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兒……”傾城欲言又止,心裡對她愧疚有加,卻也心疼不已,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安慰她。
鬆開握着南宮亦辰的手,傾城擡歩走到牀旁,在上官雨汐的面前蹲下,輕聲安慰道:“汐兒,姐姐不是有意要瞞着你孩子沒了的消息,姐姐只是不想看到你爲了這件事情而傷心難過。汐兒,振作一點兒,好嗎?”
就在傾城的手剛附上上官雨汐的手背之時,上官雨汐猛然驚醒,倏然用力甩開了傾城的手。
傾城一時之間毫無防備,被上官雨汐這突來的動作給甩開,身子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用你假好心,爲什麼要欺騙我?那是我的孩子啊!”上官雨汐哭泣着指責傾城,“你不是那麼懂醫術嗎?你不是神醫嗎?爲什麼你連我中了毒都不知道?都不願意告訴我?爲什麼?你不是我的姐姐嗎?”
越哭到最後,上官雨汐的聲音已經漸漸變得嗚咽起來,心猶如被人撕扯一般的痛着。
“我……”傾城啞然,她是真的不知道之前上官雨汐就已經中了毒,否則她又怎麼可能會瞞着她呢?
南宮亦辰和浣竹扶着傾城起來,眼見着自己的女人這麼受委屈,南宮亦辰的心也是煩躁到了極點。
若不是因爲傾城攔着他,他又怎麼可能會容得下上官雨汐如此放肆。
他都捨不得傷害一絲一毫的寶貝兒,竟然讓別人這麼傷她的心,上官雨汐真是可惡!
可是,傾城只知道要攔着南宮亦辰,不讓他將怒氣撒在上官雨汐的身上,卻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心直口快,且對她忠心耿耿的浣竹。
“二小姐,你說這話也太過分了吧。”浣竹埋怨的看着上官雨汐,不顧傾城的阻攔繼續說着,“我家娘娘待你一向真心,對你什麼時候又有過二心了?這次你不小心在仙樂宮沒了孩子,我家娘娘不比你開心多少。”
上官雨汐不語,眼角還掛着一滴淚珠,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浣竹,聽着她繼續說下去。
“浣竹,別說了。”傾城拉了拉浣竹的衣角,想讓她別再說這些話去刺激上官雨汐,可是浣竹卻根本不理會。
這一次浣竹也是動了怒,她家娘娘的辛苦又有誰能夠知道?就算上官雨汐是二小姐,是娘娘的親妹妹,她也決不允許有人這麼說話來傷害自己的娘娘。
“二小姐,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天你住在仙樂宮裡,我家娘娘是不是對二小姐你照顧有加?娘娘甚至還擔心只有錦繡一個人會照顧不好你,又擔心其他人不夠細心入微,所以還特意吩咐讓奴婢隨着錦繡一起留在二小姐的身邊照顧,這難道不是關心是什麼?”
浣竹的一番慷慨陳詞,除了是在爲傾城打抱不平之外,也是在苛責上官雨汐。她就是想讓上官雨汐知道,讓她知道自己的姐姐爲了照顧自己是多麼的費心盡力,可是現在她竟然還這麼誤會她?
到最後,傾城也沒有再去攔着浣竹,她知道自己攔不住,而且她也好累好累,只能夠依偎在南宮亦辰的懷中,藉着他的身體才能夠讓自己勉強站立。
然而此刻的浣竹也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在場除了沈孟巖這個將軍之外,還有南宮亦辰這個皇上。
可是就算是如此,她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可以出言傷害到自家的娘娘,哪怕那個人是娘娘的親妹妹也不可以。
所以,此刻浣竹滿心只是想着要爲自家的娘娘鳴不平,叫不公。
“二小姐,浣竹只是一個奴婢,照規矩說是不可以在這裡說話的,可是就算是娘娘最後要治我的罪,我也一定要說。”浣竹現在是已經豁出去了,下定了決心絕不讓外人欺負自家的娘娘,“二小姐,在你養病的這段期間,就算不用奴婢說明,二小姐你應該也能夠看到娘娘對你的好吧。你說她欺騙你,隱瞞你流產一事,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娘娘她是你的親姐姐啊!她從小就那麼疼愛你,她這樣做還不是爲了能夠讓你不因爲這件事情而傷心難過,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都是爲了你好啊!”
“娘娘這些日子以來有多辛苦你知道嗎?”浣竹側頭看了一眼依偎在南宮亦辰的懷中有些憔悴的傾城,心中更是一疼,“她白天要陪你聊天解悶,晚上還要去爲你查你中毒流產一事。當她知道你流產,知道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夠再懷孕的時候,你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嗎?”
“浣竹……”傾城想要開口制止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上官雨汐雙眸睜到了極限,耳邊嗡嗡的迴響起方纔浣竹說的話,心彷彿在這一刻碎成了一片一片。
見她這樣,沈孟巖也是心痛不已,看向浣竹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埋怨。
似乎浣竹也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說出去的話就猶如潑出去的水,是怎麼也收不回來的了。
可是看沈孟巖和傾城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都有着責怪之意,浣竹也是嚇得不敢再言語。
“原來,我失去的不但是我自己的孩子,更加是一個可以讓我做母親的資格。”上官雨汐雙眸空洞無神,雙手按着胸口。
那裡不疼,因爲,心已經碎了,又怎麼可能會再疼呢?
“雨汐……”沈孟巖輕聲喚了一聲上官雨汐,她現在這個樣子讓他好害怕,好像從來就不曾認識過她一般。
“我沒了孩子,我再也不能夠懷孕了,我永遠也不會有孩子了,呵,我永遠不會有孩子了,呵呵,我永遠也不會有孩子,呵呵……”比起失去了一個孩子,卻遠遠不及永遠也不能夠再有孩子了這個消息讓她更加的痛徹心扉,上官雨汐已經感覺到自己心碎了,大聲放肆的笑,卻只是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可悲,更加的可憐罷了。
“汐兒,你別這樣,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對不起你汐兒。”傾城鬆開南宮亦辰,奔到牀邊握着上官雨汐的手,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第一次來仙樂宮時,身上所帶有的那股香味是鳳凰蘭,如果我早知道,說不定……對不起,對不起汐兒,真的對不起。”傾城垂了頭,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對不起”這三個字。
上官雨汐的心情她能夠理解,她痛,她也痛啊!
上官雨汐忽然之間止了笑聲,緩緩轉頭看着傾城,目光疏離不帶有一絲感情,卻是久久不語,就像是在透過傾城看向另外一件東西一樣,那樣的空洞無神,讓人擔心。
“汐兒……”
“姐姐你看到了嗎
?”上官雨汐忽然說着,目光看着傾城,卻像是在看向傾城身後的某一樣東西,輕輕一笑道:“我看到我的孩子了,是個女孩子,那麼可愛,那麼嬌小,你看,她在衝我笑呢!呵呵呵。”
傾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所有人也都相繼看去,可是除了一道屏風之外卻是什麼也沒有。但是再回頭看向上官雨汐之時,她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那道屏風之上,臉上始終都掛着那一抹輕輕的笑。
這樣的上官雨汐讓傾城感到害怕,不由得更加握緊了她的手,“汐兒,你看清楚一點,那沒有什麼孩子,都是你自己的幻覺而已,你看清楚一點。”
“幻覺?”上官雨汐搖搖頭,“不是,那不是我的幻覺,那不是。那是我的孩子,我親眼看見她在衝我笑呢!是一個女孩子,好漂亮,好可愛,長得真像我。”
“汐兒……”
“都是你。”上官雨汐大吼着再次用盡全力推開了傾城,“都是你都是你,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身上有股鳳凰蘭的香,那你爲什麼又不告訴我?爲什麼?如果你早一點兒告訴我了,我也不會失去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永遠都不可能不會再有孩子。”
“上官雨汐你夠了。”南宮亦辰也怒了,扶起跌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傾城,滿眼怒氣的看着牀上裝瘋賣傻的女人。
“皇上息怒,雨汐她也只是受了打擊,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雙重打擊而已,還望皇上恕罪。”見南宮亦辰也因爲上官雨汐動手推傾城而動了怒,沈孟巖也不敢再這樣遷就着上官雨汐,害怕皇上會因此而遷怒於自己的妻子。
南宮亦辰不語,很顯然並沒有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上官雨汐。而此刻,他現在最在乎的,卻還是自己懷中已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
傾城拉了拉南宮亦辰的衣角,搖頭示意他不要牽扯到上官雨汐。最終南宮亦辰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夠再次妥協。
見南宮亦辰不再爲難,沈孟巖感激的看了一眼傾城,衝她點頭微微一笑。可是這一幕,卻是更加激怒了上官雨汐,讓她對傾城的厭惡又更加多了一些。
“孟巖。”看見沈孟巖和傾城一有一點點的交集,上官雨汐的心就會變得惶恐不安,故而更加用力的抓緊了沈孟巖的手。
沈孟巖清晰地可以感覺得到上官雨汐抓着自己的手是多麼的用力,有些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卻只聽見上官雨汐說:“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
“可是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全,現在離開,怕是……”
“帶我走。”不等沈孟巖說完,上官雨汐已經再一次鄭重強調了一次。
她要趕緊離開這裡,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多待。
沈孟巖沒有辦法,故而看向南宮亦辰和傾城。
傾城不語,臉上的淚水還未乾,而南宮亦辰也不願意介入他們夫妻之間,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爲難他們。
猶豫片刻,沈孟巖終於下了決定,“好,我帶你走。”
沈孟巖掀開被子,抱起牀上的上官雨汐,在衆目睽睽之下帶她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傾城想要追上去,卻被南宮亦辰緊緊地抱在懷裡,最後傾城也只能夠哭倒在了他的懷中,直至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