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煜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眉頭輕蹙着。
小四在看到陸子煜踟躕不前的樣子,湊到陸子煜的耳邊,“少爺,咱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幫助這裡的百姓嗎?”
小四一直是個機靈的人,當時在醫館的時候,瞧出了陸子煜對林穀雨的感情,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跟着林穀雨關係近,不光是因爲林穀雨醫術好人脾氣好,還因爲陸子煜。
陸子煜是個醫癡,在人情世故上面,別瞧着陸子煜什麼都懂,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對待外人,他一向是知道分寸的,但是每次在遇見林穀雨的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了,結果弄得林穀雨對他更加的不耐煩。
正是因爲小四平日裡偷偷的注意這些,明明知道不應該偷聽陸子煜和林穀雨說話,可是當這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忙不迭地的去偷聽了。
陸子煜臉上的表情漸漸的平靜下來,想了想,點點頭,“我知道了。”
小四的脣角緩緩的勾起,這才帶着陸子煜朝着前面走去。
以前小四覺得少爺這樣的醫癡,這輩子就應該和醫書結成連理。
前段時間,有個鎮子散發了瘟疫,陸子煜就被派了過去,那個時候小四正好跟着陸子煜一塊過去。
他是一個小廝,主要就是爲了照顧陸子煜。
如果不是聽到陸子煜即使在睡夢中也喚着林穀雨的名字,小四也不會這麼殷勤的幫着陸子煜說話。
那個男人雖然對林大夫好,可是那個人實在是太窮了,五大三粗的,怎麼可能能照顧林大夫呢?
池航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偏頭望着身邊的林穀雨,即使不問,也明白的,剛剛那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林穀雨抿脣一笑。
“沒事。”池航淡淡的說道。
兩個人還沒走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周氏帶着全家人朝着這邊走來。
一大家子的人,小孩子房氏也被拉了過來。
周氏在瞧見兩個人收攏空蕩蕩的,疑惑的問道,“難道沒有米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沒了呢?”宋氏一臉焦急的辯解道,“我瞧着那些人扛着很多的米下來,因爲要排隊,所以就先回來給娘說的。”
“還有。”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林穀雨覺得嘴裡苦苦的,“還有不少人在排隊呢,婆婆您還是趕緊過去。”
周氏聽着林穀雨的話,臉色好看多了,目光在林穀雨的身上打量着,過了一會,不確定的問道,“既然還有不少的糧食,你們兩個人怎麼什麼都不拿?”
那八個人還被綁在村子的樹樁上,一個個有氣無力的,無論什麼吃的放在他們面前,他們嫌棄地看也不看一眼。
“是這樣的,”林穀雨笑着看着那八個人,開口說道,“我是來看看那八個人的,想着回頭看看有什麼藥可以用嗎,畢竟現在那麼多的人在排隊。”
周氏懷疑的目光在林穀雨的身上打轉,目光移到一旁的池航身上。
“是這樣的。”池航目光平靜的說道。
聽着池航這麼說,周氏這才點點頭,帶着一大家子的人浩浩蕩蕩的朝着山下走去。
林穀雨不說,池航也不願意去問,在他的想法裡面,只要是林穀雨想說的話,她一定會說的,但若是她不想說,別人說什麼都沒有什麼用。
看着周氏離開了,林穀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擡眼看向池航。
“我只是不想和陸子煜有過多的牽扯。”林穀雨說着,脣角勾起一個乾巴巴的笑容,“咱們家裡還有糧食,夠我們吃的。”
“不是說鎮子上已經沒有水了嗎,我們到時候也可以直接去鎮上買米。”池航很是善解人意的說道。
林穀雨笑着點點頭,這才挽着池航的胳膊朝着家裡走去。
走到那八個人面前的時候,林穀雨看着那幾個人奄奄一息的,就像是枯萎的植物一樣。
“我們回去,一會,我拿着那朵花過來試試。”林穀雨想了想,眉頭輕蹙着。
他們家離村中的中間沒有多遠,林穀雨直接朝着家裡跑去。
池航眉頭輕蹙着,目光復雜的落在林穀雨的背影上。
在陸子煜沒有來的時候,池航原本不安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了。
這段時間,他能照顧林穀雨,有能力保護林穀雨不受外界的紛擾。
可是陸子煜來了,讓池航的心裡不安漸漸的擴散,就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水中,激起陣陣漣漪。
也讓池航清楚的意識到,他們不可能永遠的呆在這裡面,他們遲早是要離開這裡的。
看着林穀雨朝着這邊跑過來,頭髮輕輕的揚起,臉上掛着溫暖的笑容。
抱着豆沙的手忍不住的握緊。
林穀雨氣喘吁吁的跑到池航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池航哥,你幫我帶過來一個人,我怕那幾個人萬一一起發狂,咱們對付不了那麼多的人。”
“那成。”池航說着,將豆沙放在一旁,仔細的叮囑道,“一會不要過來,就站在這裡。”
豆沙疑惑的望着池航,依舊點點頭。
池航將綁着的一個人,用身子拉到林穀雨的面前。
“你餓嗎?”林穀雨湊到那個人的面前,低聲問道。
那個人比起原來的狀態,似乎差多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啞着嗓子,“餓!”
林穀雨將一個饅頭放到那個人的面前,只是他就像是完全看不到似的。
將饅頭收起來,林穀雨將那朵花直接放到那個人的面前。
“給我,我的!”那個人就像是瘋了一樣,使勁的朝着林穀雨那邊衝去,如果不是池航一早死死的拉着那個人,那個人可能就像是瘋了的野獸一樣衝過去了。
林穀雨看着手裡的花,猶豫了一下,果然是手裡的這個花的問題。
林穀雨將花藏在了身後,只是面前這個男人還是不依不饒的追着林穀雨,有種不死不休的感覺。
林穀雨花遞到他的嘴邊,等着他全都吃下去的時候,就像是做了什麼美夢似的,心滿意足的躺在了地上。
“我想,我知道他們是怎麼了。”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一臉困惑的樣子。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池航將那個人帶回去,直接綁在了原來的那個地方。
池航正要起身的時候,就看到陸子煜帶着一些人浩浩蕩蕩的朝着這邊走來。
林穀雨偏頭望去,就看到陸子煜他們朝着這邊走過來。
如果要說實話的話,陸子煜如果喜歡別人還是挺好的,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喜歡她。
她現在已經嫁人了,肯定不願意跟着別人糾纏不清的。
如果和陸子煜在一起的話,那出·軌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她自己受不了自己的男人出·軌,肯定更受不了她自己出·軌。
陸子煜和小四兩個人走在前面,在看到樹樁上綁着的那幾個人,隨即納悶的走到陸子煜的面前。
“林大夫,”陸子煜說着,偏頭望向那些人,疑惑的說道,“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被綁起來?”
說着,陸子煜湊到一旁的小四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這才站直身子。
“是。”小四應了一聲,連忙朝着山下跑去。
“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了,只是知道他們別的都不吃,整天吃一種花,明明餓的要命,卻還什麼都不吃。”林穀雨偏頭望着陸子煜,深思熟慮着解釋道。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陸子煜也不看林穀雨,轉身朝着那些人走去。
一襲白衣,步履翩翩,一陣風吹過,揚起墨色絲髮,白衣隨風而動。
陸子煜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緩緩的蹲下身子。
手中的紙扇合起來,拿着扇柄,另一頭直接挑起其中一個男人下巴,細細端詳着。
眼圈發黑,全身無力,神智渾濁。
“中毒了,”陸子煜說着,將手搭在那個人的脈搏上,過了一會,眉頭皺的更緊,隨即緩緩的將手鬆開,這才確定的說道,“果然是中毒了。”
林穀雨聽着陸子煜這麼說,快步朝着前面走過去。
“我也知道他們是中毒了,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他們現在除了吃那一種花,其他什麼東西都不吃的。”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陸子煜認真的將那個人的眼皮擡起來,望着那個安靜的眸子,想了想,這纔對着林穀雨說道,“昏睡了,眼睛發紅。”
說着,陸子煜一把捏着那個人的下巴,直接將那個人的嘴掰開。
一股難聞的臭雞蛋的味道從那個人的嘴裡傳出來。
林穀雨的眉頭輕蹙着。
陸子煜一把將那個人的臉擡高,看着牙齒邊上好像有東西,一手將袖子裡面的巾帕拿出來,手抱着巾帕小心翼翼的將那人牙齒邊上的東西拿出來。
是那朵花的莖。
林穀雨眉頭皺的更緊,擡眼望着陸子煜,不確定的問道,“這個是怎麼回事?”
陸子煜鬆開了那個人的下巴,目光專注的落在巾帕上面草,擡起來,對着林穀雨說道,“這個是那朵花的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