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永潔此時從屋裡走出,遞過來一個瓷瓶,道:“這就是殺害連時進和題名客棧掌櫃的那種狼毒!”
沈孤鴻道:“他確實是殺害連時進和題名客棧的掌櫃的兇手之一,證據也確鑿,可是這個案子還不算破!”
溫永潔道:“若是一般人來查此案,查到此處也該了結了!”
沈孤鴻道:“我們也應該結束這個案子了,只是我們要做的事還沒有結束!”
溫永潔點頭,道:“此事既然還牽扯到遼人,這其間恐怕還有你我不知道的一些事情,這樣吧,我先去向大人稟明此間情況!”
沈孤鴻點頭,道:“這個遼人的刺青,恐怕會有些惹眼,他們一定會坐不住的,咱們也可以順藤摸瓜!”
溫永潔聞言,眼睛一亮,道:“你是說要跟我去開封府?”
沈孤鴻搖頭道:“這事你去辦就好,我還是先回去見一下寇大人!”
溫永潔點頭,二人分別行動,各自去忙了。
沈孤鴻回到寇府,寇府的家丁便將沈孤鴻帶去了大堂。寇準早就在大堂中等候,見得沈孤鴻前來,笑罵道:“聽說你今天去與人賭命去了?”
沈孤鴻笑道:“運氣好,贏了!”
寇準又道:“再有幾天,遼國的使臣就要到了,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對了,你的案子的進展如何了?”
沈孤鴻道:“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與您說這情況了,案子是破了,可是也還沒有破。”
寇準聽得一頭霧水。沈孤鴻當下把今日的事說了一遍,寇準聽了,也很是震驚,他實在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普通的案子,竟然牽扯到了遼人。
“也就是說,當夜連時進去鳳凰湖,應該是看到了什麼,纔會被滅口?”寇準神色嚴肅道。
沈孤鴻道:“不僅是他,題名客棧的掌櫃也是如此。”
“聖上早就希望這個案子了結,畢竟讓遼國的使臣見到或是聽聞到什麼都不好,沒想到這個案子卻是直接與遼人有關,唉!”寇準此時也只能是苦笑。
沈孤鴻道:“案子可以結,不過咱們該做的事還得繼續!”
“不錯,你小心行事,注意安全!”寇準道。
沈孤鴻點頭,道:“晚輩先告辭了!”
沈孤鴻回到院子的路上,又將思緒理了一番,今日謝金吾和呂柏都很篤定楊奇是狀元,這到底是爲什麼?
回到院子裡,覓芳正在院子裡低頭看蘭花。她見得沈孤鴻到來,笑道:“今晚段景說他要在題名客棧請客,他已經過來送過帖子了,去還是不去?”
沈孤鴻笑道:“怎麼不去?難得這太白書院一下子就有人四人榜上有名,莫叔叔知道,定然會很高興的!”
覓芳笑道:“都是太白書院出來的,爲什麼咱們就這麼差勁呢?”
沈孤鴻道:‘怎麼,莫非你也好去考個女狀元?’
覓芳白他一眼,道:“你要是努力一些,定然也能考個破狀元!”
“停!做了狀元也沒什麼意思,進了官場整天都是勾心鬥角的,還有時時給人下跪,你知道的,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跪不來君主!”沈孤鴻擺手笑道。
覓芳也笑道:“你可是見過聖上的,莫非沒有下跪?”
沈孤鴻拍胸膛道:“那是,我是真的跪不來!”
“好吧,出發吧,不然去得晚了,只能喝洗碗水了!”覓芳道。
他兩人向來隨意,當下還是穿着白日裡的那一身衣衫過去題名客棧。本來高中狀元,應該是請在錦秀樓好好吃一頓纔是,可是段景給那些報喜官以及今晚上的請客錢,還全都是沈孤鴻給的,是以也只能在題名客棧的將就了。
題名客棧的掌櫃死後,錦秀樓的的老闆便將題名客棧也給買下,他是個圓滑的人。當下得知段景在題名客棧請客,不僅酒菜打了半價,就連錦秀樓的大廚也被叫過來幫忙。
沈孤鴻和覓芳到了題名客棧,丁成、屈文君等舊識都一一起來打招呼,還有溫永潔也被請來了。
沈孤鴻看着丁成,笑道:“這裡最有錢的是你,怎麼也跑過來趁吃趁喝來了!”
丁成笑道:“狀元郎請的酒,我要是都不來趁兩杯,那就說不過去了!”
大家說笑一陣,便都紛紛入座。席間,段景因爲敬酒,整個人都喝得有些迷迷糊糊了。楊奇看着風光無比的我段景,眼神略顯陰沉,本來今日風光的應該是他,卻是被段景這個直腸子給搶了。他雖然有些妒忌,但畢竟多年一起讀書,多少還是有些情誼的。
酒席一直到亥時左右才散去,楊奇因爲鬱悶,喝得多的自然是悶酒。他與段景、方宏傑、方宏遠幾人的房間並沒有挨着,當下寂靜的過道里,只有的他腳步聲。待走到自己的門前時,卻見得一道黑影站在門邊。
“你是誰?”迷迷糊糊間,楊奇不又是叫道 。
“進屋子,不要驚醒客棧中的人!”那黑影道。
楊奇雖是有些頭暈,但他還是認出了這個道身影,正是那個給他試題的人,當下他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四下裡看了一遍,見沒有人,這才推開屋子。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楊奇坐在桌子旁邊,鬱悶無比。
那黑影道:“給了你試題,自然是希望你能高中狀元,不過就算是不能中狀元也無妨,你是願意去地方爲官,還是留在京城裡?”
楊奇雙目中熾熱之色一閃,道:“其地方做官,這輩子很難再回到京城,要是能夠留在京城,誰會願意到地方去?”
黑影道:“你很有見地,這纔是我給你試題的原因。”
楊奇自嘲一笑,道:“可惜呀,我還是無法中狀元!”
“若是你想留在京城,我可以幫你,不過你也要幫我做幾件事!”黑影道。
楊奇知道,自己的才學有限,自他接了這黑影給他的試題的那一刻起,他已經上了賊船,愈陷愈深,不可回頭。他道:“這次太白書院的弟子都及第,乃是太白書院的一大盛事,到時候我與段景他們會一起回去書院報喜,我會幫你找那個錦盒,當然若是沒有的話,我也只能說無能爲力!”
“那錦盒沈孤鴻沒有帶在身邊,我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太白書院。我會派人協助你,待找到錦盒,就直接回京城,還有大事要辦,若是那事辦成,包管你榮華富貴一生,就是去做那朝堂上的宰相也不是不可能!”黑影說道。
楊奇聞言,整個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他不傻,所以能猜到這黑影所謀甚大,而今卻是給他許下這麼大海口,這是要做什麼?
沈孤鴻和覓芳回到寇府時,已經將近子時。一路走來,他總覺得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和覓芳。他倒是無懼任何人,擔心的卻是覓芳。是以回到屋子裡,待得覓芳睡下之後,他卻是沒有入睡,因爲他知道,那雙暗中的眼睛盯了這麼久,定然不會就如此放棄,他一定會來院子。
相府的防備自是無比森嚴,可沈孤鴻知道,那暗中的那雙眼睛,要進入這相府中並不會太困難。
沈孤鴻將油燈吹滅之後,來到了覓芳的屋子裡。他不知道那人的目標是誰,可是在他心裡,覓芳的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子時過去,整個寇府裡已經完全寂靜下來,唯有守院的家丁們還在巡邏。來來回回走動的步子,更顯得這夜的寂靜。
沈孤鴻沒有猜錯,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寇府外的圍牆上飛身來到府裡。他的輕身功夫,絕對是頂尖的存在,人在空中行走,簡直半點響動都不會發出。那些巡邏的人來回走過,他從其間穿過也沒有人看見。
沈孤鴻和覓芳住的這處院子,在寇府中是極爲偏僻的存在,那道黑影在府中找了許久,纔到這裡來。
清幽的院子裡,樹影被那偏西的半月給拉得老長。黑影的身影與樹影融合,一般人是很難發現他的。可是就在這時,沈孤鴻打開了屋子的門,道:“閣下跟了我一個晚上,真是辛苦了,不如進來喝兩杯?”
那黑影聞言,雙眼中有驚色閃過,他自認爲輕功天下無雙,卻沒想到會被沈孤鴻發現。當下神色恢復,嘿嘿一笑,憋着嗓子道:“神箭公子果然厲害,不錯,我確實跟了你半個晚上!”
“說吧,所謂何事?”沈孤鴻看似神色淡漠,其實心裡的警惕已經提到最高。
黑影道:“好,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是同安郡王的。”
沈孤鴻聞言不由一驚,他知道同安郡王名叫趙惟正,乃是太祖皇帝之孫,趙德昭之子,出名的囂張跋扈,不過此人有個好處,卻是不會欺辱百姓。
“王爺找我,所謂何事?”沈孤鴻道。
趙惟正道:“我最近收到一封書信,請沈兄過目!”
沈孤鴻滿眼疑惑,接過書信來看,裡面的大體內容是:太祖皇帝以及他父親趙德昭和幾位叔伯父之死,其中都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沈孤鴻神色一凝,道:“王爺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趙惟正道:“本王來這京城裡已經有些日子,明裡暗裡探訪,總覺得許多事都存在蹊蹺。說實話,我曾經進過皇宮,那時候你恰巧也進宮,見得你竟然不向聖上磕頭,那時候就覺得你極爲有意思。今日又看你在錦秀樓挫敗謝金吾、呂柏,這才冒險來找你的!”
“找我,所爲何事?”沈孤鴻問道。
同安郡王揭開臉上黑布,笑道:“當然是要和你做朋友!”
沈孤鴻聞言,警惕已經沒有放鬆,因爲他並不傻,若是趙惟正真的要和他做朋友,又怎會在深夜偷偷摸摸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