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被堵得啞口無言,縱然此刻的她已經怒氣漸升,可一想到面前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南宮月時,冷玉縱然再衝動,也必須要忍下來。
她知道南宮月的手段,一個女人,竟然都可以想出用蠆盆這種狠毒異常的刑法去對付一個弱女子時,冷玉便已經知道,想要在宮中更好的生存,那麼第一個條件,便是不能夠得罪了南宮月。
想想自己曾經捱過的那一巴掌,冷玉心中有怒亦有恨,可是爲了不讓自己這一巴掌白挨,就算此刻南宮月再怎麼說她,羞辱她,她也必須要強迫自己忍下來。
不過,總有一日,今天的羞辱,她一定要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深吸了一口氣,冷玉兩手握拳,心中恨意驟升,眸中卻是一派的風平浪靜。
等着吧南宮月,總有一日,我冷玉一定會讓你跪在我的腳下求饒,到時候,我就跟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見着冷玉聽了這種話都忍着沒有發火,傾城也知道這是她的底線了,未免不讓這件事情再一次繼續惡化下去影響她們的計劃,南宮月如此羞辱冷玉,傾城似也覺得夠了。
放下茶杯,傾城悠悠的開口:“大公主,婢女不懂規矩,日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的,就勞大公主這一次高擡貴手,就饒了玉兒這一次吧。”
冷玉望向傾城,她纔不會相信傾城會這樣好心的幫她說話,心中並無半點兒感激,只有憎恨。
南宮月似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冷玉,而再次看向傾城時,竟然真的奇蹟般地鬆了口,“也罷,本公主今日來是與你閒聊的,又不是專程過來教訓賤婢的。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不許再有下一次。”
南宮月一記厲眼掃來,冷玉雖未被嚇到,但卻是的確怔了一下,也不由得在心中腓付,南宮月這位公主的確強勢,只單單一個眼神,便可以叫人亂了心神,嚇破了膽。
看來,以後她在防着傾城地同時,也還要防着這位天朝國大公主。
“玉兒,還不謝了恩退到一旁,記住,下次可別再惹大公主生氣了。”傾城冷冷的吩咐,卻並沒有要讓冷玉退出房間的意思,反而是將她給留了下來。
她自是知道冷玉的目的的,不讓冷玉聽,冷玉只會更加覺得她與南宮月之間有什麼事情,心中也只會更加起疑,也就只有這樣坦然自若的留下她,她纔不會有任何的疑惑。
一個區區的冷玉,傾城還並未放在心上,就拿南宮月來說,她又豈會讓冷玉就這麼輕易地抓到把柄呢?
所以,倒還不如鋌而走險一次,說不準,結果會比原想的要好上許多。
南宮月也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傾城故意將冷玉留在了這裡聽她們說話,南宮月只稍稍一想便知道了其中原尾。
有些時候,南宮月同傾城是配合得相當默契的,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傾城所做,也正是南宮月心中所想。
“對了大公主,前些日子我託大公主將我孃的遺物鳳棲古琴交由我爹,不知大公主可否……”傾城面露憂色,下面的話語也未再說出口來。
聞言,冷玉心中頓時疑惑不解,什麼鳳棲古琴?什麼遺物?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比於冷玉的無知,南宮月卻是心中瞭然,“你放心吧,本公主答應的事情,什麼時候沒有做到過?”
頓了頓,只
聽得南宮月又繼續說道:“昨日我已出宮去了上官丞相府,也將你交給我的鳳棲古琴,完好無損的交給了上官丞相。上官丞相知道這是已故丞相夫人的遺物,很是寶貝,所以你也不用擔心了。”
傾城彷彿鬆了一口氣,卻又在下一秒不住地嘆了一口氣,“鳳棲古琴是我娘生前最摯愛的一把古琴,這琴一直都放在丞相府,是我任性,將它帶到了這宮中,如今又再次交給了我爹,也算是物歸原主,晚年也好給了我爹一個念想。”
傾城面露憂色,臉色變得極其不好看,時而憂心忡忡,時而愧疚不已,着實招人心疼。
見狀,南宮月似也有不忍,伸出手握住了傾城的手,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昨日我去丞相府的時候,恰逢沈將軍也在,我知道你十分擔心沈夫人,所以特意問了沈將軍,沈夫人的境況。沈將軍讓我轉告你,說沈夫人近來一切都好,知道你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很是擔心,等過一段時間,她便會尋着機會進宮來看望你,讓你別太擔心了,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傾城瞭然地點了點頭,心中也着實寬慰了不少。
的確,上官雨汐是她的妹妹,一直以來她都很在乎雨汐這個妹妹,只是她們之間存在着一些難以解開的誤會,她怕,雨汐會一輩子都不原諒她。
也不知道南宮月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只是用來寬慰她的話語,那麼,傾城倒是寧願這個謊言不要被揭開,至少,她還可以騙騙自己。
只希望,等這件事情一過,雨汐可以願意聽她解釋,那麼,說不定她們還會有和好如初的機會,不然,這一輩子,她們倆姐妹都只能夠形同陌路,或是相見如仇敵了。
心中也着實掛念着這件事情,傾城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憂愁傷感也是實情,故也順利地瞞過了冷玉。
“傾城啊,上官丞相讓我轉告你,他說外面的事情有他照料着,丞相府不會有事。倒是你一個人在宮中,面對着這麼多的艱難險惡,可得好好照顧着自己啊!”南宮月似乎意有所指,卻也沒有明確點名,倒是弄得冷玉有些模模糊糊的不知情況了。
傾城點點頭,“放心吧,我在這宮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煩請大公主也告訴沈將軍一聲,請他平日裡多加幫襯着爹爹,還要,好好照顧雨汐。”
傾城看着南宮月,眸中澄澈明亮,似乎也在暗示着什麼。
南宮月有些不明所以,可是這疑惑卻只是存在了那麼一剎那,很快,南宮月便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尾,瞭然地點了點頭。
冷玉望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心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卻總是找不出任何有疑點的蛛絲馬跡來。
若是以前,她大可用自己的手段來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可是偏偏她動不得傾城,也動不了南宮月。
如今在宮裡,雖然有些地方已經佈滿了自己人的眼線,白易也死了,南宮浩然也被削職了,可是於太后同南宮月都不是一個小角色,在宮中秘密處死一個人,並不是一件難事。
在做任何事情的同時,冷玉都會爲自己鋪好一條萬全的後路,比如這一次。
“對了大公主,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說着,傾城已經起了身,徑直朝着內室而去。
南宮月不知道傾城到底要幹什麼
,冷玉也是十分的疑惑,兩人望着傾城起身離開,直到傾城從內室拿了一個錦盒出來。
“大公主,傾城知道你平時不喜歡那些太過於繁瑣和複雜的蔻丹,恰逢前幾日,我在落英居找到了一些色彩淡雅的花朵,就想着把它磨製成粉,用於蔻丹,今日正好拿來與大公主一試,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傾城拿着錦盒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笑語嫣然的看着南宮月。
南宮月莞爾一笑,未加思索的應道:“好啊,正好那些個花樣我也看煩了,用膩了,今日就讓你來試試。”
“那塗得好,可有賞?”傾城調侃道。
只見南宮月噗嗤一笑,已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桌上,“塗得好自然有賞,若是塗得不好,那可是要罰的。”
南宮月也順着她的話一說,倒是七分玩笑三分真。
看着她們嘻嘻笑笑,冷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尤其是當她們將自己視若無睹,獨自聊天的時候,心中更是氣憤不已,卻又不能夠離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們笑語嫣然。
傾城從錦盒中拿出了一切用具,空氣中瞬間瀰漫着一陣淡雅的花香,聞之格外清新撲鼻。
南宮月平日裡極其愛護自己的手,所以保護得很好,白皙如玉,煞是好看。
若是以前,以南宮月的性子,她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碰自己的手,就連女子們最愛的蔻丹她也很少塗。可今日傾城這般說起,不管是別有他意,還是真的只是如此,南宮月都相信她,也願意讓她一試。
傾城握着南宮月的手,小心翼翼的爲她上色,手法卻是奇怪,像是從未見過一般。
“娘娘這手法好生奇怪,像是在畫圖一樣,着實奇怪。”冷玉在一旁故作不明的問起,只盼着傾城解答。
聞言,南宮月一記厲眼掃來,震得冷玉噤了聲,卻仍是不忘訓斥一句,“主子做什麼,你一個奴婢有什麼資格問?”
“奴婢不敢。”冷玉垂頭做恭敬狀,一雙清冷眼眸下,卻是摻了恨。
傾城卻是笑而不語,但很快便完成了一個手指的蔻丹。
南宮月擡起手仔細地看着,蔻丹顏色屬粉紅,平視之下猶如繁星點點,擡手仰望,卻隱約可見桃花瓣的大概弧形,實在驚奇。
這種顏色淡雅卻又不失豔麗,不繁瑣卻又十分獨特,細聞之下,似乎還有一股桃花的淡淡清香,實在讓南宮月喜歡不已。
“不錯,我很喜歡。”南宮月對塗上的蔻丹愛不釋手,原本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卻沒想到,傾城的手法竟然會如此特別,讓她真的特別喜歡。
傾城笑道:“這手法是我閒來無聊時自己研究的,覺得還不錯,所以就大膽的拿來給大公主試試。”
南宮月滿意地點點頭,“我很是喜歡。”
“那大公主說的有賞,可別只是說說而已啊!”傾城笑道,卻並沒有只是將方纔的許諾當成是一陣玩笑。
南宮月倒也爽快,“當然,過兩日,我便親自給你送來。”
傾城微笑頷首,而後說道:“還有一事,這特製的蔻丹不易掉色,若想洗去,就需用新鮮的桃花瓣磨成汁拭去,方纔可行。”
南宮月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懂的模樣。
兩人相視一笑,期間有着許多不明的意味暗自浮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