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泰安縣境內再往下走,便是枕霞山。
田乘風眼見枕霞山,便停了下來,他知道依照白錦繡的性情,此處的幾個古蹟,白錦繡一定是會去的,所以兩個人並沒有着入城,而是先了上了枕霞山。
在枕霞山上,果然是有人見過白錦繡,並說連着兩日都曾經見過這位白衣公子在這個山上停留。
下了山以後,田乘風和曲鈞山直奔着枕霞縣的縣城而來,可是,問過了幾家客棧都沒有尋到人,兩個人只好也找了家酒樓吃飯,
在吃過了晚飯以後,田乘風又出去找了一圈,可是,看着並不大的一個小山城裡,還沒有關城門,路上便已經沒了什麼人在行走,而且越是到了離近縣衙的地方,便越加的清冷。
這樣的情形有一些反常,田乘風找了家茶樓坐下,剛喝了兩杯茶,小二便催着他快些結賬,田乘風問是什麼事,那小二卻連看田乘風一眼都不敢,低頭搖了搖,一味的不說話。
田乘風皺了皺眉,覺得這個縣城裡實在反常了些,出了茶樓以後,田乘風沿着縣城南北方向的主街往回走,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就是偶爾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一兩個人影,也都是極快的便消失在了田乘風的眼前。
田乘風在一個年紀約有六七歲上下的小孩剛要跑進一院子裡的時候,一把把那個孩子提到了自己的眼前。
“告訴我,你怕什麼?”
那小孩子扭着臉不敢說話,田乘風不過才問了二句,那孩子便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田乘風纔要放手,只見門裡出來了一個莊戶人模樣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先是求田乘風放了孩子,田乘風因爲一直問不出來什麼,這時候哪裡會放,便對那男子說道。
“你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便放了。”
那男子悶着頭也不敢說話,可是,田乘風手裡提着的孩子這時候哭得厲害,那個中年漢子只得咬了咬牙道。
“公子若是不嫌棄,到我家且坐上一個時辰便知道了。”
田乘風也不嫌裡面雜亂,擡腳就跟着那個中年漢子進了院子。
中年漢子端了一壺粗茶過來,可是,無論田乘風如何的問,那漢子是半個字也不敢說,直磨到了一個時辰以後,天完完全全的黑了下去。
天也就是剛黑透了,田乘風便聽到了風聲裡裹着一陣極雜亂的腳步聲響,接着便是一陣歐斗的聲音,很快就聽見有人哽哽嘰嘰的喊疼。
田乘風走出院子,跳上房頂,只見在他不遠處的一間二進的院子裡,此時已經是打成了一片。
下了這個莊戶人家的房頂,田乘風只問了一句。
“那些人是打家劫舍的?”
中年漢子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田乘風纔剛想要再問,從裡屋跑出了一個已經嚇得面容失色的中年女子,那女子抱着田乘風的腿,哭道。
“這位公子你莫問了,若有人知道是我們說的,我們一家三口便沒了活路了,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田乘風見
當真是問不出什麼,又見這戶農家已經怕成這樣,翻身躍牆便跳出了院子。
這個縣城實在不大,總共也不過八九條街的樣子,待等田乘風到了那些打鬥的人所處的院子的近處,更聽得裡面一陣極喧鬧之聲。
田乘風冷眼才注意看着,竟見有幾個穿着衙役衣服的人被人從牆裡丟了出來。
“他*的,都二個晚上了,我就不信他們當真是不用睡覺的,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打。誰若是能把那個小娘子給我弄出來,少爺我賞銀十兩。”
田乘風聽着稍有些詫異,擡步上前攔起一個差役,那差役見到他以後,卻下意識的推拳便打了過來。田乘風伸手隔開,就在這時,又有幾個人被丟了出來。
其中一個明顯是折了腿骨。
先前被丟出來的差役,此時已經靠在牆角,看着這個被打折了腿的差役,便是十分沒有好奇的罵道.
“來之前不是都告訴你了嗎,就在前院招呼,別往裡面闖,你怎麼活得膩煩了,是不是?”
說話的時候,這個靠在牆角的人又踢了那個折了腿的人一腳。
那個年輕的差役,痛苦的卷着身體,又捱了一腳,便是不住的悶哼了起來。
“少爺說,要是能進去抓住那個小妞,給十兩銀子,我這纔想要進去的。”
“那你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拿錢啊?哎!”
田乘風纔不過聽了幾句,就覺得這事情怎麼都透着古怪,他纔要進去,那個堆坐在牆角的人,伸手攔道。
“這位公子您若是無事,便回家睡覺,不要摻和這裡面的事,若是沾上了,少不得要受勞獄之災的,這家的主子已經在裡面關了兩天,沒給吃的了。”
“是嗎?”
田乘風只不過笑了笑,便繞過了左邊的院牆,等他到了院門口的時候,見敞開的門已經壞了半扇,倒在地上,不遠處和幾個差役交手的人正是崔龍和他的兄弟崔虎。
田乘風沒有插手,而是站在院門口的外面,倒揹着手,開起了熱鬧。
直到崔家二個兄弟把人都丟出了院牆以後,纔看到了田乘風,崔龍伸手攔住崔虎道。
“你去後面看看崔豹,是不是受了傷。”
支開了崔虎後,崔龍才彈了彈衣襟上的土,邁着步子走上前,拱手搭話,對田乘風道。
“田待衛好興致。”
“你不也是不睡覺,在這裡練拳腳呢嗎?”
兩個人相識一笑,這時候在田乘風的身後那個惡少又跑了過來,手裡提着一截鞭子,掄圓了膀子就抽了過來,崔龍看着這個惡少的動作,卻並沒有提醒田乘風,田乘風面上帶着笑,待到那鞭子已經到了他的肩頭的時候,伸手抓住,然後向前帶了過去,崔龍也在這時候閃開了身,那惡少便撲騰騰的腳底下沒了根,直栽到了院子的中間,爬在地上,很是狼狽。
那惡少翻身爬了起來,嘴裡罵得難聽得不能再難聽,纔要上前,忽然整個人像是見了什麼凶神惡煞般的站在那裡,一動
也不動。
田乘風這時緩緩的回頭,見曲鈞山已經走到他的近前,面上有些不解的樣子,看着田乘風,問道。
“你怎麼這麼久沒回客棧,我以爲你出了事呢。”
正說話的時候,曲鈞山便一眼也看到了崔龍,又道。
“找到那個禍害了?”
問了一句後,曲鈞山擡腿就往裡走,對站在門外還沒有動彈的田乘風說道。
“既然找到了,就進來吧,還等他出來請咱們嗎?他這裡必是有好茶,先喝上一杯,少爺我也渴了。”
曲鈞山如此的說着,卻看田乘風和崔龍兩個人都沒有動彈,便皺眉道。
“你們倆個杵在門口做什麼,當門神?”
田乘風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被定住了般的那個惡少,道。
“你且問他吧。”
雖然,崔龍沒有見過,但是因爲上次正是這個惡少把那個豔幟高張的牡丹還有那兩筐螃蟹送到客棧的,所以田乘風是認得這個惡少的。
曲鈞山這時纔看到自己的不遠處,在樹的陰影裡還站着一個人,走過去兩步,打眼一瞧,見是自己的奴才的兒子,隨口便問了句。
“你怎麼在這裡?”
崔龍這時候擡步上前,見已經是瞞不住了,便開口說道。
“這位少爺說我們這個院子裡藏了一個縣衙門裡跑了的丫環,還把我們林公子關到了大獄裡,昨兒我讓兩個差官進到後院看了一遍,路條官引也都給他們看過了,可是他們偏說我家公子的夫人便是他們縣衙門裡走丟了的那個丫環,夫人被他們嚇病了,小姐也受了驚,我們不讓他們擄人,他們便連着兩個夜裡帶着這般差官想要往後院裡闖,曲公子,你是見過我們家公子和我家夫人的面的,就是小姐你也是能認得的,您給做個證,跟這個少爺說說。”
崔龍的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這一段子話卻讓田乘風的眼神暗了下來。
接着崔龍從懷裡換出了一個極鼓的錢袋,在手裡攤了攤,遞到田乘風的面前道。
“他們看着我懷裡的這個東西好,幾次想要搶了去都沒有如願,田待衛給我做個見證,這裡面可藏着什麼衙門走失的女子沒有,怎麼那些個差官大人,非得要搜撿我的身呢?”
田乘風仍舊一笑,這是差役們貫用的手段罷了,這樣的一番查檢下來,自然是要撈了好處。
接到手裡,田乘風只打開看了一眼,便又放到崔龍的手裡道。
“你們家公子,可是真有錢。怪不得這些人在掂記,就是我也眼饞啊。”
聽到田乘風也這樣打起,曲鈞山更是自覺自己沒了臉面,曲鈞山上前,橫眉怒目的看着還在那個惡少手裡抓着的蛇皮長鞭。冷聲說道。
“你乾的?”
那個惡少哪裡敢答,見事情鬧得不能收拾了,便下意識的向後退。曲鈞山越來這個人越來氣,現下主要還是給他丟了面子,這讓他在那個本來就張狂得不像樣的林曦的面前,更擡不起頭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