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這臘月二十九就到了,一大早果園裡就響起了鞭炮,熱鬧了起來,放完了鞭炮,之前做好的傢俱,和這邊舊屋的東西,就在喜慶的嗩吶聲中,開始陸陸續續的往新宅搬,倒是不用擔心人手,知道他們今天喬遷,已經不少人過來幫忙。
雖然人手足夠,程曦倒也沒有閒着,沒人會讓她親自動手搬東西,她便呆在新宅裡招呼着衆人如何擺放傢俱等物。
程曦設計的宅院,其實就是借鑑了她前世所在地修建別墅的設計理念,一棟一棟獨立的宅院,遍佈果園各處,會一直留在果園的都有單獨的一棟,比如阿奕阿文阿武。
當然到底人太多,不可能沒個人都有,其它侍衛,若是成家之後想留下來的,可以再修建一棟也來得及,若是不想留下的,也可以去別處安家,都行。
果園的下人,也都給他們修建了宿舍,或一室或兩室,按照人數來,條件也很不錯。
當然程曦也單獨修建了宴客廳,是按照這裡的習慣修建。
宴客廳不小,但是阿文預估了下,今天來的賓客,這宴客廳的位置是遠遠不夠坐的,好在宴客廳外面的院子夠大,將院子裡的雪掃乾淨之後,也都擺滿了桌子。
人多力量大,一大早上的功夫,該搬的東西便都已經搬到了新宅,並擺放妥當。
之後差不多就沒程曦什麼事情了,程曦許三郎便在眼客廳裡招待着客人。
上午的時候,就已經有陸陸續續的客人開始來了,好些人許三郎程曦都不認識,有的是周邊的鄉紳地主,有的是附近想要跟他們搭上關係的達官貴人,還有些程曦大概有些印象,來他們果園做過工的周邊百姓。
程曦的臉笑的都僵硬了,看着一旁被她強拉着過來接待客人,不苟言笑的許三郎,開口抱怨道,“怎麼這麼多人啊?還都是不認識的。”
許三郎很是無奈開口說道,“是你自己要來的。”
程曦癟了癟嘴,應道,“這不是出於禮貌嘛。”
許三郎哪兒會不知道程曦腦子裡那點小九九,看着遠處的人,許三郎便開口說道,“你等的人來了。”
程曦看着遠處過來的一行人,嘿嘿笑道,“還是相公最瞭解我,知道我等的是誰。”
然而過來的那一行人,卻是大大的出人意料,程曦等的,居然是許文宇一行人。
程曦在這裡等着他,卻不是爲了迎接他,而是想在這安陽縣這麼鄉紳土豪達官貴人面前奚落他,他可是記仇的很,當初在這許文宇手裡吃了多少虧呢?只要有機會收拾他,程曦都不捨得放過。
等到許文宇一行人到了門口,許文宇便先熱情的上前招呼道,“三郎,三郎媳婦,恭喜你們喬遷新居,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四叔定然替你們張羅到滿意爲止。”
許三郎仍舊板着一張臉不說話,似乎沒聽見許文宇套近乎的話一般,然而程曦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許文宇沒有接話,只這樣看着許文宇一行人,看着他們都微微有些尷尬了,程曦纔開了口。
然而等到程曦一開口,許文宇便更是尷尬了,只聽得程曦開口說道,“許大人,見到我們不是該先施禮麼?”
之前進來的賓客,哪一個都受到了程曦熱情的招待,平易近人的很,可是從來沒有擺過架子,更別說讓人給他們施大禮了,想要施禮的都被程曦阻止,直接熱情的招待進了院子。
這個時候居然在縣令大人面前擺起了架子,這一下子都吸引了裡面賓客的注意,裡面的賓客都好奇的往門口張望,外面進來的賓客也都站的遠遠的觀望着這邊的情況,等待着這事情的下一步發展情況。
許文宇愣了半晌,最終是不得不暗自咬牙跪了下去,給許三郎程曦施起了大禮。
待到許文宇施完禮,許三郎也不作聲,程曦更是不聲不響,許文宇和他身後的那幾個人就一直這樣跪在地上。
跟着許文宇過來的那幾個人,都在心裡暗自咬牙,他們是真的被許文宇騙了,什麼比親侄子還親?這都沒給他一個好臉色。此時一個個都在心裡後悔,跟錯了人。
然而程曦很快就出聲了,親自上前對跪在許文宇身後的那幾個人說道,“這幾位便是許大人所說的,幫着他湊足銀錢替咱們賠償了損失的貴人吧,咱們今日能喬遷,還得多虧了幾位,幾位快快請起。”
許文宇身後的那幾個人,暗暗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謝過恩之後就起了身,然而程曦許三郎還是都不搭理還獨自跪着的許文宇,許文宇低着頭暗暗惱恨的咬牙,卻是一動不敢動,這麼多人,要是鬧出個對大皇子大不敬的罪名,他可就玩兒完了。
那幾個許文宇身後的人,起身之後纔回味過來程曦話裡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您剛剛這話的意思是?”
程曦故作無知的詢問道,“什麼話?”
那其中一人便開口說道,“您說許大人賠償損失,小的沒明白什麼意思。”
程曦驚訝的道,“呀,你們不知道麼?當初我跟我家相公去了江南,這許大人就帶人搶佔了咱的果園田莊,果園田莊的房子都被他們糟蹋的差不多了,咱麼回來可是住的四處漏風的茅草房。”
這話一出,不管是屋裡看熱鬧的賓客,還是後來的沒敢過來,在遠處圍觀的賓客,都忍不住一陣唏噓。
當然也不乏有人懷疑,他們如今的身份,可是皇子皇子妃,這許大人真要拆了他們的果園,還能好好的在安陽縣當縣令?
這是程曦總算是開口了,“呀,許大人怎麼還跪着的?倒是給忘了,許大人快起來吧。”
許文宇謝過恩剛站起身,程曦便開口說道,“許大人你說是不是呢?咱這果園裡,原來精緻的小樓可都被你拆了個精光。”
許文宇忙小心翼翼開口解釋道,“您誤會了,下官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呢,當初事出突然,下官是想替您們守着這家業,至於那小樓,下官原本就是想着拆了替你們重建的。”
然而許文宇這話一出,卻是承認的之前霸佔了果園的事情,同時也承認了拆了果園房子的事情,衆人又是忍不住一陣唏噓。
那些被許文宇騙着出了不少錢的達官貴人,更是惱恨的看着許文宇,他們原本還以爲,能通過許文宇巴結上大皇子,結果倒好,被他忽悠的當了冤大頭,替他出了不少血。
然而此時即便是再惱恨,也只得忍着,可不再這貴人面前放肆,那可是皇子啊,一不小心得罪了,掉腦袋只怕都算小事,說不定直接被誅了九族。
許文宇這話說的再漂亮,也不會有人相信他了,程曦當然也不會去跟他掰着,只淡笑着開口說道,“既然是這樣,那許大人就繼續費心吧。”
許文宇心裡在滴血,即便是有一萬個不樂意,也得忍着,嘴裡還只能應着,“應該的,應該的。”
程曦總算是差不多滿意了,指了指門口的隨禮桌,開口說道,“幾位請進,隨禮在那邊。”
數落夠了,程曦可不會忘了還要撈一波好處,既然人來了,是來恭賀他們喬遷大喜的,總該隨份禮錢纔是。
那幾個跟着許文宇過來的人,此時心裡又燃起了希望,給大皇子隨一份大禮,着不是直接搭上大皇子的機會麼?
於是那幾個人眼裡也沒了許文宇,直接越過他去了隨禮的桌前,爭先恐後的掏出懷裡的銀票,往隨禮官手裡遞,並報上自己的名諱。
站在一旁的阿文看着其中一個叫李大聰的隨禮居然是一萬兩,看了看站在後面的許文宇,眼神閃了閃,便大聲開口,有模有樣的唱起了禮,“李大聰,隨禮銀票一萬兩,胡文傑,隨禮一萬五千兩……”
說有人都聽得一陣唏噓,心裡的想法卻各不相同,但是所有人心裡都有同樣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些人是跟着縣令一起來的,想必這縣令手筆怕是更大了。
許文宇看着前面一個個隨禮的人,心裡暗自咬牙,到了他,最後終是將懷裡的銀票全部掏了出來,阿文同樣大聲唱禮,“許文宇許大人,隨禮三千兩。”
阿文一喊完,屋裡屋外就傳來了一片噓聲,那些之前跟許文宇即便是有些交情,原本打算跟許文宇打個照面的,也都不再跟他打招呼,安陽縣的父母官,一方縣令,居然就這樣被孤立了。
這些百姓更是不會他好臉色,這個縣令表面上看着是和和氣氣的,但是一上任就增加了賦稅,之前還打着替大皇子修建宅邸的幌子,對安陽縣百姓好一番壓榨,要不是大皇子回來了,他們怕是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若是以前,一方縣令站在這些普通百姓跟前,他們怕是都會嚇的瑟瑟發抖,但是如今有大皇子這麼個大人物撐腰,這安陽縣令算個啥?也就是隻紙老虎,再大能大的過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