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廣義的崛起如同一顆熠熠發光的明星,掩蓋了武越勝夕陽般的黯淡光芒,以致於武越勝生前宏偉的計劃淡出人們視線,計劃中的一個重要棋子——‘胡志明號’集裝箱船,因爲僅有的四架蘇30MK2V粉身碎骨而成爲雞肋,有意或無意被越南高層忘記。
這是英明的決定,也是無奈的選擇。很現實的問題,蘇30MK2V作古,憑誰與南洋艦隊爭鋒?僅限於臨空投彈或射火箭彈的蘇22去了徒然給對手增添戰果罷了,至於海軍,現役最先進的BPS-500胡志明級輕型護衛艦恐怕還沒發現對方就中彈沉沒了。
當‘胡志明號’船長鬍文孟收到遲來一個小時的電報,得知計劃取消,讓他自顧逃命去,氣得他當場破口大罵。太兒戲了,一個小時對他而言等於生死劃界線。過去的一個小時內,生怕南洋艦隊不知道他的存在,頻頻發電報給峴港船代,甚至用公開頻道與萬安灘以及南威島上的駐軍聯絡。無須懷疑,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暴露給南洋艦隊了,此時,對方一定在全速向自己撲來。笨重的貨輪與軍艦比速度純粹找死,貨船設計之初考慮的是經濟航速,不比軍艦,擁有20多,30節的高速。
願上帝保佑吧。
胡文孟將命運交給老天,儘管之前他從未與基督教產生過交集。
該來的總會到來,上帝也擋不住。‘胡志明號’剛掉頭,胡文孟以及他的船員聽到國際通訊頻道里一段漢語花旗語對照的喊話。
南洋艦隊的警告,警告停船接受檢查。
胡文孟的心迅速下沉,冰凍。
“我們是合法民用船隻,在本國海域內航行,貴國無權檢查。”垂死掙扎前的拖延時間。胡文孟心虛地迴應一句,然後關掉通訊器,命令輪機長全速駛向南威島。
攔截越南人‘胡志明號’的是大秦國海軍“傾卿島號”護衛艦。早在一個小時前,留守中業島的後勤通過北斗系統收到國內發來的捷報,並用電臺轉發給前方等待消息的艦隊。消息傳來,整支艦隊官兵歡欣鼓舞,大秦空軍威武,梅開二度,襲擊越北摧毀越南人引以爲憑仗的4架蘇30MK2V,爲“果敢號”報了一箭之仇。至此,懸掛在南洋艦隊頭頂上的“越南牌”達摩克利斯之劍消失,萬安灘南威島水域任由馳騁。
“傾卿島號”憑藉良好的船況和高達30節的航速,一如既往當先鋒。毫無懸念,“傾卿島號”很快出現在‘胡志明號’身後,將其納入主炮的有效射程範圍內。
“菠蘿麻子。想衝灘?沒門!”
精明如陳亞子,一眼瞧出對手的意圖——擱淺在南威島,粉碎南洋艦隊擄船搶貨的美夢。
“開炮,炸沉拉倒!”果斷敢爲是陳亞子的最大優點,直接省略掉貓捉老鼠的前戲。
砰!
火光一閃,“傾卿島號”前主炮怒吼。數秒後,‘胡志明號’前進的航線上爆發一聲悶響。
如他所願,威脅性炮擊嚇得越南人主動來聯繫,不,應該是哀求,哀求手下留情。
“哈哈,一動真格,越南人就慫了。”陳亞子對船長沐英炫耀。
沐英說:“人家等你指示呢。”
陳亞子乾笑一聲,對着通話器用蹩腳的花旗語混着漢語喝道:“關掉主機,全船亮燈,所有人員登上甲板,城管檢查!”
一個小時後,十數名全副武裝、凶神惡煞的大秦官兵登上‘胡志明號’。
“閉嘴!”
“舉起手來!”
“跪下!”
官兵們敬業,專業,以維持秩序的名義,迅速掐斷甲板上的騷亂苗頭。越南水手們服服帖帖跪在黑洞洞的槍口之下。
接下來的工作是確認船舶的身份,搜取船長日誌和艙單,通過艙單核對船上的集裝箱。
“找到了,這裡,1,2,3,4,5,馬士基標誌。”
數名大秦海軍陸戰隊官兵按圖索驥,找出5個從海參崴裝運出來的集裝箱。
目標集裝箱在中間第二層,無法開箱檢查。
隊長頭疼,向指揮官陳亞子請示。
陳亞子式答覆:“娘們唧唧幹啥,‘胡志明號’走私軍火,威脅世界和平,扣押,送回基地!”
情報透露,‘胡志明號’上有18枚KH31反艦導彈,價值數百萬花旗元。出海一趟花費巨大,豈能空手而歸?拉回去,賤賣給同樣使用毛子貨的漢龍國海航也好彌補一下軍費。
這時,南洋艦隊的其餘三艘軍艦,“漢中號”驅逐艦、“中業島號”和“老街號”護衛艦趕到現場。或許是羨慕“傾卿島號”的戰績,又或許是人多膽壯,經不起三名艦長的攛掇和慫恿,加上越南人的原罪,徐東海同意臨時增加一項遊戲內容——亂轟一頓南威島。
南威島位於南洋羣島南部,面積225畝,在南洋羣島中居第四位,上世紀70年代被越南人竊據。小島有淡水資源,駐軍一個營約550人,建有長600米的混凝土跑道、直升機坪、碼頭和無線電發射塔,是越南人經營南洋羣島的核心,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從經濟角度講,南威島控制着附近的萬安灘,萬安灘屬於萬安盤地的一部份,越南人在萬安盤地鑽探出數座油氣田,其中包括著名的大熊油田。佔據了南威島,就等於將萬安盤地下的數億桶石油和數千億天然氣裝入囊中。同理,零和博弈遊戲,對於越南人而言,失去南威島,意味着全國的石油產能減少四分一。
在曾大帥的南洋攻略中,南威島志在必得。既然越南人敢鵲巢鳩佔,那就轟它沒商量。
四艘軍艦排出陣勢,“傾卿島號”護衛艦靠後警戒天空和水下,新來的三艘軍艦在前,一字排開,炮口對準月光下南威島的朦朧輪廓。
火控雷達飛速計算,測距,測風向,風速,目標相對高度……很快,火控系統輸入各個參數。
數十秒內,射擊諸元準備完畢。
徐東海面無表情注視着手腕上的手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時針分針重疊,北京時間晚上十一點整。
吉時到,開炮!
旗艦“漢中號”驅逐艦剪綵,艦上兩門雙聯裝100毫米開始試射,“中業島號”與“老街號”緊隨其後。
打破寧靜的炮聲如同落地的靴子,坐實了南威島守軍指揮官趙廣順中校的擔心。暴戾的南洋艦隊還是玩了把順手牽羊的遊戲,如期送來災難。
“總司令,我們遭受炮擊,猛烈炮擊,請求支援!”
趙廣順越級給海軍司令致電,苦苦哀求。儘管炮彈尚未落下島內,但是看架勢,南洋艦隊似乎要將景宏島的慘劇複製到南威島上來。想起景宏島一整個連隊的守軍活生生被炮火吞噬,集體殉國的悲壯;想起景宏島駐軍連長向他呼救時的絕望,不禁毛骨悚然。南威島再大也只是一個長寬數百米的島嶼,缺乏防禦工事,哪經得起四艘軍艦的狂轟濫炸?
“什麼?友軍?!”
趙廣順一顆熱心徹底涼透,上將回避空軍支援話題,勒令他堅守陣地,唯一的安慰獎是:總書記親自出面請求
大馬海軍馳援。大馬海軍給面子與否兩說,即便夠仗義,其海軍關丹港與南威島相距數百海里,而戰場形勢嚴峻,等他們趕到戰場,恐怕那時島上的所有官兵早已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不,是屍塊,四分五裂的屍塊。
正悲哀着,身體突然一歪,摔倒,耳膜嗡嗡作響,塵土鋪天蓋地撲來。感覺天旋地轉,五腑六髒移位。
南洋艦隊的炮彈找到準頭了,一顆炮彈落在趙廣順夜戰指揮部外十數米處,熾熱氣浪瞬間席捲而來,推倒沙包掩體,差點就要了趙廣順的小命。
足足過了三分鐘,趙廣順才從恍惚中慢慢恢復意識,恢復聽力,炮擊還在繼續,間隔數秒落下一顆,釋放的能量之大,小島爲之瑟瑟發抖。他艱難地推開身上的重物。該死,大腿,一條血淋淋的大腿,本能摸向自己的腿腳,祖輩積德,貧道安全!
“喂,喂,”他撿起手機,大聲吼叫,聲音顫抖,然而,手機喇叭迴應的是一陣陣忙音。
再撥,發現信號癱瘓,艦炮炸燬了發射塔。
完蛋了。趙廣順垂頭喪氣,背靠一處殘留的沙包牆發呆。
砰!砰!
岸防炮反擊,連發兩炮,聲勢駭人,山搖地動。
趙廣順想制止,開口的慾望升到嘴邊復又沉淪回肚子。算了,與其在沉默中灰飛煙滅,莫如像男子漢一樣抗爭而亡,哪怕徒勞無功。
與趙廣順的料想一樣,岸防炮的反擊刺激了了敵人的腎上腺激素,更多的炮彈砸來,密集覆蓋岸防炮連的陣地,爆炸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趙廣順痛苦地躺在地上,拳頭狠砸沙礫。
“團,團長,”不知過了多久,岸防炮連連長慌失失連滾帶爬到他身邊,“?#2” 趙廣順擡頭,上尉的嘴形分明在吼叫,卻敵不過爆炸的聲浪,話語全被掩蓋。
遭殃的是百米之外的一處高射炮陣地,火光閃耀,一個輪胎和半截屍身在天空翻滾。
“團,團長,岸防炮連的四門火炮全完了!”
藉着火光,趙廣順看見這名炮兵上尉扭曲的眼神寫滿莫名的恐懼與驚怵,醜陋的長臉被煙燻得漆黑,更增添這份效果。
“混蛋,慌張什麼?”趙廣順爬起來,揪住他的衣領訓斥,咦?好安靜,停止炮擊了?
“團長,”上尉大聲重複着,“岸防連的弟兄死光了。”
趙廣順一愣,上尉失聰了。他悻悻放開上尉的衣領,環顧四周,四周靜悄悄,除了海浪聲。
敵人的炮彈告罄了?
猜測有一定的依據,炮擊持續了二十多分鐘,畢竟軍艦不可能全攜帶榴彈,彈藥庫還得存放一定數量的穿甲彈。
他只猜對了一半。答案馬上揭曉。沉寂了五分鐘,轟隆聲再次響徹天地。這一次更爲可怕,南洋艦隊使用燃燒彈。
轟!軍營中彈,瞬間烈火熊熊,數名渾身着火的士兵活像地獄裡冒出來的野鬼,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到處亂竄,而後倒地翻滾……
趙廣順忽然明白航拍景宏島的一片焦土是怎麼回事。
難道焦炭是自己最後的下場嗎?一個震顫的聲音從他心底緩緩浮起,不……
冥冥中,一切似乎安排好了。否極泰來,希望在絕望中孕育,奇蹟意外降臨——第二輪炮擊嘎然而止。
疑惑惘然之際,通訊兵興高采烈跑來,嚷嚷收到盟國空軍的慰問電。
友軍有信,神速,派來了兩架蘇30KMM,海上還有一支大馬皇家艦隊,六艘導彈護衛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