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炎夏臉色微微一變,豁然回頭,緊緊盯着說話的白衣男人,白衣男子朝他微微一笑,淡然自若。
剛纔對方那句話,分明是用上了內家音波功,這可起碼得是先天高手才能夠施展出來的效果。
趙炎夏如今的行蹤和身份都頗爲敏感,他不得不小心一點,不過,看到對方的笑容後,他很快又釋然了,對方要害自己的話,根本就不用通過閆嵐來達到目的。
於是朝身後的閆嵐柔聲道:“去吧,先去那三位先生那裡等我!”
閆嵐早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混混嚇得花容慘淡,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可不會說那些要死一起死的蠢話,自己呆在這裡,不但於事無補,還只能夠成爲趙炎夏的累贅,於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說完怯怯的繞過一邊混混稍微少點的地方想從空隙鑽過去。
剛剛從人多勢衆上找回一點信心的白鯊,頓時勃然大怒,對着白衣男人喝道:“**的是哪根蔥?要你多管閒事?”
他的話音一落,立即有兩個持械混混作勢欲攔住閆嵐,可惜他們的腳步剛動,咻咻——兩聲連成一線的淒厲銳嘯,兩人胸口頓時如遭重錘,雙雙鮮血狂噴,倒飛一丈之外。
包括趙炎夏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臉色大變,豁然扭頭,只見那雙胞胎弟弟正一臉悠然自得的把玩着手上的兩個酒瓶蓋,一雙眸子卻不懷好意的緊緊盯着那幾個離閆嵐最近的混混。
白鯊和他的手下更是面如土色,這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他甚至懷疑卡座裡的三個男人是不是會妖術?
而在他身邊聚集的幾個小頭目,其中一個身形高瘦的中年人似乎在突然間認出了雙胞胎,眼光驀然一直,雙腿不停的打顫,那模樣絲毫不亞於白日見鬼,半晌才湊到白鯊耳邊結結巴巴道:“白鯊……那三個人……咱們惹不起!”
白鯊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媽的,瞧你那個熊樣,什麼來頭把你嚇得這樣?”
那中年人又瞅了一眼正在玩弄酒瓶子的那雙胞胎弟弟,很快又膽怯的把目光收了回來,答非所問道:“你……認識花爺嗎?”
白鯊氣的七竅生煙,罵罵咧咧道:“我去你媽的,江海教父誰不認識,他老人家過生日的時候我還去送過禮呢!”
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個是花爺的人?”
中年人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是,我覺得花爺纔是他們罩的。”
“你說什麼?”
白鯊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豎起耳朵偏了偏頭。
“我不知道,反正我清楚的記得花爺當年成名的那一戰,就是這兩人帶的頭,而且還親眼看見過花爺給他們敬酒!”中年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白鯊的嘴巴慢慢的張開,直到完全可以往裡塞個鴨蛋,好半晌,才大大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回到現實中,哭喪着臉道:“你個王八蛋,怎麼不早點說?”
那中年人無奈的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啊?”
白鯊只覺得啞巴吃黃連,一肚子的苦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着閆嵐已經怯怯的繞過一羣混混,走進了白衣男人所在的卡座裡。
白衣男人禮貌的給她倒了一點酒,加滿冰塊遞過去笑道:“來,喝點酒壓壓驚,別擔心你的朋友!”
他的話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彷彿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似的,每個音符都如同暮鼓晨鐘一樣敲響在閆嵐的心裡,
盪漾出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暖流瞬間傳遍全身,心中原本的忐忑瞬間得到了安撫,接過杯子微微一笑:“謝謝先生!”
白鯊猶豫半晌,硬着頭皮來到三人的卡座前,從口袋裡掏出煙賠笑道:“三位大哥,今兒在這裡辦點事,打擾了三位大哥的雅興,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弟白鯊,跟花爺他老人家也是老朋友了。”
他這話可是太擡舉自己了,說跟花爺是老朋友,那完全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花爺慶生,整個江海道上都來恭賀,他身爲江海道上的中下層,哪能不趕着上門送禮?他那身份,頂多也就把禮物送上登記一下吃個流水席,運氣好的話能夠喝到花爺集體敬的一杯酒。
不過,既然他把話都擺出來了,卡座裡的三個男人也不能當做沒聽到,那雙胞胎弟弟擺弄着手裡的瓶蓋,詢問似的瞄了一眼自己哥哥和那白衣男人,那哥哥自斟自飲,恍若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讓白鯊心裡又是一個咯噔:麻痹的,看來老三那王八蛋的話八九不離十了,這些人可都是比花爺還要強勢的存在。
倒是那個白衣男人瞄了他一眼,目光犀利得似乎能夠洞穿他的內心一般,半晌,露出一個心不在焉的淡笑道:“既然是老花的朋友,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你放心的去做你的事吧,我們就在這裡喝酒看熱鬧。”
白鯊強自一笑:“多謝大哥體諒……”
後面本來還想習慣性的來一句“幾位大哥今天的開銷算我的”,但是眼睛瞄到了那些價值不菲的空洋酒瓶,硬是又忍了下來,那雙胞胎弟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玩味一笑道:“幹嘛還不走,難道還想我們請你喝酒啊?”
白鯊乾乾的賠笑道:“大哥說的哪裡話,應該是我請三位大哥纔是,今天這開銷……包在我身上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可惜那雙胞胎弟弟已經順着他的話頭,裝模作樣的抱拳道:“那就多謝了,改天我請哈!”
那副無恥的模樣,得要多厚的臉皮才做得出來啊?
白鯊嘴角一抽,把腸子都悔青了,這尼瑪的都攤上了什麼爛事,上面的人還沒擺平,老闆還在那裡拉長個臉,自己還陪了夫人折了兵。
不過,心中再有不快,他也不敢在三人面前顯露出來,只得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到趙炎夏身上,勉強的跟三人再敷衍兩句,立即怒氣衝衝的朝手下吆喝:“給我砍死那個王八蛋!”
一聽他放出的狂言,閆嵐的心又揪到了嗓子眼上,雙胞胎哥哥好心一笑道:“別擔心,看你男友發威吧!”
大概是感染到了他們身上那種泰山崩於前巍然不動的信心,閆嵐心中稍安,擠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臉色倒沒那麼菜了。
隨着白鯊的怒吼,無數混混手持砍刀鋼管才趙炎夏涌了上來。
沒有了後顧之憂,趙炎夏不再被動的等着他們衝上來,刀身一抖,鋒芒爆漲,兔起鶻落,身子一閃沒入衆混混之中,砍刀左挑右刺,頓時哀嚎遍野,慘叫連天,瞬間被他打飛了十多個,一把砍刀揮舞得風雨不透,無人能夠靠近他六尺方圓。
話說,這些混混應該慶幸趙炎夏並沒有動殺心,僅僅只是想出一口悶氣,順便拿他們練練手罷了。
儘管如此,光憑這套神出鬼沒的刀法已經足夠他們受的了,一時間,無人再敢上前半步,一個個心驚膽戰的看着趙炎夏。
趙炎夏戲謔一笑,突然厲聲一喝,衆混混頓時嚇了一跳,不少人扔掉傢伙就抱頭鼠竄。
白鯊在後面看的七竅生煙,這個架還怎麼打啊?
捫心自問,就是他這個時候身先士卒,估計也起不到什麼效果了,人家的實力擺在那裡,而且還明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讓他直欲吐血的是,柳鐵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那還表現個屁啊,傷了這麼多手下,這醫藥費如果全部攤在自己身上的話……
暗自一陣肉疼,白鯊連忙喝止了手下,走上前去對着趙炎夏一臉沮喪道:“這位大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我們認栽了,還請高擡貴手。”
這話倒也說得不卑不亢, 還有幾分骨氣。
趙炎夏倒不爲己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砍刀一扔,傲然走下舞池,來到閆嵐身邊,白衣男子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邊,站了起來招呼自己兩個同伴道:“沒戲看了,走吧!”
趙炎夏情知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拉着閆嵐默默的跟了出去,留下舞池中的白鯊,眼巴巴的目送他們離去。
一直走到停車場裡,趙炎夏才搶先一步朝白衣男人道:“今天之事,多謝三位前輩!”
在現在這個時代,武林中依然還保持着非常傳統的上下有序,尊卑分明,這三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那白衣男子,渾身上下居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真氣波動,但是在場子裡說的那句話,分明用上了極爲高明的音波功,難道……他業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了?
那未免太恐怖了,趙炎夏都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要知道到達返璞歸真的,那都是入聖級別的高手了,這樣的人物放眼整個武林也是屈指可數。
倒是這兩位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的男人,氣息悠久綿長,明顯是先天一流高手。
雖然他們看起來都如三十許人,但是武林中人修身養性,心無旁篤,到達了這個級別的高手很難用外表來判斷年紀的,說不定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了,所以趙炎夏的這聲前輩倒是語出至誠。
白衣男子淡笑道:“舉手之勞,小兄弟不必客氣,我看適才小兄弟雖然用的是刀,使的卻是劍法,不知是何人門下?”
趙炎夏頓時心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