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劍氣帶着殺氣迅雷般襲來。
竇清幽都感覺到那逼人的冰寒殺氣,下意識的想到躲避。
燕麟卻直接欺身過來,一把攬過她,一手握住她的手,提起長刀,直接擋上去。
嘭——
刀劍相剋,震的竇清幽握着長刀的手瞬間麻木。
容華見他直接把竇清幽攔在懷裡擋他的劍,怕傷着竇清幽已經收了幾分。
燕麟鷹眸凌厲,運氣一掌打出去。
容華迅速閃躲,卻是速度太快,直接受了一掌。
燕麟也只用了三分功力,當着小東西的面,他不會真的強橫的下殺手。
容華卻再次提劍,再次襲來。
燕麟卻是堪堪一躲,伸手拿出一支翡翠長簪插在竇清幽發間。
噗的一聲,長劍刺進皮肉裡,鮮血噴涌出來,就在竇清幽眼前的距離,頓時驚震的睜大眼。
容華也驚了,冰寒暗沉的盯着燕麟。他不是要躲開,是給竇清幽插簪!?
燕麟把長簪扶正,鷹眸犀利的擡起,盯着他,“怎麼,本都督給及笄的未婚妻插支簪子,犯了容公子的忌諱,要殺了本都督?”
容華冷冷的收回劍,“在下怕小四沒有分寸,得罪了燕副都督,本想挑開她手裡的刀,卻不想武功不濟,一時失手傷到了燕副都督。”
看着鮮血被長劍帶出來,噴涌着,竇清幽直愣愣的盯着噴血的傷口。握着長刀的手,還被震的輕顫着發麻。
燕麟伸手把她的小腦袋扭開,不讓她看,一手迅速點了穴道止血,捂住傷口。
“小姐!”莊媽媽快速跑過來,一把扶過竇清幽,就把她扶到一邊去。
梁氏和陳天寶也快過來,把竇清幽拉回家裡去。
看看燕麟,陳天寶拱了拱手,“燕副都督,先到家裡,讓人給你上藥包紮一下傷口吧!”
燕麟看了下還在緩緩流血傷口,看着衆人迥異看他的目光,心裡有瞬間的遲疑。想到她暴走拿着他的刀追着他砍的小模樣,見他受傷,直愣愣的神情,貪戀的應了聲,“嗯。”
陳天寶忙叫了李滅來給他上藥包紮。
其他人都神色不一。
黃氏小聲跟馬氏道,“這就是那個燕麟呀?竟然長成了這樣!”不僅沒有個太監的樣子,長得高大挺拔,氣勢凌然,威勢霸氣,堪堪一個戰場將軍的樣子,這也太威風了!
馬氏也一臉深異的神情,又看看容華,實在有些想不通。
回神過來的竇清幽,黑沉着小臉,指着門,“讓他立刻,馬上,刻不容緩的滾!”
“咋說話呢!”梁氏小聲嗔了她一句,就算是他要算計啥,可也算是救了閨女,不然現在閨女就在宮裡被人害呢!而且當着人的面,她纔剛行了及笄禮,不管燕麟是不是太監,有那個賜婚的名義在,都不能當衆對他這樣。要是得罪了他,那些沒根兒的太監報復起人來,可是陰毒的狠!
竇清幽自然知道不妥的,可是看到他,不!想到那個閹賊,她就忍不住想要暴怒。
樑玉娘和唐宛如幾個都猜測着燕麟過來,讓她丟臉了。
倒是隨長生來的太監和嬤嬤,過去給燕麟見了禮,跟他說話。
燕麟包紮好,直接穿着染血的衣裳,看着陳天寶,“等你們送完客,我們再說話。”讓清除掉其他的人。
本來其他的人也就再說幾句,就該走了的。要不是他突然過來,還不只是露個臉,還差點打起來,還見了血。
樑貴擔心他是來有啥事,想了想沒有立馬就走。
燕麟卻並不想多跟他們說什麼,看着來傳旨意的太監,“餓了。”
那太監笑着應了聲,出來安排了飯菜進屋給他。
他在屋裡吃起飯,讓陳天寶送客走人。
陳天寶也不知道他要說啥事,不過刨除他的算計成分,算是救了四孃的。就是不知道四娘咋突然看見他就追着砍他?想着回頭問問,先把家裡沒走的客人送走。
樑貴不走,如果只是在京城裡算計,他也夠不上過問了也沒啥用,可是要算到家裡來,那是決不允許的!
陳天寶又不能把裡面的真實情況都告訴他們知道,否則一旦泄露一點出去被人知道是四娘救了燕麟,必然會懷疑她們家也是閹黨一派的,找她們家暗中尋仇。四娘身邊就一個貼身伺候的有武功,還不頂大用。
把樑貴等人都勸回去,等回頭再跟他們說這事。
樑貴見他不好說,就算等着,或者跟燕麟對上,都沒啥好的,也就帶着樑家衆人先走了。
杜啓軒看看沒有動的容華和秦寒遠,又瞥了眼長生,拱手告辭。左右他離得近,一眼就能看到洺河畔的。
樑玉娘擔心的問竇清幽,“是不是出了啥事兒?”
“目前沒事,你們先回去吧!”竇清幽慢慢冷靜下來。
見她不說,齊令萱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樑玉娘別多問,肯定是涉及朝廷了,不好說的,她們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擔心幫不上忙,“我們先回家去吧!天色也不早了,過兩天再叫清幽她們到家裡玩兒。水琴回家之前,是要去一趟的!”
楊水琴應聲,今年走了,再見面就是過完年了,是得去的。
唐宛如讓竇清幽有事就給她捎信兒,多的不問,隨着一塊告辭。
秦寒遠沒有走,燕麟在這,他是絕對不會走,也走不動的!
容華也坐着不動。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們,陳天寶看了看,也過來勸說他們先走。這畢竟是她們家的事,就算對燕麟有救命之恩,他陰晴不定,性情兇殘毒辣,得罪了他,對她們家也沒有好處。四娘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剛纔一看到他就暴怒的拿刀砍他,定是發生了啥事。
“事情出來我再走。”容華聲音有些冷。
秦寒遠看看他,臉色也繃的很緊。竇四生氣他也見過,最多黑着臉,不說話。絕對沒有像剛纔的情況,要拿刀砍人。絕對是那燕麟對竇四做了什麼事!
那邊梁氏也在問竇清幽,之前還好好地,還非要留了人家的多肉,就算是用酒換的好了,可也沒像今兒個,見了人就拿刀砍,“是不是那個閹賊幹啥事兒了?”
竇清幽一時想不出來能說的藉口,連搪塞的藉口都腦中空空的。也才反應過來,她當着衆人拿刀砍那個閹賊的舉動,得有個合理的解釋。
“四娘?”梁氏很擔心,她是從來沒有見閨女發過那麼大的怒火。
“他偷了我的酒!”竇清幽張口道。
“我偷了她的酒!”前院用完飯的燕麟也解釋。
陳天寶很多時候會幫忙竇清幽釀製一些不讓其他人經手的新酒,所以知道竇清幽對她的酒很寶貝。可也不會寶貝到,他偷了一罈酒就當衆拿刀砍他的地步啊!
梁氏也不信,上次他來說及笄禮的事,給他大小拿了五六瓶,雖然都是半斤的,但也都是家裡的精釀好酒,連貢酒都給他喝了的。不可能偷一罈酒就讓閨女那麼暴怒。
不過兩人都這麼說,陳天寶和梁氏就算疑慮不信,也只得先壓下來,“那燕副都督此來是幹啥的?”
“自然是來參加本都督未婚妻的及笄禮。順便……討酒!”燕麟淡淡笑着。
竇清幽聽到討酒,直接怒道,“砍他!”
“四姐!四姐!別衝動!雖然能砍,但砍不過,可是白費功夫,還被人說不是!”竇小郎連忙攔着她,笑着勸她。心裡把燕麟罵了三十八遍,這個閹賊,肯定是欺辱四姐了!不然四姐絕對不會這麼暴怒!
竇清幽暗暗磨着牙,眼中兇光閃爍。
竇小郎看着她這個樣子,先安撫她幾句,然後出來,到前院來。
容華和秦寒遠不走,燕麟就不說,一副要留住下的樣子。
竇小郎上前來勸兩人先回,“我們有話回頭再說。”不然跟這閹賊可沒甚道理可講,他可是連小人都不如。
秦寒遠看他使眼色過來,只得緊握着拳頭,“那我先回,明兒個再找你說話!”說完看向容華。
容華眸光沉厲,“小四怎麼說?”
竇小郎搖搖頭,四姐只說砍他!但這事,只怕越描畫,他們越是多想多猜。
容華深吸口氣,點了頭先走。讓陳天寶和梁氏,竇小郎有事立馬告訴他。
看所有人都走了,燕麟也沒有管長生了,跟陳天寶和梁氏說了他惹怒竇清幽的事,因爲不願意廢除賜婚的聖旨。
“啥?爲啥又…不願意了?不是都說好的嗎?還,還立了字據!”梁氏一下子驚了。
陳天寶也心中大怒,怪不得四娘那麼暴怒,閹黨小人嘴臉,自己立的字據又自己推翻反悔!現在要不願意了,難道真要四娘嫁給他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太監!?
“我是說着玩了。我讓她明年後年不要再參加斗酒大會,偷了她的酒,她不同意,就說來嚇了嚇她,不是真的!”燕麟一臉正經沉聲道。
陳天寶和梁氏都盯着他,想從他臉上找出現在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協議呢?”
燕麟勾脣笑了聲,“協議是我籤的名字按的手印,自然有效。等黃河堤壩修築完成,有了功績,我就會行動,不出一年,定讓皇上廢掉賜婚的聖旨。”
看他說的認真,陳天寶和梁氏對視一眼,還是選擇相信他,“燕副都督可要說話算話。”
“那是,畢竟救命之恩,我要報了的。但是……”燕麟話音一轉。
陳天寶和梁氏頓時提起了心,“但是啥?”
竇小郎也盯着他。
“但是,她這兩年不準再參加斗酒大會,酒神權杖也扔回去。”燕麟面色微微沉冷。
“這斗酒大會有什麼貓膩兒?你們要搞什麼?”竇小郎沒有學竇清幽,張口給他來個‘你們閹黨’。
燕麟看看他,勾起嘴角笑,他是難得聰敏的一個,“所以,不想她死,就不要再去摻和。”
竇小郎在黃河堤壩上,雖然沒有天天跟他見面,但也算是時常見到他,知道他這個人,他這個神情,絕對不是說假的。他心驚心悸。她,絕對說的是四姐!是有人要害四姐!?還是會壞他的事!?
“到時即便是你們,我也不會手軟!”燕麟突然冷厲起來。
陳天寶臉色一白,梁氏直接後退了一步。
“我四姐剛纔說……能告訴我們,你們要對斗酒大會做什麼?”竇小郎問他。
燕麟犀利危險的鷹眸落在他身上,“能在我手下走上十招,我就告訴你!”
竇小郎咬了咬牙,誰不知道他燕麟是絕頂的高手,連東瀛第一高手都敗在他的手下,他那不靠譜的坑爹師父一個勁兒的教他輕功,讓他逃命,他上哪去他手下走上十招?
“區區十招,不敢?”燕麟冷聲問。
竇小郎頓時被激怒,“誰說不敢!你不要太小瞧人!我早晚都要超越你!”只有比他更強,比他的權利還更大,他才能掌握自家人的命運!
“我歡迎你隨時來挑戰。”燕麟直接扔他一句,站起身。
看他直接就走,陳天寶不知道該說啥,眉頭緊緊的皺着化不開。
長生追出來,陰測測的叫住他,“你要如何讓皇上廢除賜婚聖旨?”
燕麟跨上馬,他勒住繮繩回頭看他,“你可以再多嚷嚷,知道的人越多,我娶妻的速度就越快!”說完不再多理他,策馬離開。
長生是不相信他了,他要說事隨時都可以,爲什麼非要選在今日?還拿了簪子送來!兩年已經快過一半,他還沒有動作,是真的想要退親,還是權宜之計?
梁氏也擔心,過來找竇清幽勸她,“啥斗酒大會的,咱們明年後年就不參加了!不管他們想要幹啥,也都和咱沒有關係,咱也不摻和!啊!一切都等皇上廢除了賜婚的聖旨,到時候你再想去,咱們再去!就算是貢酒沒咱家的事兒,咱也不怕!絕不能讓他反悔了,到時候你要嫁去給他,娘可還咋活!”
竇清幽看着她,眸光微動。明白過來燕麟是跟她們說他反悔廢除賜婚聖旨的事,那個狗賊!竟然還順便威脅了一把她們不準參加斗酒大會!他到底要在湖州那邊做什麼?
這樣的解釋,梁氏十分信服。也就只有燕麟反悔,要閨女嫁給他一個太監,還是和皇上有一腿的太監,她纔會那麼暴怒。要不是當初立的兩年協議,怕是閨女也不會那麼鎮定。
燕麟剛走不久,容華就又折回來,“小四呢?”
竇清幽出來見他。
見她頭上的簪子還沒拔下來,他眸光一縮,“小四…這個簪子…”
竇清幽都忘了簪子的事,當時也沒多注意,伸手摸了摸。
容華伸手捏住那簪子,直接給她拔掉。
竇清幽看着簪子皺眉,“別扔,都還他!”
看看她怒惡的神情,把簪子遞給一旁的莊媽媽收起來,一把拉住竇清幽。
“做什麼?”竇清幽條件反射的抽回手。
容華握緊不讓她抽走,“跟我來!”拉着她到河邊果園裡說話。
把她按在果園裡的木墩上坐着,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的什麼事!”
竇清幽遲疑,她被那閹賊強吻的事是絕對不能說的!
“小四!我要知道所有的!”容華緊緊看着她,鳳眸堅毅。
竇清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有些事跟他說了也不太好。
“小四……”容華眼中閃過痛意,“不要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解決!告訴我!所有的事都告訴我,讓我來給你解決!”
“容華…我……”竇清幽也覺的,什麼都不告訴他,而她要兩年才能擺脫賜婚的聖旨,容華一直等着她,卻還瞞着他,對他不公平。
容華捧住她的臉,“小四!不要把我逼瘋了!我沒有面上那麼淡定,沒有那麼從容!”
“對不起,容華。”竇清幽低聲道。
“你知道嗎?看到燕麟在及笄禮過來,看你去拿刀砍他,我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容華緊了緊手,看着她雪玉般的小臉,微微湊近。
看他眼中閃動的熱意,竇清幽伸手拿下他的手,低下頭,“我,我跟你說。”
容華執意的握住她的手。
竇清幽抽了下沒抽出來,抿了抿嘴,“我……救過他。奉召進宮調酒,是有人想算計我入宮,皇后娘娘懿旨都準備好了。他提前找了皇上,要了賜婚聖旨。說是兩年,就想辦法讓皇上再廢除掉賜婚的聖旨,還我自由。”
“你救過他?不是他救了你?”容華問。
竇清幽解釋,“他是在京城碰見出過手,我救過他兩次,所以他說救命之恩會報答,我就信了他,還簽了兩年的協議。只是他要反悔,勒令我不許再參加斗酒大會,把酒神權杖還回去。”
“等等,你在哪裡救過他兩次?”容華看着她。
“在……斗酒回程的路上,還有一次是他受傷,讓莊媽媽給他治了傷,救活了他。”竇清幽下意識的沒有直接說在錢塘幫的燕麟。他去錢塘肯定是殺了漕幫的幫主殷大海,今年斗酒大會時,她還打聽到殷大海的三個兒子都在尋殺父仇家。
從湖州回來的路上,容華立馬就想到漕幫幫主被暗殺的事,世間能殺得了殷大海的高手寥寥無幾,也就只燕麟那種學了宦官武功還練到登峰造極的高手,才能不知不覺暗殺殷大海。閹黨已經插手漕運了!
“從哪給他治的傷?”又問她。
“在……”竇清幽猶豫。
“小四!”容華握緊她的手。
竇清幽抿了脣,“春上的時候,在洺河邊。”
容華眸光一縮,他突然遭遇襲擊刺殺,卻一直沒有查出是誰下的手,原來竟然是他!?
竇清幽也往這上面想過,因爲他受傷和燕麟受傷的時間正好吻合。不過想到他的身手,又想到燕麟能安然無恙的殺了殷大海還順利逃脫,就打消了懷疑。如果是他刺殺容華,那容華早已經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那他這次來,又是怎麼回事兒?兩年的協議,他反悔了?”
“沒有,之前說反悔是威脅,勒令我明年後年都不許參加斗酒大會,如果我不答應,他怕是會反悔。”竇清幽也一時想不通,閹黨要在湖州做什麼?爲什麼阻止她參加斗酒大會?如果她去參加斗酒大會,是會壞了他們什麼事?
容華皺着眉陷入沉思。
莊媽媽聽他問完了,這才遠遠找過來,“小姐!太太在問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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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清幽忙抽回手,站起來,應了一聲。
容華拉住她,直接把她拉進懷裡抱住。
竇清幽全身僵硬。
“小四!以後的事都不要自己扛!都告訴我!不論是兩年還是三年,我都會等你!”容華低聲說着。
“容華,你…”竇清幽想自私的答應他等着她兩年,可他今年都二十二了,他又該怎麼跟家裡交代?
“你只用堅定着對我的信心!我六年不是白等的!”容華輕輕凝着她。
六年……他已經等了她六年等她長大,還要再等她兩年,竇清幽心裡翻涌不已,伸手回抱着他,摟緊他的腰。
終於等到她確切的迴應,容華眼中喜悅難以言說,緊緊的抱着她,“兩年很快就過,底下的事情,你都不用多操心,都交給我來解決!我說過,我不單單一個小行商,我也有自己的關係,自己的解決事情的辦法,相信我!”
“嗯!那你有事,也要告訴我!”竇清幽點頭。
容華笑看着她,神情專注,撫着她的臉頰,緩緩低頭。
竇清幽看着他如玉般的俊臉慢慢靠近,腦中一下子就蹦出某個閹賊妖冶絕美又可惡萬分的臉來。
“小姐!時辰不早了!”莊媽媽加重了腳步,直接過來。
竇清幽連忙推開容華,抽身出來。
容華對莊媽媽的不滿,這一刻頓時增高。
莊媽媽過來等着竇清幽,說着晚飯,“拌了豆腐,炒了綠豆苗。粥是皮蛋瘦肉粥。”
竇清幽應着聲,差點被撞見的尷尬,讓她忍不住臉上發紅發熱。
容華落後兩步,面帶笑意的跟着。
梁氏出來,有些不放心。燕麟可是警告過,如果讓他知道四娘跟別的男子有所接近,就視爲不守婦道,給他戴綠帽子。現在絕對不是能得罪他的時候!
看閨女臉色發紅,容華卻面帶笑意,一臉堅韌,梁氏讓竇清幽先回去,“你先回去,我跟容華說幾句話!”
竇清幽看看她,應聲,先回了家。
“嬸嬸!”容華過來深深行一禮。
梁氏抿着嘴,“你一直對四娘好,這麼幾年我也都是看着的。但你家是個啥情況,你是個啥情況,我也是知道的。四娘非要跟你,我不會攔着她,畢竟嫁了個她喜歡的,她過的心裡甜。不過眼前的情況你也看到的,這個時候,不論是我們家,還是你,加在一起都得罪不了燕麟!他協議上也說了,這兩年時間,若是跟哪個男子接近,視同給他戴了綠帽子。這邊不知道有他多少眼線,爲了你安全,也爲了四娘,你們以後不要單獨見面,也儘量少見面。你們既然已經說定了,那就安心等兩年後吧!”
容華看她臉上深深劃不開的愁色,點頭應聲,“嬸嬸放心,我不會讓小四陷入險境的!”
“嗯。”梁氏應一聲,看着他離開。
夜幕漸漸降臨,家裡也陷入了安靜。
吃了晚飯,梁氏就讓姐弟幾個全部都早早去歇息,今兒個折騰了一天,也實在累壞了。
竇清幽換了睡衣褲,看着妝奩上那支翡翠長簪,危險的眯起眼。
“小姐!這個和那珠子一塊收起來吧!”莊媽媽問她。
竇清幽又看了看,隨口應聲。
莊媽媽就拿着去收進了裝貴重物品的小盒子裡,放進箱子裡,鎖進櫃子裡。
次一天,秦寒遠天剛大亮,就趕了過來。
竇清幽正要跟他說話,竇小郎笑着把秦寒遠拉走,“我跟他說!”
秦寒遠疑惑的看看他,回頭看竇清幽。他想和竇四說的!
“別說我不幫你,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容華一直沒放棄,緊追不捨,雖然我看好你,但我四姐已經接受他了!等賜婚的聖旨這事兒擺平,我四姐九成九就嫁給容華了!”竇小郎告訴清楚。
秦寒遠一驚,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
竇小郎嘆息的拍拍他,“你是個好人,又有才華,相貌英俊,家世又好,你放心,沒有我四姐,你也能娶個閨秀千金!”
秦寒遠冷哼一聲,“你也說了,還有兩年,要把賜婚聖旨的事兒擺平之後。你又怎知之後,竇四就一定會嫁給容華了!?”爹說機會是留給合適的人!就算竇四看皮相一時被容華迷惑了,真要嫁給他的時候,也會考慮清楚,他纔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額……你還越挫越勇了?”竇小郎看着他。
秦寒遠謝他一聲,過去找竇清幽,“你說過,看問題要看本質,做一件事不光要看結果。你選容華的結果,是和他一起經商,過着自有無拘束的生活。過程怎樣,你也該想到。我不會放棄!我給不了你自由快意的生活,但我能保證,給你完整的一整顆心!兩年,我也會等着你!”
竇清幽深吸口氣,“秦寒遠……”
“你做的是你的選擇。我做的也是我的選擇。我不會阻攔你,但你也別想阻攔我!”秦寒遠說完,沒有多待,直接騎上馬就離開了。
“秦寒遠!”竇清幽叫他停下。
但秦寒遠沒有聽見一樣,直接策馬而去。
竇清幽瞪向竇小郎。
竇小郎聳了聳肩,“我勸他放棄來着!真不怨我!畢竟他那麼人不錯,到最後落個可憐下場,也不好看的!真的!”幫三哥安排夫子,幫四姐找夫子,幫他找武功師父,秦寒遠若是當他姐夫,絕對是個好姐夫啊!
竇清幽回過頭來的看長生。
長生乖順的應聲,“我待兩天就得回京。”
“好。”竇清幽沒有趕他。
竇小郎也在家裡待兩天,跟着長生一塊玩。他雖然進過不少次皇宮,不過都是在內務府的一個偏院。而且他也對長生當了王爺之後的情況很是好奇。
長生雖然跟他說着話,跟他一塊玩,但始終都待在竇清幽不遠的地方,除非是她回了房間。
他本來就坐了好幾年自家兒子,進出內院陳天寶和梁氏也都沒感覺啥,還和從前一樣。姐弟仨坐在一塊商量學的東西,又聽竇小郎講堤壩修築的事,一塊推演測算。
在家待了兩三天,竇清幽的情緒也恢復以往。
只外面議論成片,說燕麟如何如何俊美,還來給竇清幽送簪子。竇清幽嫌棄他是個太監,還過來給她丟人,拿刀要砍他。和容華兩個情敵雙方還差點打起來,見了血云云。
還有可惜燕麟的,可惜他是個太監,不是個正常男人。要是個正常的男人,只怕竇清幽立馬不喜歡容華,歡歡喜喜備嫁了。
又有人說燕麟要是正常的男人,也輪不到竇清幽了!
竇小郎就知道外面肯定會議論,把燕麟罵了好幾遍,帶着長生,“你臨走之前,要不要也去堤壩上看看?”
現在黃河水位下降到最低,堤壩的修築也在趕工,幾天不去,就會換一個樣了。
長生回頭看看竇清幽,點了頭,順從的點頭。
竇小郎收拾了東西就跟他一塊走了。
“再過不久就過年了的,還去!”梁氏不滿的說罵兩句,卻也沒攔着他了。他們測算的那些,水利啥的,她都不懂,只知道不是壞事,學的都是平常難學到的東西。
竇清幽也收拾了下,和楊水琴一塊到齊家去做客。
樑玉娘幾個都還擔心着及笄那天的事。
見了幾人,竇清幽只能說燕麟偷了她的酒,勒令她不準參加斗酒大會了。
“是覺的和那些酒商一塊參加斗酒大會給他丟了體面不成?”齊令萱皺眉。
她們這樣想,竇清幽也沒多解釋。
樑玉娘心裡擔憂,也知道只怕事情不簡單,還是不能說的,也不再追問,只勸竇清幽放寬心,“你一直在帶着村人百姓致富,也是有大建樹的!能建一個酒鎮,帶動方圓幾十裡的百姓都過的富足,就算一個男子也做不到。上天一定都看着,好人一定會有福報的!”
幾個人都寬慰,竇清幽也笑起來,“我也相信我一定會有福報的!酒沒了,我還可以再釀!”
“對!就是這個理!”唐宛如點頭。
齊令萱和樑玉娘讓廚房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小吃食,有些還是在街上買的,有些是陳嘉怡從縣城帶過來的,“今兒個我們幾個不吃飯了!就過過吃小零食的癮!”
楊水琴連連應好,她提前接的信兒,也從龍溪鎮上帶了些小吃食,還有家裡做的婆家那邊的小吃食。
幾個人坐在一塊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把所有煩心事都拋開,玩樂了大半天。
送走了楊水琴,樑鳳娘就又過來了,還是哭着來的,兩眼哭的紅腫紅腫的,一看到梁氏,就抱着她哭起來,“大姑!我沒法過了!”
“這是咋了?”梁氏驚詫的扶着她。
樑鳳娘也不習慣跟她那麼親密,就順勢坐下,擦着眼淚哭着講,“孫懷玉……我沒能跟他生個一兒半女,是我的錯!我之前也去看了大夫,說我沒有問題,我也吃着藥了。我之前也說,要是我實在不能生,我給他買個妾,開枝散葉,不叫他沒有子嗣養老送終。他嘴上又發誓又說這輩子都不要,沒有兒女也好好跟我過!可全都是哄我的!”
梁氏聽的皺眉,“他納妾了?還是外面養了一個?”
樑鳳娘哭的更悲痛,“他…他竟然……竟然跟他嫂子眉來眼去!這日子我沒法過了!大姑!”
孫懷玉跟他嫂子?梁氏一下子就驚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是我親眼看見的!還有村裡的人也看見過,都不止一次了!”樑鳳娘痛哭。
正歇午覺的竇清幽被吵醒,她昨晚擺動那些水利圖紙到下半夜,早上到點就醒了,到晌午都已經困的不行了。
看她黑着臉坐在炕上,櫻桃進來低聲把樑鳳娘來的事回稟了,“讓太太給她做主,要和離呢!”
竇清幽直接又躺倒在牀上,閉着眼繼續睡。
櫻桃看她實在困的很,給她拉好被褥,讓她繼續睡。
樑鳳娘在外面哭哭唧唧又哭哭喊喊,竇清幽又迷迷糊糊的,又怎能睡得着,拿了皮襖穿起來,擦了把臉出來。
看她出來,樑鳳娘還不等她問,就哭着拉着她把孫懷玉面上對她好,背地裡嫌惡她沒有懷孕生子和大嫂搞在一起的事一股腦跟她說了,“四娘!你是縣主,我是你親表姐,你可要爲我做主啊!這日子沒發過了!我沒法活了!”
“你有證據沒有?抓賊抓髒,捉姦捉雙。要是沒有證據,這種話說出來,要害死人的。”竇清幽皺眉問她。
“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還是村裡其他人跟我說的!不會是假的!平常我就看他們倆關係不一般!”樑鳳娘哭道。
竇清幽看她哭腫的眼,“這件事你跟家裡說了沒有?”
樑鳳娘哭着搖頭,“我沒敢跟家裡說!”
“你再仔細說說清楚,事無鉅細的說。到底有什麼證據,查清楚。跟你爹孃商量!”竇清幽看着她。
樑鳳娘又說了一遍,還是之前的老話兒,她沒有親眼看見孫懷玉和大嫂真的通姦了,但兩人的關係覺的是有一腿,要不然也不會拉拉扯扯了,男女授受不親,他們倆叔嫂關係,還有私進私出的!?
那邊孫懷玉着急解釋,以爲她回了孃家,就趕到樑家溝,找樑鳳娘。
黃氏早聽樑鳳娘抱怨過,一見他來找,一炸他就把樑鳳娘誤會他的事都說了,“我真的沒有做那種事!我咋能會那麼畜生,跟大嫂有首尾!?鳳娘誤會,還不聽解釋!她丟下一句要和離,就氣沖沖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