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

“總裁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臉上笑嘻嘻的,可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近得了他的身。”蘭惜嘆了口氣,他出席宴會從來都只是一個人。實在需要帶女伴的場合,他最多就是讓她這個總秘書暫時代理一下,但是也離得遠遠的,好像她身上有病菌會傳染似的。

“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那麼事事都親力親爲,讓男人感覺到自己可以依靠,讓他們感到自己的優越,滿足一下下身爲男人的虛榮心。你說說你自己吧,哪次陪大哥出席宴會,穿的不是職業套裝,臉上更是從來沒有溫柔的笑容,簡直就是一個機器人。”小憐想起大哥曾說,他的總秘書是個機器人的事,一想到那事,她就覺得好奇,什麼樣的女孩會這樣生硬呢。現在才知道這個蘭惜,連笑都是生硬的,好像從來就不會笑似的。

“我請客,今天請你吃牛排。”蘭惜有些討好的,爲她拉開了椅子。

“小姐,這裡可是超貴的,一客牛排可要好幾百呢。”朝四周看了看,她忽然沒聲音了。角落的一株竹子旁,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兩人相親相愛的樣子刺痛了她的心。

她眼神微微有些發脹,扭轉頭。“小憐,你怎麼不點?”蘭惜點好餐後,擡起頭疑惑地看着她。

“蘭惜,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明天你請客好不好,等一下你給我大哥帶些午餐回去吧。我先走了。”她不等蘭惜說話,落荒而逃。

走在燈火輝煌的街道上,她的身影孤寂而落寞。和熱鬧的夜市極爲不符,她周身籠罩在一種淡淡的傷感清寂中,路上的行人似乎與她隔絕着一個空間。

一輛車子在她面前忽然嘎然而止,“伊小憐。”車窗裡探出一顆腦袋,男人臉上帶着一抹驚喜。

小憐默默地朝前走去,對於剛纔車子裡的男人的喊聲,置若罔聞。“伊小憐,你去哪裡?”凌知風把車停穩在了路基邊,追上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小憐。

她嘴角緊緊地抿着,眼神空洞中有種迷茫。凌知風不知道用怎麼的詞彙去描繪此刻的小憐了。她身上有種與世隔絕的冷寂和拒絕,看得人心都能扭在一起。

“伊小憐,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因爲我大姐?”凌知風忽然問道。

空氣一時有些凝滯,小憐的臉上,神情複雜,令人一時捉摸不透,像是在思量什麼,卻又像是在掙扎,古怪得了令人擔憂。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神情微微有些發怔,看着他忽然一陣苦笑。“我沒事,你跟着我又打什麼主意。”想起了上次春藥的事,她還心有餘悸。

看着她防備的樣子,他忽然笑了。“你別防我,像防狼似的,我沒有那麼下流。也只有你纔會讓我如此的不顧臉面。”後面的話他說的很輕,確實是不顧臉面吧,竟然連春藥都用上了,結果人家卻還是跑了,這是他凌知風丟臉丟最大的一次。他長相俊美,家世也算不錯。在社交界也算出了名的,可她卻連看都懶得看他。這更挑起了他征服的,發誓這一輩子一定要追上伊小憐,征服她,是他的願望。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又響,她知道是大哥。大哥從下午就一直打電話給她,她關了機,也就在剛纔纔開了機。

無奈的拿出手機,按了接通健。“小憐,你在哪裡,哥找了你一下午了。”伊智宏看到手機終於接通,心裡鬆了口氣。

“你小心,別碰上壞人了。告訴哥,你在哪裡,哥來接你。”他着急的在電話裡誘哄着。

小憐斜睨了一眼身邊的凌知風,這男人確實是壞人,大哥還真猜對了。不過她可不怕他了,現在是在大街上,又不是在他家裡。“哥不用了,我會讓人送我回去的。”

合上電話,她眼神終於恢復了清明,似乎剛纔的迷茫早已消失在雲天霧海中。“凌先生大概很願意送我回去吧。”

她的表情淡定自若,凌知風終於從癡癡迷迷中回過神來。“非常願意。”他狂喜的表情落在她眼裡。她忽然有些後悔了,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走吧。”他忽然上前挽住了她的纖細的腰。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幹嘛動手動腳的,別讓人感到厭惡。”她甩脫了他的擁抱疾步朝前走去。

凌知風一時有些摸不清她的脾氣,一會兒和顏悅色,一會兒疾言厲色的。變臉比變天都快。“好,我不碰你,只是送你回去總可以了吧。”他瀟灑的兩手一攤,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這個道理對於花花公子凌知風來說,他很早就明白了。想要獵物入網,得算計好每一步,步步爲營才能順利。

車廂裡的音樂聲,有些煩人。“小憐,你不適合成絕和他離婚吧。”凌知風轉頭看小憐,她漫不經心的閉着眼睛,似乎什麼都無法干擾她此刻的冥想。車窗外流動的霓虹燈影,恍在她臉上,她的臉如夢如幻,那樣的美得不真實。

他的心,像是被雷擊中一樣,猛地停頓了一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血管裡流動的血液似乎在此刻也凝固了。車子慢慢靠了邊,藉着外面昏黃的燈光,他就那樣癡癡地打量着她。心裡竟然一時無法平息下來。對於女人一向招手即來,揮手即去的他,從來不曾這樣仔細的打量過一個女人。一種柔情慢慢在心底蔓延開來。他竟然渴望起那種幸福的家庭生活來。如果她不是成絕的妻子,如果她還是那個單純調皮的女孩,他肯定不管不顧的前去求婚。他要把她納入自己的懷裡。可是如今的一切似乎都在改變,他慢慢地俯身。

“啪。”一聲脆響。

他愣住了,眼睛裡閃過一絲憤怒。“伊小憐,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被女人打過,你是第一個。不過美人打得就算是痛,也很享受。”很快恢復了自己平日裡的那股痞子樣。

小憐餘怒未消,斜眼看着他。“凌知風別太過分了。我也從來不打男人,你是第一個。”說着她又閉上了眼睛。

凌知風聳了聳肩,啓動車子。車子完美的滑出了路基,急速地奔馳在寬敞的四車道上。他心裡竟然不再爲她剛纔的粗野行爲憤怒了。

回到成家的別墅,宅子裡竟然意外的燈火輝煌。“我送你進去。”凌知風停了車跟在她身後,一步步走向大門。

進門後,才發現客廳裡竟然沒有一個人。“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爲你今晚不會回來了。”米色的沙發裡傳來,成絕淡漠的聲音。

小憐並不想和他多說話,想起昨晚他不管不顧的離身而去。想起中午在餐廳看到的親密。她的心猶如被人撕裂的一樣痛,那種痛楚從心頭蔓延到了血管裡。她想嘶吼,想發怒。可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站住,你就沒有話和我說嗎?”成絕忽然從沙發裡站了起來,看到凌知風帶着玩味的神情,語氣軟了幾分。“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小憐,你可以先去睡覺了,我和成絕正有話談談呢。”凌知風竟然反客爲主的說道,令人不得不猜想他的動機。

小憐只是斜睨了一眼兩人,並沒有想做任何的解釋。成絕的臉,陰沉得更加的利害,似乎有風雨欲來的前兆。

回到樓上,她翻出手機,竟然看到有好幾條都是阿愷發來的短信。他要她一定聯繫他。她一拍自己的腦袋,真是的,阿愷不是跟她說過給她找了個翻譯的工作嗎?她怎麼會忘了,難道離開成絕,她就無法生活了。腦子總算有些清明瞭,忽然就有些氣惱自己鑽牛角尖了。反正已經知道成絕不愛自己了,她何苦自艾自怨的,不如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成絕總有一天會和自己離婚的,等離婚後她可以再找一個愛自己的結婚,或者就獨身好了。其實獨身也不錯的,何必非要被婚姻捆住了自己的自由呢。想到這裡,不由有些佩服自己能看穿感情了。

阿愷洗過澡,正坐在電腦跟前翻看最近的軟件設計圖。沒想到卻接到了小憐的電話,他有些欣喜若狂的。其實對於小憐,她就算結婚了,他還是抱着喜歡的態度。要不是當時伊智宏用抽調資金威脅他,不准他靠近小憐,也許當時他就把她拐跑了。

“小憐,明天下午我們在世紀商廈見面吧,我帶你去找那人。”

“好。”掛了電話,小憐擡起頭,卻意外看到了成絕依在她的門框上。眼神裡帶着明顯的譏諷,微微上揚的嘴角掛着一抹冷笑。

“你當真離不開男人嗎?這邊才走了一個,電話又約了一個,真是厲害。”他重重的拍着巴掌,臉上的恨意一閃而過。剛纔看到她臉上明燦如畫的笑靨,他竟然心緒複雜,說不出什麼滋味來。

小憐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她要忍,不能因爲他的一句話就破功了。對於他,她早該死心了,也許有了自己喜歡的工作她就可以寄情於工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