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玉剛開始娶樑鳳娘時,還覺的風光,家裡上下也都尊寵着樑鳳娘,隨着樑家成了皇商,更是樑鳳娘在家裡當家做主,想管了就插手管,不想管了就撂挑子,但誰叫樑家一飛沖天成了皇上,而孫家只是一個村裡的里正。
樑家皇商被搶,孫家面上同仇敵愾,心裡卻是鬆了口氣,暗暗心安高興的。樑家沒有更上一層,那樑鳳娘也不會再生更多不滿,好好的生倆娃兒好好過日子。但誰知道,樑家不行了,樑家出了個厲害的閨女,外孫子和外孫女一個比厲害。
孫懷玉小心的寵愛着縱容着樑鳳娘,就怕她更加看不上孫家,看不上他,不跟他過了。乍然聽到樑鳳娘喊話和離,直接就嚇懵了。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黃氏看着孫懷玉,很是對他不滿,一個窮里正家的兒子,還不學學人家出息,“鳳娘要是沒有看見,也不會平白無故就冤枉你和大嫂通姦吧!?”
“我真的沒有啊,娘!我和大嫂是清白的,我要是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孫懷玉急切的發誓證明自己。他只是跟大嫂說說話,卻沒想到讓樑鳳娘看到,還誤會他們私通了。
樑貴當初極力促成這門親事,也是信得過孫家的品行。幾年下來,樑家的其他親戚都小富或富足了,更是不少借錢的,借了幾年收不回來。孫家卻沒有過對樑家打算盤的事,種果樹學釀酒也是正正當當的幹着。成親幾年,樑鳳娘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孫家也毫無惡言,依舊待樑鳳娘那麼好。
所以樑貴不相信孫懷玉真的做出和大嫂通姦的事,“鳳娘呢?”
“鳳娘……鳳娘沒有回孃家來嗎!?”孫懷玉以爲樑鳳娘不願意見他,黃氏也看不起他,阻攔他給樑鳳娘解釋。
趙氏緩步走過來,“沒有回這來,估計是去了龍溪鎮了。”她剛懷了三個月的身孕,還沒出頭三月,格外小心。
樑貴一聽就皺起眉頭,讓樊氏和黃氏去走一趟,把樑鳳娘叫回來,話說清楚,解除了誤會。
看他是讓樑鳳娘回去好好過,趙氏微微蹙起眉。樑鳳娘沒有回孃家,而是直接跑去找大姐和四娘,喊話要和離……
孫懷玉也要跟着去,被樑貴叫留了下來,跟他說說到底是啥情況。
黃氏和樊氏很快趕到洺河畔。
梁氏也正要把樑鳳娘送走,見她們來了,也就不送了。
“娘!我不跟孫懷玉那個天殺的畜生過了!”樑鳳娘哭喊着奔進黃氏懷裡。
黃氏也叫罵着,“早就看他們家不是東西,當初就不該同意這門親事!沒想到面上說的好,背地裡連畜生都不如!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讓我們家也跟着沒臉!”
“事情咋回事兒還不知道,你瞎咋呼着罵個啥!?”樊氏呵斥。
“哪還不清楚的!孫家攀了高枝兒,還對鳳娘不好!要說沒懷孕,可也不是一個人的毛病!是不是他孫懷玉有毛病還不知道,還敢跟人通姦!和離!這種人家,委屈了幾年,連叔嫂通姦的事都出來了,以後還指不定幹出啥事兒來呢!”黃氏早在家裡發達了,就很不滿孫家這門親事了。雖然樑家的皇商被搶走了,可孫家跟現在的樑家也是天差地別的!二閨女嫁的還算不錯,孫家那邊只會讓她覺的丟面兒!
樊氏擰着眉毛,陰沉下臉。
梁氏看她們過來,也就知道孫懷玉已經去了樑家了,問樊氏那邊的情況,“孫懷玉是咋說的?”
“說是鳳娘誤會了,他只是跟大嫂說話。”至於說的啥,樊氏也有些疑惑,連村裡人都知道,鳳娘也親眼看過,孫懷玉又能跟他大嫂說啥私密話!?
竇清幽皺眉,“娘!”樑鳳娘從嫁過去的時候就不情願,除非樑家落魄,否則她就不會甘願的在孫家過活。雖然見的少,但每次見她和孫懷玉,都是她高高在上,孫懷玉小心伺候。既然過不好,那就讓她自己支配去!找她自己孃家去!她們家沒必要多爲此插手。
梁氏活了幾十歲,自然看出樑鳳孃的心思。孫家之前是里正,家裡境況在村裡也是很好的,定這門親事,還是她爹多方促成的,就爲了樑鳳娘嫁過去能過好日子。只是沒想到樑家發達,樑鳳娘反過來看不上孫家了。
“既然是誤會,那就回去好好說清楚了,好好過!還是沒有娃兒,所以閒心也大,倆人都去找大夫瞧瞧,誰的毛病誰吃藥!生個娃兒再說!有了娃兒,爲着娃兒過活,啥事兒都沒有了!”梁氏說完就送她們出門。
樑鳳娘卻不願意走,“我沒有看錯!不光是我一個人看見,村裡其他人也都看見了的!我要是還忍氣吞聲跟他過,這輩子壓抑着,我早晚會被氣死的!大姑!你也知道跟個差勁的男人,過的都是啥樣睜不開眼的日子,我不想一輩子都搭進去!我不想一輩子都屈辱的去過活啊!”
梁氏頓時皺眉,“那就回去說清楚,查清楚,證據確鑿了,你想咋過,讓你爹孃給你做主!”
樑鳳娘想讓她和竇清幽給自己做主,如果她黯然和離,只憑孃家,怕是最多嫁個行商做繼室了。要是她和竇清幽幫她,那就不一樣了!
“小姐!該吃藥了。”莊媽媽過來提醒竇清幽。
“吃藥?四娘哪不舒服了?”樊氏一聽就問。
黃氏也太看看竇清幽,見她套着雲緞繡花皮襖,頭髮有些鬆亂的綰着,氣色確實有些不好,“四娘是咋又病了?”
“沒啥大毛病。”竇清幽只是沒有睡好,精神很不好,被樑鳳娘鬧煩的,不想過問她的事兒。
樊氏讓她趕緊去吃藥歇息,她們也帶樑鳳娘回樑家溝,跟孫懷玉解釋說清楚去。
樑鳳娘不走,拉着梁氏,“他嫌棄我生不出,直接休了我就是!我之前也說過要給他納個妾,他嘴上說着不要,甜言蜜語的哄着我,卻和他大嫂搞在一起!我再也沒臉過了!”
梁氏勸她先去問問到底咋樣,“說清楚了,你要過還是要和離,自有孃家給你做主!”
看她似乎不願意幫忙,樑鳳娘心裡不悅。
樊氏也看出她不願意多問,因爲竇二孃和樑二郎的事,馬氏反而怨恨她,她也心冷了,叫樑鳳娘回孃家去,“你先照看四娘吧!她身子不好,就給她好好調養調養!”
梁氏直接應了聲,送她們出門。
樑鳳娘看看,也只得咬着脣出來。她現在走了,還可以再過來!就回去看他孫懷玉咋說!
黃氏一肚子氣怒,還以爲梁氏會幫着說話,結果話都不幫着說,“四娘也真是做了縣主更加嬌氣了!”動不動就生病,頭疼腦熱就全家發生大事了一樣。
竇清幽回了屋,拔掉簪子,把自己撂倒在被子上。
梁氏讓她繼續睡,讓莊媽媽和郝小守着,帶着小七到了前院。
樑家那邊也很快傳來消息,樑鳳娘死咬着孫懷玉和大嫂苟且,非要和離,喊着大姑和表妹縣主一定會爲她做主。
黃氏也是指責孫懷玉,看不上孫懷玉,覺的孫家本來就讓她丟面兒,還做出叔嫂通姦的事,非要閨女和離。
孫里正和孫婆子也上門親自道歉,解釋。
樑貴和樊氏堅決不同意和離,表示相信孫懷玉。
可樑鳳娘不相信,更不願意回家,只要和離。
孫懷玉過來找梁氏解釋,她就是在竇家被欺辱的過不下去和離的,樑鳳娘要找她,她肯定會感同身受爲樑鳳娘做主。可孫家從來沒有虐待過樑鳳娘,他更沒有做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所以他要找梁氏解釋清楚,他不願意和離!更不能讓大嫂背上那樣不堪的名聲。
梁氏看他來解釋,“哦?那是咋回事兒?”
聽她這樣問話,就是偏護樑鳳孃的,孫懷玉兩眼圈都紅了。
樑鳳娘不甘不願的嫁到孫家,樑家越發達,她越看不上孫家,尤其樑玉娘嫁了齊令辰,過着幸福少奶奶的生活。連唐宛如那種人都嫁進地主鄉紳家裡了。只有她,明明該是樑家的小姐,結果卻嫁了個村裡的莊稼漢!
雖然孫家上下都捧着她,可也更加助長了樑鳳娘,讓她處處看不上孫家的人和事,更看不起孫家的親戚。那些人的好話討好都讓她心裡鄙棄,覺的想佔她孃家的便宜,更加比不上富貴人家!
孫懷玉已經極盡所能縱寵着她,平常她看不上他,也沒有怨言。誰叫她本來是個富貴大戶的小姐,妹妹都嫁進了大戶去做少奶奶,她卻嫁給他吃苦受累。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生個一兒半女,也能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了。
可是幾年下來,樑鳳娘沒有好好過的樣子,還時不時的就在家裡擺架勢。家裡的活兒基本都是大嫂做的,孫懷玉心裡也愧疚,也苦悶的不行。看大嫂委屈,他就過去道歉,儘量在外面多幹點,多分擔點大哥的活兒。
道歉的次數多了,說着話,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苦悶話。也讓村人看見了,說啥叔嫂倆人眉來眼去,樑鳳娘更是聽風就是雨,直接按了個叔嫂通姦的罪名,要和離。
對着自己爹孃,孫懷玉都有說不出口樑鳳孃的種種,也只能偶爾跟大嫂大哥說兩句,對着梁氏,他更是說不出來。
不過看他苦悶的樣子,竇清幽也猜到了。樑鳳娘自命不凡,看不上孫家,對孫懷玉更是眼看不上,拿他跟齊令辰或者再跟容華,秦寒遠一比較,更加心裡不忿,情緒自然就發到孫懷玉身上。夫妻倆朝夕一塊,孫懷玉不傻自然感覺出來,心裡過的不順暢,難免找人訴苦。只不過他訴苦的對象,成了他大嫂,還被樑鳳娘看到,非要按個罪名和離。
梁氏看着他,“你話不說清楚,又叫我怎麼給你做主?”
孫懷玉姜白着臉,“大姑!我和鳳娘……我對鳳娘一心一意,從來沒有半分對不起她的事!更沒有做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來!我雖然不才,也念過幾年書,知道倫理綱常的!求求大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拆散你們的婚事?”梁氏沉下臉。
“不…不是……求大姑,相信我!我沒有做過對不起鳳孃的事!鳳娘一時氣憤衝動說要和離的話,大姑,能不能不要當真?她……”孫懷玉眼圈發紅。
梁氏臉色更是不好,“是她說的,我會幫她和離?”
孫懷玉請求她,他不願意和離,讓梁氏幫幫忙。
“她非要和離,自有她孃家的人幫忙。要和要離都是你們倆的事,我不會過問,也不會管。你們也不要打着我的旗號!”梁氏也不悅,樑鳳娘要和離就自己去和離,打她的旗號!
“大姑……”孫懷玉看着她心裡有些詫異。看出梁氏的不悅,心裡也更加發沉發涼了。不是梁氏幫忙,那就只能說明,是樑鳳娘非要和離不可,不願意跟他過了!
從洺河畔出去,孫懷玉心裡一片寒涼,失魂落魄的。
莊媽媽在外拎着菜籃子,上前幾步,“強扭的瓜不甜,她去意已決,和離對你對孫家,並非壞事!”
孫懷玉扭頭看看她,認出她是竇清幽身邊最得力的婆子,可這話卻讓他心裡揪痛。他不願意和離!娶了樑鳳娘幾年,他……也不知道喜歡樑鳳娘哪裡了,可這樣的日子讓他苦悶,卻也習慣了。而且,他若是同意了和離,只怕就坐定了和大嫂通姦的罪名,到時候豈不是要逼死大嫂?大嫂本來就在他們家過的不容易,處處忍讓樑鳳娘,這樣的罪名,咋能受得了!?
莊媽媽提醒完,不管他聽不聽得進去,反正話是說到了,拎着菜籃子去了暖棚裡。
梁氏有些看不上樑鳳娘了,“嫌孫家窮,不願意過,當初就不該嫁過去!既然嫁過去了,孫家對她也如珠如寶的,沒幹過活兒,沒受過委屈,她大可以從家裡學了釀酒的手藝,手裡也有銀子,完全可以一家人使勁兒幹個幾年。想做大了,孃家,我們家,哪家不能借她一筆銀子,幫着撐一撐場子,打拼個幾年,孫家自然也能過成地主鄉紳!好吃懶做自己不願意幹,只坐享其成,天底下還有掉餡餅的!?”
陳天寶嘆口氣,“孫家真要幹起來,也不差,只不過起步的太慢了。孫懷玉也有點胸無大志,要是拼個幾年,富貴了,樑鳳娘也不會瞧不上他,非要鬧和離了。”他之前也配不上秀芬,想都不敢想,可是老天給了他一個機會,他拼力做到三個店。孫懷玉要是志向也遠大一點,不管是借錢還是借勢都沒啥,只要他拼力幹個幾年,肯定能幹出成績來。
“不管她!自己要作死,她娘又在底下頂着捧着,要是勸了她還怨恨我們呢!看她作到頭,還能碰見那麼好的人家不能!”梁氏不悅的撂下話。
可樑鳳娘卻沒打算讓她撇出去,又跑過來,非要梁氏給她做主,她一定要和離,“我不想鬧到衙門裡去,到時候也讓家裡沒臉,讓他們家也跟着沒臉。可他們非要逼我!大姑!你一定要爲做主啊!爺奶都聽信公婆的話,可我總不能看公婆的面子,就忍氣吞聲受那種屈辱的過活一輩子啊!大姑你勸勸爺奶吧!我這輩子已經完了,沒有指望了,不能還讓我毀了餘生啊!”
“你是鐵了心非要和離?”梁氏擰着眉問她。
樑鳳娘看着她不太好的神情,遲疑的點頭,“我不和離,我過不下去了啊!大姑!”
“那就把你想和離的真正原因跟孫家說清楚,不要害人!否則你一個大帽子蓋過去,孃家強硬的幫你和離了,你婆嫂子就要背上一輩子的罵名,她要是不堪受辱,一根繩子吊死了,你難道想背個人命!?”她要是不想過窮日子,直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梁氏還高看她一眼,其他虛榮的坦蕩。
樑鳳娘卻臉色難堪萬分,“大姑……我沒有冤枉他們啊!那些傳言,在村裡早就有了的!我之前也不相信,還跟我娘說過,我娘也勸我好好回去過!可我都親眼看見他們倆私進私出…我……”
“我不幫你!你想和離,自己去離!”梁氏直接拒絕。
樑鳳娘驚愕的看着她,心裡怒憤漲起。
梁氏也不希望她心裡怨恨起,就攤開來問她,“你說孫懷玉和他大嫂通姦,你也沒證據,只是聽別人幾句捕風捉影的話,你看到他們倆悄悄說話,舉止親近了,就斷定倆人已經通姦,是想用這個藉口和離吧?”
“不…不是的!大姑!”樑鳳娘不承認。
看她不承認,梁氏神色更加不好,“鳳娘!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看玉娘她們都嫁的好,心裡不甘。你趕的時候不好,家裡剛起來,你親事又早定,不甘也是有的。但你想和離,要是大大方方說出來,我或許還會幫你!”
“我…我咋會隨便就污衊人!孫懷玉我跟他過了幾年,嫁給他幾年,我也從來對他都是好的!是他自己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我現在實在不想跟他過了!想想以後要屈辱忍受的過一輩子,我就害怕!我害怕啊!大姑!”樑鳳娘心裡猶豫了一瞬,還是矢口否認了。
梁氏有些失望,搖了搖頭,“那我幫不了你,你也別打我的名號。回去找你娘幫你吧!你非要和離,孫家也不會強求着你巴着你的!我也提醒你一句,口下留德!”
樑鳳娘恨恨的咬着牙,萬分不甘的回了孃家,找黃氏幫忙。
家裡只有黃氏支持她和離,樑貴和樊氏都強力反對,不允許她和離。
孫里正和孫婆子,連同孫懷玉的大哥都過來解釋請求,孫懷玉甚至想要下跪,被樑貴喝住了。
樑鳳娘卻哭死哭活,不願意。
外面風言風語也越傳越烈,雖然有說樑鳳娘看不上孫家,嫌棄孫懷玉,看上了別的富貴人家,想像樑玉娘一樣去做少奶奶。可大片大片的人說嘴孫懷玉和他嫂子私通了,才讓樑鳳娘不願意跟他過了。
轉運快步跑回家,“小姐!外面的流言,風頭有點不對勁兒!”
“說!”竇清幽沉聲道。
轉運就是負責這些的,當即就把外面的傳言都說了一遍,“風頭都是孫懷玉和他大嫂通姦的話,好些人在議論!說的跟真的一樣,連在那個草叢裡,哪個樹林裡的都說的清清楚楚,像是親眼所見一樣!奴才特意跑了一趟小孫莊,孫懷玉的大嫂……關在家裡再也沒有出過門!奴才覺的有點不對勁兒!”
竇清幽眸光冷厲,“去叫郝小過來。”吩咐櫻桃。
櫻桃應聲,去喊了練武的郝小來。
“你今晚去盯着。”竇清幽直接吩咐她。
郝小有些遲疑,“小姐!我能吃完飯再去嗎?我現在就吃,吃完立馬就去!”
竇清幽看了看她,“去吃!”
郝小赧然的笑了笑,“那小姐,我能多加一頓夜宵嗎?”
竇清幽默默的沒有說話。
“要是不吃夜宵,我怕撐不到天明!”郝小可憐道。
竇清幽指了指廚房,讓莊媽媽帶她去。
櫻桃有些愁,“小姐!郝小這吃貨,要是人家給她些好吃的,她就跟着人家走了吧!?”
郝小聽見,快步返了回來,“不會的!我只吃小姐的!”只有小姐能養得活她!
櫻桃嘴角抽了抽,瞬間想到了家裡養的二黑和小白,換個人餵食,它們就不吃!
郝小吃了飽飽一頓,又揣上一塊滷牛肉一隻燒雞,一瓶酒,就出門了。
次一天起來,郝小就讓轉運捎了信兒回來,快天明的時候,孫懷玉大嫂上吊了。
“真上吊了?”梁氏驚了下,趕緊起來。
“是上吊了!不過被郝小救下來了!”轉運把話也都跟他們說了,就看那孫懷玉大嫂想通想不通,孫家想通想不通了。
孫懷玉大嫂之前就有自殺以證清白的意向,不過被家裡人攔下來了。這次悄悄的自殺,也是報了必死的心。不慣樑鳳娘會不會和離,現在十里八村到處都在傳她和孫懷玉叔嫂通姦的話,沒有事說的像親眼看見一樣,她也活不下去了。
孫婆子也受夠了樑鳳娘,喊着話要和離,“我們孫家沒福氣!消受不起她!讓她想攀哪個高枝兒,給她一封休書,讓她就去攀去!”
孫懷玉不願意,捨不得和離,要是真的和離了,樑鳳娘靠着樑家靠着竇三郎和竇清幽肯定能嫁個高枝兒,他又該咋辦?
轉運回來稟告完,又跑了一趟樑家溝,把孫懷玉大嫂上吊的事跟樑貴和樊氏說了,“我們小姐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讓郝小暗中守着,就怕那孫家大嫂真的死了,到時候樑家的閨女勢必背上人命了。雖然沒有親手殺人,卻是因爲樑家閨女喪命的!”
黃氏臉色青一陣黑一陣,“你個奴才胡說八道!她自己做的下三濫的事,被人揭穿了,沒臉活了,想上吊,哪能怨恨我們了!?說的好像冤枉她了一樣!”
“你給我閉嘴!”樑貴怒喝。
看他目光嚴厲,冒着兇光,黃氏心裡一窒,不敢說話了。
樑鳳娘有些心虛,不過還是小聲道,“她前天就上吊過一回,做做樣子……”看着樑貴犀利冰冷的眼神,不敢多說了。
趙氏看着眉頭皺着。要是真死了人,後果……就算孫家不找事,這件事的隱形的後果也不可估計!
轉運說完,就直接走了。
黃氏暗恨他多管閒事。
轉運可不管她,要不是小姐‘多管閒事’,一條人命就沒了!那孫懷玉的大嫂,沒有其他死的方法,才上吊。
郝小回家吃飯,說了孫家的情況,“孫婆子喊着要休妻呢!看他們家的樣子,怕是同意和離了!”
梁氏罵了聲,“和離不和離都別找我,作孽!”
孫家那邊鬆了口,直接和離。
樑貴還特意說好話,也沒能勸和住。
樑鳳娘很快拿到了和離書。
樑貴氣的不准她回孃家住,讓她自己住去!
鎮上有樑鳳娘後來分的鋪子,算作是她的陪嫁,早劃在了她的名下,她也有地方住。
樑鳳娘卻不走,非要住在孃家。她拿到了和離書,卻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家裡不支持她,竇清幽和梁氏不支持她,竟然還從中擦手變成了她的錯。她要是再獨居了,不住在孃家裡,別人早晚要說嘴她。住在孃家裡,那她就還變成了樑家的小姐,再找人家,也是以樑家的小姐來找的!
樑二智寫來了信,嚴厲斥責,樑鳳娘敢鬧着和離,就別回孃家!
黃氏橫橫不過樑二智,鬧了一場,也不敢跟樑貴和樊氏硬頂。今年過年,樑大智會帶君姨娘和倆小兒子回來,樑二智卻不會回來,要留守在韶州府,她怕樑二智也被狐狸精勾走了,到時候家裡站在狐狸精那邊,讓她多個眼中釘肉中刺!
樑鳳娘哭着到洺河畔來,說是無家可歸了,要留住在洺河畔,讓梁氏收留她。
梁氏不管,“你鎮上不是有家客棧,正好也好好管管客棧,以後可就都靠你自己支撐了。”
看她竟然也不同意,樑鳳娘心裡怒憤,暗暗咬牙,死皮賴臉的就想住下。
梁氏毫不客氣的送客了。話都跟她攤開說了,她要是有句實話,膽敢承認,直接好聚好散了,非要弄個錯推給別人,自己當受害者。沒有一點腦子!不想想有多少人在暗處盯着。真出了人命,這輩子都別想安心!
樑鳳娘氣的給自己買了丫鬟婆子,住在了鎮上客棧裡。
慢慢的流言的風向也變了,樑鳳娘和離之後竟然沒有住孃家,沒有住洺河畔,而是自己住去了鎮上的鋪子,紛紛議論是不是真的看不上孫家,想攀高枝兒,所以梁氏和竇清幽,連同孃家都不待見她!?
有人還問到梁氏這來,說想給她外甥女說個好媒茬,套話看看梁氏對樑鳳孃的態度。
梁氏一律說不知道,然後話就轉到自家兒子身上,發愁大兒子的親事。今年都十九了,翻過年可二十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可愁死人了!
她一說竇三郎的話,套話的打聽的人都只呵呵呵笑,除了誇竇三郎前程好,肯定能娶個官家小姐,再接不上其他的話。因爲竇三郎升職了,從編修升到了侍講,正六品。底下的百姓不知道詳細幹啥的,只知道比同科的狀元升職的都快,還給皇上唸書侍講。
梁氏和陳天寶也絲毫沒有在鄉下給大兒子找媳婦兒的打算,底下的人家也自覺夠不上,說到這個,那就沒有話說了。
竇三郎也寫來了信,今年會趕回家過年,他封了印就回來,快馬幾天也就到了,能在年三十之前趕到家。
梁氏看他信上絲毫沒提到終身大事的隻言片語,忍不住嘆了口氣,“還以爲今年能把你哥的親事定下來,他這翻過年都二十了!”想到這,又忍不住抱怨,“估計也是看那道賜婚的聖旨,本來想結親的,人家也不願意了!”
“我估計想結親的人會更多,只是都是閹黨一派的,想和燕麟成爲姻親關係!那些也是不能同意的!三郎也就不提了!”陳天寶說着,也忍不住嘆了嘆氣。要是能催一催,讓燕麟速度快一點也就好了。
“這快過年了,堤壩上也該停工了的。小郎咋還不回來?”他轉移了話題。
“是啊!再幾天就小年了!”梁氏想起二兒子,也疑惑,讓人捎信過去問問。
竇小郎這半個多月來,被燕麟虐成了狗。正在無數次翻身戰中,再次被虐成狗。
燕麟讓他在他的手下走上十招,可竇小郎武功跟家裡的護衛還能看看,但是在燕麟手下,簡直不夠看!別說十招,剛開始連一招都走不過去。
半個多月,他就在找虐中,循環再循環,終於有所進步,能走上可憐的兩招了。
接到家裡的信兒,竇小郎剛從地上爬起來,拎着長刀。
燕麟很是閒適,輕哼一聲,“再來!”
竇小郎拎着長刀就朝他砍過去。
師父教他的武功劍術,生生被燕麟給他轉換成了刀術,用劍術練刀,強硬絕對的力量,再配上他的輕功,效果出奇的好。
練了半天,竇小郎一身大汗的扶着長刀,沒勁兒了。
燕麟的時間也到了。
那邊服徭役的百姓都安排好,回家過年,等年後再來。這一段的堤壩有些龐大,從九月開工,幹了三個多月,才只剛完成了一半,其餘的只能等年後再修。
“副都督!都已經安排好了!徭役工放假了!”
燕麟嗯一聲,回了屋換衣裳。
竇小郎看人都陸陸續續走了,也準備回家了,多嘴問了句,“燕副都督回京不?”
“不回。”過不過年,對他來說都無所謂。都是他一個人,而已。
“副都督要留在壩上看守。”駐軍一個將士多嘴道。
竇小郎跟他相處了也算有段時間,看得出他對這黃河堤壩修築很是上心,完全是奔着好工程去的,張翼說嚴格按照要求來修築的堤壩,只要不是超大洪水,三百年之內都不會被沖垮。這個工程要是完成,即便他之前幹過不少壞事,這個功績也會在歷史上留下舉足輕重的一筆,後人說的也肯定優劣摻半,不少人還會認爲他是個好人的。
他覺的有點看不懂燕麟了。因爲他隱約的覺的,燕麟讓他挑戰他,像是……在訓練他。因爲他的武功提升速度很快,他雖然寥寥幾句,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指點了他。
竇小郎收拾了東西,帶着書卷趕回家。
走了一段,忍不住回頭看。
堤壩高崗上,挺拔的身姿佇立着,彷彿堅守在城頭的將軍般,在守護着什麼重要的東西,百姓,城池!?
“少爺!”書卷喊他。
竇小郎收回目光,拉住馬繮,“走!”甩了馬鞭,啓程趕回家。
梁氏一看他的樣子,就驚了,蹬蹬跑過來,“你幹啥了?纔多久,咋變得黑瘦黑瘦的!?”
竇小郎麪皮不像梁氏,而是麥色的皮膚,他又喜歡在外跑,自然不白。這段時日,被燕麟虐的體無完膚,他也曬的更黑,更瘦了。
“娘!娘!沒…沒!我這不是瘦!是練結實了!不信你摸摸我這身上的肉!”竇小郎是瘦了幾斤,但肉絕對比以前更有力量更結實了。
梁氏捏了捏還是心疼的不行,說燕麟虐待他了。
“趁着過年,好好補補!”陳天寶又讓人準備十斤牛肉,一頭羊。
竇小郎就在家裡大吃大喝的大補起來,不過他被人虐慘了,回來也沒放過竇清幽,“四姐!我看你輕功進步了沒!”
竇清幽最近都在練,她已經能一口氣輕功行幾里路了,“我也看看你練的如何了!”
姐弟倆一碰,看誰速度快,看誰能追上誰,同時提氣,閃身就閃了出去。
陳天寶在後面喊,“別跑遠了,早點回來!”讓郝小和李滅趕緊跟上,大晚上的要比拼輕功,再碰到危險。
竇清幽和竇小郎沒有碰到危險,碰到了一場暗殺,不是暗殺她們,被圍殺的人,是燕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