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莊今年又種植了大片的西域葡萄,而第一批種下的野葡萄和山葡萄,今年已經大面積掛果,這個時候一掛掛的青綠色小葡萄,結的密實緊湊。還有空田種了西瓜,已經結了大片的西瓜。
竇清幽帶着美惠子公主挑了個剛熟的,“這些瓜雖然種的早,但要熟透也要一個月左右,這個怕是不太熟了。”
美惠子公主還沒自己下田挑過西瓜,很是稀奇喜歡,“太棒了!長平閣下!你原來的生活,簡直太厲害,太可愛,太棒了!”
竇清幽聽着她連着幾個誇讚,笑了笑,讓她來切瓜。
切開果然有些不太熟,不過瓜瓤已經紅了,嚐了下,甜甜的,只不過更脆一點,別有一番滋味。
“前也君!道真君!你們幾個也來吃西瓜吧!”美惠子公主喊德川前也幾人。
德川前也忙快步過來,恭敬的道謝,“失禮了!”拿起西瓜吃起來。
竇清幽看了眼不遠處眼巴巴的薛堯,轉過眼裝作沒看見。
薛堯頓時委屈,縣主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都怨主子!
竇清幽直接無視他發射的怨念,帶着美惠子公主幾個在酒莊玩了半天,給他們拉了酒,也跟高麗換了真露燒酒。又問他們要了水果種子,每年都有海商去東瀛和高麗,她不要別的,只用給她捎些種子就行了。
一切妥當,次一天大早,用過早飯,竇清幽送美惠子公主一行到碼頭。
看船上都準備妥當,德川前也忍不住上前幾步,“縣主閣下!德川前也,誠邀縣主閣下到東瀛去!”
看着他虔誠的鞠躬,竇清幽愣了下,“謝過閣下邀請,尋到機會,我一定會去的!”
這不是拒絕!德川前也擡起頭,看着她笑起來,“在下等着縣主閣下!”
薛堯轉身在小本本上記下,第八十三次:德川賤人勾引縣主去東瀛,縣主客氣一句,他當真了!說要等着縣主!
美惠子公主也很是高興,“長平閣下!你若是去東瀛,我一定會盡到地主之事,我要教你神樂舞!”
竇清幽笑,“閣下一路順風!我們下次再見!”
她說的東瀛話,薛堯沒聽懂,立馬又拿小本本記上第八十四條:東瀛公主勾搭縣主去東瀛要教她神樂舞,縣主用東瀛話迴應了東瀛公主個啥?
“縣主閣下的東瀛話說的很厲害,如果換上和服,就是一個東瀛人了!不過是大阪的!”德川前也笑道。
竇清幽訕然了下,“可能是我自己帶了家裡的方言味道!”她的日語是跟一個大阪的釀酒同事學的,自然帶着一股大阪味兒。
“那我代表大阪歡迎恭候縣主閣下!”德川前也微微鞠躬。
竇清幽點頭,“後會有期!”
他們都說東瀛話,薛堯有些懵了,轉身在小本本上記下,第八十五條:德川賤人疑似用東瀛話調戲勾搭縣主,縣主回的是個啥?他一句不懂!
終於把人都送走了,竇清幽鬆了口氣。
竇小郎也跟着德川前也一行人南下了,他強力做主,不讓任何人阻攔,說要出去跟着遊歷一下,也再學一些外文和東西。
竇清幽有些不放心,薛堯打了包票,保證竇小郎不會少一根毫毛。
陳天寶知道竇小郎長大了,經歷過這個事,更加成熟了,也更加穩重了。他想要出去遊歷見識,他們也該撒手了!
回到家,梁氏已經起來了,她其實沒有大病,就是突然遭逢重大打擊,吐了血昏迷一天,之後傷心過度,吃睡不下,這才病在炕上,是心病。竇清幽回來勸和住她,心病慢慢好了,好好吃飯睡覺,身子自然也好起來了。
東瀛使團和高麗使臣一走,各方人都過來了。
竇清幽聽着那些同情的,同仇敵愾,憤憤的種種話,心裡還真不舒服。
梁氏知道她縱然看得開,心裡也是憤怒的,尤其聽那些人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耳朵邊磨,都能把人磨瘋了,把竇清幽按在後院,讓她病倒了。
外面很快傳起,竇清幽強撐着帶了外族使臣來採辦酒水,拉了酒送走外族使臣,就撐不住,徹底病倒了!
來探望的,送補藥送禮的,梁氏都擋了。
樑玉娘和唐宛如,齊令萱,陳嘉怡和楊水琴幾個急急的過來探望,之前聽到消息來探望梁氏就嚇着她們了,吐血還昏迷不醒的。
“我沒事,只不過懶的聽那些人一遍遍的嘮叨!”竇清幽知道只要她出去,只要說起話,都免不了要拿出來說,可現在她不想聽那些,不論是同情也好,可憐也好,還是嘲笑謾罵,都不想聽。
幾個人都心裡難受不已,可這事又不是能安慰的,聖旨誰也違抗不了。只能盡力讓她高興,讓她心情好起來了!
竇清幽吩咐櫻桃,“把那些玻璃器具都拿來,給她們挑了。”
櫻桃應聲,叫了李媽媽幫忙,把帶回來的玻璃器具拿過來。
“玻璃廠很快會開到正陽縣來,其他的我就沒有帶,這些杯子水壺給你們回去泡茶,酒杯拿回去玩。鏡子一人一個,簪子一人一對。等正陽縣的玻璃廠開起來,很多樣式也就過來了。”竇清幽說着,把鏡子和簪子先給她們分了,杯子也一人兩套,一套茶杯一杯酒杯。
“我已經聽說了,這次國宴,韃靼進獻了珍寶玻璃酒杯,咱們大楚卻早已經做了出來,國宴上用的酒杯酒器都是玻璃,透明無暇,狠狠長了臉,打了韃靼的臉呢!”陳嘉怡在縣城裡,最早聽到這些消息。
齊令萱和楊水琴看到東西,已經驚呼不止,“好清楚!好清楚的鏡子!”
唐宛如也拿出來對着照了照,“哎呀!我這臉上的小雀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呢!”
“簡直毫髮畢現!”
竇清幽笑道,“等玻璃廠開過來,一人做一個穿衣鏡。”
燕麟給她帶的玻璃器具也有穿衣鏡,只是就一塊,給誰都不好。
幾個人又上樓,看了穿衣鏡,都稀奇納罕不已,又看了透明的酒杯茶杯,倒了酒進去。
莊媽媽用玻璃壺泡了花果茶,斑斕的果肉和散開的貢菊,玫瑰,清清楚楚。
讓幾個人稀罕的不行。
“這玻璃是誰做出來的?要開玻璃廠,是你家開的嗎?”楊水琴忍不住問。
竇清幽笑容微頓,“算是吧!還有花瓶,酒瓶,玻璃碗,各種首飾配件,擺件,你們想要啥,可以到玻璃廠去選!”看她們高興,沒有提玻璃廠是燕麟的,讓她們掃興。
幾個人拿着東西,說笑了半天,陪了她大半天。
“反正我離得近,以後我沒事就來陪你!還能沾沾你的光!”楊水琴笑道。
“好!”竇清幽笑着點頭。
看她笑的輕鬆沉靜,樑玉娘走時,是紅着眼走的。
齊令萱勸着她,勸着勸着自己也忍不住眼淚了,“清幽太命苦了!做了縣主又如何,要嫁給那樣一個人,還是賜婚的聖旨,違抗都違抗不了,還不如一輩子不嫁人去做姑子!”
齊太太也是嘆息了半天,不過兩人拿回家的玻璃器具倒是沒有要,“這是縣主賜的,給你們的你們就收好吧!就算以後玻璃廠真開過來,這些也是珍貴的!”
樑玉娘還想着把簪子給大嫂一支,四娘送她的,她也不捨得再送人,聽婆婆都這麼說了,也就打消了想法,“開玻璃廠的人已經到正陽縣了,玻璃廠也很快就開起來了。到時候給娘和大嫂都定個穿衣鏡!”
劉家二老也爲竇清幽哭了一場,把唐宛如拿回家的東西供了起來。
樑家聽竇清幽病倒的消息,也都過來探望,連着樑鳳娘。
看竇清幽沒事,這才都放心了,聽她說不願意聽那些嘮叨的,也都不說賜婚的事。
樑鳳娘卻是羨慕的不行,羨慕她竟然成了縣主,就算是從二品,那也是二品!比知府大人都大!看家裡多的丫鬟護衛,這縣主的派頭也出來了。
竇清幽聽她羨慕的話,沒說啥,讓櫻桃拿了玻璃器具也給她們挑,鏡子不易做,給樑鳳娘一個,馬氏妯娌常月梅她們就一個喝水的杯子,一對簪子。
樑鳳娘拿着稀罕的不行,對着臉就的照啊照。
馬氏看着手裡透明無暇的水杯,又拿着鏡子照了照,“這玻璃還真是神奇!這是誰做出來的!?還要在正陽縣開玻璃廠!?”
竇清幽微微垂眼。
莊媽媽看着她轉圈的眼,抿着嘴道,“是燕副都督!”
趙氏正拿着水杯,手一顫,差點摔了一個水杯,“四娘啊……”
馬氏和常月梅幾個的臉色也變了。
“哎呀!這燕副都督……”黃氏想說兩句好的,看看衆人的神色,沒有說出嘴。
樊氏不要,“我不要他的東西!以爲拿這些就收買我們!?”
看她氣憤異常,竇清幽溫聲勸,“玻璃廠算是朝廷的,他不過打個名號而已,這些東西都是我從朝中領的。”
這才勸的樊氏拿了東西。
樑鳳娘轉移話題,“玉娘也來過了吧!?她也拿了鏡子和簪子?”
“來過了。”竇清幽不多說,她處處要和樑玉娘比,卻不比付出,她這會誰都懶的應付,更別說她。
看她不願意多理,冷淡淡的擺着架勢,不知道是被賜婚給一個太監難受,還是擺着縣主的架勢!?樑鳳娘動了動嘴。
趙氏已經把話接了過去,“正好這段日子還不算太熱,就先在家裡修養些日子。等入了伏,能到葡萄酒莊上去住着避暑!今年不是也要開始在那邊釀酒了?”
“嗯。今年掛了不少果。”竇清幽應聲,她也是這麼打算的。
看她實在情緒低落,說啥都興致不高,樊氏又心疼又無可奈何。
樑鳳娘提出留下陪陪她,“正好我也沒事,在這陪陪四娘,也給四娘解解悶兒!”
“那倒不用了,我想靜靜。”竇清幽拒絕。
樑鳳娘臉色尷尬難看,有些下不來臺。
趙氏看了眼黃氏,就提出回去,這個時節正種玉米,釀酒也開始了。
送走她們一行,這纔算徹底安靜下來。
常月荷和竇麗娘,竇秀紅,楊變幾個戴着竇清幽送的玻璃簪子,在外被人羨慕壞了,那玻璃可是比琉璃還珍惜的稀罕物!這竇四娘就是心好!做了縣主還給她們這些人東西!連這麼貴重稀罕的玻璃都送了!
竇秀紅辯駁,“不是送!這個玻璃簪子,是縣主賜的!縣主本來就心好,幾乎每次出門都帶特產啥的回來給我們。”讓他們都別一口一個名字的叫,縣主是朝廷的爵位,叫了犯忌諱。
她這個月出嫁,要戴着這兩支玻璃簪子。
村裡人現在越來越夠不上洺河畔那邊,就轉而對她們這些早早親近她們娘幾個的人羨慕又巴結。羨慕她們回回都能得了好兒!也希望能巴結巴結來好處!
竇二孃站在門裡,聽着那些人說着話,又恨毒又覺的不甘的暢快。賤人!當了縣主又咋樣!還不是沒有享福的命!天生就是給下賤胚子!就該活的生不如死!被變態太監凌虐弄死之前,還享受了這幾年富貴,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楊鳳仙也催着竇傳家去找小六,這段時日她好不容易纔讓小六理會他,跟竇傳家說上話。雖然竇四娘以後要嫁個性情殘暴不擇手段的陰狠太監,可那也是都督夫人,她現在也是長平縣主。竇三郎在京城做官,跟着個閣老做弟子,皇上把竇四娘賜婚給一個太監,也會補償她們家的!一根毫毛都比他們的腰粗!
她這又生了個丫頭片子,沒有兒子,竇傳家別到最後還把心偏到他兒子那邊去了!作坊被老刁婆子和竇二孃她們捏着,她要是不想別的法子,只能做牛做馬一輩子,啥也不落!
竇清幽現在誰都懶得理會,更別說是竇傳家。剛過來就被轟走攆走了。
有些村人看了,就罵他不要臉,這個時候閨女都被賜婚一個殘暴的太監,他還想着上門佔便宜!
燕麟接到她臥病在家,閉門謝客的消息,想到她氣哼哼的在家裡,心裡忍不住就迫切起來。但韃靼使臣這邊,他得把人徹底送走。邊境山那邊藏着十萬騎兵,老梅傷勢發作,他若不能鎮住,韃靼勢必犯鏡,挑起戰爭。
叫來屬下捎信,“把玻璃廠的事都交給她,她以後還要從裡面白拉東西呢!”
“是!主子!”
正陽縣籌備玻璃廠的管事很快就拿着一堆的調查資料和賬目來找竇清幽,問她商量選址,建造玻璃廠,以及招工的等等事宜。
“滾!”竇清幽一聽,直接吼了一聲。
莊媽媽縮了縮脖子,出去讓那管事趕緊麻溜的滾。
管事聽她發火,硬着頭皮道,“縣主家以後還要從玻璃廠白拉東西呢!”
莊媽媽心裡暗罵一聲,又回來說給竇清幽聽。
那個閹賊……竇清幽咬牙切齒再咬牙切齒了半天,“拿進來!”
管事一聽,忙把調查資料和賬目啥的都呈上來。
選址和建廠的事,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一個定奪。竇清幽看了下,直接批了,賬目上重新規劃了,讓他們用表格做賬,各處費用全部明列詳細。建廠要修路,方便購買玻璃器具的車馬通行,在正陽縣的鋪子也提前準備好,開起來。鋪子裡的修葺設計,貨架設計,都畫上圖。
“拿走!”
莊媽媽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效率,那些事,速度簡直刷刷的,好像開過玻璃廠一樣,信手捏來。
管事拿到一疊圖紙還有表格記賬,滿臉歡喜,謝了恩,連忙就回去籌辦了。
正陽縣要開辦玻璃廠的事也很快就傳揚起來,玻璃酒器已經聞名了,尤其是鎮上瓷器鋪子裡,還擺出了一套玻璃酒杯醒酒器,還有一面四方磨腳的水銀鏡。
不少人都擠在鋪子門口看,還有人到鏡子前照一照自己,稀罕的不行。
衆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竇四娘這封了縣主還是有好處的!這玻璃器具別處都沒有,她就從京城帶回那麼多,還直接擺在鋪子裡讓人訂購,這幫着賣玻璃器具,肯定也是有收益,怕是收益還不小!這可是珍惜物品!
玻璃廠的效率也很快,一切籌備好,玻璃廠只用半個多月就建了起來,順便把通往官道的路也修好了。
挖土的地方被挖成了一個小湖,挖通了雙龍溪,引了水,深水區放魚,淺水區全部種了湖菜進去。
上了樑,蓋了頂,所有器具模具的全部就位,玻璃廠很快開業。
竇清幽這才知道,正陽縣的那座產硅石的礦山早被燕麟給買下了,怪不得她當初問的沒有,連朱縣令都不說。
葡萄下來,竇清幽就轉移到了葡萄酒莊,帶着一批釀酒工,在葡萄酒莊釀酒。
竇小郎稍了信回來,說他和秦寒遠又到了哪哪,拜訪了哪個厲害的夫子和見過哪個武師,學了很多小吃食的方子,和特產小玩意兒一塊稍回來。等他再走幾個地方就回家!
他走的時候,碰到了趕回家要去找竇清幽的秦寒遠,直接把他也拽上了,倆人就開始到處遊歷,也換換心情,先別去找竇清幽。她現在連容華不見的。
竇清幽看完就放到一邊,繼續去忙活釀酒。
閔夫子也跟着她住到葡萄酒莊來,教她彈琴彈琵琶,她發現竇清幽經此一歷,心境也放開了,琴聲裡的感情帶着勁兒味兒,所以就趁着機會把她的琴藝教好了。其他的,她已經教不了她的。
夏夜裡,山風陣陣吹來,絲絲琴聲飄揚而起,附近不少村民吃了晚飯,坐在外面乘涼說話,聽着縹縹緲緲的琴聲,就知道是長平縣主在彈琴。他們都不懂樂聲,只說聽着琴聲幽幽的,飄飄的,長平縣主肯定在哭呢!
任誰嫁個太監,明知是個火坑還要進去送死,都開心不起來的!可惜那樣一個閨女!種果樹,教釀酒,連這葡萄酒莊裡的活兒,都讓他們這些村人變富足了起來,再沒擔心過吃不飽穿不暖的事。
竇清幽忙完一波,酒釀好,就讓家裡往外放出消息,她準備收幾個人釀酒,年齡不拘,男女不拘。
“收幾個人釀酒?是想收徒嗎?”陳天寶問。
“也算是吧!”竇清幽點頭。
陳天寶心裡隱隱感覺不好,“四娘……你咋會突然想要收徒?”她自己年紀都還小,也說了金酒和白蘭地的方子不會往外教,即便要收徒,也該是她年紀大了,收上幾個徒弟把釀酒的手藝傳下去。
“左右閒着沒事,就收幾個人來教。先放出話,那些身家清白的,家裡釀酒的。”竇清幽其實早該收徒的,也是她一走,現代她申請專利的酒還能釀得出,卻再沒人能釀出她古法釀製的酒來了。
陳天寶想到外面傳言,現在四娘只是關在莊園裡釀酒,都流言不斷,就算兩年後真的退了親,只怕也名聲更毀了,誰還敢娶一個被賜婚過太監的女兒!?還要符合他們想的把四娘捧在手心疼愛的男子!?
回去跟梁氏一商量,倆人都覺的給她找個事兒也好,她總不能天天窩在酒莊裡釀酒。收幾個娃兒,也好,起碼熱鬧不少,也找個新的事。
很快話就放出去,竇清幽要收幾個娃兒教釀酒的事,沒有明確說收徒,但話一放出去,所有人都知道,竇清幽要收徒了。衆人一下子紛紛攘攘的擁到龍溪鎮這邊打聽消息,甚至有人直接帶着自家娃兒過來,問收不收!
因爲送來做學徒,不光是家裡不用在養活,做師父的吃穿住行都包了。這學了釀酒的訣竅,以後出來,家裡也能釀出極品的好酒,能賣上大錢了!
還有人則想着洺河畔的釀酒秘方,那金酒白蘭地和冰酒都賣的很貴,還是貢酒,連外國使臣都買了她們家的酒帶回國,那他們娃兒要是學會了,以後可大發了。
莊媽媽勸竇清幽,“小姐!這又不是傳教學問,講究個桃李滿天下,這是實實在在的釀酒手藝,是秘方,要是收了徒弟,不教他們怨恨你,教了他們就帶走了秘方。況且現在又多的是咱們家的對手,正想着要鑽空子呢!”
櫻桃聽她跟陳天寶提出來的時候就急了,看莊媽媽開口勸話,連忙道,“是啊是啊!小姐!俗話說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狼心狗肺的,學會了就自立門戶搶生意,還有那心懷不軌的人,直接爲了外面的人來學小姐的秘方,就爲了幫別人對付小姐,對付咱們家!”
竇清幽看着倆人擔心的樣子,笑了,“你們想哪去了,我只是開個班,傳授一下釀酒的手藝,也並不是要把秘方教出去了!”沒個十年八年,就算拿着她的方子,也釀不出她的酒!那潘千羽就是最好的證明!
“還開個班,小姐是想教一堆人!?就算真的想要收徒弟,那……那買幾個年紀小點的,跟着小姐專學釀酒就行了!起碼賣身契在小姐這邊,他們也不會輕易背叛謀害小姐!那外面的人,還是不要他們了!”櫻桃看她還笑,心裡急的冒火。
竇清幽擺手,打住她們的話,“我只是看那些村人釀的果酒都不太好,拿出來賣也是賣不上價兒,那些酒商也不大願意買,價錢壓的低,雖然也賺些錢,但跟我預期的差了些。想辦個班,收幾個人教授釀果酒,所以才說讓那些家裡釀酒的人,不拘年齡和男女都能報名來。”
“啊!?小姐不是想要收徒弟,把釀酒的手藝都教他們啊?”櫻桃眼中還閃着憋住的淚花。
“收徒弟的事,以後再說吧!底下不還有小六小七呢!”竇清幽笑着敲她一下。釀酒的絕活兒自然要傳承下去,不過她要不橫死,還能活個幾十年吧?到時候家裡多的是人能學她的絕活兒!
櫻桃忙擦擦眼,“是還有小六少爺和小七少爺呢!”太太要是能再年輕個幾歲,還能再生倆就好了!大少爺爲啥還不娶親,也生個幾個兒女啊!?長生少爺如今成了平岐王爺,是再不可能釀酒的了,家裡又少個人!小郎少爺要參加武舉,也是入仕途的,學了也傳承不了。必須得有人!
莊媽媽也鬆口氣,看她心裡雖然氣憤有時候也有怨怒,可並沒有自暴自棄了,還以爲要收幾個徒弟來,原來小姐並沒有,而是滿心想着富饒龍溪鎮村人,要爲龍溪鎮百姓謀福!
“小姐宅心仁厚,心懷百姓,一定會得福報,得好報的!”
竇清幽笑着搖搖頭,“連你們都弄錯了,估計爹孃也想岔了,我們回去看看吧!”
“哎!正好這兩年不忙,小姐也回家住兩天,太太老爺看見小姐都高興呢!”莊媽媽笑着去收拾隨身的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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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坐的馬車回龍溪鎮,村人都興奮起來,這是回來準備收徒了!還有人立馬回家喊娃兒,洗乾淨換上新衣裳,好到時候讓竇清幽挑上眼!
梁氏見她回來,忙過來,“四娘!已經好些人問情況,要把家裡的娃兒送來拜師了!你看要不要先少挑個十來個教教?多的就不收了!”
竇清幽一聽,看還有人得了信兒,離得近的清水灣,和小張村的人已經領着娃兒趕過來,忍不住扶了扶額,“娘!爹咋跟你說的?”
“……你爹說你想收幾個徒弟,不管男女都收,我想着年齡大了,女娃兒要嫁人,男娃兒跟着你不好,就讓他們都挑年齡小的送來!”梁氏看她這神色,“是不是弄錯了?”
“是我沒把話說清楚。”陳天寶過去送葡萄,她也是走的時候想起來跟他說了一嘴,沒詳細說。
那些趕過來的人,笑呵呵的領着娃兒過來,推着娃兒,“快給縣主磕頭!”
小娃兒也聰明,在家都教了多少遍兒,跪在地上,“見過縣主!給縣主磕頭了!”
竇清幽忙讓他們都起來。
莊媽媽笑着解釋,“這事兒都怪我!縣主說的是不拘男女不拘年齡,要家裡釀酒的,是想給家裡釀酒的培訓培訓,教一教釀果酒的訣竅和手藝。不是要收徒弟!是我聽話的時候聽岔了,又把聽岔的話告訴了老爺!這才讓大家誤會了!”
衆人一聽不是要收徒,都嘰嘰喳喳起來,“不是說的要收徒的嗎!?”
“是啊!不要大的,要小娃兒,收了徒弟學釀酒的!?”
“都是這麼說的啊!還有人在洺河畔打聽來的消息呢!”
梁氏出來解釋一遍,“是我們把話聽岔了,讓大家誤會了,我給大家賠不是了!”
她一說賠不是,立馬有人忙說不礙事。縱然竇四娘被賜婚給了一個太監,她現在也是長平縣主,二品的爵位!還當着她的面,她們哪敢受梁氏賠禮!?
“大家都不用急,也不用失望!縣主當初教授村人釀酒,就是爲了幫大家致富!這次去京城,還找了別國的買酒,多了幾條路子,就是爲了咱們酒鎮的村人釀出來的酒不會多的賣不掉,降價處理,也可惜了縣主當初一片心!”莊媽媽的嗓門,微微運氣,趕來的一大圈遠遠都能聽見了。
“縣主雖然病了,但沒忘了大家,在莊園養病,也惦記着大傢伙的!嚐了大家釀出來的果酒,也分析了賣不上好價錢的原因,所以纔開設個班,也算個臨時的學堂,教給釀酒的人家再學更精道的釀酒手藝!爭取把果酒釀成精釀,都賣的上好價兒!倒時候全大楚都來咱們龍溪鎮買酒,龍溪鎮的果酒揚名天下,也賣往海外,大傢伙纔算真的能賺到錢,真的能富庶了!”
這話說的不少人都沉思起來,他們釀的果酒的確,雖然已經極力釀好,可是跟洺河畔的酒還是比不了,價錢也賣不上,有的人家釀出來的酒味兒還有些不對,都是便宜賣了。
當即有人反應過來,這不是收徒能比的,這是爲了整個龍溪鎮釀酒的人家謀福呢!問莊媽媽啥時候教,在哪教,他們是不是都能來學,收不收錢?
莊媽媽轉頭看竇清幽。
“不收錢,自備吃食就行了。”竇清幽點頭。
莊媽媽笑着回頭,“縣主說了,不收錢!是免費培訓大家的!只要家裡釀酒的,有小作坊的,都能來報名學!只要自己準備吃食就行了,我們家可不管飯!”
一聽不收錢,免費教給他們,衆人都紛紛叫起好,誇讚竇清幽仁善賢德,從小就心懷百姓,是他們龍溪鎮的福星!
現在龍溪鎮上,不釀酒,育苗的,買吃食的,弄糖的,其他擺小攤的,也都能養家餬口了的。
竇清幽看着莊媽媽解釋完,就先跟梁氏回了家,“在門外貼上個通告吧!”
轉運很快拿了紙筆,按她說的寫了通告,用大紙貼在了大門外,又抄了兩份,貼到龍溪鎮上去,讓知道具體情況的村人都四散傳傳消息,之前收徒的是聽岔誤會了。
那邊通告貼出去,樑大郎和常月梅就帶着方媛和方娜姐妹過來了。竇清幽要收徒,樑大郎跟常月梅一商量,就決定把閨女送過來,大閨女方媛也十歲了,在家裡學了些釀酒,可畢竟樑貴釀的酒趕不上竇清幽,金酒和白蘭地,冰酒他們家也不會釀。
再一說,閨女畢竟是女娃兒,跟着竇清幽,怎麼也是表姑,不單單能學着釀酒,她學琴棋書畫詩詞的時候,也能跟着她學一學。這些東西樑貴可不會!家裡也沒人能教她們這些!
看他們夫妻帶着閨女過來,梁氏立馬就明白他們的意思,“大郎月梅咋這個時候來了?是家裡有啥事兒了?”她明知故問。
樑大郎知道因爲他擅自拿了金酒和白蘭地進京的事,讓她惱恨自己,給常月梅使個眼色。她小產,還是莊媽媽給開藥調養的,大姑對她還是不錯的。
常月梅跟他一塊見了禮,不好意思的說明來意,“聽表妹想要收徒,她就是品學兼優的人,我們也都是看着,表妹樣樣色色都好,這兩個不爭氣的丫頭,都想要拜表姑姑做師父,跟着表姑姑呢!就算學不成釀果酒的,也能學個行事做人,學得一鱗半爪,也是她們的造化!”
還兩個都要送來。梁氏雖然疼小娃兒,但僅限於自家的娃兒!別人家的娃兒關她屁事!好了心情不錯就誇兩句,不好了她懶得理會! ▪ t tkan▪ c o
“這個是誤會!是你姑父聽岔了話,四娘沒說要收徒,只說要給釀酒的人家培訓培訓,一家收一個教他們釀酒,把酒釀好點,也能多賣點錢,提升我們龍溪鎮的出酒品質,提升檔次,打響名頭!總不能就兩三家釀好的,其他都釀不出精品,辛辛苦苦一年,酒賣不上好價兒,也賺不幾個錢!”
“教釀酒的人家?不是收徒的?那些人都早已經學會了的!”樑大郎道。
“你也說那些人都會了,他們家的玩兒在家學學也會了,還幹啥拜師學藝?”梁氏直接懟回去。
樑大郎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常月梅早就看出來了,梁氏對樑大郎再沒好臉色,有時候連她的面子一點都沒,“原來是搞錯了,我們也是都在說表妹收徒的事,兩個丫頭也都高興的不得了,說以後能跟着表姑姑了!”
樑大郎也忙笑道,“這倆丫頭可經常唸叨表姑姑,崇拜的不得了。表妹現在也不下手親自釀多少酒,倒是時候身邊帶幾個人了!”
縱然是誤會了,還是想讓竇清幽收了他兩閨女。
“表妹還在葡萄酒莊嗎?聽說是回來了!”常月梅笑問。
竇清幽走了一身汗,在內院洗澡換衣裳。聽蘇梨巴拉巴拉的把樑大郎和常月梅想送閨女來給她,挑了挑眉。
“縣主過來了!”小丫鬟通告一聲。
一陣淺淡的沐浴幽香傳來,樑大郎和常月梅幾個都擡頭。
就見竇清幽一身香雲紗擺裙,水色的雲紗上衣,半乾的頭髮鬆鬆的用兩支長玉簪綰着,素白的小臉白淨嬌嫩,纖纖婀娜,儀態清雅的走來。
樑大郎嚥了下氣,心裡暗想。只怕那個太監副都督也不光是要算計竇三郎和他老師嚴閣老,也是看她長的雪玉嬌媚,尤其一雙桃花眼,配上她清冽的眸子,魅惑起來,怕是更勾人。
常月梅一看就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尤其是那裙子,走動間彷彿流光般,又看着就給人一種舒適涼快的感覺,比之前給老太爺老太太做衣裳的料子還要好,只怕是御賜的料子。不僅感嘆,幸虧家裡都看長生長的漂亮,雖然沒有多疼愛喜歡,也沒說過半句不好的得罪他。誰能知道他竟然是個王爺的兒子,雖然一家子都被冤死了,可靠着皇上皇后娘娘,直接就做了王爺。
竇清幽如今有縣主的爵位,長輩的她先開口問好,不用人家給她行禮就是知禮懂禮了。平輩的直接不用吭聲,自然先跟她見禮問好。
不過樑大郎常月梅,也沒讓他們見禮,問了好,竇清幽就讓他們坐。
方媛和方娜都上來圍着竇清幽笑着叫表姑姑,說要拜她爲師,以後跟着她學東西。
竇清幽笑看着兩人,聽着兩人說完,就道,“你們說跟着我學東西,我也就只會釀酒。你們說,論釀酒,是我好,還是你們太爺爺好?”
兩人都懂事了,尤其方媛都十歲了,方娜也六七歲了,自然不會張口說一句太爺爺釀的差,釀的不好。
“太爺爺釀的酒,是上了年紀的獨有味道,不是幾十年老經驗的也釀不出,你們啊,要想學釀酒,就跟着太爺爺好好學。”竇清幽道。
方媛看着她,“可太爺爺不會女兒家會的那些,表姑姑都會,我們拜表姑姑爲師,能學更多!”
“你是說琴棋書畫那些?”竇清幽問她。
方媛似點頭又不似點頭,想扭頭去看看爹孃,又怕她一扭頭竇清幽更加不同意了。
竇清幽擡眼掃向樑大郎和常月梅,直接跟常月梅道,“樑家如今還是請得起一個女夫子,大表嫂也是識字算賬都會的,女兒家學的那些琴棋書畫,我自己學的都不好,大半的時間都在釀酒。大表嫂還是商量看看,請個女夫子,或者請個年紀大的老秀才!”
看倆娃兒都圍着她那麼說了,她張口就拒絕,樑大郎皺眉,“表妹!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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