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該等的人,程曦也不再門口等着接待客人了,高高興興的進了屋裡,招呼相熟的客人去了。
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嬉鬧,相熟的人自行坐到一桌,有說有笑,廚房裡的菜一盤盤的端上來上了桌,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大家。
這原本冬日裡的寒冷,似乎也被這熱鬧的氣氛驅散了不少,變得不再那麼寒冷了。
許文宇倒是自信跟他那幾個相熟的人坐到了一桌,但是那幾個人卻是一改之前的態度,不似之前捧着他,而是自己幾個人聊的火熱,都不太搭理他了。
不過到底還是礙於他如今是安陽縣令,沒太敢給他擺臉色。
原本最是能隱藏住自己情緒的笑面虎許文宇,此時臉上也掛不住笑意了,冷着臉在那裡自斟自飲,看他那個樣子,當然也不會有人上去自找不快。
雲城的趙老闆也聽到了消息,剛好王英今年想帶着孩子回來安陽縣過年,一家子也都回來了安陽縣,知道程曦他們今天搬家擺席,當然不會錯過,剛好趕在中午之前過來了。
王英的孩子太小,程曦擔心天冷凍着孩子,特意招呼了他們進了裡屋準備的炭火盆。
這雲城總督衛王越居然也得到了消息,人倒是沒來,不過卻是差人送來了牌匾跟隨禮。
隨禮錢程曦當然不客氣的收下了,至於牌匾,詢問過許三郎的意見,便直接丟在了一邊,什麼紫氣東來,寓意倒是不錯,但是這王越送的,他們卻是不想掛。
一天忙碌下來,一直到晚上,總算是送走了客人,所有人都是累的夠嗆,不過大家都很是開心,因爲他們總算是住上了新房,不用再住那四面漏風的木屋了。
回去的路上,程曦整個人都差不多掛在了許三郎的身上,有氣無力的開口對前面帶路的琴姑說道,“琴姑,您也累了一天了,趕緊的回去休息吧,不用伺候我們了,剛您都吩咐小詩過去準備了,該準備的肯定差不多都準備齊了。”
琴姑提着燈籠繼續在前面帶路,並開口說道,“那可不行,那丫頭粗心的很,夫人放心,奴婢送您們過去,看看就回去休息。”
程曦無奈應道,“行吧。”
她其實是想打發了琴姑回去休息,自己就可以賴着許三郎揹她回去了,此時有琴姑在前,程曦也只得作罷了。
可惜琴姑並不知程曦所想,這琴姑要是知道程曦的意思,怕是立馬就轉身離開了,可不會在這兒打擾人家小兩口。
等到琴姑送兩人回來,果然裡外檢查了一遍之後,才放心的離開。
程曦她們住的是兩層小樓,進門便是個大客廳,爲了方便,程曦還是將臥室設計在了樓下,穿過客廳往裡,就是臥室,旁邊就是浴房,浴房後面是茅房,裡面直接按照程曦的要求,設計了下水道,可比住樓上還要用恭桶,洗澡水也要擡上擡下的方便多了。
臥室裡的牀是按照程曦的要求設計的土炕,靠着外面的一面牆,可以在外面燒炕,裡面炕上也就暖了。
樓上則設計成了書房和一個大觀景陽臺,程曦還特意自己設計了大沙發,準備放在觀景陽臺上,只是那東西做傢俱的也不是太會做,一時半會兒的做不出來。
對於這一棟小樓,程曦很是滿意,雖然及不上前世那麼方便,但是在這個時代,卻是已經相當的不錯了,雖不是多氣派,但是住着舒適又適用。
小詩之前被派過來,就已經準備好了兩人洗漱的熱水,換洗的衣物,炕也燒的暖暖的。
程曦這一天下來累的夠嗆,一進了臥室,就直接倒在了暖烘烘的炕上,不想動了。
可是有些潔癖的程曦卻又不想就這麼髒兮兮的睡覺,於是開始對着剛關好門進來的許三郎撒嬌道,“相公,好累,不想動。”
許三郎好笑的看着躺在牀上不動,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程曦,開口應道,“不想動就別動了,睡吧。”
程曦不滿的撅起了嘴,傲嬌的將頭扭向了一邊,打算躺一會兒再起身去洗漱。
許三郎無奈笑着搖了搖頭,過去牀邊,直接將程曦抱了起來,邊往浴房去邊開口罵道,“小懶豬。”
程曦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摟住許三郎的脖子在許三郎臉上親了一口,然後窩在許三郎懷裡蹭了蹭,開口說道,“真好,咱們總算有自己的家了。”
許三郎抿脣輕笑着應道,“是啊,咱們有家了,現在就缺孩子了,一會兒就努力。”
程曦窩在許三郎懷裡冷哼,“你想得美,今天都累死了,我要睡覺。”
搬家的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原本以爲可以安心的準備過年了,不想臘月二十一,許蘭的肚子有了動靜,好一番折騰,總算是在傍晚的時候,平安的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把阿文激動的,說話都語無倫次,還見人就要說一句他當爹了,可是讓衆人看足了他的笑話,他卻是一點不在意,仍舊是笑的合不攏嘴。
果園這邊,這年過的是有滋有味,然而許家過年卻是冷冷清清,許文宇坐在首位上,雙手攏在袖子裡,許老太太坐在側首位,也是一臉的愁雲慘淡。
便聽得許文宇開口對屋裡其它的許家人開口說道,“把你們手頭上的產業銀錢總一總,看看有多少,全都就交到我手裡。”
許文龍第一個不幹了,開口說道,“四弟,我們手頭上能有幾個銀錢啊,都還不夠我們吃喝的,我看四弟還是另想他法吧。”
許文宇黑了臉冷聲說道,“沒錢,二哥沒錢還天天往煙花柳巷裡鑽?”
一旁的李氏一聽,不幹了,朝着許文龍衝過去就開撓,嘴裡大聲的嚷嚷着,“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又去了那地方找女人了?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看我今天不撕了你這張老臉。”
眼看着兩人就扭作一團,許文宇怒氣衝衝的拿着一旁的茶杯就朝着兩人的腳邊砸了過去,兩個人這才住了手,站在那裡也默不作聲。
許文宇氣的夠嗆,大聲斥道,“你們要是還想在安陽縣好好的過日子,就趕緊的湊錢,要是到時候拿不出錢來,你看許三郎那兩口子會不會放過咱們。”
許文龍眼睛閃了閃,之後便擡起頭大聲應道,“四弟,不是我說你,當初你霸佔了餘招財的賭坊,雖然賭坊已經還回去了,可是這中間四弟可是從中撈了不少的錢財吧,我記得四弟將那些錢財全部在周邊縣換成了田產,就那些田產,至少也是好幾萬兩吧?怎麼會拿不出錢來,反正我們是沒錢,既然四弟不樂意咱們住安陽縣,咱們自己回去石橋村就是,好歹老宅子田地都還在,我們回老家種地去。”
一旁原本還跟許文龍吵架的李氏,此時倒是跟許文龍一條心了,忙開口應道,“對呢,我們手頭上課是沒錢,四弟,我們也不跟着你沾你的光了,還是回去老家種地吧。”
說完便拉着許文龍直接出了門,許文宇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面色陰沉,那眼神恨不得將兩人射穿。
一旁的許老太太感受到許文宇身上的陰狠,忙開口說道,“四郎,他好歹是你二哥,算了,就由着他們去吧,就他們手頭上的那點家當,全部加起來怕是也不過是幾百兩,能有什麼用。”
許文宇沒有開口,倒是也沒有出聲讓人攔下許文龍夫妻二人。
一旁的許老太太見許文宇不說話,便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勸道,“要不把你手裡的田產先賣一些?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許文宇面色陰冷的開口,“那是我手頭上唯一的產業了,給了他們,咱們以後怎麼辦?”
許老太太一臉擔心的道,“可是如今咱們如何招惹的起他們啊,若是開罪了他們,咱們怕是小命都不保。”
許文宇冷哼,“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原本就不打算放過我們,就是想慢慢的折磨我們,既然他們不仁,哼,就休要怪我不義,大不了魚死網破。”
許老太太驚道,“四郎啊,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許三郎如今可是皇子啊,咱們招惹不起。”
許文宇聽得實在煩躁的緊,直接開口斥道,“你要是害怕,就跟他們一起滾回老家去。”
另一邊,許文龍李氏出了門,回了屋收拾一番,就叫了自己的小兒子出了許宅,打算回石橋村了,只到了門口,纔想起大兒子許二郎沒再。
想着自己的兒子怕是又在哪個窯子裡醉生夢死,李氏便又惱恨的朝着許文龍撲了過去,邊往許文龍臉上撓,嘴裡邊嚷嚷着,“都是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把兒子都教壞了,整日裡往窯子跑。”
到底是在外面,許文龍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是好面子了,直接不客氣的給了李氏一巴掌,吼道,“在鬧騰我休了你。”
李氏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此時被許文龍一巴掌呼的瞬間老實了,卻是心頭不甘的低頭抽泣。
見李氏消停了,許文龍纔開口說道,“也不看看如今什麼情況,還在這大門口鬧騰,趕緊的找了二郎回去。”
之後就帶頭大步往前走了,李氏被許文龍這一巴掌呼的頭腦也有些清醒了,用袖子一摸眼睛,拉着一旁的小兒子就跟上了許文龍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