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種事情並不需要他自己親力親爲,但是他這次回來並沒有想到會有香雪這樣一個驚喜,心腹都沒跟着,所以只能自己去做。
“大少爺,老太太那裡請您過去一趟。”翠柏在書房外回道。
朱子鑑手中筆不停,頭也沒擡,“去告訴來人,我這裡正忙着,等忙完了就會過去。”
外邊安靜了一會兒,朱子鑑擡起頭來揉了揉眉心,起身往朱家老太太所住的萱草堂去了。
自從朱老太爺過世以後,這萱草堂裡就住着朱老太太一個人。朱家大宅裡規矩多,每日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作爲朱家輩分最高的長者所住的地方,萱草堂雖然不是正房,但是景緻着實不錯。
朱家幾代行商,這裡也經過多次修繕,且不說在杏花縣裡,便是放眼整個省城,也是拔尖兒的了。
朱子鑑進去的時候,屋子裡傳出一陣陣笑聲。
一溜兒小丫頭安安靜靜地候在遊廊底下,見了朱子鑑進來,其中一個大聲通傳起來。
裡邊的笑聲立馬就停了,朱子鑑眼中閃過嘲諷,彈了彈外衫,舉步進了萱草堂。
萱草堂裡,朱老太太端坐在上首,底下兒媳婦孫子等都在。見了朱子鑑,老太太臉上便是一沉。
她一個當祖母的,讓人去叫孫子過來,按說這孫子得立馬進來纔是。
倒讓自己等了這麼久,這個大孫子,真是跟他娘當日一樣討厭!
“老太太。”朱子鑑依舊是溫潤君子的模樣,躬身一禮。
屋子裡坐着的人不少,除了朱老太太外,周家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在裡邊,好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
朱老太太“嗯”了一聲,點點頭算是應了。
朱子鑑又對着長輩逐一躬身,禮數十分周到。
“大哥!”從朱子鑑一進來,與他同輩的幾個年輕人就都站了起來。
朱子鑑同父異母的弟弟朱子韜笑着喚了一聲,“大哥纔回家,就每日裡跑進跑出的,也太過辛苦。
方纔祖母還說,要讓母親和大嫂給大哥好生補一補呢。”
“是嗎?”朱子鑑含笑道,“讓老太太費心,是我的不是了。”
朱老太太臉上這纔好看了一點兒,淡淡說道:“坐下吧,一家人在一塊兒,別那麼多規矩了,沒得生分。”
“老大才剛回來,該當好生歇歇的。”朱家二老爺耷拉着眼皮說道,手裡捏着茶杯蓋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划着水,“有什麼事情不能過幾日再說?”朱子鑑挑挑眉,“二叔這話說的是,確實不急。侄兒也是昨天才去了一趟姑媽家裡而已,怎麼二叔說的倒像是我四處走動了?多謝二叔如此關心侄子了!”
朱二老爺不說話了。
他一向不善於跟人辯論,朱子鑑這話說的,倒像是找人專門的盯着他一般,怎麼接下去?
朱老太太咳嗽了一聲,“老大啊,你和你爹在京裡多時,家裡頭都是惦記的。”
“是,老太太說的是。”朱子鑑雲淡風輕地應着。
朱老太太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怒火。
這俗話說了,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
按說這自己的頭一個孫子,應該是跟自己親親密密纔對。
可是現下就偏生不是這麼個情況,這個長孫,從小就與自己不親近,待自己有禮,卻疏離。
這都怪他那個短命的娘!
嗽了嗽嗓子,朱老太太開口了,“聽說,今兒個你那裡鬧騰了一場?”