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寧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
“該不會是……有喜了吧?”看這情形很像啊。
碧蕊此話一出,房間內的所有人都是愣住,目光齊齊地往蘇洛寧的身上看去,而蘇洛寧也是被碧蕊的這話給震住了,有喜了?
見蘇洛寧這般愣怔的樣子,房間唯一一個有懷孕經驗的碧蕊復又問道:“澈王妃的月信可按時來了?”
蘇洛寧聞言不由看向一旁的寄雨,目光中帶着疑惑,自己上次來月信是什麼時候?忘記了……
寄雨暗自算了一下日子,面上露出驚訝來,“小姐的月信……是遲了很久了……”
碧蕊聽聞這話,心裡明白這澈王妃大約是真的有喜了,便是對一旁猶在愣怔的侍女道:“還不快去請大夫過來,王妃這樣八成是有喜了。”
“啊,哦……”那侍女這纔回過神來,立刻急衝衝地跑出去了,澈王府裡的人見她這般急衝衝地往外跑,不由揚聲問道:“這是出什麼事兒了?這麼着急幹什麼去?”
“王妃有喜了,我去請大夫去。”那侍女一邊往外跑,一邊朝着問話的人喊道。
聽的人也是一愣,“你說什麼?”
可是那侍女卻早已跑遠了,哪裡還能應他的話。
那人只好扭頭看向身旁的人,問道:“你聽到她剛剛說什麼了嗎?”
“她說……王妃有喜了。”
一時間,這消息便是在整個澈王府傳揚開來,下人們都是在議論這件事。所以,司空澈在送了嵐晴回去復又回到澈王府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亂糟糟的景象。
“柳淑兒。”
看到柳淑兒也跟府裡的下人扎堆在一起說着些什麼,司空澈不由出聲喚了她來,“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府裡怎麼這般亂糟糟的,你們這是聚在一起說什麼呢?”
“王爺還不知道呢?”
司空澈不由皺眉,反問道:“我該知道什麼?”
柳淑兒含笑看着司空澈,道:“王妃有喜了,我們都在說這個事情呢。”
“你說誰有喜了?”司空澈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有喜的不是碧蕊嗎?”
“可是剛剛萍兒跑出去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她說王妃有喜了,她出去請大夫去,府裡的好些人都聽見了。”
司空澈一聽這話,微微愣了片刻之後,立刻就邁開步子往後院走去,一顆心也不知怎麼地,砰砰地跳個不平,好像很緊張似的。他徑直回了他們的新房,可是房間裡並沒有蘇洛寧的身影,司空澈焦躁地又走了出來,正看到一個侍女經過,忙是開口問道:“王妃人呢?”
“在客房裡陪着那位夫人呢。”
司空澈也便立即走去了客房。
可是蘇洛寧這廂還在雲裡霧裡呢,自己這真的是……有喜了嗎?有喜是這樣的嗎?
而這個時候,司空澈已經踏着急急的步子走了進來。聽到門口的動靜,蘇洛寧下意識地看過去,正看到一臉緊張的司空澈走了進來,見他這般盯着自己看,蘇洛寧自己也有些緊張了。
只見司空澈徑直快步走到蘇洛寧的身邊,眼睛似乎看不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一般,徑直開口問道:“下人們都在說你有喜了,這……是真的嗎?”
蘇洛寧卻是暗道:下人們都在說?消息怎麼傳得這般快?
“還沒確定的,只是……懷疑。”
“懷疑?”
此時半靠在牀上的碧蕊代爲解釋道:“是我覺得王妃可能是有喜了,作爲一個過來人,我看王妃她似乎有害喜的跡象,原本不愛吃酸的,現在卻愛吃了,而且……月信也遲了很久,八成是有了。”
一旁的寄雨不由愧疚地道:“是我的疏忽,我只以爲小姐的月信向來不怎麼準時,這次也跟以往一樣,便沒有怎麼放在心上,我也不知道是……有喜了。”
蘇洛寧見她如此模樣,不由輕聲道:“也不一定是有喜了,我也知道我的月信向來不怎麼準時,所以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哪裡能怪得上你?”而且寄雨還是個未嫁的女子,這些事情她也不太懂得,沒有注意到也很正常。
而此時的司空澈則是握住蘇洛寧的手,下意識地看向她的肚子,如果寧兒真的是有喜了,那這裡就會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身上流着他們兩個的血……
在等待大夫來的過程中,這房間裡的幾人竟是都沒有說話,像是在屏息期待着一個結果一般。
直到從外面進來一侍女,纔打破這種沉默,只見她衝着司空澈和蘇洛寧行了禮,方纔開口道:“啓稟王爺、王妃,大夫已經到了。”
那大夫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澈王府的侍女說了蘇洛寧的症狀,在心裡已經約摸了個大概,這一趟啊,怕是真的純屬來賺喜銀的。所以,那大夫進來的時候,臉上滿是笑意。
“見過澈王殿下,澈王妃。”
司空澈卻是徑直道:“過來給王妃診脈吧。”
那大夫見這房間的牀上還躺着一個女子,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心中暗道:這究竟怎麼個狀況?那女子跟澈王殿下是什麼關係?
但是他心裡明白,這些豪門大宅院裡的事情,他們這些外人最好少聽少看,所以,他只是淡淡掃了那女子一眼,便是坐下給蘇洛寧把了脈。
確定脈象是喜脈無疑,那大夫便是立刻起身對司空澈拱手行了一禮,道:“恭喜澈王殿下,澈王妃乃是喜脈,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果真?”司空澈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草民不敢撒謊,真真是喜脈。”
“好,好,好。”司空澈連說了三個好,同時看向身旁坐着的蘇洛寧,喜笑顏開地道:“寧兒,我們就要有孩子了。”
蘇洛寧本來是有些恍然的,但是看到司空澈這般高興的樣子,嘴角也不禁浮起一抹輕笑來。
只聽得司空澈對那侍女道:“你送大夫出去,多賞一些銀子。”
“是。”那侍女應聲道。
那大夫聞言心中自然是高興萬分,“多謝澈王殿下。”說罷,便是跟着那侍女離開。
而澈王府裡的一衆下人,此時正在院子外面等着,見那侍女領着大夫出來了,連忙七嘴八舌地問道:“怎麼樣,王妃是有喜了嗎?”
那侍女聞言連忙應道:“是有喜了,王妃的確是懷了身孕,大夫剛剛診出來的。”
這許多的下人聽聞此言,不由又是一陣議論,他們澈王府裡馬上就要迎來一位小主子了。這澈王殿下和澈王妃長得都是如此出衆,那他們的孩子得漂亮成什麼樣兒,真是忍不住要早點看到了呢。
而此時房間裡的蘇洛寧和司空澈卻要冷靜得多,不過低頭看着自己被司空澈靜靜握住的手,蘇洛寧不禁在心中暗歎一聲,好吧,司空澈的冷靜大概是裝出來的。
“王爺,你握得太用力了,我的手有點疼。”
司空澈聞言趕緊放開蘇洛寧的手,連忙道:“抱歉,我只是有點……”緊張。
蘇洛寧見他這樣,不由含笑道:“沒關係,你這不是第一次做父親嘛,我理解。”
司空澈聽到蘇洛寧這般語重心長的口氣,不禁失笑,道:“難道你就不是第一次做孃親啊?”
“我是第一次做孃親,但是我夠淡定啊。”
司空澈聞言,輕輕捏了一下蘇洛寧的鼻子,含笑道:“也不知道剛剛愣了半天的人是誰。”說罷,他卻是轉而看向寄雨,道:“你去告訴柳淑兒,讓她進宮一趟,去請個太醫過來。”
蘇洛寧卻是疑惑道:“剛剛那大夫不是已經診過了,說是喜脈嗎?身爲大夫這點事情,他總不至於會搞錯吧?何必還要再麻煩進宮請太醫過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這是要昭告天下你蘇洛寧懷了我司空澈的孩子。”
他現在恨不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全天下的人呢。
而且皇室中有皇室中的規矩,無論是宮中的嬪妃還是外面的王妃,只要是皇室中的女子,懷有子嗣這種事情都是不能隱瞞的,必得上報內廷司備案,將來生下子嗣之後,那孩子方能入得玉碟。
那柳淑兒聽得吩咐,便是立刻拿了腰牌進宮,如此一來,澈王妃懷了身孕的消息便是不脛而走,皇后娘娘聽聞消息之後,更是親自跟着那太醫一起來到了澈王府。
“恭喜皇后娘娘,澈王妃乃是喜脈。”只見那太醫又是看向司空澈和蘇洛寧,“恭喜澈王殿下和澈王妃。”
皇后娘娘聽聞太醫這般說,自然是欣喜萬分,太子妃已經幾近臨產,而這廂澈王妃又懷了身孕,自己一下子要有兩個孫兒了,她怎麼能不開心呢?
只見皇后娘娘拉着蘇洛寧的手,道:“如今你有了身子,可得好好將養着,稍後母后會給你挑選一個好的嬤嬤來,她會告訴你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你自己多當心一點。”
囑咐了一些事情之後,那皇后便也是要回宮去了,司空澈送了她出去,卻見得皇后突然轉身看着他,低聲道:“不止是她要注意,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些。”
“嗯?”司空澈不解。
“懷孕期間,切忌房事,明白嗎?”
“……”
皇后離了澈王府,卻是順便去了一趟太子府,司空景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母后會突然駕臨,還以爲是有什麼大事,這廂趕緊迎了出去。
見着皇后,先是行了一禮,“母后今日突然前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皇后卻是含笑搖頭,“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方纔帶了太醫去了一趟澈王府,順道過來你這裡看看。”
司空景聞言略有些詫異,道:“可是五弟還是澈王妃病了?”但是看母后這般面帶喜色的樣子,也不像是誰病了……
“不是病了,是澈王妃有喜了。”
“什麼?!”
皇后見司空景這般反應,不由道:“你這麼吃驚幹什麼?他們二人已經成親了這許多時候,也該懷上孩子了。”
司空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掩飾道:“只是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太意外了。”
皇后此時正高興着呢,對於司空景的失態倒也沒怎麼注意,猶自面帶笑意道:“這下真是雙喜臨門了,眼看着太子妃就要臨盆,澈王妃如今又是懷了身孕,本宮一下子就要有兩個孫兒,實在是一件很圓滿的事情。”
見得皇后如此高興,司空景便是拱手道:“恭喜母后了。”
皇后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道:“帶本宮去看看太子妃吧,這些日子她可還好?”
司空景一邊應着,一邊引了皇后去往太子妃住的院子。
可是皇后也並未在太子府裡呆多久,不過略坐坐,問了那嬤嬤幾句話,也便是起駕回宮了。
見得皇后走了,太子妃面上這才露出不甘心來,怎麼澈王妃也懷孕了?她跟澈王殿下成親的時間比自己嫁給太子殿下的時間晚了這麼久,卻竟然跟自己差不多時間懷有身孕。本來這皇室中只有自己一人懷了皇孫一輩的孩子,可是這蘇洛寧就像是專門跟自己作對似的,自己的孩子還沒生下來了,她倒是也迫不及待地給懷上了。
那旁邊的侍女見得太子妃面上露出這等神色,不由出聲寬慰道:“主子不用擔心,就算澈王妃懷了身孕,那她的孩子也比不得主子您肚子裡的孩子,您懷的可是皇上的第一個皇孫,生下來就是皇長孫,以後要繼承帝位的,自然是尊貴無比,澈王妃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能跟您的孩子相比?”
“話是這樣說,可萬一我生下的不是個男孩兒,而是個女孩兒……”那皇長孫什麼的不全都泡湯了,要是再萬一,自己生下女孩兒的同時,那澈王妃生下的是一個男孩兒,她生的孩子豈不是成了皇長孫了?
沉眸想了片刻,只見那太子妃對身旁的侍女低聲道:“你去天和醫館把那位肖大夫請過來,我以前曾經聽說過他的師父林老先生通過把脈就能知道腹內胎兒是男是女,如今林老先生雲遊四方不知所蹤,不過我想着他的徒弟應該也是懂得這個方法的,你且叫他過來幫我探上一探。”不然自己真的整天都擔心了。
那侍女很快便是領命出府而去了。
而另一邊院子裡的蘇芊雅也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想到司空景對蘇洛寧的心思,蘇芊雅不禁想着,他這個時候會是什麼心情?這般一想,腳步就不由自主地往司空景的書房而去。
“太子殿下在裡面嗎?”蘇芊雅問書房門口的侍衛道。
侍衛恭敬地向蘇芊雅行了一禮,這才應聲道:“回雅側妃的話,太子殿下在裡面。”
這侍衛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得從書房裡面傳來司空景的聲音,“進來吧。”
蘇芊雅聞言卻是愣住,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嗎?可是這書房,除了那位詹莊主之外,他不是從來不讓別人進的嗎?
一旁蘇芊雅的侍女見她愣神不動,便是連忙出聲提醒,“小姐,殿下叫您進去呢。”
蘇芊雅這纔回過神來,伸手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只見那司空景正坐在書桌之後的木椅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陽光透過雕花的窗子照到他的臉上,卻讓他看起來更加寥落。
看到這樣的司空景,蘇芊雅心中不由得有些難受,可是她也不知自己爲什麼要難受,因爲他心裡有另外一個女子嗎?可是自己在嫁給他之前不就已經知道了嗎?那個時候爲什麼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殿下……”
“你心裡也不好受吧?”坐在椅子上的司空景突然睜開眼睛,擡眸看着蘇芊雅。
“嗯?”
“蘇洛寧懷的可是司空澈的孩子,你不是一直喜歡司空澈嗎?”
蘇芊雅聞言微微皺眉,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只聽得司空澈嘆了一口氣道:“如今蘇洛寧懷了身孕,定也是顧不上蘇家的生意了,趁着這段時間,你要儘快安排好一切。”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之後,司空景才又是淡淡開口問道:“當初蘇洛寧嫁給司空澈的時候是極不情願的吧?”
蘇芊雅看着這樣的司空景,心中不由更加難受了,“是,當初二姐是迫不得已才嫁給澈王殿下。”
司空景聞言,目光有些虛空起來,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是啊,她怎麼會是心甘情願的呢?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她成親的次日,她進宮請安的時候。那時候她站在鳶蘿宮的門口,聽着裡面的簫聲,她回頭的時候,眼睛裡猶自帶着淚水……”那一刻他的心不由地就震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那般美的眼睛。
蘇芊雅只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安靜地等着司空景說下去。
“當時我在心裡就道,我這個五弟太不懂得珍惜,怎麼捨得讓這樣的女子在大婚之後的第二日,獨自一人進宮請安,惹得她那般傷心垂淚。”說到這裡,司空景不由緩緩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可她到底是蘇洛寧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迫得司空澈趕到皇宮裡,跟她一起去向母后和皇祖母請安,畢竟司空澈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受到擺佈的。”
說到這裡,司空景不由陡然改換了語氣,一雙手也是握緊起來,“那司空澈明明是那般不堪的一個男子,在新婚之夜,甚至丟下她一人,去青樓廝混,可她最終還是懷上他的孩子……爲什麼?”
蘇芊雅見狀,不由邁步上前,伸出手去覆在司空景握緊的拳頭之上,輕聲喚道:“太子殿下……”
司空景此時卻是推開蘇芊雅的手,眼睛裡瞬間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和沉然,“是我失態了。”
蘇芊雅收回自己的手,看着這樣的司空景,心中只難受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這段時間多回幾趟蘇家,多收買人心,這樣到時候你在代替蘇洛寧的時候,他們也都能站在你這邊。”
“我知道了。”
可是此時的蘇府也已經收到了來自澈王府的消息,知道蘇洛寧已經有了身孕,蘇老爺和蘇夫人正是高興着呢。
“老爺,你快吩咐人去準備一些補身保胎的東西,我們去澈王府看看寧兒。”
蘇之牧見得蘇夫人這樣,不由含笑道:“瞧你高興得都糊塗了,那皇家的補藥不比我們的好啊。”
蘇夫人卻道:“這不一樣。”說着卻是放輕了聲音,道:“再說了,宮中的東西好雖好,可是不乾淨啊。”
蘇之牧聞言皺眉,“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乾淨?
“老爺以爲皇家的子嗣是那般容易生下來的嗎?您想想看,皇上後宮有那麼多妃子,可爲什麼皇子偏偏只有那麼幾位,在皇宮裡夭折裡的皇子不知有多少了,我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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