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毛’家‘藥’鋪人山人海,隊伍排了老長。
據說,有富家的公子哥,‘雞’鳴時分就來排隊,算盤噼裡啪啦地響,賬本嘩啦啦地翻,本該是熱鬧非凡的隊伍尾端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
提着菜刀的漢子帶着幾個魁梧漢子,怒氣衝衝直奔‘毛’家‘藥’鋪,衆人看了來者的戾氣和陣仗,紛紛推開,男子一步步向着‘藥’鋪走去,竟是硬生生在擁擠的人羣中開出了一條路。
小五也聽見了‘騷’動,偏過腦袋來看着後面‘亂’哄哄的人羣,昨晚上多喝了幾杯,現在腦子還有些痛,小五‘揉’了‘揉’太陽‘穴’,‘揉’太陽‘穴’的功夫,拿着菜刀的男人已經走到了小五的跟前,鋒利敦實的菜刀狠狠劈在木桌上,硬生生刻在了桌上。
男子的手不經意地抖了一下,小五本來帶着點宿醉的腦袋,醒了大半。
男人揚着頭,想要裝出一份霸氣,可這種東西,不是裝出來的。
晏小五客套地一笑“你找誰?”
“找你!”男人的眼珠子瞪得牛大“就是你這個臭娘們害的我吳大牛的媳‘婦’捱了十板子?”
小五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黝黑的皮膚加上健壯的肌‘肉’,是把莊稼地裡的好手。
小五低頭細細地搗‘藥’,“不是我,是嫂嫂自己污衊我。”
“屁,我家婆娘還在‘牀’榻上趴着呢,今天老子就是來爲我婆娘討個說法,臭娘們你要是不也打自己使鞭子,我吳大牛今個就不走了!”
‘春’漪瞧着眼前,向着尹沉使了個眼‘色’,吳大牛狠狠地叉腰以後“他媽的今天誰也別想走,也別想去通知里長,要不然他走一個老子砍一個,走一雙老子砍一雙。”
小五眼珠子在眼眶裡面轉悠了轉悠,在場的人都嚇得雙‘腿’直哆嗦。
衆人僵在原地不敢動彈,晏小五又打量了打量眼前的男人“吳大哥,你動手吧。”
“什麼!”
吳大牛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晏小五,小姑娘滿臉決然,彷彿報定了必死的決心。
“臭娘們你以爲我兄弟不敢呀!”身後一個壯漢喊了一聲。
吳大牛的聲音帶着一點顫抖“你……你特麼瞧不起老子!”
“小五沒有那個意思,既然吳大哥要討個公道,那便動手吧!”晏小五的神情淡然赴死,吳大牛嚇得嘴‘脣’有些抖,卻還不忍心讓人瞧不起。
吳大牛一咬牙,狠狠地把菜刀從木桌上拔了出來,眼珠子一閉,什麼都不想,眼瞅着手裡面的菜刀就要落了下去。
手起刀落,沒有人敢上前一步,沒有人敢勸說一句,‘春’漪捂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尹沉緊緊拉着她的胳膊。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只剩下金屬劃破空氣的聲音,吳大牛狠狠地自‘胸’膛吼了一聲,菜刀照着晏小五就劈了下去。
幾個守‘門’的漢子都傻了,‘藥’鋪的‘門’嘭的一聲開了,夾着白雪的風嗖嗖地吹進來。沒有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剩下刺骨的寒風裡嚇得掉了菜單的吳大牛和空氣中若隱若現的血腥味道。
“殺人了!殺人了!”
“殺人了!”
……
‘亂’哄哄的聲音響在‘藥’鋪裡面,幾個大漢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誰說殺人了?”俊朗的里長停在‘門’側,聲音中的慵懶滿是漠不關心的味道。
“報報報告大人……吳……吳大牛把晏小五殺了!”
“安靜,容我瞧瞧。”段晟軒打了一個哈欠,一副完全漠不關心的模樣,‘毛’‘春’漪和尹沉站在木桌的後面,對着的,正是晏小五。
‘毛’‘春’漪像是嚇壞了,瞧着眼前的模樣鼻子一‘抽’一‘抽’的,木桌隔開了倒下的晏小五和衆人,段晟軒的錦靴向前大跨了幾步,吳大牛哆哆嗦嗦地跪坐在地上“我不知道,她讓我砍的,她讓我砍的。”
段晟軒一個翻身,及其不雅地坐在了木桌上向後面瞧着。
紈絝里長抓了把瓜子,一腳把木桌子踹出了老遠,人羣啊的叫喚了一聲,齊齊轉過頭去。
沒來的及轉頭的人瞧着眼前的景像,怔了。
晏小五皺着眉頭跪坐在地上,一身青‘色’布衣的陸離閉着眼眸蹲在她的身邊,肩頭,依稀冒出了些血珠。
衆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努力回憶着書生是怎麼進到屋裡來的。
小五咬着下‘脣’,“‘春’漪,拿刀傷‘藥’來。”
‘春’漪匆匆忙忙地去找‘藥’,小五看着眼前雖面無表情卻疼得臉‘色’發白的男人,其實小五早已想好了躲避的動作,怎知道這個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衝了進來,一把把自己擁在懷裡,讓他肩頭生生捱了一刀。
吳大牛看着沒有人有事,冷汗還是從額頭滲了出來。
段晟軒手指轉了轉“‘私’闖民宅,砍傷良民,看完了戲,吳大牛,和本官走一趟吧。”
小五把陸離扶到內屋上‘藥’,去集市買菜的‘毛’郎中剛好回來,看見家裡面‘亂’哄哄的,又瞧了瞧菜刀血跡和段晟軒,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毛’郎中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人,佝着腰給段晟軒行了禮“里長大人,小店還要營業,您辦完了事情就把人帶走吧。”
段晟軒點了點頭,帶着吳大牛和另外的幾個男人出了‘門’,‘毛’郎中拍了拍手掌“抱歉,小店出了點小事,繼續營業,繼續營業。”
‘春’漪和尹沉把東西全都擺回原位,衆人瞧着眼前的架勢,也都放下了心繼續排隊。
屋內,小五用水洗了洗手掌,一雙眼睛瞧着手中的傷‘藥’瓶“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