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浴重靜靜地看着霍擎蒼,最後,她先轉移了視線,淡淡地說道,“霍少,看起來的狀態很差,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霍擎蒼站起身來,挪開椅子,朝着她直直地走了過來,方浴重下意識地往後退,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躲避這個男人,他的氣場太強大了?還是潛意識裡懼怕他?
蹴音在會客室內響着,一步步像是踏在她的心上,他在她面前寸許的位置停了下來,面色疲倦,眼神卻異常明亮,他牢牢地鎖住了她的視線,方浴重內心一片兵荒馬亂,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剛想說話。
霍擎蒼就將她緊緊地抱入到了懷抱中。
他的力氣那麼大,幾乎將她抱斷氣,動作卻極爲輕柔,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瓷娃娃,方浴重掙扎了幾下,想掙脫他的懷抱。
“霍少,放開!”方浴重着急了,這裡的玻璃牆和玻璃門雖然是磨砂的,但是從外面還是能看到裡面的人在做什麼,而她不想讓公司的同事看到這一切。
霍擎蒼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彷彿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雖然他知道她抗拒他,仇恨他,而他已經不在乎,他就是想將她抱在懷裡,再也不要分開,再也不要放手。
“浴重,昨晚,我一夜沒有睡覺,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他的聲音變得嘶啞,他已經不年輕了,三十五歲,鬢角已經出現了白髮。
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方浴重的動作停頓住了,“你想什麼都和我沒有關係!放開!”
“浴重,不要拒絕我,我想了你一夜,發瘋地想你,哪怕你現在在我懷裡,我都剋制不住地想你!”從青春年少到中年,那樣深沉的愛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昨晚,方思恩說了那樣的話,他的心痛想立刻弄死自己。
這些年,他心愛的人兒經歷什麼,爲什麼會脫胎換骨般地冷漠,爲什麼會如此地仇恨他?他以前想調查前因後果,可是,方思恩給他說了這番話之後,他突然不想調查了,他怕觸碰她的傷口,更怕他看了那個傷口之後會痛得更離開,只要她活着,只要他看着她在自己身邊就好。
方浴重眉頭緊皺,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她掙扎着,怒道,“霍擎蒼,難道就因爲我和你死去的老婆長得相像,你就天天接近我?我不是你死去的老婆,滾開,我不做那個替身!”
方浴重的力氣很大,霍擎蒼身體疲倦,他踉蹌了一下,鬆開的手,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痛苦地說道,“浴重,我知道你不願意承認,好,我不逼你,你如果願意做浴重,就當浴重,我再也不去揭開你的傷疤,不提那個傷心的名字,可是,你不要再拒絕我,好不好?”
霍擎蒼語氣裡充滿了祈求,像一個卑微的孩子。是啊,她不管如何裝着方浴重,她的身體都沒有變,還是那個林幼希,被他狠狠傷害過的林幼希,被他拋棄不要的林幼希。
她惱怒地用手一指門口,“給我滾出去!”此刻的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和恨意,如果她有一把刀,恨不得立即插入他的心臟!
霍擎蒼定定地看着她的仇恨的眼神,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眼神中那麼濃烈的恨意,如果恨意是硫酸,他會在她的恨意中變成黑炭消融。
下一秒,霍擎蒼就拉住了她的手,緊緊的,像鉗子一般拉住了。
她抖了一下,沒有抖掉,男人卻不允許她迴避,手臂一用力,她便跌坐在沙發上,這個模樣令她感覺很狼狽,她憤怒地說道,“滾開!”
霍擎蒼緊緊地握着方浴重的手腕,不讓她掙脫,此刻他眼眸中全是方浴重的恨意,令人心驚。
他想開口說話,突然想起方思恩昨晚給自己說的話,所有的問題都問不出來,他內心只有焦灼不安,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方浴重的肩膀上,帶着憐惜和疼痛。
掌心下面,方浴重在輕輕地顫抖着,帶着牴觸,帶着驚顫,霍擎蒼再也無法忍受,伸手,將她抱在裡懷中,緊緊地,彷彿將這六年來的思念和痛苦都揉進骨血裡,彷彿要將她裝進自己的心裡,再也不分開。
懷中的女人身體緊繃,他的手輕輕地拍着她的而後被,想讓她放鬆下來,“浴重,不要緊張,我就是想抱抱你,只抱一會兒,一小會兒!”
方浴重眼眸越發地冰冷,她在報復,怎麼能忍受仇人來擁抱自己?她雙手緊緊地推着他的胸膛,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蹦出來,“我再說一次,放開!”
霍擎蒼不放手,他怎麼捨得放手?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好不容易如此近距離地接近她,哪怕她仇恨他,哪怕她拿刀殺了自己,他也不會放手,“浴重……”
他的聲音溫柔,夾雜着痛苦和自責的情緒。
方浴重安靜下來,身體依舊緊繃,霍擎蒼嘴角帶着苦澀,他不能在強求,這就他已經很滿足。
就在他們在擁抱的時候,方浴重的電話鈴聲響了,他手一鬆,她從口袋裡摸出電話。
他靜靜地看着她接電話,眼神溫柔繾綣,今天的她穿着白色的小洋裝,露出性感的胸脯,頭髮紮起來,幹練不失溫柔。
自從他們相遇之後,方浴重的風格已經和從前的林幼希截然相反了,陌生得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她,從前的她喜歡穿着寬毛衣,牛仔褲,或者白色的T恤,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現在的她,多了幾分知性和妖嬈。
方浴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方思恩上一次給她安排的相親的男人,她見過這個男人,是與方氏有合作關係的薄向東,薄向東很精明。
他是方氏的合夥人之一,還是薄家的唯一繼承人,她沒想到,他會同意來和自己相親。
男人的聲音透過電話,帶着磁性傳遞了過來,聲音很是溫暖,她低低地應付了兩句。
“好的,浴重,我晚上來接你吃飯!”男人不容置疑地說道,方浴重剛哦了一聲,手機就被一隻大手給抽走了。
她一回頭,正對着霍擎蒼帶着血絲的眼睛,他看了一眼屏幕暗淡的電話,問道,“誰的電話?”
方浴重冷淡地笑了起來,“我……男朋友的電話!”她的聲音拖得悠長。
霍擎蒼的眸子頓時暗淡了下來,看着她挑釁的目光,他突然就低頭親吻了下來,柔軟的嘴脣,帶着超強的電流,方浴重猝不及防,渾身哆嗦了一下。
這個吻軟綿悠長,帶着隱忍和聯繫,那麼不真實,他的吻一觸就走。
方浴重揉着臉頰,那柔軟的感覺孩子啊,回過身來,看着他站在沙發旁邊正拿着外套穿的男人。
“霍擎蒼,你混蛋!”方浴重的話帶着寒意從口中吐露了出來。
霍擎蒼不以爲意,他盯着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青澀歲月,“方浴重,你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染指的女人!”
就好像她在十八歲的時候,面對一衆追求者,他毫不客氣地用校園內的喇叭宣佈,“林幼希,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不能染指的女人!”
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那個青蔥歲月將她的思緒拉了回去,隨即,恨意如同潮水一般拍打了過來,她滿口國罵,可一個字也罵不出來,她不善於罵人。
霍擎蒼穿好衣服,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陰冷的模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熱地盯着她,“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幾乎被強迫着離開了千百惠廣場,方浴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上了霍擎蒼的車子,車門重重地關上了,那聲音如同敲在她的心上,直到車子一沉,她回頭看到霍擎蒼,心裡不由地一涼。
霍擎蒼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口如同長針扎着一般地疼痛,他知道,自己每出現在她面前一次就讓她回想起往事一次,就讓她倍加痛苦一次,可是,他無法做到離開她,哪怕她痛苦,也想擁抱她。
他傾身過去,她警惕地向後仰着身子,“你想幹什麼?”
霍擎蒼的手伸到空中一般,然後給她繫好安全帶,眼眸中的餘光看到她長舒了一口氣,心裡更是一沉。
車子緩緩地向前駛去,兩人都沒有說話,方浴重也沒有問他帶她去哪裡,片頭看着車窗外的景色,夕陽鋪面了天空,儼然已經臨近了黃昏。
幾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一座銀色的大廈面前,她記得這裡的建築剛剛建好不久,霍擎蒼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霍擎蒼解開她的安全帶,沉聲說道,“到了!”
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霍擎蒼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斜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霍擎蒼伸手握住了她的下手,她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校園時代,在十一號樓前,他拉着她
拾級而上,書香疊影。
“霍總!”一聲清脆的女生打破了她的思緒,前臺的接待站起身來,客氣地叫道。
霍擎蒼淡淡地點了點頭,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她回頭看着前臺大廳牆面上雕刻的幾個大字,“環亞集團” wWW_тt kΛn_C〇
“這裡是什麼地方?”方浴重愣了愣。
霍擎蒼低頭,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神,燈光下,她的肌膚如同瓷肌,散發着光芒,他沉聲說道,“這是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難道不是霍氏集團?”她詫異地望着他。
他淡淡地笑了起來,帶着幾分詭譎,她剎那間就明白了,這麼多人盯着霍氏集團,要分吃霍氏,於是,他又成立了新公司,所謂的狡兔三窟就是說的他!
不知道怎麼的,眼前的霍擎蒼有幾分詭譎,她無法理解的詭譎,在商場上,她永遠看不透這個男人,於是,她張口問道,“那麼霍氏集團呢?”
“你想知道嗎?”他更爲深沉地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