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許宣石像手心裡藏着的東西,張雲閒不由地大吃一驚。
竟然是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藍色晶石!
晶石表層有一層淡淡的光芒在輕輕地跳躍,就像是它在自由地呼吸一般。
張雲閒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揉了好幾次眼睛,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真的是一塊晶石,有點像是某家奢侈品店的櫥窗裡擺放的一件樣品。
大宋朝有這種東西?這他媽的是一場惡作劇吧?
“那個……這到底是什麼鬼?”張雲閒疑惑不解地向神羿問道。
“晶片!”
“晶片?這明明是一塊藍寶石好不好?晶片不都是碳和硅材質的嗎?”張雲閒覺的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這確實是一枚晶片,是用宇宙中一種很特殊的礦物製成的,裡面所蘊含的元素成分,在人類居住的這個星球上,幾乎是找不到的。”
聽到神羿的解釋,張雲閒再一次仔細看向那微微閃着光芒的藍色‘晶片’。
是橢圓的形狀,藍的很深邃,有點接近墨黑,但是表面上有部分紫色和白色的光點,張雲閒越看心裡就覺的越驚奇,他終於反應過來,這藍色寶石的形態像什麼了。
像是一團宇宙星雲!
“你讓我找的覺醒機緣,就是這枚晶片?”張雲閒若有所思地問道。
“沒錯!這是一枚存儲晶片!”
“存儲什麼內容?”
“許宣的一生!”
“……”張雲閒有些無語,且不說人的一生能不能被完全記錄,就算可以,那得需要多麼龐大的存儲容量?許宣怎麼說也活了九十歲啊。
“好了!趕緊將晶片裡的記憶導入你的靈臺之中,這就是覺醒的最後一步了!”神羿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張雲閒長長地呼了口氣,伸手將藍色晶片輕輕捏在了指尖。
晶片便面光芒閃爍的頻率,忽然變快了許多,他感到指尖傳來一種歡快的情緒,眼中露出堅定的神情,喃喃說道:“許宣,放心吧,你沒能完成的事情,就由我接着來吧!”
將晶片輕輕地貼近自己的眉心,有一股微微的涼意,很舒服。
可是這種舒服感轉瞬即逝,緊接而至的,便是一段令張雲閒感到頭暈目眩的難受,信息量太過龐大和繁雜,一下子全部都輸入了他的腦海之中,甚至遠遠超過了他自己本身的記憶容量,他今年纔不過二十二歲而已。
頭暈、噁心,大腦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裡面的畫面亂的就像是小時候看過的那種,畫質受到損壞了的VCD碟片放出來的一樣,似乎永無休止,沒有盡頭一般。
“忍住!”神羿的聲音在這些混亂不堪的畫面中傳來。
張雲閒竭力保持着自己的一絲靈智清醒,咬牙死扛到底。
“叮……”就像是天際突然傳來的一道天籟之音,又像是創世紀裡出現的第一道光。
張雲閒說不清楚,這聲音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但,自從這聲音出現之後,他頓時感到,整個世界都變得寧靜下來了。
頭腦裡所有得畫面,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雜亂的思緒,也都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張雲閒感到靈臺一片清明,他發現屬於許宣的那個靈體,已經長到了七寸多高,面部的神情,也完全變得清晰無比。
他心念微微一動,那靈體便睜開了雙眼,面含微笑向他點頭示意。
於此同時,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從他的心頭涌起,他不用刻意地想,腦海中便浮現出關於許宣的一切記憶來了。
從他出生伊始,父母和姐姐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愛,到他在學堂上搖頭晃腦,跟着先生背誦四書五經,再到一次偶然的溺水,差點丟了性命,之後便踏上了天啓修行的道路,一晃就到了青年時期,和白素貞在斷橋相遇,情定終生……
許宣一生中,所有的經歷,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地重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這一刻,張雲閒覺的自己就是許宣,不光是因爲這些記憶,更因爲他心中出現的那些微妙的情感,對於白素貞的想念,法海的仇恨,還有對父母和姐姐的一絲愧疚。
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貼在眉心處的晶片,早已消散不見了。
“呼……”張雲閒長長地吐了口氣,“你就不能提前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嗎?剛纔差點沒讓我直接暈死過去!”醒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忍不住向神羿抱怨道。
神羿‘呵呵’一笑,說道:“我比你更瞭解你的潛力,放心吧,許宣的記憶內容,不過才區區九十年而已,如果你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想想前面那些天啓者吧,可都有幾千年的壽命,你還怎麼繼續完成覺醒之路?”
張雲閒聽到這話,有點後怕地問道:“是不是,每一代天啓者,臨終前都會留下這麼一塊晶片?我如果沒有完成天啓者的終極任務,死之前也得留下一份?”
“你說的沒錯!天啓者的覺醒和傳承,就是這麼延續下來的”神羿回覆道。
“那是否意味着,我的覺醒之路,就是要不斷地找尋前代天啓者們留下的這些晶片,將他們的記憶全部吸收纔可以?”
“是的!”
“天哪!”張雲閒一拍腦門,一下子吸收幾千年的記憶容量,那份痛苦,光想想都讓他覺的有點絕望。
“前面八代天啓者,也就是說,我還得再找到七塊晶片,才能完全覺醒,是嗎?”他覺的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萬丈深坑,怎麼爬都爬不出來了。
“沒有那麼多,你只需要找到第五代天啓者之後的那三枚晶片,還有第三代天啓者留下一枚,總共只需要四枚就行了。因爲第五代天啓者,覺醒後將第四代的記憶,已經吸收了,第三代也是如此,前兩代天啓者的記憶,也都被他吸收了!”
張雲閒一想,也對啊,自己吸收了許宣的晶片,那下一次如果自己要留存記憶的話,肯定就連許宣的那部分一起都包含在內了。
不過隨即想道,五代之前那幾位天啓者,可都是壽命最長的啊,他趕緊掰直手指算了起來,結果嚇得渾身都哆嗦起來,那可是足足兩萬多年啊。
張雲閒很想問問神羿,不幹了行不行?
“別亂想了,雖然每一次覺醒,確實很痛苦,但是這痛苦與你的收益,是成正比的!”神羿當然能覺察到張雲閒的小九九,開口做起他的思想工作來了。
“收什麼益啊?除去多了一世的記憶,還有什麼收益?”張雲閒輕聲嘟囔道。
“你寫幾個字來瞧瞧!”神羿蠱惑道。
張雲閒不情願地以指爲筆,在落滿了灰塵的石牀上隨手寫了一句“覺醒之道太過艱難”!
字隨指走,一氣呵成。
“我去!”張雲閒有點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這是我寫出來的?這也太他媽好看了吧?”
“每一世的覺醒,並非僅僅只有記憶,還有這一世的所有能力!”神羿看張雲閒有點傻眼的樣子,不禁得意地說道。
“沒錯,這就是許宣的筆跡啊!”張雲閒的字寫的有多爛,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就因爲他每次手寫的作業太難看,劉曉玫不知道打趣過他多少次,看着自己剛剛寫下的這幾個工工整整,卻又俊逸不凡的字體,他隨即就相信了神羿所說的話。
“如果我要是吸取了第七代天啓者的晶片,那我不是連鬼谷子所有的本事,都一併擁有了嗎?我去,那可是鬼谷子啊!”張雲閒突然有點激動。
“你說的很對!”神羿肯定道,“而且,六代以前的天啓者,所擁有的神通,都是十分強大的,可惜因爲後來的天啓者無法覺醒,所以這些神通都失傳了,以我目前的神力,根本就沒法傳授給你什麼,你只有通過不停地覺醒,才能找回那些……”
“等等!你是說,我是近兩萬年以來,唯一覺醒的天啓者?”張雲閒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打斷了神羿的話。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荒唐,但事實確實如此!這裡面的原因比較複雜,每一代天啓者所生存的時代背景都不太一樣,你的這次覺醒,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因爲上一代天啓者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成爲聖者便隕落了的,所以,你纔會這麼輕鬆完成。要知道,起初的三代天啓者,都是天人境界,第四代和第五代是都是真人境,第六代和第七代跟你一樣,是聖者境界,所以你目前能夠吸收的也就只有他們兩位的晶片,剩下的,你在沒有成爲真人之前,就不用想了!”
神羿這一番解釋,還是比較容易理解的,也就是說,覺醒並非是毫無風險的,只有在自己的境界高於或者等於前世天啓者的情況下,才行得通。
成爲真人?
張雲閒覺的就憑目前這個星球上的精氣分佈程度而言,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現在不過纔剛剛進入聖者初階而已,雖然不用刻意修煉,便能吸收到天地間的精氣,但是這麼久以來,進境一直停滯不前,說明了聖者境界每提升一步,需要的精氣能量,實在過於龐大,按照目前的積累速度,恐怕等他三千年的壽命走到終點,也不可能成爲真人。
不過張雲閒隨即便釋懷了,想想不久前,他對於半聖境界的宋護法,都要擡頭仰望呢,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就成爲了想都不敢想的聖者境界了,人生的因緣際遇,誰又能說得準呢?
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已經開啓了覺醒之路,並且圓滿地踏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看着腦海中,許宣的靈體安然端坐,他的記憶也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腦海,兩世的情愫渾然一體,張雲閒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再看向靈臺中,另外那七道朦朧飄渺的身影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竟然不自禁地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