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衆人算是看出來了,這根本就不是在賭錢、賭命,說是賭氣還要妥當一些。不管是賭什麼,只有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一切便都要揭曉了。
屈文君本是有狀元之爭的本事的,可是他們這樣的豪賭,竟然沒有人押他,當下自然有些鬱悶。丁成倒是很隨意,正如他所說,狀元什麼的與他無緣,不過中個進士還是可能的。
一個時辰,衆人只覺得就像是一天一般漫長,確實,等待從來都是漫長的。不過,時間終究不會因爲誰而改變,到了點,就是到點,回不去,也不能向前推移。
當一陣銅鑼聲自遠處的街道上傳來,衆人的目光都齊齊的向着那裡看去。謝金吾、呂柏此時卻是都看向沈孤鴻,笑意弄到極致,那簡直是一副吃定沈孤鴻的樣子。
沈孤鴻自然知道,這些人有不尋常的手段,但這次科考,有寇準坐鎮,另外就是段景個人的才華,這纔是他自信的來源。當下覓芳卻是極爲緊張,她真的害怕沈孤鴻會輸。沈孤鴻卻是向她點頭示意。
報喜的人終於來到了錦繡客棧,那走在前面的的人大聲道:“今年新科狀元,段景!”
這道聲音,就像是九天驚雷一般在各人的耳朵裡炸響,各自的表情當真是豐富到了極致。那卞水幫的幫主呂柏,臉色刷的一白,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另外,謝金吾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吞了一隻死耗子一般,他此時直接叫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是······”
謝金吾本來要說出一些秘密的,卻是被他的隨從急忙點醒:“大人,慎言!”
謝金吾回過神來,臉色黑的無法形容。不僅是參與賭注的謝金吾、呂柏二人鬱悶,就是楊奇自己也無比鬱悶,他明明得到了試題,那人也對他說過他會是狀元。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難道他與段景之間的差距,當真有如此之大?
段景此時倒是極爲激動和興奮,激動得臉眼淚都流出來了。當下周圍的學子們都在恭賀,段景也在同各人打招呼。沈孤鴻走到他身邊,笑道:“別光顧着激動,給報喜的官爺兩個酒錢呀!”
沈孤鴻知道段景身上沒有幾個錢,當下已經暗中將錢袋子遞到他的手上。他感激的看了沈孤鴻一眼,給了那些報喜的官差酒錢,接下來又與衆多學子寒暄。
沈孤鴻看向呂柏,笑道:“你這條命以後就是我的了,另外,謝大人,咱們那五萬兩黃金,您看什麼時候給?我最近手邊有些緊!”
謝金吾勉強一笑,道:“放心,我向來一言九鼎,那五萬兩黃金你來我的府上,自然雙手奉上!”
謝金吾說完,便領着一干隨從去了。他相信,沈孤鴻就算是再厲害,也不敢去他的府上領黃金的,可是,他卻是想錯了,因爲他遇上的可是沈孤鴻。在這天下,還沒有沈孤鴻不敢做的事。
向小龍與呂柏打賭,確實從來都沒有贏過,卻沒想到這一次贏的,卻是呂柏的全部。當下他心裡實在是暢快無比,笑道:“呂幫主,我知道你的手上共有八十家產業,我待會帶人過來查收啊!”
呂柏聞言,直接是被氣暈了過去。
接着報喜的人又陸續前來,屈文君雖然不是狀元,但也高中榜眼,而楊奇,則是探花。此時他心中最爲鬱悶,若是沒有拿到試題,他恐怕連探花都中不了,還談什麼狀元?
此次太白書院來的四人,倒是都沒有落下,方宏傑、方宏遠兄弟二人也都高中進士,這下子倒是把太白書院的名聲給打響了。沈孤鴻的好友丁成也考的不錯,進士及第。他父親的希望,終究還是在他的身上實現了。當此之際,不管是題名客棧,還是錦秀樓,都熱鬧不已。
“這次倒是公子看走眼了!”茶樓之上,雲裳淡淡一笑,說道。
閒雲公子也笑道:“我又不是神,怎麼能事事都在預料之中?這裡的熱鬧也算是看完了,咱們該回去了!”
沈孤鴻自然早就發現了在遠處茶樓上雲裳、閒雲公子二人,他們離開時也是知道的。當下走到向小龍之處,道:“咱們還是先去把賭注收了吧,呂柏這些人可不是善茬!”
經沈孤鴻提醒,向小龍也反應過來了,他自然知道呂柏的脾性,那些產業,自然是收德越早越好。在這時,他大聲道:“歩鋒,你回莊去叫全兄弟們,咱們幹大事去!”
“好的!”歩鋒等人時下也是極爲興奮。
沈孤鴻笑道:“爲了公平起見,防着他們鬧事,你還得去請一下溫捕頭,讓他與咱們走一趟!”
溫永潔此時就站在二人身邊,聽得沈孤鴻話語,微笑道:“你又來消遣我了不是?”
沈孤鴻道:“你最好多帶幾個人,我想或許會有些收穫呢!”
溫永潔微微皺眉,接着又道:“好,聽你的,不過你要坑我的話,哼,以後我天天去你那裡吃飯!”
“滾!”沈孤鴻臉色一黑,卻是把一旁的覓芳給逗笑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歩鋒已經將霸王莊的人叫來九成,其餘一層則是留守霸王莊,以應急變。當下溫永潔也將開封府的捕快叫來,兩幫人馬混合一處,向着卞水幫進發。
卞水幫的總舵建在外城,臨近卞水,也是因爲卞水而取的名。呂柏昏過去之後,幫裡的兄弟已經將他擡着回到了幫裡。呂柏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叫幫裡的兄弟將全部的產業賬目搬出,他自然不會願意拱手就把自己打下來的江山給了向小龍。只是他還沒有動手,外面已經傳來向小龍爽朗的聲音:“呂幫主?我向某前來拜訪了。”
“怎麼辦?”呂柏面色變幻幾下,心下一狠,便開始撕那些產業的賬目等。向小龍知道他的性子,自然不會停在外邊,當下又有溫永潔等官府的捕快在此,卞水幫的人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呂柏沒有想到,向小龍竟然帶人闖進了他的屋裡,當下臉色無比難看。
向小龍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賬本還有地契等,冷哼一聲,道:“呂幫主,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呂柏面色先變幻幾下,又看了看沈孤鴻和溫永潔,冷笑道:“原來是官商勾結,我呂柏無話可說!”
沈孤鴻笑道:“呂幫主這話有些重,我等承受不起,不過你欠我一條命,我現在殺了你,你覺得會不會有人管?”
呂柏臉色再變,道:“你說吧,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沈孤鴻道:“你所有的產業現下都是霸王莊的了,你覺得拿什麼來抵你的命?”
呂柏自然不會只是一個卞水幫的幫主這般簡單,不然他又怎會有底氣與向小龍對着幹?當下他道:“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神秘秘密?”沈孤鴻眼睛眯起,同時心裡更是有些激動。
“這個秘密就是······”呂柏還沒有說完,一把飛刀破窗而入,直接射進了他的脖子。沈孤鴻怒吼一聲,身子向後移出,掠上屋頂,卻是半個人影子都沒有見到。
“此人的輕功不可能如此之高,他一定還在這卞水幫之內!”沈孤鴻當下得出結論,從屋頂躍下,大聲道:“徹查卞水幫!”
向小龍等人都知道出了大事,他命歩鋒等人散開,將整個卞水幫給團團圍住,而溫永潔帶來餓得捕快,開始進屋搜查。
沈孤鴻看着倒地死不瞑目的呂柏,臉色有些陰沉,當下走到屋外,大聲道:“卞水幫的兄弟聽好了,你們的幫主呂柏已經被人殺害,兇手就藏在你們之間,要是你們有半點良心或是情誼的話,立刻將他找出來!”
卞水幫的人聞言,都都大驚,開始議論紛紛起來。卻在這時,有十幾個人走上來,其中的一人大聲道:“兄弟們,殺我們幫主的就是他,他適才在錦秀樓與咱們幫主賭命的,他贏了,他來咱們卞水幫就是來殺幫主的!”
呂柏爲人雖是圓滑,對手下的人還不錯,這些人都是極重恩義的人,當下看向沈孤鴻,眼中都有仇恨之光。
沈孤鴻冷笑一聲,道:“你們覺得我要殺呂柏,需要這麼多的周章嗎!”
那人道:“誰知道你在弄什麼詭計?”
沈孤鴻目光微微一閃,接着卻是笑了,道:“你不該這般沉不住氣的!”
沈孤鴻說話時,人影已經閃出。生死危機之際,那人發出一把飛刀,直接向沈孤鴻射來。沈孤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張開,夾住射來的飛刀,冷笑一聲,道:“呂柏便是死在這飛刀之下,你太心急了!”
那人聞言,面色頓然大變,騰身上了屋頂。可是有沈孤鴻在此,他又如何能跑得了。沈孤鴻後發而動,卻是擋在了那人面前,一掌擊在空處,將其震落到地上。當此之卞水幫的人一擁而上,長刀遞出,架在那人的脖子。
那人只是不屑的掃了衆人一眼,而後一咬舌頭,直接倒在地上沒了生機。
“牙齒縫裡還有毒藥?真是狠毒!”沈孤鴻千防萬防,卻是忽略了這一點。當下他檢查了一下,只見得那人露出的胸膛上刺有一個狼頭刺青。
“遼人?”沈孤鴻這下子纔是真正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