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伯老一顆懸着心終於落了下龍門承俠見羊伯老真的着急了,心裡直偷着樂。
井秋雲輕聲說:“羊伯老,今天你走不出幽幽谷。”雖然聲音很輕,但足以叫人聽得到。有時候真正令人心裡感到震懾的聲音都不是很大,而是很有分量的。井秋雲深明此理,高聲發話會浪費功力,羊伯老已經不好對付,如今在加上一個劍法修爲精深的龍門承俠,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對功力的影響儘管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都可能直接導致成敗。
龍門承俠轉身面對井秋雲,彷彿他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井秋雲,神色間顯得極爲詫異。“哦,沒想到又與你見面了,當真人生何處不相逢,還真是有緣。”
井秋雲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態,隨得龍門承俠信口胡謅。
龍門承俠又笑言道:“我的罪過,你應該替我贖了吧。昨天唐大先生在我手底下跑了,後來你肯定有抓到了他,這樣的話,我不就沒有罪了嗎?”
井秋雲也忍不住輕笑道:“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有罪呢?”
龍門承俠似乎並未感覺出井秋雲話語裡的意思。“這就好,這就好,否則我要天天都揹負着愧疚之心,茶不思飯不想,那感覺真是難受。”
藏雪雅兒鄙夷地看了一眼龍門承俠,只覺這個人有說不出的叫人反感和噁心,和井秋雲比起來差多了。一想起井秋雲,她的臉頰又添了霞雲,心兒直跳,索性轉過身去不再聽他們的對話。
井秋雲似笑非笑地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龍門承俠彷彿沒有看出井秋雲的不耐煩,“你好端端的,沒有罪怎麼會知道這種心情呢?”
井秋雲認真嚴肅地對龍門承俠說,“今天,你和羊伯老誰也別想走。”
龍門承俠立即喊冤,“憑什麼我不能走?東西在羊伯老身上,與我何干?”
藏雪雅兒實在不耐煩龍門承俠的嘮嘮叨叨,回身嬌嗔伯怒地道:“那你爲什麼要躲在墳頭上偷聽我們說話?你這明明就是不懷好意,心中肯定有鬼,還大言不慚地說‘與你何干’。依我看,東西不再羊伯老身上就在你身上,看你這副油腔滑調、鬼頭鬼臉的樣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
龍門承俠也不見惱怒,心下卻說:“我什麼時候油腔滑調了,我是鬼頭鬼臉的人嗎?”一臉委屈地看了一眼美豔不可方物的藏雪雅兒,頓時怒氣全消,口中說道:“我的臉上寫了‘好人’這兩個字了嗎?”
藏雪雅兒也不知道龍門承俠的用意,如實說道:“沒有。”
龍門承俠不依不饒地又道:“這就是了。一個好人不一定時時刻刻都說着光明正大、冠冕堂皇的話,一個壞人也不一定每天都幹着殺人放火、偷雞摸狗的事。”
藏雪雅兒除了父親藏別悟言傳身教之外,還沒有人敢這樣以教訓的語氣和她說話,柳眉一豎,氣不打一處來。“閉上你的嘴,一個壞人還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好人,還要不知羞恥地爲自己辯解。”
她說閉嘴,龍門承俠就只好乖乖地閉嘴了,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卻無法生她的氣。
羊伯老嬉笑着道:“妙極,秒極。接着來,接着來,再吵幾句,我還沒聽夠呢?放着正事不做,卻和個小女孩吵口,虧你好意思做得出來。老子我活了這麼大把年歲想都沒想過的事倒教你做了,我真是很佩服你。”
龍門承俠自然知道羊伯老說的“正事”是什麼事,當下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你管得着嗎?我就願意這樣。”
這一來更令藏雪雅兒氣憤填膺,“哼,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好人呢?現在承認了吧。”
龍門承俠一時語塞,目瞪口呆。
兩個修煉“日月神功”的少年相互牽着手站起來,對羊伯老俯身拜倒,神態謙恭。羊伯老之前上過他們的當,這回他可不敢大意,向後倒退兩步,只聽兩個少年道:“我們兄弟倆姓鐵。”羊伯老大惑不解地道:“關我何事?在江湖中我又不認識姓鐵的人,更沒有姓鐵的朋友。”修煉日神功的少年說:“我是老大,鐵見日。我們的爹爹就是袁可久。”
龍門承俠也不遇的瞠目結舌,忍不住道:“袁叔叔當年沒有……原來他還活着。”對兩個少年倍感親切。
另一個修煉月神功的少年道:“我是鐵見月,家父當年護送大伯的血脈承俠。不得不爲你祖宗,改名易姓,躲過江湖和朝廷的追殺,集結當年倖存下來的‘天下歸心盟’的義士在姑蘇城外組建‘雄獅堂’。”
羊伯老道:“是了,令尊改名鐵戰,是不是?”不等鐵家兄弟肯定,他又接着道:“原來江湖中盛傳的‘狂獅鐵戰’就是我那好兄弟啊。”
兩個少年歡喜地點頭不已。
羊伯老又急切地道:“那你們此次前來邊關,所爲何事?該不會是爲了虛無縹緲的‘珍珠衫’?”
鐵見日沉着地道:“不是。”
來,周圍已經強敵環伺,再加上這兩個故人之子,更加難以應付了。
鐵見月道:“我們爲了找大伯的後人。爹爹說他當年的龍門承俠交給了种師道種元帥,種元帥如今在蕭關,或許龍門承俠也在種元帥身邊。”
龍門承俠剛要剛要開口說自己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就見羊伯老對自己練使眼色,當下靜聽鐵家兄弟說的話。轉念一想,這兩個自稱是袁叔叔後人的少年憑白無故地就出現在這裡,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露面,或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說不定。
羊伯老打量着兩個少年,心中卻在想,這兩個少年看似心地單純,但眼神之中似乎還掩藏着某種叫人不易察覺的神色,說話的時候閃爍其詞。如今江湖上的確有一個姑蘇城外的“雄獅堂”,堂主據說就是“狂獅”鐵戰,但自己並沒有見過這些人。江湖上的事情大多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當不得真。
鐵見日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又道:“爹爹說如今‘雄獅堂’的弟子大多是當年龍門伯伯麾下的義士,叫我兄弟二人找到龍門承俠,把他帶到姑蘇‘雄獅堂’接任堂主之位。爹爹說他已經年邁,不想再血戰江湖。只要龍門承俠接任堂主之位,他就要封刀退隱江湖,從此再不過問江湖是非。我們這才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羊伯老側着臉,“那你們可有何憑證?想那龍門承俠是昔日一代大俠龍門千浪後人,龍門千浪生時得罪了宋國朝廷、西夏‘一品堂’,以及黑道綠林中的豪傑之士。誰若要見他的後人,肯定要有憑證才行,否則,只怕他的後人死一千次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