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炮咆哮，鬼神爲之號泣，天地爲之動容。蠻德勒與金烏鎮之間，持續24小時的炮擊讓天竺人見識了大秦炮兵主義的內涵，三個自行榴彈炮旅、三個衛士2D火箭炮旅和兩個自行迫榴彈旅輪流上陣，彈如雨下，密如飛蝗。爆炸時而猛烈，時而零落；時而集中，時而分散；時而暴戾，時而尖銳。近聞肝膽欲裂，遠聽心驚肉跳，摧殘神經，吞噬理智，讓人發瘋。
一天一夜的狂轟濫炸“蒸發”了兩千多條生命，擊退天竺人十次進攻，遏制了其所向披靡勢不可擋的鋒芒。
黎明，炮聲稀落，硝煙嫋嫋之際，一架翼龍無人機高空盤旋。鏡頭之下，遍地焦土，累累彈坑，延綿十數裡的戰場宛如月球表面死氣沉沉。
空中導彈急速掠過，與無人機重疊，轟！碎片飛舞，帶着煙與火悠然下墜。
“該死！”與之相對應，大秦炮兵司令呂亞祺中將對着突然雪花狀的屏幕怒罵。不用猜，一定又是花旗國空軍造的孽。昨夜爆發了三場激烈空戰，漢龍國航空志願軍正在積蓄力量，空中只有零丁的警戒戰機，防衛力量薄弱，從而給了敵人可趁之機。
炮兵部隊依賴無人偵察機發回的現場圖像評估效果，調整彈着點。
山姆大叔的偷襲給呂亞祺帶來了麻煩。總參部同意再派一架翼龍無人機的可能性不大，空戰進行時，有限的跑道資源留給了戰鬥機。
果然，總參部拒絕了，後方高空預警飛艇偵測到盟軍空軍再次出動的跡象，第四場空戰爆發在即，目前各個機場忙着放飛戰鬥機，無暇顧及無人機。
呂亞祺知道惡戰要來了，如同昨夜一樣，每每盟軍空軍來犯，天竺人就趁機發動攻勢。首先接到521高地的求援。
521高地地處伊洛瓦江中游之東岸，是炮兵的重要觀察哨之一，隔河與戰場相望，由於河流阻隔，一直相安無事，今天一早天竺人在高地東側強行實施機降，兵力多達1個營，三倍於守軍，兼且獲得武裝直升機的火力支援。
呂亞祺繞過各旅旅部，把任務分派到營。一個PL05自行榴彈炮營接令開火，按守軍要求，打出橫亙在陣地前的遮斷性火牆，移動火牆。
然而，天竺人針對昨天的慘敗變換了新戰術。天空，沉寂多時的天竺空軍再度活躍，三哥司令部無視機械故障頻發，大規模投入數十架偵察機和攻擊機。攻佔曼德勒的急切心情昭然若揭。
受昂山政府復辟宣言的刺激，天竺人拼命了，企圖搶在定局之前奪佔些便宜掌握更多籌碼以在日後的談判中佔據主動。
一架天竺空軍偵察機穿出雲層，搜尋火炮陣地。地面防空炮火立刻攔截，高射炮齊射，隨後單兵防空導彈升空。偵察機被擊落，但是殞落前如願以償發現一個火炮營陣地並向高空的兩架“美洲虎”攻擊機發出信號。
“美洲虎”冒死攻擊，一架尚未來得及進入陣地便中彈炸成火球；另一架成功穿過火力網，俯衝噴射火箭彈。火箭彈將炮兵陣地炸成火海。
紅旗16防空導彈姍姍來遲，凌空炸碎兇手。
這僅是正餐前的開胃小菜。接着有7個陣地同時遭到攻擊，天竺人戰術千篇一律，武裝直升機支援步兵主攻，引誘大秦炮兵開火，隨後天上的攻擊機以同歸於盡的精神發動襲擊。
雙方忍受着一定的損失交換比苦苦鏖戰。呂亞祺幾次呼叫空中支援，被告知空戰慘烈，盟軍空軍至少出動了50架戰機，航空志願軍疲於應付分身乏術。
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三機步旅、第四機步旅和第五機步旅相繼來電呼叫炮火，三個旅的旅屬炮兵營或損失嚴重或捉衿見肘。此外，炮兵各部對空援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新一輪戰鬥打響僅半個小時，炮兵部隊連長以上軍官犧牲五人，負傷12人，其中包括一名旅長，傷亡慘重。
饒是如此，上頭依舊未增派空援。
軍人沒有選擇，撤退令不下，戰鬥不息。戰鬥最激烈時，呂亞祺親自上前線接替因傷亡而出現空缺的射擊指揮崗。
如果呂亞祺親臨指揮中心，就會明白總參部“不作爲”的原因。其實恰恰相反，總參部的積極作爲超乎他想像，在他抱怨之時早已放飛了24架翼龍無人機，只是沒有一架爲炮兵服務。
此時的指揮中心內，氣氛既壓抑嚴肅，又充滿激情期待。漢中市戰場的不利戰局、民兵司
令白慕大將軍的被俘、首都戍衛旅福山旅長的陣亡以及天竺人發動對蠻德勒的進攻如重重山脈壓在衆人心頭，令人窒息。寒風凜烈萬馬齊暗，唯大帥屹立不動，宛如擎天柱支撐信心。代號“天煞”的絕密軍事行動隨着他的莊重宣佈浮出水面。
“天煞”，殲十爲劍，披荊斬棘；飛豹爲箭，奔襲絕殺，鋒銳所指竟是強大的花旗航母戰鬥羣！
大秦軍人們分明感受到一股無所畏懼的勇氣和一份堅韌不拔的雄心壯志。經過數十年發展，花旗國航母獨步全球，所向披靡，強大的防護力讓人望而生畏，卻步。憑大秦半殘的實力能穿透“宙斯盾”的防禦網嗎？
貌似大帥沒在意這個問題，有條不紊地發佈一道道命令，不時看看手錶，或向總參謀長老鷹詢問什麼。
隨着一位衛星讀圖專家猛地從座位上站起，無數目光聚焦，鴉雀無聲。
“座標，座標，算出來了，算出來了，”專家像瘋子般搖着手裡的打印紙，興高采烈。
從前天起，大秦衛星集羣開始連續追蹤花旗國航母的身影，專家的計算結果是基於一個小時前的衛星、地面超遠程雷達以及高空預警飛艇探測到艦載機飛行路線的數據爲依據，準確度較高。
“調整無人機航向搜尋精確位置，空二師起飛作戰。”曾大帥鎮定如故。
官兵們立刻各司其職，或控制無人機，或通過光纖發出命令。
通訊崗位上，一名班長大聲報告：“向天煞01傳送獵物座標數據完畢。”天煞01，預警機與電子戰機的代號，由3架預警機和3架電子戰機組成。
曾大帥點頭，繼續看着手錶。
身旁的老鷹一直在深思，忽然說道：“大帥，是否再等等秦亮首長與北京那邊的溝通結果？”
秦亮正在爲大秦爭取東峰21C和21D的發射權。東峰21配合百架飛豹突防，事半功倍，擊沉花旗國的6艘航母猶如探囊取物。
類似熱線，曾大帥在過去的三天時間裡至少與北京一號首長交談了七八次。奈何北京始終對和談抱有一絲僥倖，認爲花旗國將無法承受航空志願軍帶來的傷亡，如同當年的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戰損至一定程度便知難而退。
“不必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北京同意固然可喜，否決亦無所謂，此戰必行。”曾大帥一臉堅毅色。沒有張屠夫，照吃帶毛豬。
話說回頭，也難怨北京，如今的北京西裝革履在身，家業龐大，處事難免顧慮重重，尤其擔心把山姆大叔逼急了從而導致其打開核戰的潘多拉魔盒。畢竟6艘航母搭載了三萬多名山姆大叔，一次幹掉上萬，誰也無法預計白宮惱羞成怒之後的反應。
“可是，”老鷹指着打印紙上的座標數字，“花旗國的航母戰鬥羣較之昨晚南移了200公里，恐怕，”
“嗯，我注意到了。”曾大帥說，“戰場上總有些意外和不利變化，只要在容忍限度內就不必瞻前顧後。老天是公平的，這次他們出動的艦載機較往常多一半，護航力量大減，對我們而言是個巨大的機會。”
正說着，秦亮步履匆匆走進指揮大廳。
如曾大帥所料，沒有驚喜，北京態度如故。
曾大帥泰然處之，耐心向岳父介紹情況，“……天煞01編隊剛起飛，十五分鐘後輪到天鷹團，預計天鷹團後發先至……”
“不錯，時間安排得很緊湊。”
由於預警和電子戰機以運8爲載體，速度較殲十慢，故而先發，順序上正好與滇州境內起飛的飛豹同時到達海岸線，領銜指揮權。
時間分秒流淌，指揮系統顯示天鷹團首架殲十從蠻德勒起飛。
神秘的“天鷹團”終於登場亮相。34架殲十，大秦的殲十，她們昨夜才從漢龍國境內轉場回國。原本36架，因爲故障缺席了兩架。
當天鷹團起飛，曾大帥將注意力投向中央油田上空的空戰。你死我活的廝殺快進入尾聲，比分暫時爲5：8，志願軍吃虧。
“他們是新一批飛行員。”秦亮解釋。北京把大秦戰場當作了實戰訓練基地，飛行員一批批輪換刷經驗值。一來保持士氣，二來減緩飛行員的疲勞度保持戰鬥力，第三提高整個空軍的作戰水平。
“告訴志願軍勇士們，纏住敵機，耗光他們的燃料。”曾大帥一反常態，絲毫不在意戰果。顯然，他另有算盤
。敵機遠道而來，航油寶貴，每在戰區的滯留多一秒，返航就窘迫一分，多半分鐘，返航時就必須扔掉多餘的掛載。再牛B的戰鬥機失去了武器也只是一隻和平鴿，當遇上突防的飛豹編隊時只有乾瞪眼的份。
實彈返航並非胡思亂想，早期的艦載機如F14確實嚴禁帶彈降落航母，甚至還得放油，但是隨着技術發展，到了F18時代，起降能力大幅改善，一般而言，除非戰機故障，否則飛行員不會扔掉昂貴的精確制導彈藥，遑論空空導彈。
這數十架從戰場回撤的戰機無疑是飛豹突防的最大障礙，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解決。
很快，融入大秦C4I指揮系統的航空志願軍收到預警機發來的指示。軍令如山，儘管不明白戰術意圖，可每一名飛行員都義無反顧執行。
空戰模式隨之發生了微妙變化，花旗國飛行員們漸漸感受到對手與以往不一樣的表現，多了一絲狡猾。按照以往形成的慣例，雙方戰至殘局後，都會很紳士地各自後撤，把戰場交給後續梯隊，鮮少脫離預警機和電子戰機的影響半徑緊咬尾追，可今天漢龍國志願軍開了加時賽的先河，擺出死纏爛打的架勢。
遇上這檔子事，弗朗西斯科少校惱怒又無奈。已經第三次了，準備脫離戰場時又被纏住，座艙內告警聲尖銳。前兩次經驗表明，迎戰，對手一觸即走；漠視騷擾，對手則順勢下毒手，進退維谷。
指望來自加爾各答的第二梯隊提供掩護，預警機卻通知說第二梯隊陷入苦戰，新來的敵機數量龐大，兩倍於加爾各答方面軍，接近50架。
看來漢龍國航空志願軍得到了補充，並且傾巢而出，就像個拳擊臺上的蠻漢，將所有力量全部分配到前倆回合，絲毫不管之後如何。弗朗西斯科隱隱嗅到了陰謀氣息，不過沒有時間思考，預警機接着抽走所有“咆哮者”彌補劣勢，還一味催促他率隊後撤。
撤，談何容易。威脅迫在眉睫。
座艙內的警告節奏從短促到長鳴，表示遭遇鎖定。
弗朗西斯科一個激靈，猛踩油門開加力機動。
對手百分百肯定是殲11，動力澎湃亦步亦趨，鎖定與脫鎖交替，險象橫生。
比較性能，“大黃蜂”與殲11伯仲之間；比較經驗，山姆大叔優勝一籌。幾個回合較量下來，弗朗西斯科擺脫了被動局面。正欲反擊泄憤，對手已然遠遁。看看餘油讀數，只好作罷。
糾纏並未停止，第四次騷擾隨之而來，志願軍欺人太甚，追到了實兌港海岸線附近上空——這是交戰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這一次，對手動真格了，死戰不退。弗蘭西斯科等人一下子陷入尷尬境地，反擊被針鋒相對。一架“大黃蜂”因爲擔心油料耗盡過於猶豫，結果在狗鬥中慘遭擊落，其餘機組同樣無心戀戰，開加力，油料馬上告罄，不開，死路一條。
驚慌之際，同屬海航的艦載機編隊前來接應，二十多架高速呼嘯而來，未見其身影，數枚導彈先至，轟！導彈迎頭撞向一架殲10，把目標炸成一團火球。轟！又一枚導彈追上來不及躲避的殲11，近炸激射的彈片撕裂機體，戰鷹失去控制，拖着黑煙掙扎墜落。
“夥計們，幹得漂亮！”
弗朗西斯科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鷹E，非常感謝你們把這些菜送來，我們吃定了。你們趕快回巢，加油機中隊在等着你們。”新力軍隊長對弗朗西斯科打招呼。
雖然受到援軍狙擊，可對手依舊沒有撤退的意思，似乎殺紅了眼，逮住新來的展開惡戰。弗朗西斯科不敢停留，當即率隊返航。
剛纔這一耽擱，油料出現告急，連降落航母的油料都不夠了。
“扔掉所有掛載！”弗朗西斯科果斷下令。
聞令，各機組紛紛拋掉負重，減輕壓力。
此時，弗朗西斯科收到母艦預警機發來的緊急信息，說發現大量無人機出現在航母戰鬥羣所在區域，要求鷹E編隊暫停前往空中加油作業區，保持戰鬥狀態。
弗朗西斯科趕緊阻止部下拋棄導彈。遲了，部下上報的數據透心涼，整個鷹E編隊僅剩6枚格鬥導彈。
壞消息接踵而來，預警機捕捉到可疑信號，疑似戰機目標羣位於實兌港東南200公里海域，超過一箇中隊規模，正朝着航母戰鬥羣撲來。鷹E編隊位置最靠前，奉命轉向攔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