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允看到張龍殺了幾個捕快,當下想到:“無論如何,我張家都是完了,既然如此,那就先捉住杜晟,用他作人質纔可以逃出去。”張允是個極爲果斷之人,一旦打定主意,他便不再猶豫,當下身子騰躍而起,向着杜晟撲去。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丁越步子邁開,佝僂的身子忽地伸直,那幹如柴枝的雙手陡然間成了鋒利的鷹爪一般,迎上張允的雙掌。猛聽得一聲氣勁交擊的聲音傳出,張允慘叫一聲,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飄落,砸在地上,噴出幾口鮮血。在這時,幾個捕頭一用而下,用刀架着他的脖子,至此,他的心裡已經絕望。
“父親!”張龍正在與韓三鞭大戰,不經意間回頭一瞥,頓時怒叫一聲。
“龍兒,殺出去,帶着張家的人離開!”張允大聲道。
張龍聞言,金刀舞得更快,領着張家的人向外衝殺。韓三鞭見狀,令守門的人將大門關上。知府衙門的大院裡,一場慘烈的廝殺已經開始。
丁越看向蕭白鈺,道:“去助韓捕頭擒拿犯人!”
蕭白鈺如今已經是丁府的準女婿,聽得丁越命令,他縱身一躍,長劍刺出,森寒劍氣瀰漫,所過之處,但見得張家的人一一中劍,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這蕭公子的武功確實了得,不愧是金陵蕭家的人,恭喜家主覓得良婿!”杜晟向着丁越微微一笑,說道。
丁越回之以禮,道:“大人過獎了!”
有蕭白鈺的相助,張龍如何能抵得住?只是他終究還算得上是一條漢子,寧死不降。
張龍一死,張家的人便都投降了。杜晟道:“如今那批貢品還在張府,還請家主派些人手將其運回,如今時間已經不多了,丁府應該早些將貢品送去汴京纔是!”
“謹遵大人命令!”丁越向着杜晟又行了一禮。
至此,沈孤鴻知道張家完了。當下他與衆人一齊回到,丁府,心間的疑惑更多了。
下午時分,張家劫貢品的消息的已經傳遍大名府,對於張家被抄,有人罵,也有人嘆息,整個大名府處在沸騰之中。可是這時,一則更爲驚人的消息傳來,大名府最大的黑幫竟然全滅,無一人活着。這消息比起張家被抄更爲震撼。因爲長青幫可算是這大名府內的一顆毒瘤,城內的百姓多少都被他們害過。是以當聽得長青幫被滅時,人們震驚的同時,也都在叫好。
丁府的貢品已經找回,這次押送的人是衛東,派出了五十個高手押送,另外官府也派人協助,如此一來,倒真是萬無一失了 。
大堂之上,趙元、盧舫、吳大海丁府的重要人物均在,丁越看向衆人,道:“經過此次教訓,我希望各位做事時都要小心謹慎,若是這批貢品真的丟了,那我們丁府今日便是真的完了!”
衆人聞言,都點了點頭。當下丁越又對衆人佈置下人物,衆人一一記好之後,只聽丁越道:“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卻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吵鬧聲,丁越自然聽得外面來人的聲音,他竟然是衙門的韓三鞭。丁越微微皺眉,與衆人一起迎了出去:“不知道韓捕頭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韓三鞭道:“指教不敢當,不過恐怕要請丁家主與韓某走一趟!”
“韓捕頭是什麼意思?”丁越眉頭皺起,那乾癟的雙眼中卻是透着凌厲之勢。
“下午我等查了一下長青幫的現場,我們在現場發現,龍十五死前緊緊的握着這東西,不知道丁家主可否解釋一番?”韓三鞭拿出一塊白玉,那正是丁越平時佩戴在腰間的玉佩,此時他要意識的摸了摸腰帶,顯然那玉佩已經不在。
“韓捕頭的意思是我殺了長青幫的人?”丁越淡淡道。
韓三鞭道:“單憑這塊玉佩,你也可以說是被盜的,可是長青幫的人都是死在‘天鷹鎖喉功’之下,試問一下,在這大名府內,還有誰會這門功夫?另外,誰又能偷得了大名鼎鼎的鷹王的玉佩?”
丁越點頭:“看來我確實是嫌疑最大的!”
“那就請丁家主隨我等走一趟了!”韓三鞭道 。
丁怡道:“韓捕頭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父親他······”
她還沒有說完,便被丁越打斷道:“好了,我走之後,丁家的大小事務你與張掌櫃、盧掌櫃、吳掌櫃共同打理,吳掌櫃經驗豐富,你可以多向他請教!”
“父親,可是······”丁怡頓時急了。
“沒有什麼可是,記住,我可以倒下,但是丁家不可以倒下,照顧好小成!”丁越淡淡道。
丁怡眼淚已經流出,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
沈孤鴻剛回到屋裡還沒有休息得一刻,丁府頓時又喧騰起來。當下他走出院子,才曉得丁越被帶去衙門了。
丁成這時回來,得知消息之後,第一個便不淡定了。
“不行,我要去衙門!”丁成站起身來,卻是被沈孤鴻拉住,道:“你先冷靜一下!”
“那可是我的父親,我如何能冷靜!”丁成說道。
沈孤鴻道:“可是你去衙門也是於事無補,除非查到殺害長青幫所有人的幕後兇手。”
“對,你說的對,我應該先去長青幫!”丁成整個人頓時都亂了。
卻在這時,丁怡走進院子,道:“哪裡也不許去!”
“姐,我必須去,那可是咱們的父親呢!”丁成道。
丁怡道:“你安心讀書就好,其餘的事我來做!”
“不行,我必須去!”丁成一旦倔起來,那是誰也攔不住的。
丁怡道:“你還閒丁府不夠亂嗎?從小到大你就只知道調皮搗蛋,要是早些用心,或許真的能幫上忙。”
丁成聞言,目露慚愧之色,軟到在地。丁怡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沈孤鴻,哽咽道:“看住他!”
沈孤鴻微微點頭,他心裡也極是不好受,這些日子以來,他與丁成已經成了朋友。
“咱們進屋去吧,有消息傳來,大小姐會通知你的!”沈孤鴻柔聲道。
丁成點了點頭,此時他兩眼空洞無神,如行屍走肉一般。沈孤鴻進屋之後,便把思緒理了一理:“昨夜之前,那批貢品絕對沒沒有出布莊,也就是說貢品被劫,不過是吳大海與丁越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要嫁禍張家,除去這個對手。這就能解釋爲什麼深夜丁越還要去吳府和布莊。若是所料不錯的話,張府之內有人策應丁越做內奸,這才能在現場找到張府的令牌,另外,昨晚上從布莊出去的馬車也才能進得去張府,這一重佈局是丁越設計的。可惜他在算計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算計他,他的玉佩和武功在長青幫出現,這又是另外一人佈置的一個局,卻是不知道這佈局的人會是誰?”
沈孤鴻目光微微一閃:“如今張府、長青幫被滅,丁越入牢,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知府衙門內,杜晟拿着一把弓箭對準院子裡的一棵大樹。此時那大樹之上,一隻蟬正在得意的名叫着,卻是未有發現一隻螳螂正在靠近。而那隻螳螂也是不知道後面還有一個搭弓拉箭的杜晟。
“大人真是好興致!”一道聲音聲音傳來。杜晟不由側過頭來,只見得韓三鞭正朝着他走來。
“三鞭來了!”杜晟放下弓箭,笑道。
韓三鞭道:“大人的武功看來還在屬下之上,以前倒是屬下眼拙了!”
“何以見得?”杜晟淡淡道。
“這把弓至少有八百石,屬下要拉開也是極爲費力,大人卻能輕易拉開!”韓三鞭道。
“三鞭好眼力!”杜晟讚賞一聲。
“長青幫滅亡,張家被抄,如今丁越被抓,丁家也必然會衰落,想必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勞吧!”韓三鞭道。
“三鞭今日似乎是話裡有話啊?”杜晟又將弓箭拉起,拉開對準對面的大樹。在這時,那隻螳螂已經臨近正在鳴叫的蟬,它的爪子已經舉起,慢慢的按在了那蟬的身上,那蟬叫了幾聲,終於停下。在這時,杜晟的箭也裡弦射出,將那蟬和螳螂的都釘在樹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人真是好手段!”韓三鞭道。
杜晟哈哈一笑,道:“三鞭又說笑了,這裡哪來的黃雀?”
韓三鞭點頭:“確實沒有黃雀,只有一個拿着弓箭的大人!”
“三鞭真是越來越風趣了!”杜晟再次笑道。
“大名府內的三大勢力已除,整個大名府已經完全掌握在大人手中,想必也沒有再敢在城中生事,我這個捕頭定然會閒下來,領着俸祿也也是慚愧得緊,是以屬下想辭去捕頭一職,重新歸於江湖,還請大人準允!”韓三鞭道。
“三鞭啊,這些年來你立下的功勞本官都是放在眼裡的,不管什麼時候,這大名府的百姓都需要你,本官也需要你!”杜晟道。
韓三鞭微微搖頭,道:“大人手段通天,要屬下有何用?三鞭本就是一介江湖浪子,如今歸於江湖,也是最好的歸宿!”
“唉,你真的要走嗎?”杜晟眼中隱隱有殺機迸發,只是以韓三鞭的能力,卻是感覺不到。
韓三鞭點頭:“請大人成全!”
“好,既然你去意已決,那本官就不再攔你,以後你路過大名府時,記得回來坐坐就行!”杜晟話語中有惋惜之意,他眼中的殺機也早就隱去。
“多謝大人!”韓三鞭行完禮後,便離去了 。杜晟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神漸漸的冷了下來:“頑固不化,這大名府是有王法的地方,難道你要本官做什麼都看他們的臉色?”
當下杜晟又拿起弓箭,弓弦拉開,箭矢飛離而出,將那大樹給射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