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馬的車子滿載前行,我們八個人都參與了這次貝利姆的遠征,從坎貝拉到貝利姆,足有150公里,因爲我們要繞開坎貝拉大沙漠,還得走艾瑪兵營,沿着海岸走。
車子因爲高負荷而發出低沉的咆哮聲,走沒有多遠就需要下來加水冷卻,也給了我們下車放鬆的機會,畢竟擠在一個小麪包車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經歷了5個多小時的折騰,終於到了貝利姆小鎮的外圍,這一路的破路、故障,簡直讓人發瘋。
貝利姆小鎮的外圍,被一圈矮牆圍住,既與荒原裡的矮小破舊的房屋分隔開來,也起到了裝飾的作用。上面不吝人工的雕鑿了很多圖案、花紋,再飾以彩瓦點綴,顯得非常氣派。
我看了這堵牆以後,覺得最大的不足就是太矮了,如果再高一米多點,我們的進攻就不那麼容易了。
一按牆頭,身子一縱,就輕鬆的從牆頭翻了過來,我們進來的位置是在一堵高大的圍牆後面,我在想,這是女皇的行宮麼,如果她恰巧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這是阿諾卡的國家博物館,彙集了所有的珍貴寶物。”薩克看我在不停地打量這個大房子,就在旁邊解說道。
手一揮,兵分兩路,肯帶着艾瑞、荷馬和威爾,我帶着迪米特里、布利漢德和薩克。分成兩組,從博物館的兩側迂迴前進。威爾曾經來過這裡,他可以當肯的嚮導。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有了八個隊員了,雖然不是什麼精銳,但是都對我充滿了信任,現在的我們,已經有了作戰小組的雛形,經過戰鬥的洗禮和磨練,一定會成爲出色的戰士。
博物館的大門口,是一條寬闊的馬路,畫着清晰的行車線,路面的瀝青黑黝黝的。十米一棵的棕櫚樹給路面鋪上了一層陰涼,中間用花壇裝點。花壇整齊劃一,所有的花朵都在盛裝開放。幾處歡騰跳躍的噴泉交替噴放,在陽光下閃爍着五顏六色的光芒。一時間,我還以爲自己在拉斯維加斯的皇朝賭場大街呢。這裡的建築和基礎設施,不遜於我在美國的任何一處城市,甚至還要豪華。
街道上的巡邏士兵也收斂了暴虐的氣息,槍支都規規矩矩地背在身後,遇到街上的行人,還會彬彬有禮的讓行。
“這裡居住的都是女皇的朋友、親信,是這個國家的權利集中地,也是最富有的地方。”薩克小聲說道。“他們侵吞了阿諾卡的財富,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所以我只偷他們。”我回身看了看他的臉,沒想到他還是個“羅賓漢”式的人物。
“跟在我的後面,不要衝動”我對他交代一聲,但他那麼聰明的傢伙,這種事情是不用我交代的。
“嗖——嗖——”我們發射了幾發煙霧彈,籠罩了一大片街區,在這晴朗無風的初夏,頓時使整個貝利姆小鎮被一層濃密的煙霧嚴嚴實實地蓋住了。
“敵襲——”伴隨着淒厲的警報,敵人明白過來,街道上影影綽綽的都是在亂跑的人,本來在這裡安逸生活的富人,頭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在暗無天日的濃煙裡戰慄着、狂奔着,恍若世界末日。
渾水摸魚的好時機,我和肯約好了,一組向東,一組向西,不會發生誤擊事件。想到在海灣戰爭中,層出不窮的誤擊事件,給全世界反對美國的人們增添了多少笑柄,那些指揮部的白癡,連戰區重合地帶的協調都做不好,真該拉出去槍斃。
煙霧彤彤中,我們開啓了夜視儀,女皇衛隊的士兵們就像一羣家禽中的白頭鷹一樣顯眼。所有的人都臥倒在地,只是因爲我大喊了一聲:“趴下!”在慌亂中,人最容易聽從強有力的指揮,所以普通人都趴了下來,只剩士兵們還在持槍警戒着。之所以用“趴下”而不是專業的“臥倒”,我就是摸透了士兵們的習慣,在危險的時候,他們更容易接收平時訓練的術語。
“砰砰——噠噠噠——突突突——”我和迪米特里、布利漢德,還有肯和艾瑞那邊,一起以博物館爲中心,向路的另一側跑過去,邊跑邊向兩邊開槍,站立着的士兵紛紛中彈,在我們跑過三十米的路面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形成有效的反擊。
“嗖——噠噠噠——”子彈追着我們的腳步,終於有敵人開始反擊了,我們縱身一躍,翻入了路旁的花池。
敵人們只是覺得霧騰騰的路那邊射來了子彈,自己的隊友邊倒了下去,回身看時,便遭到了迎面而來的子彈,於是對射開始了。
我們從路對面的花池裡探出頭來,看着這場狗咬狗的好戲,“嗖嗖——”的流彈不時劃過我們的頭頂。
由於是大白天,所
有的敵人都沒有裝備夜視儀,誰也沒有想到會需要這個東西。我們卻在濃密的煙霧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個紅彤彤的身影。
“頭兒——我可真佩服你”薩克的話語像抹了蜜,他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這樣戰鬥。
我微微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天氣、地形、還有這紛亂的環境,我的方法都不會奏效。我想起了爸爸教給我的東西,在西點軍校裡也被列爲必修課程,那是中國最著名的軍事著作《孫子兵法》,裡面的第一句就是“兵者,詭道也。”一語道破軍事鬥爭的真諦,作戰就是要使敵人摸不清我們的意圖。
“揚,和你在一起時間越長,我越覺得你讓人不可思議。”肯一本正經的說,這對高傲的他來說,已經是非常諂媚的話了。
我扭頭看了看肯,一團紅彤彤的臉,五官分辨不清,只看到嘴巴一張一合。還有艾瑞,她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睛裡有着火一樣的熱情。
“準備出擊”我下了命令。敵人也有通信設備,被我們消滅了幾個後,又對射了一陣,互相射翻了幾個,現在兩邊一共還有四五個人,已經停止了射擊,看來是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嘭——”高爆榴彈在放鬆了的敵人中間爆開,把漂浮的煙霧也炸散了,就像陽光刺穿了烏雲,場地裡的情形終於顯露出來了。四五個彙集起來的敵人倒在馬路上,我和肯的槍口不停地射擊着,迪米特里和艾瑞着重看守兩側,發現有漏網之魚就會補射,敵人沒有形成有效地反擊,很快就被消滅了。
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遼闊而寂靜的海面上,太陽正在做最後的演出,散發出最後一道高亢的光芒,在我的眼睛還沒有從刺眼的光線中適應的時候,它就沉了下去,海面頓時一片黑暗。
我正躺在阿曼達的私人別墅後面的沙灘上,上好的棉布沙灘椅,餐桌上的精美食物,85年的紅酒浸在盛滿碎冰的冰桶中,吸着哈瓦那的雪茄,我享受着這過於奢侈的生活。
戰鬥結束後,薩克就迫不及待的帶我來到這裡,顯然他認識這裡的主人。阿曼達,阿諾卡最大的私營業主,掌控着這個國家的金融命脈,也是戴蒂娜的忠實擁護者。
我們的來訪嚇壞了他,就是他把薩克送進了監獄,如果不是薩克太瘦小,估計早就餵了異形獸了,這也是薩克急於找他的原因。
“我和戴蒂娜沒有合作關係,我對政治不感興趣。”阿曼達爲自己辯解,“我給這個國家提供了工作崗位,給他們提供食物。”狡猾的商人,只說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阿曼達,我知道你的事情,還有你怎樣剝削平民百姓的”薩克插嘴了,“你壟斷了能源,高價出售,給女皇利潤的一半,你們都是一夥的!”薩克的話讓阿曼達臉色蒼白,因爲他看到我端起了槍。
“等等,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一些事情,但請給我悔過的機會”他急忙說道“我熟悉這個國家的一切,我願意把所有的財產還給國家,無償爲國家服務。”態度轉變的真快,但我承認,有經驗的商人會比只會開槍的軍人更能建設好國家,我放了他。
女皇宮殿內,正在準備晚餐。冰凍的鱈魚片、鮮美的法國鵝肝、昂貴的魚子醬,將一個鋪着白色餐布的長桌擺放的滿滿當當。富麗堂皇的大廳內,各色的彩燈裝點着各個角落,最顯眼的是餐桌上還點了幾支泰國進口的香燭,沒有煙味,更陳顯得食物光澤動人。
戴蒂娜女皇正在品着一杯紅酒,面前的食物幾乎沒有動,右手的餐刀在高級的骨瓷餐盤中劃出刺耳的“吱吱”聲。
“這麼說,叛軍佔領了貝利姆鎮。”女皇放下酒杯,回頭看着伊瓜因,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的陛下,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會攻打那裡”伊瓜因賣弄着他的軍事知識“那裡沒有物資,不是戰略要點,真令人費解啊?”
“伊瓜因、伊瓜因——”女皇顯得無可奈何,“那你說他們去那裡做什麼?難道是去度假麼?”
“女皇,要我給他們提這個建議麼?”伊瓜因的腦袋反應不過來,有些猶豫的問。
“啊——!伊瓜因你這個白癡!”女皇把酒杯扔到伊瓜因的臉上,“派我最近的部隊去,我不想聽到他們。”
喝了一口冰鎮的紅酒,摸摸胸前的口袋,一疊厚厚的美鈔放在那裡。爲了顯示他的誠意,阿曼達讓他的妻子,一個比他小30歲的金髮女郎,從屋裡拿出了2萬美元,作爲送給起義軍的資助,我當然不能拒絕。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確實很會哄人,我開始有些喜歡他了。
晚上,我們就住在他的家裡,屋後的露天泳池
旁,一邊是無際的大海,一邊是碧藍色游泳池,還鑲嵌了昂貴的大理石,這個200多平方的游泳池就可以顯示出主人家的富裕。
艾瑞換了一身泳衣,她太喜歡這池碧波了,下午已經好好的嬉戲了一陣,這時她披着毛巾蜷縮在椅子上,出神得看着遠處的海面。海面上只有微風,遠遠地泛起一道白線,伴隨着嘩嘩的潮汐聲向海岸蔓延過來,順着沙灘滑過來,消失在乾燥的沙灘上,*過的沙灘顯得黑黝黝的,上面泛着一層白色的泡沫。
我就坐在艾瑞身邊,我沒有下水游泳,對於海軍陸戰隊員來說,2米多深的游泳池只是個玩具,我們的戰場是在大海里。但我還是換上了一條沙灘褲,裸露着上身坐在那裡。有一段時間,我感覺艾瑞在數我身上的傷疤,但是當我注意到時,她卻又扭開了頭,讓我無法開口說話,抓不住對手的感覺讓人急躁,我抓住紅酒瓶子,仰頭猛灌了一口。
迪米特里和布利漢德在別墅的大門口外值班,兩個人都是不善於與人溝通的怪男,讓他們喝紅酒、看日落,簡直就是受罪,所以他們主動要求值夜,我也答應了。
薩克跑的不知去向,說是要重振他的威名,難道要重拾老本行麼?他也不說,只是用衆神的名義起誓,不會玷污起義軍的名聲。管他呢,這裡是戴蒂娜的擁護者,本來對起義軍就沒有好感。
荷馬一反常態的沒有攪局,倒是把威爾叫到了房間去,好像說什麼路途遙遠,自己的身體有異樣什麼的,讓威爾幫他檢查檢查。威爾的職業病就是,不能聽到誰的身體不舒服,所以沒有疑問的就跟他去了。這個傢伙,傍晚的時候,吃了不少好東西,如果真不舒服,也是吃多了撐的。
肯坐的遠遠地,拿着一把撲克牌在玩德克薩斯撲克。這是一種有趣的玩法,我也很精通,本來想和他一起玩的,但是看到身邊的艾瑞,我又安坐下來,擺出度假的樣子,誰也不知道的是,我的腰後還插了一把貝雷塔92F自動手槍,多年的習慣,很難一下改掉。
夜色漸濃,我看了看手錶,快九點鐘了,風有些大,艾瑞緊了緊身上的毛巾,她睡着有一會兒了。我沒有叫醒她,輕輕站起來,拎起一條毛巾,悄悄地給她蓋上了。
肯在泳池的另一側,歪垂着腦袋,像是睡着了。我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骨節“噼啪”一陣輕響,連日的戰鬥疲乏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度假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好方法。
我猶豫着要不要到海里去游上一圈,好長時間沒有做武裝泅渡訓練了,看看他們,睡的正香,我悄悄地走下臺階,向海邊走去。
海浪大了一些,在風的推動下,一個浪頭追着前一個浪頭向沙灘奔跑過來,把沙灘沖刷的分外平整。我一邊熱身,一邊選擇合適的下水位置。
猛地,我看到了一串腳印,確切的說是蛙人的腳蹼印跡,對於一名海軍陸戰隊員來說,這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有人從海里上來了,我渾身一緊,警惕的四下觀察着,慢慢向後退去。
海水的沖刷還沒使腳印消失,證明他們剛剛上來,說不定正在暗處觀察我,只要我取出武器,就會向我開火。我裝作忘記東西的樣子,回到了臺階跟前,離沙灘有了一段距離,猛地翻身躍上平臺。
“啪——”一顆子彈射在剛纔的位置上,好險,我的動作再慢2秒鐘,就會被擊中,我可是什麼防護都沒有,只穿了一條沙灘褲。
肯的反應很快,已經從椅子下面抽出了AUG,也可能剛纔他在裝睡,這個傢伙。
我跑向艾瑞,她也被驚醒了,圍着毛巾驚愕地看着半裸的我向她衝過來。我沒有解釋,直接推着她坐的椅子一用力,連人帶椅子都推進了房間那裡的角落。
“砰砰——噠噠噠——”子彈紛紛掃了過來,敵人暴露了,開始強攻了,打得花叢中枝葉亂飛。我處在泳池的空曠處,沒有東西可以隱蔽,直接一個翻身,扎入了泳池。
在泳池裡,我從身後抽出貝雷塔92F,拉動槍機上膛,扣開保險,雙腳一蹬,從水底躍向水面。
露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三個敵人在向這裡衝鋒,海里還有幾個人正在登陸。密集的子彈讓肯無法擡頭還擊,被困在臺階的後面。
我踩着水,槍口向下,讓槍膛裡的水流出來,即使是一滴水,在密封嚴實的槍膛裡,也會引起炸膛。
這是什麼度假啊,想做的事沒有做;把自己心儀的女人推到在地,滾落到角落;狼狽不堪的穿着泳褲迎戰。
我瞄準了打頭的一個,扣動了扳機。
從天堂到地獄,只是一線之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