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道:“這倒也不是,畢竟我與閻羅殿打交道的時間久一些。”
蕭家的人聞言,均是大驚,蕭晨道:“你是說我的兩個孩兒,是被閻羅殿的人捉去的?”
沈孤鴻道:“如沒有閻羅殿撐腰,長江七怪中的那五怪又怎敢與蕭府作對?”
蕭澗暗暗一驚,他纔將牛老三給暗中處理掉,卻不妨閻羅殿再次出手,看來這事情非是像他想的那般簡單。
“蕭兄,他們定的時間是明日正午,若是實在沒有法子,倒是可以讓這孩子去試試,作爲他的長輩,我很明白,這孩子不會無的放矢。如果真的成了,那就自然是最好的了。”
蕭戰思慮道:“對啊,反正他們定的時間是明日午時,就讓這孩子去試試,而我等繼續商量着,若是不行,還有我等。”於是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拜託沈賢侄了,我蕭府內能用得上的人,你儘可挑選。”
沈孤鴻道:“這事並不是人越多越好。”
蕭戰笑道:“好,若是此事真成,我蕭家必有重謝。”
沈孤鴻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成與不成,都還不好說,重謝什麼的也不必。”
卻在這時,蕭野自門外走進,道:“若是事成,我請你喝酒。”
沈孤鴻聞言,微笑點頭。二人聯袂而出,但見得蕭蓉蓉、映庭、鐵楓與溫永潔一同站在門外。
“此事當然有我一份!”映庭說道,鐵楓也走了上來,道:“如今你不讓我叫你公子,那我就做你的大哥,這事我也有份。”
蕭蓉蓉道:“我是蕭家的人,更是義不容辭。”
沈孤鴻微笑點頭,與衆人一起走出了蕭家。
石頭山在城西方向,因巨石林立而得名,傳聞孫權曾經在此建造石頭城,用以練兵,保護京都建業。唐朝詩人劉禹錫也寫過一首《石頭城》的詩: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
出了西城門,沈孤鴻望向遠處的石頭山,道:“咱們分開行事,若是有機會直接救人。”
蕭野道:“這就是你的法子?”
沈孤鴻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不過出來走上一遭,總比坐在屋裡面商量對策來的實在。”
蕭野點頭,與蕭蓉蓉率先走去。接着鐵楓與溫永潔結伴而行,剩下的便只有沈孤鴻和映庭了。
映庭道:“我從左面上,看看這林中是否有埋伏!”
沈孤鴻點頭:“好,那我就直接往前面走去,若是多面判官和鐵筆判官遇上,定能認識我,牽制住他們,你們便有機會救人。”
映庭笑道:“這纔是你的自信所在吧?”
沈孤鴻道:“他們時下恨不得殺了我,見到我到來,定然會不顧一切的出手。”
映庭道:“好,但願這次咱們能順利的將人救出來。”
沈孤鴻道:“好,那我先行一步。”
映庭看着遠去沈孤鴻,過去一會,便邁步走入林中。走了一會,忽見得前面有個白衣女子也正朝着這邊走來。映庭心下警惕提高到極致,但步子卻是沒有停下。再走兩百步,那女子的容顏相貌完全映入眼簾。
映庭見過不少美人,譬如百花閣的青菡、青衣,還有一直見着面的覓芳,蕭家的四姑娘蕭蓉蓉等人。這些女子,都各有各的美麗,可以稱爲世間絕色,但他那顆劍道之心卻是從未有動搖過。
可是今日見到的這女子,卻是令得他心神盪漾起來。她有種不同於任何女子的美,卻又兼容他所見過的所有女子的美。細細的柳葉眉如彎月一般,美目水靈,肌膚如羊脂玉一般。她容貌本就絕美,身上透着的那股子清靈飄逸的氣質,更是令得任何一個男子都會動心。
映庭眼中閃過癡迷之色,但轉瞬間卻是成了警惕,因爲他知道,閻羅殿有一位極爲厲害的多面判官,她可以變幻成任何一張面孔。那白衣女子見得映庭,也是警惕萬分,因爲她知道,綁架蕭巖、蕭瑾的人,絕對不是長江七怪那種小角色。
“閣下是何人,來這林子裡做什麼?”白衣女子面色冷下,握住長劍的手捏得緊了一些。
映庭淡淡說道:“聽說閣下能變幻許多人的面目,卻不知道你能不能活過今日?”
映庭背上的龍淵劍已經在鞘中響了幾次,劍氣一縷一縷的溢出,就像是一道道鋒利的兵刃一般。白衣女子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長劍出鞘,向着映庭刺來。
映庭只在空中一翻,避開刺來長劍,拳掌交替,勁力變化十次,便從十個方向攻出了十下。白衣女子當下只得回劍僅守門戶,一連刺出十三劍,這纔將映庭凌厲的攻勢破開,心中想到:“這人武功如此之高,武林之中罕見,想必是閻羅殿的人無疑了。”
映庭卻是想到:“聽說多面判官的武器是天芒雙刃,卻沒想到劍法也是如此了得,是個勁敵。”
映庭一身功夫主要是在劍上,白衣女子劍法又極爲高明,五十招不到,便難以招架。映庭一掌拍出,長嘯一聲,龍淵寶劍出鞘,千百道劍芒綻放,絢爛至極。白衣女子只得舞動長劍,與映庭硬碰了十幾計。二人手中均有寶劍,劍法又都極好,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不行,今日若是要救人,須得過了當下這一關。”二人一般想法,均是展開絕招。
映庭的劍法自身有感悟,又融合了“太白劍經”中的厲害招數,一旦展開,飄逸瀟灑之中,卻又含着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霸道。而白衣女子的劍法,走的卻是輕盈快捷之道,恰如弱水一般,陰柔至極。這兩人劍法一人至剛,一人至柔,一時間卻是難以分出勝負,鬥到這個點上,不管是不是敵人,對於對方的劍法,都是極爲佩服的。
映庭長劍或是刺出,或是划動,或是圈出,但見得劍芒旋動,四下裡勁力瀰漫,方圓丈餘之內,落葉均是被絞成粉末。白衣女子如江濤海浪之上的一葉扁舟,任憑映庭招數如何凌厲,她總都能化解開去。映庭見得,不禁喝彩:“好,沒想到閻羅殿的鬼面判官竟然如此了得,不過若是今日不出天芒雙刃的話,恐怕在下要佔盡上方了。”
映庭對於劍道極爲執着,遇上這麼好的對手,救人什麼的都忘記了,只想好好的打上一場,但他內力綿長,再過五百招也面不改色。白衣女子的劍法雖是厲害,內力卻是弱上一線,當此之下,劍法已經逐漸慢下,破綻開始顯現。
“哼,閣下劍法雖高,但怎可信口雌黃?你們閻羅殿的惡人武功再高,今天姑娘我也要替天行道。”白衣女子長劍一橫,盪開映庭的龍淵劍,身子斜出,一腳反踢映庭後腦勺。映庭聽得白衣女子話語,陡然一驚,當下身子躍起,在空中一個倒翻,退出去十幾步,叫道:“莫非姑娘與在下一般是來救人的,不是閻羅殿的人?”
白衣女子那一招雖是古怪,但映庭要破開卻是不難,只是他現在了退開,態度已然說明一切。白衣女子收劍戰立,疑惑道:“閣下不是閻羅殿的人,怎會在這裡出現?”
他兩人均是問出心中疑惑,卻是誰也沒有回到誰的問題,但不知爲何,心下都不願與對方爲敵,是以一旦停手,卻是連一點防範都沒有。
映庭微微一笑,道:“在下映庭,是來救人的。”
白衣女子聞言,淡然一笑,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潔白百合一般,道:“被綁的就是我的弟弟妹妹。”
映庭驚道:“你是蕭家的人?可是我爲什麼沒見過你?”
白衣女子道:“我去年正月出的蕭家,在江湖上游蕩了一年多,因祖母壽辰將近,便回來金陵,前日剛到,就得到蕭巖、蕭瑾被綁消息,於是就來這裡了。”
映庭若有所悟,道:“如此說來,我倒是知道你的身份了,你是蕭二姑娘是吧?”
白衣女子正是蕭戰二女蕭晴,蕭晴點頭:“蕭府的人來了嗎?”
映庭搖頭,道:“家主他們還在商量對策,只有我們幾個晚輩來。”
蕭晴道:“父親他們做事講究謀而後動,卻是有些死板,有些事情,坐着商量是做不成的,你們想必是大哥他們的朋友吧?沒想到我大哥那種死板的人,也會有你這種靈活變通的朋友。”
映庭笑道:“這次出來,不是我的主意,我與大公子只算是認識,還稱不上朋友。”
蕭晴暗暗詫異,蕭澗身份,加之名聲地位滿江湖,一般人都想着與他做朋友。這個映庭倒是實在,當着她這個蕭家人,如此直接,但這種不阿諛奉承,順着本心做事的人,卻是她極爲看重的。在見面之時便覺得映庭與一般人不尋常,交談下來,更是和她心意,因此不由多看了映庭一眼,不知爲何,臉上竟是暗暗發燙,出現一抹紅暈。
蕭晴本來就美,嬌羞急切之下,更是美豔異常,映庭的心再次顫動,不由低下頭去,不敢去瞧蕭晴。
過去一會,映庭先開口道:“二姑娘是從林子裡過來的,可發現裡面埋伏有人?”
蕭晴搖頭道:“沒有。”
映庭喜道:“如此甚好,咱們快去石林那邊。”
蕭晴應了一聲,與映庭並肩而行,向着沈孤鴻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