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之光,籠罩雷鳴全身。
彭章首當其衝。
彭章並沒有畏懼,而是迎向前方。他的鎧甲上,也有魔法之光在閃爍。
另外三人身上,同樣有魔光起伏。
彭章張手,五指上方彈出利刃,讓他的手指突然變長了一倍有餘,向着雷鳴的頸部抓去。
雷鳴擡起左臂向外格,隨即身子旋轉,在轉動中移入彭章內圍,再以右臂繼續格住彭章的手臂,左臂隨身而動,反肘向後擊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彭章的手臂不及收回,腹部就捱了重重一肘,直接被撞飛出幾米遠。
那三人個衝了上來,雷鳴旋身繞開對方的包圍圈,利用幾株大樹阻擋另外兩人,向其中的一個攻去。
那人出拳,拳頭半途突然脫離手臂,向雷鳴打來。
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他對他們的瞭解很深,所以早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手段。
他沒有閃避,而是用胸膛硬接。
一道光從他體內溢出,化成一道護罩,擋下了鐵拳一擊。同時,他一隻手抓住鐵拳,向懷裡一帶,另一隻手抓住鐵拳後的連接鐵鏈,猛地掄起。
對方被他掄飛空中,向着另一人砸去。
那人慌張躲避,失去了搶攻的機會。
但第三個人卻衝向雷鳴,使喚他不得不鬆開了那隻鐵拳,擡腿擋下了對方一記兇猛的橫掃。
雷鳴使用的只是通用型的四肢,但對方早有準備,用的是更強悍的戰鬥肢體。雖然他等級不如雷鳴,但依靠裝備,卻拉近了與雷鳴力量的差距。
這一踢,掃得雷鳴身子搖晃,一時踉蹌。
彭章已經跳了起來,發力向前,一躍而起,一腳踢向雷鳴。雷鳴不及躲閃,被他踢飛出去。
體內的光溢出,再次形成護罩,保護住雷鳴。
彭章無聲向前追擊,但雷鳴落地後一躍而起,旋身一腳,將正要出手的他踢倒。
有兩人自左右而來,另一人一躍而起,舉拳向着雷鳴砸落。
如果是單對單,雷鳴完全可以飛起一腳,將那人踢飛。
但對方佔據數量上的優勢,令他必須選擇更謹慎的打法。
所以他只能退,逃出對方的包圍圈。
彭章冷笑着站了起來:“如果是單對單,先前兩擊,足以瓦解我的防禦。但可惜,你要留着力量防備着他們,所以就不敢全力出手。”
雷鳴沒和他廢話,而是望向那幾人。
“你們要背叛反叛軍嗎?”他厲聲喝問。
“不。”一人搖頭,“我們只是看不慣你的作風。”
“反叛軍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我們忠於統帥,但不會忠於你這樣昏庸的將領。”
“你打壓有功之臣,卻給一個毛頭小子授准將銜;你把持着經濟命脈,中飽私囊,一手遮天,卻讓我們過着苦日子。你和帝國的昏君有什麼不同?”
“這樣的你,該死!”
彭章看着雷鳴笑:“不過將軍,您放心,您死之後,我們會向世人說明,您並不是一位昏庸的將領,而是一位在與帝國軍的對抗中,壯烈犧牲於戰場上的勇士。”
“我不求你們理解。”雷鳴說。“也不允許你們破壞。”
他向前衝,用身體接了對方一腳一拳,然後一掌刺穿了對方一人的面甲和頭顱。
穿着重甲的屍體倒下,雷鳴飛退,掠向後方。
有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想殺八階強者,看來真得付出足夠的代價。”彭章沒有看死去的同伴,而是帶着剩下的兩人繼續向前逼近。
“你也受傷了。”他衝着雷鳴冷笑。
遠方的林子裡,海德正帶領着十六個槍手向前奔跑。
“快,再快些!”他不住催促。
這十六個槍手,人人手中都握着長筒步槍。這種軍用武器射程遠,精度高,殺傷力大,遠非手槍可比,是真正的殺人利器。就算是高達八階的改造人,如果沒有外甲保護,在這種武器面前也和普通人一樣脆弱。
本來依照計劃,他們的人會將車子開到包圍圈內,然後藉口車子出了故障而離開,將雷鳴等人留在埋伏圈裡。
之後就簡單了——十六支步槍不斷射擊,雷鳴只能憋屈地死在車裡。
但沒想到發生意外,於是他們只好急匆匆動手,彭章也只能啓動預備計劃。
雷鳴畢竟是八階強者,就算沒有戰鬥肢體,四位七階軍官也未必能輕易將他擊殺。所以海德要立刻趕過去,讓槍火可以籠罩雷鳴。
那樣一來,雷鳴將全無勝算。
此時天色已經大暗,他們打開了裝在肩頭的手電筒,成了暗夜中明晃晃的目標。
林裡,有一個黑影,緩緩向他們接近。
那十用龜息術屏住呼吸,無聲移動,突然躍出,擡手兩掌,斬斷走在隊伍最後兩人的脖子。
他輕輕扶住兩人的身子,讓他們緩緩倒下,沒有發生聲音。而隊伍正焦急前行,腳步匆匆中,沒有人留心後方。
海德揮手疾奔,向着前方的林子衝去,但跑到一半時隱約感覺不對,於是急忙回頭望去。
一個黑影自後而來,將跟在他身後的最後五名槍手一一擊殺。
“誰!?”海德驚恐大叫,拔出腰間的手槍。
那十掠向一旁,飛騰術使他的速度如風,轉眼就沒入黑暗之中。海德連開四槍,都沒能打中這飄忽如幽靈的人影,望着身後一地肩頭髮光的屍體,心驚膽戰。
他舉槍不住瞄着周圍,大叫着:“出來,給我出來!”
“我在這裡。”那十站在一株樹旁,衝他招手。海德轉身,左肩上的手電照着那十的臉。
“你!?”他一時駭然。
“我。”那十點頭。
海德望向來路。
“他們都是……你殺的?”他問。
那十點頭:“是我。”
“不可能!”海德瞪大眼睛。
那十不是改造人,只是一個普通人。他雖然學過道家的道術,但任何道術也不能將普通人變成一個殺人高手,一個能無聲無息殺掉這麼多改造人戰士的殺手。
“你到底是什麼人?”海德嘶聲喝問,然後不及那十回答,就向那十開了槍。
他很有智慧。
但可惜,那十比他更有智慧不算,還多了一重對危險的感應能力。
槍響之前,那十就已經動了起來,他彷彿化成了夜裡的一個鬼魅,無聲無息而去。
海德環顧四周,一時驚恐無比,舉着槍這裡瞄那裡指,不確定那十在哪裡。
這時,一道黑暗突然掠來,海德舉槍欲射,但被一拳打中了太陽穴,腦袋裡傳來嗡地一響後,海德少校就失去了意識。
因爲他的頭骨已經破碎,而碎骨又刺穿了他的大腦。
那十落地,看了看那些步槍,又看了看海德手裡的手槍,最後把手槍拾了起來。
步槍雖好,奈何那十不會用。但這手槍是制式的左輪槍,和那九那把一模一樣。
他向着那處戰場飛奔而去。
那裡,雷鳴正靠着一棵樹在喘息着,他的臉色蒼白至極,右臂垂了下來,其上閃耀着星星點點的火花,猙獰地扭曲着,顯然已經報廢。
他的胸前血跡斑斑,衣衫破損。
遠處的地上,相隔很遠處,分別有三具屍體。是那三個強大的改造人。
此時,他們都已經失去了生氣,永遠長眠在這片林中。
彭章站在雷鳴對面十幾米遠處,也扶着樹。他喘息着,身上的鎧甲多處破損嚴重,魔法陣一明一滅。
但顯然,他受的傷遠輕於雷鳴。
他微笑着揭開面甲,向外吐了一口血水,又把面甲合上,緩步艱難地向雷鳴走去。
“親愛的雷鳴將軍。”他聲音有些嘶啞,但語氣裡透着喜悅。
“經過今夜,東臨領反叛軍將會迎來一個光明的明天。而您,就安靜地葬身於今夜吧。您看,夜色正好,夜風清涼,能長眠在這樣的夜裡,不正是善戰者最好的結局?您的軍隊、您的城,我會一一接管。請放心,我會讓它們展露出它們原本應該展露的風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黯淡無光地龜縮在偏僻之地。”
“我不會允許……你毀去我的心血……”雷鳴說。
他的身上突然光芒大作,有一道魔法陣自他胸前浮現,他的雙眼也放出光來,突然厲喝一聲呼嘯向前。
這一刻,他彷彿化成了一隻雷鳥,瞬間衝到彭章面前。
彭章咬牙,突然舉起了左手。
他的食指突然伸長,彷彿變成了一棍魔法棒。一道光自其上閃起,接着,一道魔法陣以魔法棒爲中心生成,擋住了雷鳴這全力的一擊。
轟然巨響聲中,兩道身影各自分開,飛向不同的方向,撞斷不知多少大樹小樹。
彭章從亂木之中艱難地爬了起來,靠在一棵樹上,不住喘息。
雷鳴摔落在亂木中央,吐了幾大口血,再不能站起。
“將軍,有件事,許多人都不知道——我曾經在一次行動中,殺了一個古董商,得到了一件魔導器,暗中送給了魔法工會。而爲了表示感謝,魔法工會的一位魔導士賜給了我一道護身魔法。”彭章冷笑着,慢慢站了起來。“先前沒用,就是在等您的全力一搏。”
他緩步走向雷鳴,冷笑道:“其實先前我的傷情並沒有那麼嚴重,我只是故意裝出您可以將我一擊殺死的模樣,爲的就是引出您最後的力量。現在,您脆弱得如同一個嬰兒,再沒有反抗的能力了。您想我怎麼殺掉您呢?”
雷鳴咬牙。
他受傷極重,失去了力量,甚至無力擡起頭再看一眼這個將要毀去他一切心血的奸賊。
“請您去死吧。”彭章越走越近。
一道黑影無聲而來,騰空而起,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有我在,他死不了。”那十落地,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