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匕首刺來,又快又猛。
動作兇悍。
那十判定,這不是職業的殺手就是職業的軍人。
用另一隻手製住他,自然是最容易的方法,但那十故意用複雜的動作,提膝格擋,然後下壓,將對方的手臂壓在地上。
他單膝跪在對方的手上,另一隻手立時扼住了對方的咽喉。
寒冰的氣息令對方的脖子僵硬,想張口說話也說不出來。
對方露出驚愕的眼神。
“怕死就眨眼,不怕死就看着我。”那十盯着他的眼睛說。
那人盯着那十不眨眼。
於是那十掌間的寒氣便漸漸回覆,向上下蔓延。
感受到這股死亡的寒冷,幾秒鐘後,對方終於屈服,用力眨眼。
那十順着他的頸部放出一道內氣,瞬間封鎖了他身上幾處穴道,讓他無法反抗,這才鬆開他。
那人倒在地上,掙扎着想起來,卻發現身體發不出力氣,驚恐地看着那十,用嘶啞的嗓音問:“你是誰?”
“你是誰?”那十反問。
“你是那邊的人?”那人指了指林場的方向。
“是。”那十點頭,“你呢,你又來自哪裡?你們是不是想要襲擊林場?”
“這是我們的地盤。”那人說,“你們是入侵者。”
“這裡是德城的地盤。”那十說,“我們有德城頒發的合法開採手續,你們呢?”
那人冷笑,問:“像你這樣的人,有多少個?”
“想比較一下實力?”那十問。
“我們是真正的戰士。”那人說,“戰士有戰士的尊嚴……”
話音未落,他那隻掌心裡的匕首突然飛射而出,向着那十的心臟射去。
這麼近的距離內,他確信必然會命中。
那十看着他,沒有移開目光,然後擡手一把將匕首擊飛。
那人一時怔住。
他盯着那十的手掌,這時才注意到這是血肉之軀。他哆嗦了一下,問:“精英?”
“知道就好。”那十說,“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什麼目的?”
那人沉默。
“好,我再去問別人。”那十點頭,擡手間,空氣中寒氣翻涌,一片冰霜大幕向着那人籠罩過去,那人的體表瞬間結了一層冰霜。
寒冰之瀾。
那人感覺全身發寒,生命的火似乎立刻就要熄滅,終於慌了神,急忙說:“等等!我願意說!”
“說吧。”那十擡手,寒氣消散。
那人身上的冰霜卻不曾散,他打着寒戰說:“我們是戰狂聯盟的人。”
“戰狂聯盟?”那十問,“那是什麼?”
“是一羣在戰爭中身心俱損,又遭到國家拋棄的老兵組成的聯盟。”那人說,“我們是狼牙兵團。”
“那些人就是你們兵團的全部?”那十問。
“不。”那人搖頭,“我們有三十多人,這只是一半。”
“爲什麼要偷襲我們?”那十問。
“這裡是我們的地盤。”那人說,“是四年前,我們憑實力搶過來的地盤。”
“有意思。”那十笑,“我喜歡你們的邏輯——憑實力搶過來的,就是自己的,對不對?”
“有什麼錯嗎?”那人反問。
“沒錯。”那十嚴肅認真地說,“所以如果我憑實力將這地盤從你們手上搶過來,這地盤就是我的。”
那人看着那十,像在看一個笑話。
“你不信我有那種實力?”那十問。
那人笑:“年輕人,別太狂。”
“無能者的自大叫作狂。”那十說,“強者的狂,叫自信。”
他擡手快速一擊,打在那人的太陽穴上。他並未真的發力,只是將內氣送入其中,震暈了那人。
他轉過身,向着來處而去。
此時,那些人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們驚訝之餘快速清點人數,結果發現少了一個,一時如臨大敵,警惕地伏下身子,舉槍戒備。
那十無聲而至,一擡手,又是一道迷離術。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強者,而強者的意志力要比普通的高手更強大——尤其是這種經歷過戰場血雨洗禮的士兵。
所以他不敢大意,一招出手後,他立刻使出寒冰之瀾,一時間,天降霜雪,籠罩衆人,寒氣如潮在周圍蔓延,將所有人的金屬四肢都凍住。
人們一時大駭,在迷離中不住掙扎。
那十倏然向前,擡手之間送出一道道內氣,打入對方體內,令他們的身子麻痹,不能行動。
隨後,他收繳了他們的槍械,全都背在背上,向着林場掠去。
一公里的路程,在他這樣的高手腳下並不算什麼,他很快回到了林場附近,卻差點被自己妹妹打成篩子。
“混賬東西,敢來這裡搗亂,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
那九於黑暗中看到一個身影飛速接近,二話不說,舉起兩把微金槍就開了火。
一輪彈雨之後,那十狼狽無比地伏在地上大叫:“你個死丫頭,要謀殺兄長嗎?”
那九嚇得臉色蒼白,肖婷哎呀叫了一聲就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焦急大叫:“那十,你沒事吧?”
那十站起身,揹着一堆槍怒氣衝衝地走回來:“我面對一羣鐵血戰狂都沒傷分毫,卻差點死在自己妹妹手裡。那九,你來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我這不是……怕有壞人嘛……”那九低着頭,雙手絞着衣襟。
約伯等人也早都在旁邊,這時都嚇出一身冷汗。約伯過來勸:“這不是沒事嗎?別發這麼大火,九兒姑娘也是怕我們有事。”
又轉頭說那九:“九兒姑娘,下次可不能這麼莽撞了,萬一真打中了可怎麼辦?”
“嗯嗯嗯!”那九急忙點頭。
“你把對方繳械了?”肖婷看着那十身上掛着的槍問。
“給大家發下去。”那十將槍一股腦地塞到了那九懷裡,那九急忙用微金甲變出支架接住。
“保證完成任務!”她叫着跑開。
“果然有問題。”那十說,“這些人自稱是戰狂聯盟,說是在戰爭中受傷卻又被聯邦拋棄的老兵。他們說這地方是他們的地盤,是四年前他們從德城人手裡搶來的。來偷襲咱們的叫狼牙兵團,一共有三十多人。看這架勢,這個戰狂聯盟人數不少,這樣規模的兵團如果有七八個,那就是兩百多人。都是鐵血戰士的話,就算是德城警力盡出,也根本不是對手。”
“那……那可怎麼辦?”約伯一下傻了眼。
大家聽完,也都是目瞪口呆。
有人情不自禁地說:“我說德城市長怎麼那麼大方,有林場自己不開採,卻給了我們,原來這裡還有這麼一羣傢伙……”
“兩百多個上過戰場的戰士……”有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大家一時慌了神。
“大家怎麼看?”那十問,“是離開這裡,重新尋找活路,還是留下來建好林場,誰敢來打擾咱們的生活,咱們就跟他拼命?”
大家望着那十。
看着他,大家心裡就慢慢有了勇氣,終於有少年高舉起拳頭,大聲說:“我們離開了家鄉去約城,又離開約城來這裡,現在還要去哪裡?如果我們一直逃避,是不是要逃一輩子?我不想再逃了,我要跟他們拼!”
“跟他們拼!”更多的少年人叫了起來。
在他們帶動下,成年勞工也終於舉起了拳頭。
“拼!”連約伯也大吼了起來。
“好。”那十點頭,“那我就帶領着你們,跟他們拼!”
叮囑那九要看清人再開槍,不要仗着有槍就亂射後,那十繼續留下那九和肖婷看家,自己帶着幾十個身強力裝的男人,來到了狼牙兵團被制住的地方。他們將這些全身麻痹動彈不得的人揹回了林場,由肖婷和那九將他們的四肢拆掉後,集中到了那間大木屋裡。
孩子們忍不住好奇,拿着手電進去看,被大人們一通喝斥。
狼牙兵團的人們心如死灰,咬牙切齒。
有個靠牆坐起身子的人惡狠狠地說:“你們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團長就會帶人殺過來,那時就是你們的死期!”
那九走了過去,打量着沒有四肢,如一條大肉蟲一般躺在地上的那人,鄙夷地說:“什麼時候是我們的死期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你小子要是再敢囉嗦,你的死期馬上就到了。”
“我們什麼也不怕!”那人大聲說,“再恐怖的戰場我們也見識過……”
那九擡手,微金槍出現手中,她毫不猶豫地向着那人開了一槍。
“啊!”
那人大叫,嚇得急忙低頭驚恐地看着自己沒有了雙腿的下半身處。
褲襠中央,離他要害有幾釐米遠的地面上,有一個被子彈射穿的洞。
那九這次將槍口再向上擡了擡,對準了那人的要害,問:“再說點硬氣的話讓我聽聽?”
那人微微顫抖,面色蒼白,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上過戰場又怎麼了?”那九不屑地說,“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你以爲自己還是個爲國爲民奮戰的勇士?呸!現在你就是個爲自己的私利,圖謀殘害別人的垃圾而已!一個垃圾能有多強大的精神意志?”
她哼了一聲,蹦蹦跳跳地走了。
那十立在門口迎接她,拍了幾下掌:“說的不錯。”
“哥你不怪我啦?”那九一把摟住他的胳膊。
“你呀。”那十說,“你就算真把哥失手打死了,哥也不會怪你的。”
那九眼圈發紅,摟緊了哥哥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