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即使她是毒,我甘之如飴
85_85699小五一怔,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是段晟軒眼尖手快,一腳就踹開了眼前迎來的劍鋒。
段晟軒的眉頭輕皺了兩下子,看着眼前這些像是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向着小五道:“躲到我的身後去。”
小五瞧着眼前的局勢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卻又是一劍直直向着他們刺了過來,冰冷的劍鋒在寒冷的月光下面顯得格外的刺眼,小五的眸子被劍鋒晃了一下子,身形一偏,向着段晟軒的身後走去,段晟軒伸手一撈,竟是將小五擁在自己的懷中,小五一愣,只聽得他胸膛裡面的心跳一陣一陣響在了她的耳邊,小五的嘴角輕抿,帶了幾分尷尬臉頰,怎就不知何時泛起了一片紅暈,段晟軒自腰間抽出一柄寶劍,天色雖是黑暗,黑衣人卻藉着月光也瞧見了段晟軒手中的寶劍,爲首的黑衣人一愣,向着後面連連退了幾步。
爲首的黑衣人的眉目一動,聲音帶了幾分沙啞,說出了一句話來:“你是段家的人?”
段晟軒脣角勾了勾,眉目間帶了幾分挑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佈陣!”爲首的黑衣人像是咬着牙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聲音裡是滿滿的認真和警惕,小五掙扎了幾下子,從段晟軒的懷裡面掙脫了出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段晟軒看着她的模樣舔了舔脣角,卻也沒有說什麼。
小五向着後面推了兩步,還未來得及說話,卻是黑衣人的劍晃了她的眸子,一劍接着一劍向着小五和段晟軒刺過來,連身形都讓人看不清楚,段晟軒勾了勾脣,化出一笑,只吐出四個字來——“不自量力!”
脣角輕動,寶劍出鞘,小五一愣,只看見月光下一亮,滿空星辰黯然失色,帥氣的劍鋒灑下一片清輝,映在小五的眸子裡面,也映在黑衣人的眼眸裡面,段晟軒手執寶劍,見招拆招,幾招下來,黑衣人雖是人多,卻也爲佔到了一絲便宜,小五的眼眸眨巴了兩下子,卻是身側的男子向着自己挑了挑眉毛:“本公子天生麗質,借了這等寶物,是不是又添了幾分仙氣?”
小五扶額,這等自戀,倒纔是段晟軒原本的模樣,段晟軒還想說些什麼,黑衣人的劍鋒卻又是襲來,段晟軒向着地上輕輕地呸了一口,嘴巴子動了兩下子:“你丫的,還來,老子當年打打殺殺的時候,你還在地裡面玩泥巴呢!”
黑衣人換了幾個陣型,小五看不清段晟軒的招式,卻只看見他的劍在月光下面投下一片又是一片的光亮,晃在她的眸子裡面,爲首的黑衣人向着側面一走,向着段晟軒的腰間襲來,段晟軒只顧着身後的晏小五,一時疏忽,不得已間空手而接了一劍,手掌緊緊抓住了黑衣人的利劍,小五一怔,看着鮮血一滴滴滑落劍尖,從段晟軒的手掌上面滴落下來,滴在地上,爲首的黑衣人也是愣了兩下子,趕忙,伸手把劍抽了回來,段晟軒咬了咬牙,像是忍着疼,段里長看了看自己手掌的傷口,小五的腦袋探過來瞧着,卻見傷口上面滿滿地都是殷紅,鮮血還在不斷地滲出來,其間幾點白色像是肉內的白骨,傷口,慘不忍睹,眼前的人,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地只是不知咒罵了一句。
小五想要給段晟軒處理傷口,奈何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眼前的什麼藥品都沒有,又能拿什麼給他處理傷口呢?小五的眉梢帶了幾分焦急,卻是段晟軒低頭咒罵了一句,伸手就是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料來,小五一怔,瞧着眼前的段晟軒:“你別……”
誰知曉段晟軒沒有聽小五的話,伸手就用手掌拿着布料對着自己受傷的手掌隨意纏了兩圈,不過草草的包紮了兩下子,眼前的男人像是完全不把傷口和疼痛當做一回事,脣角依舊掛着那絲欠扁的笑容,布條很快就被鮮血染紅,小五低頭看着段晟軒的傷口,段晟軒伸出另一隻好的手掌摸了摸小五的頭髮:“我沒事,別擔心。”
小五瞧着他的傷口,擡頭看了看他:“你的傷……”
“沒事。”段晟軒的脣上掛着笑,卻是爲首的黑衣人傳出一聲冷哼:“段家三代單穿的段公子若是爲了一個女人喪了命,怕是會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吧。”
段晟軒的眉心一緊,瞧着對面的黑衣人,黑衣人又是笑了笑:“段公子,這事與你無關,若是你現在走了,我們自然是當做從來沒見過您,您也好好的治一治你手上的傷,若是你執意留在這裡,想要做那些爲他人做嫁衣的事情,你現在還收了傷,還要保護你身後的女子……那……便怪不得我沒有提醒你了。”
“我只是想提醒段公子一句,你身邊的這個女子是毒藥,碰不得的。”黑衣人的眸子微眯,滿滿的都是危險的意味。
段晟軒脣角輕勾,瞧着對面黑衣人:“就算她是毒,我段晟軒甘之如飴。”
對面黑衣人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子,晏小五怔怔瞧着身側的男子,他的一隻手還在向着地上滴着血,他的劍握在他的手裡面,唯有嘴角那一絲依舊戲虐的笑容,此刻看起來,卻突然不像是往日那般的戲虐,段晟軒偏頭看了看晏小五,眉心輕輕挑了兩下子:“一會我俊俏的模樣你可要睜大了眼睛好好的看好了,一個都別漏下,要不,就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多動作。”
黑衣人咬了咬牙:“公子這般多的廢話,還是等到了地獄再說吧。”
黑衣人的劍鋒將動,小五的身子向着前面走了一步,段晟軒一愣,伸手要去拉住小五,小五的眸子看着對面的黑衣人,狠狠地咬了咬牙,聲音裡面還稍微地帶了幾絲顫抖,卻是一字一頓清晰得狠:“無冤無仇,各位爲何要半夜在這裡來要小五的命!”
“呵,姑娘,你都要下地獄去了,怎麼還這麼多的話?”
小五的脣角劃過一絲輕笑,卻不再帶一點害怕的模樣,嘴角輕抿,眼前的姑娘勾起了一絲輕笑,月光灑下,只剩下她眉目含笑髮絲輕垂,段晟軒一怔,原來,這樣的畫卷,真的會讓人看醉。
黑衣人頓了頓,看着眼前看着他們的女子,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小五的嘴角輕抿,看着眼前的人,剛想開口,卻是爲首的黑衣人眸中帶毒:“抱歉,無可奉告!”
小五一愣,張了張嘴巴,卻是黑衣人的劍鋒一動,又是直直向着晏小五而來,“小心!”段晟軒的喉中劃出了一個詞來,伸手就是將小五護在了身後,小五的衣襬上面印上了一塊血印,小五一怔,擡頭看着段晟軒依舊滴着血的手掌,他提着劍徘徊在幾個黑衣人之間,小五急的牙狠狠地咬了兩下子,瞧着黑衣人和段晟軒廝打在一起,招招致命,各個都像是用劍的高手。小五的嘴角輕抿,卻是瞥見不遠處的火光點點。
小五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提了衣襬向着火光處跑了去,爲首的黑衣人猛然發出一聲冷笑,眸間冰冷地看着眼前的段晟軒:“段公子,看來,你甘之如飴的女子倒是想要棄你而去了。”
段晟軒一愣,想要回頭瞧瞧小五的模樣,卻不知黑衣人一劍用了全力,狠狠地向着段晟軒批了過去,段晟軒一愣,身形向着旁邊一偏,刀劍無眼,未能擊中要害,卻是深深地插入了段晟軒的肩頭,段晟軒肩頭一痛,身子一個踉蹌險些倒了下去,小五提着裙襬向着火把的地方跑去,可惜段晟軒全部都看不見,他的眉頭皺着,肩頭疼着,手掌的傷口還在一點點滲出血珠來,段晟軒咬了咬嘴脣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本是得意的黑衣人看着段晟軒的眸子一愣,段晟軒的眸子裡竟是瞧不見一絲的難受和疼痛,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幾點紅色,像是沉睡的獅子無意被人驚醒時候暴怒的模樣,他手中的寶劍像是染了靈魂,他的脣角輕勾,卻像是月下的修羅,夜色中的妖怪。
黑衣人一愣,看着眼前的段晟軒,段晟軒的脣角微勾:“哪怕她棄我而去,但你們若敢動她一根汗毛,便必須從我段晟軒的屍體上踏過去!”
段晟軒手中的劍一動,不知怎的就抵住了黑衣人的喉間,爲首的黑衣人一愣,其他的黑衣人也是停了手中的動作,黑衣人的劍還停在段晟軒的肩頭,他的胳膊卻提着劍又是提了起來,此刻的段晟軒,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他更像是一個惡魔,一個可以將人吞噬的惡魔,他的脣角輕勾,卻只剩下一絲冰冷的笑意,原來,他的戲虐,只能給一個人。
段晟軒的脣角張了張:“誰派你們來的,李大人?魏公公?還是聖上?”
黑衣人的眸子輕眯,段晟軒暗叫不好,收了劍想要抓住眼前的黑衣人,卻還是聽見黑衣人的脣角里面露出了一個“撤”字。一時間,一身黑衣的人除了眼前段晟軒抓住的盡是散去,春風還是輕輕地掃過臉頰,眼前,哪裡還有了黑衣人的影子,段晟軒的牙齒一咬,看着眼前的人緊緊地閉上了眸子,卻再也不會睜開了,他向着後面退了一步,把劍從自己的肩頭拔了出來,嘴角咧了一下子,黑衣人的胳膊無力地垂下去,段晟軒伸手拉下黑衣人的面罩,嘴脣青紫,再加上嘴角一絲黑色的血痕,該死,早該想到的,這般訓練有素的人,大多都是死士,哪怕是到了最後一刻,只要咬碎了自己牙縫裡的毒藥,哪裡還給了自己問話的機會,段晟軒的咬了咬牙,嘴邊不禁罵了一句:“該死。”
小五帶着巡邏的士兵急匆匆地趕過來,段晟軒瞧着眼前急匆匆跑來的女人勾了勾脣角,原來,她還是沒有棄自己而去,小五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漸漸有點模糊,像是分出了好多個人來。
段晟軒伸手捂住了自己肩頭的傷,特麼的,剛纔沒感覺,現在真是疼到了骨子裡面,小五像是跑到了自己的身前,又像是和自己說了些什麼,段晟軒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沉的很,什麼都聽不見了,只得向着前面倒了下去。
小五一愣,段晟軒身上的重量全都壓在她的身上,小五不禁連着向後面退了兩步,看着段晟軒掌心和肩膀的傷口皺了皺眉,伸出一隻手來握在他的腕子上面把脈,小五抿了抿嘴角看着眼前的士兵:“你們快來幫我扶一下他。”
巡邏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個大膽地出來扶起了段里長,清冷的月光耀眼不過士兵手裡的火把,小五搖了搖嘴脣:“先把他送回府上去,我看能不能給他上些藥。”
士兵一怔,卻還是把段晟軒送回了里長府,士兵瞧了瞧門前的晏小五:“姑娘,小的,小的先退下了。”
小五一愣,看了兩眼榻上躺着的段晟軒,嘴角抿了抿,總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奇怪,小五舔了舔嘴角:“你們去門口守着吧,我要的東西你們都找出來的吧?”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門前合上了門,小五喉間的那句別關門還卡在嗓子眼裡面,小五的嘴角抿了抿,回頭看了看榻上面色蒼白的段晟軒,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五用涼水洗了毛巾搭在段里長的額頭,脣角微微抿了抿,伸手去解段公子身上的扣子,若是在曾經,女子瞧了男子的上身倒也是沒什麼,可如今身在古時,小五的臉上還是自帶了幾分尷尬,小五幫段晟軒褪去了上衣,肩膀上面的傷已可見骨,小五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樣的段晟軒,究竟是如何撐到她到的?
小五有伸手把段晟軒隨意包紮的布料拿了下來,因爲沒有很好的止血,布料早已被血浸染,小五瞧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覺得他除了戲虐,還多了一份東西。
段晟軒的眉頭輕皺了一下子,眉目掙扎地擡了起來,看着眼前的女子,脣角含笑,卻看不見脣上的一絲血色:“我沒事。”
他的話很輕,很柔,卻像是用了全部的離去,小五起身去桌子上面拿士兵拿來的傷藥,眉心微皺,咬了咬脣角:“若是你沒事,真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是有事了。”
段晟軒乖乖地躺着,看着給自己配藥的女子,只覺得肩頭像是都沒有那般痛了,小五的手心抖了兩下子,調好了藥,回首卻看見段公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小五咬着嘴脣,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在段晟軒的身邊:“今天,謝謝你。”
段晟軒的臉色一變,擡眼看了看晏小五,喉間輕動:“對於陸離,你也總是說這樣客氣的話嗎?”
小五一怔,看着眼前男子的眸子,他的眸子好看,總覺得帶了些俊秀和英氣在裡面,而此刻,這雙眸子卻像是個孩子,存了幾分淡淡的撒嬌。
小五的眉心微皺,嘴角輕抿:“里長,對不起……若是小五自作多情,你便忘了小五今日的話,若是真有……小五隻說一句話,陸離,只有一個。”小五抹了藥,卻不見段晟軒一聲,段公子的眸子暗了,暗的少了幾分光亮。
少了血色的脣緩緩張開:“可是,段晟軒,也只有一個。”他倔強的擡頭,卻只看見眼前的女子低頭爲自己上藥,甚至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段晟軒不疼,哪怕這種疼痛本非常人所忍,他也只是覺得,心頭像是存了一股氣,悶在裡面,好難受。
小五止了血,不敢看段晟軒的眸子,轉身去拿藥,段晟軒的脣角像是嘲諷地劃開了一個角度:“對呀,晏小五也只有一個。”小五一愣,想要拿藥的手掌抖了一下。
段公子的眸子輕輕合上:“若是那個人不是陸離,我便相信,我終有一天會是我的,可是,那個人,又是陸離……”
小五擡頭,看他脣角的笑帶了不知多少的無奈和苦水,段晟軒的眉頭輕皺,眼神向着別處偏了偏,小五細心地爲他把傷口包紮好,剛纔段晟軒隨意包紮的布條也被放在了一邊,小五的眉頭輕輕在皺了兩下子,看了看段晟軒:“以後若是受了傷也注意點,要是總是這麼包紮的話,傷口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段晟軒點了點頭,只是看着眼前的小五不說話,小五的眉頭皺了皺,這樣的段晟軒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小五的嘴角嘟了嘟:“你何時變得這般乖巧了?”
段晟軒的沒有血色的脣張了張:“我看平常陸離也不怎麼和你說話,就是看着你,或許我就是這張嘴壞了事情,以後我也不說話,就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噗……”小五被他說得笑出了聲音來伸手給他掩了掩被角:“今夜累了一天,早點睡吧,那些事情,也就不要想了。”
段晟軒自然之道小五說的那些事情指的是什麼,眉頭微微蹙了兩下子:“我今個幫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小五一怔,瞧了瞧段晟軒,嘴角輕輕抿了兩下子:“如何報答?”
段晟軒的眉目微垂:“我還想聽你剛纔唱的那段戲。”
小五一愣,看着段晟軒像個孩子一樣向着被子裡面縮了縮:“你唱吧,我疼的睡不着,你要是不唱,我便睡不着,便也不能早點睡了。”
小五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子,終於開了嗓子,一首《白頭吟》,今個倒是給眼前的人唱了兩遍,士兵站在門前聽着女子淡淡的嗓子透過門傳了出來,身子都是怔了怔,女子聲音,比眼前的月色更柔,更美,這樣的小曲,之前倒是真的沒有停過。
段晟軒偷偷得擡了眸子瞧着她脣角輕勾,她要是一直這般笑着對自己,多好。
小五唱了歌,又爲段晟軒掩了掩被角走了出去,小五的手掌剛剛碰觸了門,卻突然回過頭來,段晟軒瞧着她的背影一愣:“怎麼了?”
小五的眉頭皺了皺:“你家有沒有什麼信鴿什麼的,我想給陸離傳個信,我在你這裡住下,我怕他不放心。”小五的眉目垂了垂,段晟軒的手掌想要緊緊地攥起來,卻牽了傷口,難受的要命,小五舔了舔嘴脣,卻聽見段晟軒道:“你去找管家吧,他會給你信鴿的。”
小五點了點頭:“那你早點休息。”
段晟軒脣角一笑:“你也好好休息,今晚上我做了英雄救美這麼好的事情,千萬要在做夢的時候夢見我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的模樣!”小五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無奈地關了門,脣邊只剩下最後的一句話:“注意着點傷口,別再讓它們出那麼多的血了。”
看着眼前的木門合上,段晟軒的眉目一暗,等了片刻,估摸着小五一驚走遠,段晟軒喚了一聲:“有人嗎,出來?”
門前的士兵聽見了段晟軒的聲音,趕忙開了門跪在段晟軒的塌邊:“有什麼事情,大人儘管吩咐。”
段晟軒的眉心微皺:“去找管家,讓他把那隻飛不了太遠的信鴿給小五姑娘送過去,你們記得在那隻信鴿飛走了之後把它射下來。”
士兵一愣,擡頭看了看段晟軒:“大人,這……這……你真的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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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晟軒的眉頭皺的更緊:“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怎還有了頂嘴。”
“是,大人。”士兵趕忙退到了屋外,段晟軒看着燭光搖墜,脣角劃開了一絲蒼白的痕跡,脣上不帶一絲血色,脣邊的話,像是喃喃自語,又不知是不是在對陸離說:“我便只借她一天,可好?”一聲輕響,屋內的燭光滅了,只剩下榻上的人,久久不能入睡,今夜,她可又夢見他的模樣?
小五伸了個懶腰,段家的牀榻睡得倒是舒服,小五開門瞧了瞧大亮的天,嘴巴不禁嘟了嘟,自己在段家這麼久,陸離居然一點都不着急,小五的腦袋還沒有從思緒裡面被拽回來,卻是啊的叫了一聲,段晟軒的臉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臉上,依舊掛着那樣的一絲笑意,小五的眉毛挑了挑:“你的傷好了,這麼快就出來蹦躂。”
段晟軒也跟着挑了挑眉毛:“這不是一大早上的就想你,便過來看看。”
小五扶額,卻看見段晟軒身邊帶着的幾個丫鬟,手裡面皆是捧着一個東西,小五的嘴角抽了抽,慶幸自己沒有穿到大戶人家去,麻煩。
“我洗過臉頰了。”小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段晟軒:“我先走了。”
段晟軒伸出一隻手擋住了她的去路,小五擡了擡頭,看着段晟軒笑盈盈瞧着自己:“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早飯,好歹吃一點再走吧。”
小五的脣角勾了勾:“不必了,我還有些別的事情,里長大人也別光顧着我,你身上的傷還是要多多調理的好。”小五刻意地保持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段晟軒的嘴巴偏了偏:“這般,你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我……”小五張了張嘴巴,卻是幾個丫鬟又把她推進了屋子裡面去,小五一愣,“誒誒”地叫了幾聲,卻看見段晟軒的嘴角輕輕勾起了的那一絲笑意。段晟軒的錦靴踏進了屋子裡面,脣角輕勾:“瞧在我昨個晚上受傷的份上,讓姑娘在府中吃上一頓早飯,應該不算是什麼爲難事情吧。”
小五無奈地坐在了座位上,瞧着眼前的段晟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丫鬟一個接着一個的打開眼前的蓋子,晶瑩剔透的糕點落在小五的眸子裡面,段晟軒瞧着小五的模樣,小五瞧着盤中的糕點,伸手夾了一塊放到嘴巴里面,入口即化,甜美可口,這糕點,倒算是即華也實,小五的手癢,倒是想學學這門技術。
段晟軒的手掌因着有傷,有些艱難地拿了拿筷子,小五的嘴裡面還嚼着糕點,擡頭看了看段晟軒的模樣,不禁覺得有幾分滑稽地可笑,脣角輕勾,落出一絲輕笑來,段晟軒的嘴巴撇了撇:“你倒是看個熱鬧,也不知我究竟是因爲誰受的傷!”
小五無奈地放了放筷子舉了舉雙手服軟:“好好好,是我是我。”
屋內的幾個丫鬟不知何時出了門去,小五的眉目一皺:“也不知昨夜裡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是因爲陸離,他們纔要追殺我?”
段晟軒夾了一塊糕點放在嘴巴里面,微微咬到了舌頭,吐了兩下子:“我也不明,但是我想也是*不離十。”
小五瞧着段晟軒:“我一直不敢碰陸離的傷心的事,可總是納悶,他明明是一國太子,爲何會落了個流落鄉野的慘狀,再加上昨個你說的那些個人,都是想要殺了他的?面對你孃的時候,我只覺得你們兩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個變得老實規矩,一個變得呆滯死板,我有時都忍不住自己想,那個你們說的皇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們,到底都是經歷了什麼?”
段晟軒舔了舔嘴脣:“你不肯問陸離,倒是肯問我,我呀,我倒是沒有經歷什麼特別的事情,不像是陸離那般的身份尊貴,我不過是我爹一夜糊塗犯下的錯罷了,後來段家絕後了,我祖父才把我接回去的,那時候我四歲,前一天我娘剛好死在了戲園子裡面。”段晟軒的嘴裡面依舊品着嘴裡的糕點,小五一愣,聽着他語氣淡淡,像是在講着別人的故事,小五的嘴角抿了抿:“昨夜他們說你是段家三代單傳,段家是?”
段晟軒的筷子動了動,剛想開口,卻是門前幾聲大人,木門啪的一聲開了,小廝在一旁候着,只得眼睜睜看着這個男人推開了門,男人一身粗布麻衣,卻像是被染了火,一雙眸子像是能將人燒成了灰燼,身邊的小廝尷尬地摸了摸衣角,不敢看着屋裡面的段晟軒:“大人,我們攔了,沒管事。”
晏小五伸手拿了一塊糕點,瞧着眼前的男人,眸子都漸漸泛了幾分亮,段晟軒看着身側女子的眸子,嚥了幾下唾沫,倚門的男子脣角輕抿,眸間的火頃刻熄滅,只剩下淡淡的神色瞧着桌邊啃着糕點的姑娘,脣角輕動:“娘子,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小五的嘴角嘟了幾下子,擡了身走到了陸離的面前:“昨夜裡發生了些事情,就先在里長大人這裡住上一夜,昨夜裡給你的信鴿,你收到了?”
段晟軒的眸中一靜,向着段晟軒偏了偏,段晟軒低頭不看他們,陸離的聲音淡淡:“許是被人射了去做烤滷鴿了吧,娘子,你一會做只給我吃好不好?”
陸離的話語像是在撒嬌,可聲音卻不見一點起伏,段晟軒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子,手掌一抖,險些把手裡的糕點落了下來。
小五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陸離,嘴巴張了張,卻還是說了一句:“好呀。”
陸離拉着小五的手掌要出去,小五的手拽了陸離一下,陸離一怔,卻是小五回頭看了看段晟軒:“里長大人,你的兩處傷口都落得深,要及時上藥,還要多換藥包紮,不能再那樣草草了事了,還有,昨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小五向着段晟軒彎了彎腰,陸離瞧着小五,伸手一拉,拉着小五出了門去。
門邊的小廝依舊有些戰戰兢兢地看着段晟軒,段公子的嘴角抽了抽:“他終究是,一天都不肯借給我。”
小五和陸離一路向着辣條廠走去,陸離一路無言,小五隻覺得手心都緊張地有些冒汗,只得把昨夜裡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陸離,陸離的眉頭輕輕皺着,拉着小五的手掌又緊了幾分,小五抿了抿嘴角,擡頭剛想說什麼,卻是陸公子身形一側,將她壓在旁邊的牆上,小五一愣,瞧着周圍也不像是有什麼人的小衚衕裡面,陸離的眉目輕皺看着眼前的姑娘,臉頰微低,小五一怔,卻是一劑深吻落在小五的脣上,陸公子從來沒有這般生氣的時候,也從未對小五吻得這般用力過,小五張了張嘴巴,想要呼吸,卻覺得脣邊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陸公子也不知這樣了多久,終於離開了小五的脣角,小五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感覺自己險些要窒息,小五的眸子眨了眨,看着眼前的公子,陸離的眸子裡面帶了幾分憤怒,再也不是在段府時候的模樣,小五又大口喘了兩口氣,有點無辜的瞧着他,卻是陸離狠狠地敲在她的鼻頭上面:“不管怎樣,夜不歸宿,該罰!”
小五的嘴巴嘟了嘟:“還不是因爲沒了馬車……”
陸公子的臉頰又黑了黑:“在哪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在段晟軒家裡面。”
聲音是淡淡的,脣邊的話卻是嚴厲的,陸公子讓了地方讓小五走了出來,小五嘟了兩下嘴巴,有些無奈地隨着陸離向着辣條廠走了去。
春漪站在門前,手裡面還端着剛出鍋的小煎包,瞧着小五和段晟軒卻是愣了一下:“今天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早?”
小五咳嗽了兩聲,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脣,斜眸瞧了瞧身旁的陸離,陸離的語氣淡淡:“昨天做了些事情,就在大姨的宅子裡面住的。”
春漪也沒有多想,就是哦了一聲,正巧着盧秀兒從屋裡面走了出來,小五瞧着盧秀兒,微微愣了愣,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膚白貌美,雖是還帶了幾顆痘痘,卻也不那麼清楚,瞧着令人喜愛。
秀兒也瞧見了小五的反應,笑着向小五走了去,小五的眉間帶了幾分欣喜,看着秀兒:“秀兒,你這臉蛋?”
秀兒的嘴角含笑:“你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個妙方嘛,我就照你說的,做了幾天,如今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有幾分不一樣了。”
小五捂着嘴巴笑了笑:“現在,王有財肯定後悔死了把你的轎子擡回來。”
盧秀兒向着天空哼了一聲:“我可不後悔。”
小五笑了兩聲,秀兒擡頭瞧了瞧陸離:“妹夫也來了。”
陸離的眸子瞧着小五,喉間發出了一個音節,隨着小五走進了屋裡面去,小五看着大家還在忙活着今天要賣的東西,一打眼,卻看見一個小廝在鍋裡面翻着豆皮,油,微微泛了幾分黑,小五的眉頭一皺,走上前去,又細細看了看鍋中的油。
小五的脣角一抿,上下打量了幾下做事的小廝:“怎麼不換油?”
小廝一愣,頭偏了偏,才意識到晏小五是在和自己說話,趕忙着把最後一下翻騰完:“掌櫃的,現在油錢也不便宜,俺就想着……”
“別想着,咱傢什麼都得用最好的,這樣別人吃的才舒服,你用這個油,萬一出了什麼事情,砸的,是我們自己的牌子!”
小廝一愣,未料到小五的脣角輕動,會說出這麼嚴重的事情來,小廝的眼神瞥了瞥鍋中的油:“這……這……”
小五抿了抿嘴脣:“別說這了,把這油倒掉吧,以後大家都記住了,咱們什麼都用最好的,就是爲了做出最好的東西,這樣回頭客纔會多,生意纔會興旺,小五說話難聽,在這隻能告訴大家一句,以後要是想要投機取巧什麼的,門在那,我不想說第二遍。”
剛纔用了剩油的小廝身子手抖了抖,趕忙把鍋裡面的剩油倒進了泔水桶裡面,又倒了新油在裡面,秀兒瞧着小五的模樣,走到了小五的身邊輕聲說道:“小五,你這話說的太嚴重了點,這事……”
小五搖了搖頭,雙眸炯炯看着秀兒:“秀兒姐,咱做生意講究的是個什麼,就是個信譽,要是信譽都沒了,他們憑什麼還來買我們的東西,咱們人人都有一個腦子,爲什麼卻不是人人都能夠成功?關鍵就在這腦子用的是正腦筋還是壞腦筋,這事,必須認真地對待。”
秀兒點了點頭,陸離的脣角含笑,卻是丁胖子匆匆趕了過來:“小五姑娘,正好你也在這裡,你快和我過來一下,有個客人吃了你們的辣條,這時候肚子正疼着呢!”
小五一愣,趕忙提了裙襬和丁胖子走到了前面去,這大早上起來的就吃辣條,這位客人倒也是不會搭配,小五進了屋,瞧着一個孩子坐在椅子上面捂着肚子,身邊的一男一女有些焦急地瞧着他,桌子上,還擺着幾分沒吃完的辣條和幾味小菜,加上兩碗牛奶,若是沒有事情發生,倒是一副家人吃早餐的溫馨景象。
瞧着孩子的男人看着丁胖子回來了,眉頭狠狠地擰到了一塊:“你們的那個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我家孩子吃完了就變成這個樣子!”
------題外話------
感謝cief美妞的一枚月票
坐等晏小五霸氣女神範迴歸,今個寫了段里長的一部分身份,當時想這個故事的時候就特別的喜歡段里長,讓我們愛撫他一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