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重獲自由,但是張雲閒心頭始終籠罩着一縷陰霾,不知道是誰幫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將來要爲這份人情付出什麼代價。
江夢婷說的出,做得到。
自從張雲閒走出警局開始,他便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死死地監視着。
西京的冬季,很少見到陽光,不是寒風肆虐,就是大雪紛飛,總的來說,難過的日子比較多。
張雲閒以前恨討厭冬季,因爲他和劉曉玫的身體都不太好,一受風寒就容易生病,每年到了冬天,他們倆就變成了藥罐子,小小的出租房內瀰漫的全部都是各種藥味。
如今,張雲閒的身體被改造後,對於溫度高低已經沒有太多的介意,但他卻更討厭冬季了,因爲劉曉玫的離去。
回到房子,第一件事,張雲閒非常認真地將劉曉玫的骨灰盒擦的一塵不染。
充電開機,看不到有什麼未接之類的,微信上有兩條留言:
一條是趙思琪發來的語音,哭着問他:“雲閒哥,新聞裡說的雲宮會所失足墜樓的服務生,真的是曉玫嗎?”
另一條是劉愷發來的文字“雲閒,下週聖誕節班裡搞聚餐,我打你電話打不通, 已經幫你把餐費付了,地點就在學校門口的‘青春留不住’餐廳,時間是當天晚上7點,咱們見面好好聊聊。”
劉愷是張雲閒的同班同學,也是張雲閒在大學裡交到的唯一一個朋友。
劉愷是西京本地人,一般的工薪家庭,父母都是國營的老儀表廠的職工,他實習的單位也就順理成章,被家裡安排到了儀表廠,張雲閒已經三個多月沒和他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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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微信上還有一條好友請求信息,對方的微信名就一個字,叫“月”,性別不明。
張雲閒只給劉愷回覆了一句“好的,謝謝。”
至於趙思琪,張雲閒不知道如何回覆,而那個“月”,他沒有理會。
張雲閒在房間裡,一直坐到光線暗淡下來,不知不覺,又到了晚上,他聽到肚子“咕咕”叫了幾聲,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一天一夜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走上了街頭,卻又絲毫提不起食慾,乾脆順着街道無目的地亂走。
一個小時後,張雲閒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又走到了雲宮會所的門前。
門口的警戒線還有大門上的封條,表示整個會所目前已經被警方給封鎖了,想來必然是因爲前天夜裡,自己在這裡殺死了秦勇和李志東所導致的。
看着之前一派鶯鶯燕燕,歌舞昇平的雲宮,如今黑漆漆的,一盞燈都不再亮起,張雲閒心中莫名地感覺到幾分痛快。
本想轉身離開,張雲閒驀然感到自己眉心一熱,靈力似乎想要破眉而出,好像面前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它。
張雲閒有些好奇地向前走了幾步,就站在了當天劉曉玫墜樓身亡的位置,眉心的靈,更加炙熱了,彷彿要沸騰起來。
“這是……”
張雲閒定住了,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曉玫……”
一個一寸來高的劉曉玫,周身散發着青藍色的微光,躲在角落的一塊磚石後面,不仔細看真的很難發現。
“這就是曉玫的靈嗎?”
張雲閒看着這個明顯比自己眉心的靈小的多的“小曉玫”,又想起夢境中霄的那番話。
“我的靈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讓曉玫得到重生!”
此刻,親眼看到曉玫的靈,張雲閒不由地對霄說的話更加堅信了幾分。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雙手幫“小曉玫”擋住旁邊吹來的風,生怕一不小心,她被風給吹跑了,不過曉玫的靈看起來像是定住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曉玫,你別怕……”
張雲閒試着將自己的靈力外放,看能不能和曉玫的靈建立溝通聯繫。
看着自己的靈力慢慢接近,張雲閒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他有些興奮,又有些恐懼,怕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有效果!似乎是感受到了靈力的靠近,小曉玫有些疑惑地擡起了頭,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張雲閒看到和曉玫一模一樣的臉,還是打心底生出滿滿的喜悅來。
張雲閒的靈力一碰到小曉玫,就像水遇到了海綿一半,瞬間都被吸了進去,猝不及防,針扎一般的刺痛從眉心傳來。
張雲閒本想立即收回靈力,可是一看小曉玫在吸收了自己的靈力後,似乎長大了一些,而且也變得靈動了幾分。
張雲閒意識到曉玫的靈,應該是遭到了一些損害,而自己的靈力剛好可以補充和恢復她,想到這裡,張雲閒便強忍住刺痛,將靈力源源不斷地向小曉玫送了過去。
小曉玫感受着張雲閒傳遞過來的靈力,就像一個飢餓的嬰兒突然咬住了一隻奶嘴,本能地反應,就是貪婪地吸允。
張雲閒眉心的刺痛越來越重,他感受到自己的靈在眉心裡已經有些虛脫了。
就在張雲閒幾乎堅持不住要昏倒的時候,他終於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雲閒哥!”
沒錯,這正是久違的曉玫的聲音。
頓時,張雲閒感覺眉頭一輕,小曉玫總算停止了對他靈力的吞噬。
顧不得查看自己眉心的靈究竟虛弱了多少,張雲閒雙手開心地捧起小曉玫,放在自己的面前,看她的樣子比剛纔差不多大了一倍,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藍色光焰。
“雲閒哥,你怎麼這麼傻,嗚嗚嗚……”小曉玫伸出小手,想要撫摸張雲閒的臉頰。
張雲閒開心地笑着說:“傻丫頭,要知道你一直留在這裡,我一早就該來救你,哈哈,能再看到你,再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小曉玫不停地在張雲閒地臉頰上摩挲着,嘴裡哭着說道:
“雲閒哥,都是我不好,害你這麼傷心,你看你的臉才兩天怎麼瘦了這麼多。”
張雲閒呵呵一笑,說:“你呀,淨說胡話,你也知道才兩天,我怎麼會瘦的這麼明顯。對了,你怎麼沒有跟着你的身體,反倒一直留在這裡呢?”
小曉玫低頭想了一下,慢慢說道:
“那天,我跳下來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自動離開了身體,我當時看到你站在我面前,很傷心的樣子,我一直在喊你,可是你不理我。”
張雲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當時自己並沒有得到霄傳授的靈脩方法,肯定是感受不到任何靈的存在的。
“後來,你被雲宮的保安帶走,我想追上去,可是我發現我不能離開我的身體超過十來米的範圍,所以只能乾着急。”
小曉玫在張雲閒的手心中漂浮着,藍色的光芒不時地閃爍,沒等張雲閒問她,又接着說道:
“我的身體被他們送到火葬場火化以後,我覺得自己一下子虛弱了好多,我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你,只好回到這裡等,但是這兩天不知道爲什麼,我虛弱的越來越厲害,我真的好怕,怕自己徹底消失,怕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
張雲閒感到一陣陣揪心的疼痛,捧着小曉玫,嘴裡說着:“放心吧,丫頭,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感到無助和害怕了。”
小曉玫剛開心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不好意思地問道:“雲閒哥,我剛纔是不是對你造成了很大傷害?你給我輸入的東西是不是對你也特別重要,我能感受得到你的痛苦呢。”
張雲閒笑着說:“沒事,那是靈力,我以後慢慢修就好了。”
接着又問小曉玫:“我問過秦勇,他也說不清你到底是被誰害死的,你還記得當日在包廂裡發生的事情嗎?”
小曉玫周遭的藍色光焰突然大盛,她恨恨地說:“我當然記得。我只恨自己當時沒拿穩刀,不然……”
張雲閒感受到她的憤怒,心疼地安慰說:“丫頭,你仔細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我已經替你把秦勇和李志東那兩個混蛋給解決了,但是我找不出逼死你的真兇到底是誰。”
小曉玫稍微平復了一下,說道:“當天,領班對我說,廣寒的客人點了一些水果,讓我幫忙送進去。我進去之後,有個他們叫做輝哥的男人,突然強塞給我一疊錢,說讓我陪他喝酒,我說我只是兼職服務生,不會喝酒。他對着全包廂的人說我不識擡舉,然後所有的人都過來灌我喝酒,我想跑,可是他們堵着門……”
張雲閒想象着那日的場景,彷彿看到劉曉玫孤苦無依,在包廂裡被衆人戲弄的可憐樣子,不由地感到火冒三丈。
“後來,我求他,他說讓我喝三杯,喝完就放我走,我是在沒辦法,硬着頭皮喝了三杯,可是喝完他們還是不讓我走,輝哥上來對我動手動腳,我當時酒精有點上頭,也有些着急,怕他對我胡來,一時着急,抓到一把水果刀,沒多想就捅了他一刀。……
小曉玫說起來還是有些後怕,小小的身子不禁有些發抖,惹的張雲閒又是一陣心疼。
“我一看到他倒下去,身上流着血,當時就傻了,想給你打電話,可是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像火一樣的發燙,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了,我才明白他們在剛纔的酒裡肯定是下了藥了……”
張雲閒聽的心裡要噴出火來一樣,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那個叫做宋立輝的,打斷他全身骨頭。
“我給你打電話,可是電話被他們搶走了,他們一羣人有個被人叫‘宇少’的,有一個叫‘坤哥’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兇的光頭,是跟着輝哥一起來的,他們幾個人衝上來一起撕我的衣服,我好害怕,真的,雲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