蕭海陽有些急了,這丫頭怎麼又開始胡鬧了。
莫紫林嘴角往上一揚,投出一個燦爛地笑臉。
蕭海陽回以一個微笑哄道,“丫頭,我知道你笑起來十分的漂亮,但是,等我先去與張大人商議了之後再回來看你笑可好?如果你不滿意,我請全國最好的畫師來,將你的笑臉永遠的保存下來,怎麼樣?”
蕭海陽說完這些本以爲莫紫林會放手,豈料莫紫林抓得更緊了,他都感覺胳膊有些麻木了。
這說的哪跟哪啊?笑得好看就要畫下來嗎?真實的,莫紫林暗罵着,算了豁出去,隨便編個理由算了,於是她靈機一動,說道,“其實,其實我們剛纔只不過是猜測,根本就沒真憑實據啊,你這樣就冒然去找知府商議,未免太魯莽了點吧。”
蕭海陽雖然沒有往前走了,但是卻也沒有後退的意思,他愣愣的盯着莫紫林想着她說的話。
冷風見狀上前附和着莫紫林的話說道,“紫林丫頭說地有禮,現在誰也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自己,如果殺手就是張知府的人呢?你這一去說,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